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阳光刺眼，街上的人声鼎沸，但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凭着本能回到了那个三十块一晚的小旅馆。

“哐当”一声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喧闹的世界，也把我囚禁在了这个狭小、昏暗、充满霉味的空间里。我把自己重重地摔在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仰面躺着，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那个缓慢旋转、布满灰尘的破旧电风扇。

电风扇发出“吱呀…吱呀…”的规律噪音，让本就心烦意乱的我更加躁动。我……到底该怎么办？

是听从赵主任的安排，去当这个小白鼠，成为一个女人？我看了看自己的裤裆，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鸡巴。说实在的，已经比几天前小了一大圈，但是只要有这块肉在，我就无比踏实。不，不，我怎么可能去做女人？我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可……要是不接受呢？赵主任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拖着这个正在不断变化、不男不女的身体，在绝望和痛苦中过完下半辈子……”不男不女……这个词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两个硬块似乎又变大了一点，隐隐作痛。可恶啊，要是这个玩意儿还在长大，我该怎么办？胸口顶着两块肉，到处抛头露面吗？哪家公司会要我这么个怪人？任谁看到那时的我，都会鄙夷、嘲笑、恶心吧？

我想起了在老家那家小破公司做销售的日子。我们这些男员工，像牛马一样被使唤，顶着大太阳去街上发传单，磨破嘴皮子跟人推销，一个月下来，累死累活也签不了几个单子。而那几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女同事呢？她们只需要打扮得花枝招展，陪那些油腻的金主老板吃吃饭、唱唱歌，甚至……你懂得，订单就哗啦啦地来了。凭什么？就因为她们是女人？

我又想起了王梓涵。那个我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那个把我耍得团团转、最后弃之如敝履的女人。我把辛辛苦苦挣来的每一分钱，都花在了她身上。给她买口红，买眼影，买各种她朋友圈里晒出来的“网红同款”。可她呢？她永远都不满意。她嫌弃我买的都是“国货垃圾”，说她的姐妹们用的都是香奈儿、迪奥。她想要LV的包，想要蒂凡尼的项链，而我给不起。她就骂我没出息，骂我废物，说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我那么卑微地讨好她，甚至为了她那句屁话去结扎，结果呢？她拿着我给她的钱，转身就投入了深圳的花花世界。而我，落得个人财两空，还成了个连生育能力都没有的废人！

还有我爸……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那句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没你这种儿子！滚！”，那些唾沫星子溅在我脸上，让我连眼睛都睁不开。所以，作为林文轩的人生，作为男人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好怀恋的呢？

黑暗中，我的眼睛越来越亮，胸腔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这么窝囊地活着？凭什么男人就要活得这么累？凭什么我付出了那么多，却得到这样一个下场？如果……如果我变成了女人呢？

如果我变成了女人，是不是就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活得那么辛苦了？如果我变成了女人，是不是就能轻易得到那些我过去拼死拼活也得不到的东西？如果我变成了女人，一个拥有全新身份、漂亮脸蛋、高学历的女人……我是不是就能报复王梓涵？让她也尝尝被抛弃、被践踏的滋味？五十万……新身份……一本大学学历……

这些念头在我的脑海里一遍遍重复，终于，无穷无尽的愤怒爆发了。去他妈的男人身份！这个身份带给我的只有痛苦和屈辱！去他妈的林文轩！这个名字就是一个失败的代名词！

“啊！”我大喊一声，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黑暗中，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液在沸腾。一种混杂着恐惧、兴奋、怨恨和绝望的情绪在我体内激荡。我用力捏紧了身下的枕头。“妈的！” 我怒骂一声，本来已经有些中性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高亢，“老子不干了！这狗屁男人，谁爱当谁当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从那张硬板床上爬了起来。一夜未眠，但我的精神却异常亢奋，仿佛一个在赌场奋战了一个通宵的赌徒。我用冷水洗了把脸，套上那件不知道穿了多少天的白色T恤，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直奔市人民医院。走在清晨还有些凉意的街道上，我感觉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是的，我做出了选择。与其守着一个破碎不堪、毫无希望的男性身份等死，不如赌一把，换一种活法！

