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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e per me sereno

小说:睦祥短篇睦祥短篇 2025-09-07 08:11 5hhhhh 5380 ℃

隔著一個月台的距離,眼睜睜望著末班新幹線揚長而去,說這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也不為過。

而偏偏就在此時,鵝毛般的雪從夜空中翩然而至。這可真是哭泣的時候又被蜜蜂叮了。

甚至不記得上次這麼狼狽是什麼時候。呆站在那兒任隼號列車的尾巴颳起的冷風吹亂了柔順的髮,豐川祥子難得的也覺得很想哭。

「末班車、錯過了。」

謝謝你喔,福爾摩斯。嘆了口氣,壓抑住在月台上發怒的衝動,還是姑且先掏出手機在樂團群組裡回報了兩人沒搭上車,隔天再回東京別擔心的訊息。該慶幸至少明天沒有相關行程。

跟著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站在深夜十二點,空落落的仙台站東出口,簡直都不知該先生氣或先擔心了。

空蕩的車站大廳,一貫不多話的青梅竹馬一臉無辜地望著她,似乎既不擔心也不愧疚,就是這副小白兔的樣子讓人肝火更旺。

何況,雖然她承認自己有時候會沒來由地對睦亂發脾氣,但這次這句話她認為自己理直氣壯。

「現在這狀況都是因為睦吧,倒是想想辦法啊。」

被指責的罪魁禍首用那種初生小狗的單純眼神微微歪頭看了她一秒,似乎不明白這一切怎麼會是自己害的。不過還是點點頭,一貫的罵不還口,只是牽住她的手毫無遲疑的往外頭一片陌生的夜幕走去。

「等!要去哪?!」

「剛才有經過、睡覺的地方。」感受到阻力,領頭的綠髮少女望著他們交握的手一秒,又把乾淨的視線放回她臉上,似乎以為自己不願意被她牽著手而鬆開了意外有力的纖長手指。

「睡、睡覺…飯店嗎?那樣的話,至少可以解釋一下吧。」雖然知道睦就是這樣過於寡言,腦中總有太多擔心的祥還是忍不住碎念了一句,反手握緊了那隻微涼的掌,不給反應的時間先一步板著臉催促。

「外面很冷,快走吧。」

畢竟很冷,而且又在陌生的城市,走丟很麻煩只好牽著的。努力不去看兩人交疊著的手,臉頰卻竄上熱意,把那張缺乏表情的娃娃一樣精緻的臉往前推,一邊不知要說服誰的這麼嘀咕。

明明小時候去哪裡都是這樣理所當然的牽著手,現在的關係卻變的如此生份不自然。望著安靜帶路的睦的背影,祥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算了,這樣也好,到哪裡都牽手的話,總是過快的心跳與僵硬的動作一定會馬上就將自己不純潔的心思給暴露的。

就算是治安良好的日本,深夜的街道仍然不適合兩個穿著典雅洋裝面容精緻的年輕女生閒晃。

被睦帶著走過站前的廣場、畢竟是市中心,街道上還很多亮著燈的店面,但真的經過就會發現都是一些居酒屋之類充滿醉鬼的地方,食物油煙混著香菸與發酵過的酒精味到處飄散,還得不時閃過擋在人行道上喧嘩的人們。

豐川家的大小姐哪怕是跟著爸爸在外面落魄的日子裡也不會深夜在外遊蕩遇到這種場景。

琥珀色的眸子下意識的掃視街上有沒有派出所跟便利商店之類遇到危險可以求救的地方,又將視線放回他們身上唯一堪稱防身道具的,睦背上的吉他盒,抓著睦的力道不自覺的大了一些。

「不要擔心,我會保護祥。」似乎意識到她的不安,這次木訥的吉他手倒是停下腳步,轉過頭來。

長的比我矮的人哪來的自信說這話?但望著睦那張好認真的臉,每個字都講的那麼鄭重,讓她到口的吐槽都說不出了,臉頰也沒來由的泛起一陣熱意,訥訥的嗯了一聲,難得溫順的跟著吉他手並不大的步伐。

