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长崎素世会想，说不定若叶睦根本不喜欢自己。

只是一个凭空出现、毫无根据的猜测，毕竟回顾她们最近的相处，大概让谁来评价都会认为这是一对普通，甚至恩爱到极点的小情侣。无论是在校内形影不离，还是偷偷在角落接吻，亦是邀请对方到自己家做客，怎么也不像面临情感危机的人会做出来的事。素世将睦喜欢喝的芒果汁塞满半个冰箱，母亲看见后发出一声惊呼，担忧自己家女儿最近是发生什么不愉快，不然为什么一直吃得清淡的她突然换了口味。然而面对一句“只是朋友喜欢”的说辞，长崎女士点点头，决定不再去触及青春期的那点小秘密。

可素世依旧感受不到睦对自己的喜欢。两人第一次接吻是在睦的卧室，因为对方生病请假，自己被委托去给睦送试卷。本不想去的，可班上和睦说过话的又似乎只有自己，面对其他人求助似的目光素世叹口气，接过老师手中的试卷放入包中，随后放在睦的卧室桌上。

刚想离开，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却突然开始呻吟，走过去轻抚额头，滚烫得让素世缩回手。走出卧室让佣人拿来冰水，替睦换上新的退烧贴后用毛巾仔细擦拭脸庞，随后垫在后脖颈以此降温。其实本来可以让佣人来做这一切，可不知为何睦一直皱着的眉头偏偏在自己触碰时才愿意舒展开来，素世对这一幕没什么感受，只是自愿留下来照顾睦一整晚。

第二天醒来时睦躺在怀里，昨日睡了一整天的人早早醒来，睁着那双金眸看向自己。素世没有说话，刚刚睡醒的大脑有些恍惚，抬起手摸摸睦的额头，对方没有反抗。烧退了？面对这一提问，睦点点头，询问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呢？素世看着怀里的睦，大脑仍在发昏，若叶睦的呼吸喷打在自己身上，引得阵阵发痒。最后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俯下身去吻住睦的唇，干燥的唇瓣相贴后被唾液打湿，睦没有反抗，反而是配合地抬起头贴上自己的脸。分开后没有说话，睡意在头脑中打转最终又将素世拖入一片黑暗。

素世第二次睡醒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的，慌张地抬起头，然后对上了坐在一旁的平静的双眸。睦歪歪头，和自己说早上好，身上早已穿好校服。素世愣在床上，看向时钟，不会迟到。于是沉默地在睦家收拾完，同对方一同出门，踏上同一辆电车，一同跨入校园。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体验，以往睦只会在校门口等待她，或是自己在校门口等待睦，像这样从出门开始就一直在一起还是第一次。其实素世早就偷偷设想过如果和睦住在一起会怎么样，最终得到的结果是两人会一路无言，这种诡异的气氛大概会让自己坐立难安，可实际发生后却意外的不讨厌。

自己本就不是喜欢聊天的人，而睦会适当给自己安静的空间，又会在自己搭话时回应。想安静的时候可以安静，想说话时睦也不会冷落自己，似乎挺好。

于是思绪又回到了早上的那个吻，在黄瓜田小心提起，打着笑脸说：“那会不会是我的一个梦呢，是因为和小睦睡一起所以才会做这种奇怪的梦吧~？”

然而睦沉默地摇头，说：“不是梦。”

素世陷入了沉默，不明白睦为何要反驳。自己喜欢睦吗？那是当然的，不然也不会在迷迷糊糊中看见那对金眸就吻上去，然后又被这个记忆惊醒，在看见坐在一边的睦后满脸通红。可睦似乎没什么反应，一路上只有自己在纠结那个吻，睦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身旁，随着电车摇晃的身子还会时不时靠在身上惹得自己心脏一阵狂跳。

小睦大概没有把那个吻当一回事吧。素世这么想着，本想以“梦”这一蹩脚的借口将今早自己的失态掩盖过去，却又得到睦的否定。被迫正视现实后对睦的情感愈发难以掩盖，最终破罐子破摔地问：“那小睦要和我交往吗？”

“嗯。”

得到预料之外的回答，素世红着脸待在原地，睦依旧像往常那样给黄瓜苗浇水，似乎对她来说刚刚变化的人际关系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于是她们开始第二次接吻，止住睦手中的水壶，抬起手扳过脸颊，睦依旧没有反抗，这次要比早上吻得更深更久。放开后睦轻轻喘气，素世则红了脸，留下一句“今天太阳大，小睦不要在外面待太久”后逃也似的离开现场。