当我再次站在赵主任办公室门口时，我的心跳开始加速，甚至能听到心跳咚咚咚的声音。但这不是恐惧的心跳，而是兴奋，是激动。赵主任显然刚到办公室，正在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看到我这么早就出现在门口，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微笑：“想通了？”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用尽力气，清晰地说道：“赵主任，我想好了。我同意参加您的研究项目。成……成为一个女人。”

赵主任脸上的微笑立马变成了大笑，他快步走过来，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哈，好！好！这才是明智的选择！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后悔的！” 他看起来比我还高兴，仿佛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宝藏。

“事不宜迟，” 赵主任雷厉风行，“市里的医疗条件毕竟有限，很多检查和后续治疗都需要更专业的设备和团队。我已经联系好了省里附属医院的专家组，我们今天就动身去省会！”

就这样，我被赵主任几乎是“押送”着，坐上了前往省会的车。一路上，他兴奋地跟我描绘着研究的前景，比如什么解决上百万人的身份认同问题呀，比如自己可以评上医学院院长呀。又时不时拍着我的肩膀，说做个漂亮女人，可比当个普通男人强多了。现代社会男多女少，虽说农村里还存在大量重男轻女的现象，可是在城市里，那还是女人更吃香，生活更轻松。而我只是麻木地听着，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再看看高铁玻璃中我的倒影，心里五味杂陈。我真的要告别过去二十多年的自己了吗？真的要变成一个女人了吗？下次再坐上这趟车，玻璃上的倒影，会是什么样呢？

到了省会附属医院，一切都变得高效而专业起来。我被安排住进了一个单人病房，环境比那个小旅馆强了不知多少倍。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更加精密、更加繁琐的检查：血液、尿液、内分泌、遗传基因、全身CT、盆腔核磁……各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在我身边穿梭，记录着各种数据。赵主任和几位看起来同样是专家的医生开了好几次会，最终给我制定了一套详细的医疗方案。

方案的第一步，不是立刻手术，而是药物干预。赵主任拿着一堆瓶瓶罐罐来到我的病房，耐心地解释：“小林啊，虽然你体内的雌性生殖器官已经被唤醒，不过经过专家们的一致研判，我们先要通过药物，彻底抑制你体内残留的雄激素分泌，同时，补充雌激素，促进你身体的女性化发育，特别是要进一步唤醒和刺激你体内那些沉睡的女性生殖器官，为后续的手术做准备。”

他递给我两种药片，一种是白色的，一种是粉色的。“白色的，是螺内酯，主要是抑制雄激素的。粉色的，是补佳乐，也就是雌二醇，补充雌激素的。每天按时按量吃。” 除了口服药，还有针剂。护士每天会来给我注射一种叫做“黄体酮”的药物，据说是为了模拟女性生理周期，促进子宫内膜发育。

就这样，我的改造之路，从每天吞下这些花花绿绿的药片和挨上一针开始了。药物治疗的第一天，我紧张地望着那枚粉红色的雌二醇药片躺在我手心里，它看起来那么小，却仿佛有千斤重。这颗药吃下去，我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护士在一旁催促：“吃下去吧，别怕。”终于，我闭上眼，心一横，像吞毒药一样咽了下去，喉咙仿佛划过一道火焰，这条通往全新人生的路，就这么开始了。

头两天没什么明显感觉，只是觉得特别困，老想睡觉。赵主任解释说这是螺内酯的副作用，它会抑制睾丸分泌雄激素，导致疲劳感。同时，因为它还是利尿剂，我开始频繁地跑厕所，一天至少十几趟，晚上也要起来两三次，搞得我睡眠质量很差。

第三天开始，我注意到自己的皮肤发生了变化。虽然这些天没睡好觉，可我的皮肤没有因此变得浮肿、也没有长痘，反而变得更加滋润、细腻了。我记得王梓涵以前总嫌弃我皮肤太粗糙，现在却变得像涂了什么高级护肤品一样。我对着病房的小镜子仔细端详自己，发现脸上的毛孔似乎缩小了，肤色也开始变得均匀，以前晒出来的黑斑竟然在慢慢变浅。

胸部的胀痛感加剧了。之前只是乳头下面有硬块，现在感觉整个乳房区域都开始微微发胀、发热，碰一下就疼得厉害。晚上睡觉翻身不小心压到都会被疼醒。我偷偷对着镜子看，发现乳晕的颜色更深了，范围也扩大了一点。胸口也微微隆起了，已经是穿个T恤就会漏点的程度了。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这种变化还是让我非常尴尬，整天在医院走廊走路时都只能含胸驼背。