好奇怪,以前從沒這種感覺,但在這陌生城市的雪夜中,睦背著吉他的身影意外的很令人安心。

不、過了三分鐘後她就發現那份初生的信任只是誤會一場。

兩人驟然停在商業街中一棟粉紅色招牌的建築物前,不敢置信的鋼琴手巍巍顫顫的指著上頭可愛過頭的粗圓字體,只覺得連呼吸都不通暢了。

「這就是你說的、睡、睡覺的地方?」

「上面寫著Hotel。」望著突然像是腳底生根一樣一步都不願前進的兒時玩伴,又順著她纖細手指的方向望著頭頂的招牌,吉他手乾淨的臉上也難得閃過疑惑。

…是因為這間飯店看起來不夠高級嗎?不,雖然看起來是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祥其實是個重要時刻不會亂挑毛病、認份又能吃苦的好女孩。

那是為什麼?若葉有些犯難的停格在原地,這是她們稍早從演出場館過來路上,她唯一有印象的飯店了。

畢竟一大片粉紅色很醒目。

「不、不是這個問題…」瞪著那張認真在困惑的漂亮的臉蛋,教養良好的大小姐欲言又止了兩秒,還是想不出一個比較優雅又明晰的解釋來。

話又說到底是什麼樣單純天真的奇葩會活到18歲了還連love hotel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不,算了,比起這個,兩人在這深夜的大街上僵持更詭異。要是不小心被誰給拍到當紅樂團的吉他手和鋼琴手深夜去愛情旅館開房間才真的是會社會性死亡。

反正、炮友一起上愛情旅館什麼的,邏輯上一點問題都沒有。

藍髮女孩一向冰雪聰明的腦袋中,混亂的思緒千迴百轉,最後的在睦無辜清澈的眼神中牙一咬心一橫,邁著大步帶頭走了進去。

「喜歡。」

「…?」

「祥、喜歡。」

幸好畢竟是方便偷情用的旅館,在lobby的機器選好主題房間付了錢就可以直接check in,省去跟櫃台交涉的尷尬。

這種時候根本不可能指望連怎麼把手機轉成自拍鏡頭都要人幫的睦。心慌意亂滿臉潮紅的胡亂選了個房型付了帳,拿著房卡帶頭進了電梯,用端莊大小姐不該有的力道連按了好幾下關門,電梯在沉默之中上升,這才終於意識到今晚好像很不妙。

畢竟,今晚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裡,她們兩個可說是徹底相依為命了。

而更不妙的是,就在一個小時前,這相依為命的搭檔可是跟她告白了啊!

呼吸一緊,就著電梯鏡面瞥了謹慎站在自己後面一步的睦一眼,那張洋娃娃一樣精緻的臉孔一貫的缺乏表情,只是直直望著跳動的樓層數字,找不出一絲慌亂或羞怯。

不,冷靜一點。或許不是那個意思,或許只是在說梳子或鋤,也可能是鰩魚來著,畢竟在熙來攘往的車站裡,老是輕聲細語的睦到底說了什麼也聽不真切──

那是他們一行人三三兩兩過了剪票口要搭車的時候,如果不是隱約感覺後腦杓癢癢的,似乎是總跟在自己身後的視線於是稍稍放緩了腳步,也不會聽見瞬間貼近的睦告白。

不對,就說了不是告白。誰會在那種時候告白啊?

藍髮女孩對自己過於用力的搖了搖頭。只是自我意識過剩罷了,一定是鰩魚吧,睦那缺心眼的傢伙肯定是在說鰩魚。

「祥、つ…」

「哈?!」

「到了。」

「啊…噢。」慢半拍的望著已經敞開好幾秒的電梯門,惱羞之下狠狠瞪了今晚相依為命的同伴一眼,踏著過重的腳步逃難似的出了電梯,拐過走道一個滑順的刷卡進了房間,將好心被雷親、一頭霧水的吉他手甩在後頭。

到了就到了,有必要擺出那副一心一意的表情嗎?!

幸好不是那種真的裝潢的很奇怪的房間,除了燈光曖昧了些、角落還有一張造型奇怪,看起來並不適合坐在上面的黑色鋼管椅子外,一切都在可接受的範圍,再怎麼說如果非得和睦在這過一夜的話,床單是帶著暗示性的深紅色比起外頭招牌那種俗濫泡泡粉紅還是好一些。

洗好澡出來後趕了睦也去,過了一會聽著浴室傳來的微弱的淅瀝水聲,豐川祥子坐在偌大的床邊總算是呼出口氣。

面紅耳赤的將原本放著AV的電視螢幕轉回平日根本不看的周末夜間劇場,撥了電話叫了一些吃的,疲倦感在放下心後慢慢湧上,無意識的摸著被放在床攪的吉他盒,裡面裝著睦一直以來寶貝的亮粉色Schecter,突然有點覺得這個出格的夜晚也沒真的像想像的那麼糟糕。