两人的第一次是在素世家中，母亲出差不会回来，素世将睦叫过来，哄骗般脱下对方衣服。睦依旧没有反抗，听话地接受素世的全部，又给予素世想要的一切。第二天两人再次一同上学，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们全程牵着手，直到要进入学校时才放开。

光看这些，其实没有会让素世认为睦不喜欢自己的理由，可如果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素世提议的呢。

素世想，自己似乎从睦身上得不到“主动”。若叶睦一直在接受她的要求，却从未开口向她索要过东西。第一次接吻、牵手、过夜，包括做爱也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向睦提起，然后再得到对方的一句好。睦总是表现得云淡风轻，仿佛说什么都会同意。素世不禁开始思考如果自己是个人渣，在睦的面前说喜欢上了别人，可还是喜欢睦的身体，所以想和她分手维持炮友关系，睦是不是也会轻轻说一句好，答应这个过分的请求。

但她不会喜欢上别人，更不会和睦做炮友，只是睦说不定真的会同意分手。

睦毕竟是不会说出拒绝的孩子，说不定小睦只是无法拒绝，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呢？

和对方分享喜欢的音乐，睦也只是靠在自己身上，戴着单边耳机一言不发。五分钟的音乐很短，甚至不够她们交换一个湿吻，可睦还是听到一半就睡过去了。当时的素世只以为是睦很累了，挤满的芭蕾舞与钢琴课让睦完全没有喘息时间，更何况对方还在忙一个最近名声大噪的商业乐队。

关掉音乐没再播放，就那样等睦靠在自己怀里睡醒。醒来后睦揉揉眼睛，面对自己那句“音乐怎么样？”的提问点点头，说好听。

可小睦明明就没有在听。

第一次的敷衍在素世心中留下怀疑的种子，在后续的各种蛛丝马迹中生长，最终缠上那颗因恋爱而跳动的心脏。冲上大脑的血液终于降下，素世从热恋期中回过神来，开始仔细思索与睦的这段关系，最终发现从始至终激动的都只有自己一人。

于是开始使坏地在和睦说过放学后一起回家的日子接受他人的邀请，将沉默不语的浅色人影丢在教室中离去，再在第二天相遇时露出一副笑脸，轻眨眼睛解释说道：“抱歉，昨天突然想起来之前和朋友有约，忘记告诉小睦了，小睦生气了吗？”

睦站在自己面前摇摇头，说没事。素世没有再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什么，牵起睦的手走进学校，亲昵地问今晚小睦要不要来我家过夜呢，就当作是昨天放了小睦鸽子的赔礼。睦没有表态，浅色脑袋垂在一边。邀请被人搁置的尴尬化作红晕攀上脸庞，于是素世又故作惊讶地叫了声，说突然想起来今晚妈妈要回来，抱歉小睦，改天再过来吧。

“……嗯。”

这次睦回复了，却让素世感到一阵不爽。为什么邀请的时候不吭声，不邀请的时候却说话了呢？握着睦的手的力度微微加大，又想起刚才睦原谅自己放鸽子的事情，浅色的金眸中毫无波澜，就连一丝愤怒的情绪都捕捉不到。

明明小睦可以对我发火的。

小睦应该生气。

烦躁堆积在胸口，化作无法言说的委屈。素世将这份心情压下去，随之而来的是饱含恶意的猜忌，嚼碎吞入口中，反胃感涌上喉咙，最终演变为自暴自弃的话语。

将睦叫来黄瓜田，面对对方的疑惑，素世犹豫半天，最终试探性地问道，小睦是我说什么都会答应吗？果不其然得到了肯定。

窘迫地看着睦，心中的句子咀嚼数次，最终还是顺着自己压抑多日的不满一起说出口，素世问道：“那么，如果我说，我们分手吧，小睦也会答应吗？”

睦的身体一顿，抬起头来看素世，沉默好久问道：“只是假设吗？”

“……我是认真的。”

睦没有立马回复，垂下的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跟在自己身侧的浅色脑袋从这个角度望不见表情。素世几乎快要习惯睦的存在了，现在这样和睦面对面，才猛然意识到对方要比自己矮半个脑袋的事实。说的也是，以往一直是自己俯下身子亲吻睦，还从未见对方踮脚主动朝自己索吻。

所以小睦果然不喜欢自己吗？看着自己面前沉默的睦，回答或许下一秒就会出现在空气中。素世感到心脏在狂跳，不想听到睦的答案，却又希望睦能够开口否定。说不，素世在心里默念着，求你了小睦，说不要。