第六天早上，我刷牙时才发现，之前虽然就已经不怎么长胡子了，不过下巴好歹还有些青色的毛囊，而现在连一点毛囊都看不到了。皮肤已经好到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细腻得像上好的丝绸，白皙透亮。身上的体毛，尤其是腿毛和手臂上的汗毛，变得非常细软、稀疏，颜色也变浅了。眉毛也似乎变细了些，整个面部线条变得柔和了。下巴和颧骨不再那么突出，面部的轮廓开始有一种说不出的柔美。“变化……竟然这么快啊……”我用更加尖细的声音，对着镜子感慨道。

第七天晚上洗澡时，我看着自己胸前那两个小小的隆起，乳晕也扩大并且变深，从原本的淡褐色变成了类似熟透浆果的深红。现在，这两块肉应该已经可以被叫做乳房了吧？我好奇地用指尖轻轻触碰，瞬间，一股又麻又痒，还带着一种奇异的、从未体验过的电流般的感觉直接从胸口冲向我的大脑，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直接蹲了下去。“这就是……女人的感觉吗？”我在心中问自己。

次日，距离我开始服药已经过去一整周，护士对我进行例行检查。她戴着橡胶手套，摸着我裸露在外的乳房。虽然她的动作非常专业，神态也非常冷静。但那种被他人触碰新发育乳房的感觉，仍然让我羞耻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发育得不错，”她边记录边评价道，语气就像在讨论一株生长良好的盆栽，“有些青春期女孩可能都没你这么快呢。”呃……这是在夸奖我吗？一瞬间，我有些不知所措。

尽管如此，在她离开后，我还是来到镜子前，偷偷地观察自己胸部的变化。胸口这对“公主”确实在一天天变大，虽然仍然很小，但弧度越来越明显。隔着病号服，已经能看出微微的凸起。这种变化带给我的羞耻感之外，竟然还有一丝难以启齿的好奇和期待。不知道她们发育完全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护士做完例行检查后，赵主任又带着一群医生来观察我的情况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把小小的病房挤得水泄不通，赵主任拿着检测报告，兴奋地介绍着：“患者林文轩的脂肪重新分布的速度超出预期，雌二醇水平已经达到了青春期女性的标准范围，睾酮被完全抑制在极低水平。”接着，他招呼我说：“小林，来，转一圈，让大伙看看。”虽然这种要求让我有些不快，感觉像个被展示的商品，但没办法，毕竟我在协议书上签字了，同意要配合研究的，所以就不情不愿地放下手机，站起来转了一圈。

赵主任是对的，我的腰部变细了，肚脐以下的脂肪减少，但臀部和大腿却在增加。原本的短裤明显变禁了，尤其是臀部和大腿处，走路时能感觉到明显的不适。同时，我的骨盆似乎微妙地扩展了些许，走路的重心和姿势都在不自觉地改变。我发现自己站立时会自然地翘起臀部，双腿并拢，这些都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姿势习惯。“你的身体正在适应新的激素环境，”赵主任解释道，“这些身体变化会让你更自然地采取女性化的姿态。”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发现连手指也变得更加纤细了，手背上的静脉不再那么突兀。

到了第十天，我发现自己的体能也下降了。因为我现在正处于不男不女的状态，所以我一直不敢轻易离开自己的病房。只有后半夜医院没什么人时，才敢在走廊里透透气。这天凌晨四点，我点了个夜市小烧烤的外卖，为了凑满减，就加了一瓶两升装的可乐。虽然今晚肯定喝不完，不过我的房间里有小冰箱，可以慢慢喝。然而这桶大可乐可是要了我的命，从医院门口拿到电梯口，才不到五百米的距离，我的手臂就已经酸的如同一亿根银针猛扎，最后几乎是将这桶大可乐挪进了病房。