一貫磨磨蹭蹭的綠髮女孩在客房服務的餐點送來後才姍姍踏出浴室,倒是留給她足夠的時間收拾好情緒。

頂著溼答答的頭髮謹慎的隔著一點禮貌的距離也在床邊坐下,在她的示意下打開擺在桌上的果汁小口小口的喝起來,輕淺的視線卻一直黏在她身上,讓她的呼吸又不順了起來。

如果維持面無表情裝沒事也有比賽的話,若葉睦無疑可以輕鬆奪冠,而被稍早一連串事件攪的方寸大亂的她大概是連當對手都不夠格。

勉強著將視線黏在根本沒心情搞懂的電視劇上五分鐘不到,她就敗下陣來,沒好氣地放下手中太過甜膩的吐司。

「睦也想吃嗎?」

「?」溫吞的吉他手看了一眼她手裡的吐司,視線又以不那麼純潔的方式在她唇上繞了一圈,臉上露出了不確定的樣子。

嗯,看來就算有,想吃的也不是吐司。

「那是怎麼了?」壓抑住竄上胸口的恥意,微皺起眉毛擺出給我好好回答的臉,但過於遲鈍的傢伙似乎只是意識到到口的話會被罵而縮了回去,抿起嘴沒再多做闡述的打算,小心翼翼地覷著她,讓她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

「所以說、到底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祥、從今天表演完就表現的很奇怪,突然自顧自走到錯的月台,臉一直紅紅的,感覺很煩躁。」一邊說著,一邊用自己微涼的掌心貼上她的額頭感受了一下,好像渾然未查這樣的動作反而會讓熱度增加。

「好像有點熱熱的。」

要不要猜猜是誰害的?望著那張寫著真誠關切的漂亮的臉,真的是氣到笑出來。

「與其關心我,不如關心你自己吧。」冷冷瞪了那雙清澈的金色眼睛,溼答答的淺綠瀏海垂在額前看起來更無辜了,簡直是要生氣都覺得自己殘忍。

最後還是放下手裡吃到一半的吐司去拿來了吹風機,讓低頻的轟隆聲填滿房間。

已經記不得上次幫睦吹頭髮是什麼時候。

或許是小學嗎?彼時替洋娃娃打扮似的興奮與滿足感倒是還很鮮明,其實年紀跟自己一樣大,並不需特別照料的青梅竹馬總乖順的任她處置,就算被綁成奇怪的髮型,橡皮圈勒紅了頭皮也不唉一聲。

而現在這頭淺綠色的髮絲還是那麼滑順動人(這種根本不費心養護髮質卻還是好的過份的地方也很討厭),睦也還是那個洋娃娃一樣漂亮又聽話的睦。

變的是被驅趕出夢幻王國,失去公主的頭銜,被迫長大後不再適合玩扮家家的自己。

心情複雜的小心吹著那頭長髮,讓指腹一遍又一遍的滑過柔嫩的髮根,為了掩飾自己的無所適從一樣在吹風機的低鳴中的喃喃說教起來。

「洗完頭髮不擦乾、溼答答的會感冒吧?」

「洗澡水開這麼小,真的有沖乾淨嗎?」

「耳朵後面有洗嗎?」

「不要只顧著喝果汁,明明演唱會開始之前沒吃東西吧?」

連關心都彆扭到沒辦法好好說出口讓她覺得自己很失敗,其實也沒認真想讓誰聽到,一邊說著卻看到身前的睦默默搓了一下耳朵後面,這下心情更複雜了。

小心地將最後一縷髮絲吹乾,確認不再有潮濕的觸感後關掉了吹風機。低沉的嗡鳴聲消失,房間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電視裡夜間劇的聲音。

幸好不是睦的母親演的劇,不然總有些做壞事被抓包的尷尬。

坐回床邊,發現那雙漂亮玻璃珠一樣的金色眼睛還不停追蹤著她的一舉一動,但好歹蛋包飯有吃了幾口也就姑且假裝沒看到隨她去,逕自喝起茶香淡薄的紅茶。

直到並不那麼尷尬的沉默中,睦突然的開口,剛吹完頭髮的關係,一貫白細如搪瓷的臉頰泛著紅暈,放鬆而稍微下垂一些的眼尾看起來有點傻呼呼的,讓人的心莫名的軟成一片。

「如果我也像那樣的話、祥會更喜歡我一點嗎?」

「嗯?」這傢伙最近是不是有點愛說怪話?愣了一秒,才發現睦在說電視上在大城市中努力奮鬥成為精英OL的女主角。

「變得更獨立,可以照顧自己。」

「…變成怎樣都不會更喜歡你喔。」微微皺起眉,下意識不想要睦改變,但又不知道該用什麼立場說些什麼才好,最後還是一點也不可愛的嘴硬。

從小到大,一直以來睦就是睦,只有睦是特別的,沒有人足以交互參照比較。無從知曉何時開始那份親暱與喜愛生根變了質,沒想過她該是別的模樣,也沒想過自己有不喜歡她的可能。

或許就是因為一切太理所當然,才會讓她在遭逢變故的時候不知所措,讓事情失控搞砸吧。

明明只要坦率一些,直接說出就是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只要你過得開心一切都無所謂就好了。

比起睦,她其實比較討厭這樣彆扭又懦弱,緊緊抓著僅剩的尊嚴的可悲的自己。

但綠髮女孩只是微微彎起眼,對她露出溫馴的微笑,不知是看穿了她的言不由衷,或是對她惡劣的態度從不在意。「那、可以的話,想要繼續讓祥為我擔心。」

已經多久沒看到睦這樣自然的笑了?

就算只是淺淺的,溫溫的弧度,她也看的出來睦是真的很開心。一想到這份開心是因為自己,胸腔底部就湧上一陣洶湧的噁心的暖意。

「神經。」難為情的輕咳了一聲,推了一下睦的太陽穴,一邊拿過紙巾擦去她嘴角沾到的番茄醬。「吃你的蛋包飯。」

兩人再度陷入一種有些潮濕的柔軟的安靜。電視上的俗濫劇場照樣上演著,似乎並不在意無人觀看。

這是好一陣子以來他們第一次沒了易感期的藉口處在同一個房間裡,一切卻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尷尬。

時間本來就不早,整晚的表演也消耗了太多精力,加上突如其來的插曲,一旦腎上腺素退去後,倦意就湧了上來,眼皮變得好沉重,一個回過神來,電視不知何時被關掉了,而自己正被輕手輕腳的抱到床鋪上。

她一直知道的,乍看之下不諳人事、到處要人擔心的睦其實也很努力地用自己的方式在照看著她的事。

睦的懷抱很柔軟,淡綠色髮尾輕盈搔著她的臉頰,用力著的手臂線條意外的很結實,讓她想到不該想起的回憶去,帶著濕意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窩,鼻間浸潤著的都是她淡淡的無花果香氣,安靜之中好像可以聽到她用力時略為粗重的喘息。

不敢睜開眼破壞這一刻,於是只放軟了手腳,任由溫柔的不可思議的綠髮女孩將她調整好位置,掖好被子。

然後是額頭上幾不可查的,像是春天悄聲無息地落在地面上的第一場雨般輕柔的觸感。

「祥、好夢。」

被這樣一弄,原本已經籠罩自己的睡意反而徹底退去,這算什麼,詛咒娃娃嗎?

閉著眼的不安中,其他的感官被放大,隱約聽到燈被關掉的聲音伴隨躡著的腳步聲,接著是品質不那麼好的床墊傳來旁邊小心翼翼的凹陷。

黑暗之中一切清晰的更讓人如坐針氈。身旁無聲的呼吸說明了睦還很清醒,偏卻也沒有任何動靜。只有那個,會讓皮膚與胸腔底有點癢癢的,被注視的感覺持續黏在自己臉頰上。

睦幫她把棉被蓋得太嚴實了,一路拉到鼻尖的被子有點毛毛的有點悶,呼吸感覺隨時要不穩起來。

閉著眼睛失去了對時間的維度,只感覺那道視線一直還在那裡,想就這樣打開眼睛瞪回去,問她到底不睡覺在幹嘛,卻又害怕一旦開口就得面對昏暗中兩人清醒的困境。

幸好祥子很擅長裝睡。這是她在離開豐川家後學會的技能。

拉長了呼吸,放鬆眼皮,將自己從這一切荒誕如噩夢的場景抽離,這是弱小的她面對這個混濁的世界能做的最大反抗。

心累到沒有力氣罵人的時候她會這麼做。即便喝得醉醺醺地回家,看到已經熟睡了的女兒還是會放輕動作,少做些醉鬼會做的失控舉動,那是她比起一個高中生還要脆弱沒用的父親大人庫存量不多的父愛。