“这是正常的，”当我把这个情况告诉护士时，她平静地解释，“雄激素减少会导致肌肉质量和力量下降。女性天生肌肉量就比男性少约30%，这是生物学差异。你会习惯的。”其实这种情况我早该有预料，可当护士说出这段话时，我不知为何，却突然大哭起来：“怎……怎么会……我我不要啊呜呜呜呜呜……”然而情绪上的波动还不止如此，我发现这几天我变得喜怒无常起来。一部电视剧的伤感情节能让我眼泪汪汪，护士送来的一块小点心能让我开心一整天，而任何细小的不如意都能让我瞬间低落。赵主任解释说，这是因为内分泌剧烈变化，导致的情绪波动，只要改造完成，这种情况就会消失了。

又是一个清晨，当我站在病房里那面全身镜前，眼前的景象让我震惊。镜中的人，几乎可以说是一个长相中性偏阴柔的“美人”了，颇有些女生喜欢的韩国小鲜肉的感觉了。我的脸变小了一圈，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细腻得几乎找不到一个毛孔。颧骨和下巴的线条柔和了许多，嘴唇变得更加丰满红润，眼睛也更加闪亮湿润，疲惫的红血丝少了很多。如果我一开始就长这样子的话，王梓涵还会这样子对我吗？

妈的，怎么又想起这个贱人了。我刨了刨自己的头发，二十多天没剪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不过和发质相比，长度的变化就不值一提了。原本略显干枯的头发变得顺滑柔软，摸起来像丝绸一样滑顺。我的指尖穿过发丝，惊讶于这种截然不同的触感。护士看着不停抚摸头发的我，她微笑着说：“你的发质很好，留长会很漂亮的。”我也笑了，点了点头，竟开始期待秀发长长后的样子了。

当天晚上洗澡时，我又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不是“微微隆起”，而是实打实的小乳房了。里面的硬疙瘩仿佛正在化开，膨胀。两块白花花的乳肉柔软而敏感，形状初具规模，乳头和乳晕完全女性化了。我用手轻轻地将她们托起来，再松开手，两块肉顺着重力落下，又因为肌肉和皮肤的弹性轻轻地弹回胸口，带给肩膀一丝垂坠感。当我走路或者翻身时，能感觉到她们轻微的晃动，那种感觉新奇又陌生，让我既难为情又莫名其妙地有点享受？

很快，第十四天到来了，赵主任又带着一伙人对我进行了第二次检查。再又经历了一轮繁琐的抽血、B超等流程后，在当天晚上，他拿着一叠厚厚的检测报告，兴奋地说：“小林啊。你的身体对激素治疗的反应非常理想，胸部发育、皮肤质地、脂肪重分布都远超预期。专家组认为，这是因为你的身体在遇到适当的激素刺激后，终于找到了它真正想要的方向。”接着，赵主任翻开了文件夹，继续说着：“影像检查显示，你体内的女性生殖结构，比如卵巢和子宫的雏形，在雌激素的刺激下有明显的发育迹象。同时，外部的女性化特征也基本稳定了。可以说，药物准备阶段已经圆满完成，达到了手术的最佳时机。明天，我们就进行最后一步，外科手术，切除残留的男性生殖器官组织，让你成为一个真正完整的女性。”

赵主任越说越兴奋，甚至有些眉飞色舞了。也是，毕竟自己主持的科研项目，竟然这么顺利，任谁都会很高兴吧？可我听到赵主任的话，却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虽然我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甚至在一些时候，还对成为一个“漂亮女人”产生过一丝期待。但当“切除男性生殖器官”这几个字如此清晰地摆在我面前时，那种被阉割的恐惧和羞耻，以及对未知未来的茫然，还是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看着我慌乱的神情以及微微张开但却吐不出半个字的嘴，赵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这是现代医学非常成熟的手术，风险很低。我们的专家团队经验丰富，会确保一切顺利。睡个好觉，明天迎接你的新生。”说完，他便带着那群医生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安静的病房里，消化这个即将到来的、彻底改变我人生的手术。

病房里静得可怕，只剩下墙上挂钟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敲打着我紧绷的神经。我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窗外南昌市的夜景，灯火辉煌，车流不息，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的世界，只剩下明天那台冰冷的手术台。

良久，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走进了病房自带的独立卫浴间。我需要再确认一下，确认一下我现在的样子，确认一下我即将告别的东西。

我反锁上门，脱下了身上那件宽大的病号服，赤身裸体地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影像，既熟悉又陌生，让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短短半个月，我就认不出来镜中人了。那个曾经瘦弱、不起眼，甚至有些邋遢的林文轩，似乎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待的，是一个介于少年与少女之间的、带着一种奇特魅力的身体。