然後裝著裝著,在隔壁傳來隱約埋在被子裡的男人嗚咽聲中也就睡著了。Fake it till you make it。

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喜愛的東西的話,那樣的愛就只會是一種傷害。

這是豐川祥子在爸爸和睦身上深刻學到的事。

不想再親眼看著心愛的人在眼前消逝、害怕親手毀掉生命中越來越少的珍貴情意,她必須要比誰都堅強才行。

突然過早被迫長大的她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以的話,她想要可以負責任的喜歡著睦,再也不想要那雙清澈眼睛裡蒙上陰影。

等樂團的營運上了軌道、等我變得更有實力一些、等我有天配的上睦…一邊這麼想著,反而卻越來越說不出口自己的心意,兩人間跟著落入不明不白的關係。

回過頭來那份喜歡早已跟怯懦、自我厭惡與占有慾之類的骯髒情緒絞在一起,不再純粹乾淨。

也或者從頭到尾她都搞錯了。會不會是自己總太要強不願示弱,連撒嬌哀求都不擅長,才會讓一蹶不振的爸爸連最後一點責任感都失去了?

會不會是自己無謂的堅持與掙扎,才會害睦壞掉,讓他們之間最後陷到這般田地?

有的時候,祥子會覺得自己的驕傲讓自己顯得好可笑。

空調好像有點太乾太冷,讓鼻子有點酸酸的。僵硬躺在那兒,懊悔與恐慌湧上之際,卻突然聽得那道像小澗一樣乾淨清冷的聲音淌流過耳際,風一樣輕飄飄幾乎聽不清,語氣卻很認真、很確定。

「祥、喜歡。」那道柔軟而清徹,簡直像夢境裡才有的聲音這樣說。

「?」黑暗之中僵在那兒,屏住呼吸仔細聽著,方才充塞胸口混亂陰暗的想法也瞬間忘記,繃緊了神經,深怕是自己聽錯。

「喜歡你、祥。」安靜之中,背後那道聲音又響起。小小聲的,因為沒期望著被聽見,所以每個音節都說的那麼真心。

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眨了眨,這次她大概、可以確定不是在講鰩魚有關的話題了。

怎麼辦?這種時候該怎麼做?明明沒準備好坦白自己的心意、還沒能力回應至這份感情。繼續裝睡的話,明天早上還可以繼續安穩的若無其事下去。

可是真的好想要知道,睦說那句話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胸口一陣發熱,身體比理智率先做出決定,猛的轉過去,就著夜燈昏黃的光線望進那雙金黃色的眼睛。

要停手的話,現在還來的及。可是已經再也無法壓抑。

「剛剛、那是怎樣?」

想來從來只有自己的演技騙人、沒被人騙過,睦像是被探照燈嚇壞的小鹿一樣一動也不動,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安靜過頭的房內,耳際只剩自己大超速的心博聲。

那雙昏暗中顯得不那麼透明的金色眼睛遲緩的眨了眨,然後像平日裡搞砸事情等著被罵一樣垂下了視線,幾乎可以看到那小心翼翼伸出的什麼慢慢縮回洋娃娃的外殼中。

這是怎樣?隨便講些話把人搞的心煩意亂的就想跑嗎?

瞇起眼,不給一貫安靜乖順過頭的青梅竹馬逃避的機會,猛的湊近伸手捏住她線條精緻的下巴,強迫她對上自己的視線。

那一眼似乎用掉平日裡人偶一樣聽話的吉他手的最後一點勇氣,只一秒時間,怯怯的視線又飄走,金色的漂亮的眼珠又隱藏回含羞草一樣纖長的淡色睫毛之下。

過了幾乎是一世紀的幾秒鐘,才低聲開口。

「…在練習、告白。」

心臟跳得好快。定定盯著睦那張漂亮過頭的臉,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空氣彷彿凝結,連呼吸都感到困難。故做鎮定,努力表現的不著痕跡,開口的聲音卻還是帶著可恥的顫抖。

「練習跟誰告白?」

「…祥。」

似乎沒等到預期的責罵,小心翼翼地覷著面無表情的祥子,意識到事情不對,那雙漂亮的清澈的金色眼珠裡馬上湧現恐慌。

「那個,只是練習,不算…拜託、不要討厭我。」

這算什麼?...「不算」?這種事有算不算的嗎?那是怎樣?要假裝沒聽到嗎?

有那一瞬間明明「我也喜歡睦」都到了口中,現在被說了不算是怎樣?

有的時候祥子覺得也不能怪自己老是愛對睦發脾氣,實在是…實在是拿這腦迴路清奇,偏又不愛把話說清楚的傢伙一點辦法都沒有。

但一望進那雙閃爍著不安、蒙上霧氣的金色眼珠,心臟又忍不住發緊起來。

從小一起長大的她比誰都瞭解睦本來就很笨拙。

為了喜歡的事會不厭其煩的埋頭努力著,不為了獲得掌聲,不為了博取誰的目光或喜愛,即使明明很有天分,其實已經很厲害了,也還是缺乏自信,永遠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

這樣笨拙的睦大概,真的很喜歡自己吧。

其實不是都沒有感覺。不是不知道睦對自己幾乎無底線的縱容,也沒有把睦對自己的好當作應該,只是睦總是什麼都不說,即使在那些親密的夜晚裡偶而會展現對自己的占有慾,也告訴自己這只是alpha本能使然,不敢給自己多餘的希望,生怕到頭來自己對於睦而言只是一起長大、太過理所當然因而喪失邊界感的存在。

但是,這樣看起來什麼都不懂、除了吉他之外的事都不關心的睦,卻在沒人聽到的地方,傻呼呼的對著空氣練習說出那些對於一般人來說那麼簡單的詞彙,輕輕的悄悄的,以為反覆的練習就會有能傳達到的一天。

比起來她才是一直替自己的害怕失敗找藉口,不停的在每個機會中縮手,一次又一次白白浪費了睦交到自己手中的主動權。

幸好睦一直沒有離開。

想著就感到心疼又愧疚,卻又不應該的湧上更多的竊喜。胸口有什麼癢癢脹脹的感覺,像是天使的羽毛輕輕刷過,暖暖的,讓人沒來由地想笑。

如果連這麼笨拙的睦都這麼努力的話,不做點什麼的自己,就真的徹底配不上這份心意了。

「這種事有什麼好練習的?」忍住忽上忽下的思緒,壓著嘴角,害怕破壞這一刻,放輕了聲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了起來。「既然說是練習,意思是有天睦會真的告白嗎?」

驚惶的小鹿一樣的金色眼眸閃過疑惑的光,微微歪頭,謹慎的望進昏暗之中柔和像是蜂蜜一樣甜美幽深的琥珀色眼睛,瓷白的臉上難得泛起了紅暈,低聲不確定的開口。

「沒有想過、不想讓祥覺得噁心。」

「怎麼可能覺得你噁心。睦就是睦,不管怎樣都不會討厭你啊…」

心底還是有些彆扭,想到自己至少必須對造成睦的陰影負起責任,咬了咬下唇,在被子下摸索著抓住睦發冷的手,閉眼難為情的一股腦開口。

「不如說,如果討厭你的話,幹嘛跟你做、做那種事啊?!」

「真的嗎?」原本就木訥的吉他手這下直接當機了,楞楞的看著她,似乎害怕下一秒祥子就會變臉說騙你的,過了幾秒才遲疑的開口。「可是、我不是祥子的那個睦了。」

「傻瓜,」猶豫了一秒,伸出手捧住睦清瘦但柔軟的臉,每個字都說的鄭重又清晰,努力想讓自己的真心傳達。

「對我來說,睦不管怎樣都是我的睦,無論如何都不會變喔。」

那雙清澈的金色眼睛總是跟隨著自己,乾淨專心的眼神不會騙人,不求回報的付出不是演技,不管怎樣都是她的睦,不是誤會也不會有錯。

說到底,那怕是Mortis那個胡鬧的小惡棍都沒真的讓自己討厭過。更多的是擔心睦過得不快樂、害怕自己沒能解決她的問題。

不想讓這雙漂亮的眼睛裡再度染上不安。想讓睦也知道自己是多麼好多麼值得喜愛的女孩。

不想再胡亂兜圈子,迴避睦跟自己的感情,把事情攪的一片混亂。

雖然還是懦弱又膽小、還是有很多事情拚了命卻沒有好結果,但是,跟睦一起的話,總覺得似乎就能做得到。

「吶、剛剛的練習,現在可以再說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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