皮肤白皙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在浴室柔和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几乎看不到任何瑕疵和毛孔。精致的锁骨凸显出来，肩膀不再是过去那种略显单薄的直线条，而是变得圆润了一些，带着柔和的弧度。

我的目光下移，落在了胸前。那里不再是平坦的胸膛，而是微微隆起了两个小巧而饱满的乳房。它们的大小，大概像两个小小的蜜桃，形状已经很清晰，带着自然的弧线。乳晕呈现出漂亮的深粉色，乳头小巧地挺立着。虽然还远谈不上丰满，但那种属于女性的、柔美的曲线已经初具雏形，散发着一种青涩而诱人的气息。

腰肢变得纤细，甚至能隐约看到一点点腰窝的痕迹。而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我的臀部和大腿，因为脂肪的重新分布，变得圆润而富有弹性，勾勒出流畅而性感的曲线。双腿修长笔直，皮肤光滑，几乎看不到什么腿毛。

我的目光继续向下，最终落在了我双腿之间。那里，曾经象征着我男性身份的器官，如今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雌激素的持续作用下，它已经大幅度萎缩，看起来小得可怜，颜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它软绵绵地垂在那里，像一个发育不良的孩童器官，失去了往日的雄风，显得那么无力而尴尬。旁边的两个睾丸，也同样缩小了许多，皮肤变得松弛。

看着这萎缩的阳具，再看看自己身体其他部位日益明显的女性特征，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即将失去它的恐惧和不舍，毕竟它陪伴了我二十多年；有对这副新身体的好奇和打量；甚至……还有一丝隐秘的、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解脱感？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日渐光滑的皮肤，感受着胸前微微的隆起，看着镜子里那个雌雄莫辨、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美感的身体。这个身体，就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正在等待最后一道工序。

看着双腿间那已经萎缩得不成样子的小小器官。明天……它就要彻底从我身上消失了。一种奇异的冲动突然涌上心头——既然要永别了，是不是……应该最后再用它一次？就当是……最后的告别仪式吧。我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握住了那段软绵绵的、只有小拇指大小的阴茎。

我开始尝试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用手上下套弄。然而无论我怎么抚摸、揉搓，它都像一段沉睡的软肉，毫无反应，连最基本的充血都做不到。雌激素早已彻底压制了它的功能，空有其形，却再也无法行使权力。一阵说不清的失落和荒谬感涌上心头。我竟然连最后一次让自己硬起来都做不到了吗？

也许是不甘心，也许是某种奇怪的执念，我没有停下。右手继续用大拇指和食指，近乎笨拙地捏着那段毫无生气的软肉，徒劳地上下移动。同时，我的左手，像是被一种本能驱使着，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抚上了自己左边的乳房。指尖轻轻划过微微隆起的乳房轮廓，最终落在了那已经变得十分敏感的乳头上。我试探性地揉捏着那小小的、深粉色的凸起

“咿呀！”一股酥麻而强烈的快感，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这种感觉远比下面那毫无生气的软肉带来的刺激要强烈得多，也直接得多！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左手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度，揉、捻、按压……刺激如同海浪一般，拍打着我的大脑，都让我几乎站立不住。

事实证明，现在的我，乳头的敏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那萎缩的龟头。快感如同电流般一波波袭来，冲击着我的神经。“呼……啊……”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微微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左手揉捏乳头带来的奇异感受。

就在这强烈的刺激中，我感觉到下面那段一直毫无反应的小东西，似乎有了一点点微弱的动静。紧接着，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感觉传来——并非过去那种强烈的喷射感，更像是一种身体深处微微的悸动和颤栗。我低头看去，只见从那小小的、苍白的顶端，缓缓地、几乎是渗了出来一丝……非常稀薄的、近乎透明的、带着些许粘稠感的液体。量非常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它以这样一种微弱而陌生的方式，完成了它作为男性器官在我身上的最后一次使命。

我默默地看着那一点点透明的粘液，又看了看镜子里自己因为情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这样吧。结束了。属于林文轩的最后一点痕迹，也该消失了。我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我的身体，也冲走了那最后一点属于过去的残留。明天，我将躺上手术台，彻底告别我的男性身份。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但至少，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并且，为过去画上了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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