“好。”

无情的现实宣告了她的天真，素世呆滞在原地，看着睦抬起头来，那双金眸一如既往，毫无波澜。

哈哈——

一声讥讽似的嘲笑飘在空中，睦看着素世的表情微微皱眉，抬起的手却抓了个空。素世转过身，甩下一句“抱歉，不会再打扰小睦了”后便离开原地，自然没能看见睦眼中的错愕与悬在空中的手。

看吧，小睦根本不喜欢我。

——素世不喜欢我了。

收回的手放在胸口，睦垂下脑袋，身体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还要僵硬。还记得第一次和素世的接吻，刚刚生过一场大病的孩子从床上睁开眼，接着便看见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人。本以为是幻觉，可模糊睁开的蓝眸与随之而来的吻又告诉她这一现实。素世亲完就又睡去了，只留下睦一个人窝在素世怀里，感受刚刚冷静下来的脸颊又被热度攀上，大脑比发烧还要混乱。

深呼吸平复心情，等素世再度醒来时已经在心里接受了这一事实，把素世的吻当做告白，自己的沉默当做接受，两人一起去学校当做交往事实，自然而然地度过一天。然而却在下午被素世找上，说今天早上的吻只是一个梦，想用这种理由和自己分手。

第一次尝试挽留，面对素世的话说不是梦，于是对方也只得放弃这个借口，以一个吻结束这场分手危机。

第二次挽留是在长椅上，两人听着音乐，素世的歌单总是很悲伤，失恋、离别、遗忘……无数这类歌词充斥大脑，让睦不得不低下头躲避素世的视线。为什么素世要给自己听这些呢？说是随机播放，可睦总感觉这些歌词意有所指，于是靠在素世身上问对方最喜欢的一首歌是什么。

小睦感兴趣吗？我最近喜欢这首歌哦。听见自己提问的素世句尾都带上笑意，随着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最终一首略显轻松欢快的曲调传入耳中。睦暗想自己在网上看到的建议果然没错，大家都会喜欢女朋友对自己的爱好感兴趣，素世也不再放之前的悲伤情歌了。松了一口气的解脱感充斥睦的心脏，最终被疲惫感追上，靠在身旁人的怀里睡着。

第三次挽留是被素世单独留在教室的第二天，对方笑着和自己道歉，说是之前就已经约好，但睦亲眼看见素世是昨天下午才答应的邀约。坐在座位上没有动静，放学后等了半个小时，确认对方不会再回来后离开教室。素世大概是对总是和自己待在一起这件事感到有压力，网上也说就算谈了恋爱也应该留给恋人私人空间，于是睦决定不去追究这件事，独自将这份委屈吞入口中。

见自己没有追究，素世笑着牵住自己的手。明明以往一直不愿在学校中拉手，这个行为让睦有些吃惊，最终归为是因为她给了素世私人空间这一原因。然而后续却突然提出让自己过去过夜作为补偿，要说内心当然是开心的，可又害怕这一行为是在让素世妥协自己，于是沉默地没有吭声。最后被对方以母亲要回家为理由拒绝，压下心中的寂寞，缓缓点头。虽然自己很想和素世待在一起，但如果素世会感到压力的话，那她会忍耐。

本以为自己已足够努力，可最终还是被素世告知了分手。没有挽留，睦想或许是自己不能满足素世，或是素世不再需要自己，无论如何，她都会选择尊重素世的意愿。抬起的手悬在空中，收拢后空无一物。

回家路上睦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之前几个月来这只手一直被素世握住，在两人互相将身体交与彼此时，与素世的左手一起十指相扣。可现在它不会再被人握住了，睦也不需要它再去握住其他人。

第二天到学校后没有看见素世的身影，直到上课铃声响起那个座位都还无人落座。老师走进来说素世今天身体欠佳，请假在家休息，本想搁置的真心被这句话牵动，最终在放学后来到了熟悉的家门口。抬起大拇指摁上屏幕，传来解锁失败的提示音，睦愣了愣，知道素世把自己的指纹删除了。

自己可能不该过来。睦沉默地站在门口，素世看见自己可能会生气，还可能会赶自己走。已经分手了，素世不希望外人来关心她，就连在交往的时候素世也不愿意朝自己袒露另一面。

无数事实摆在面前，但睦还是按下了门铃，然后对上一双错愕的眼睛。

为什么小睦要过来？

疑问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似乎显得有些太在意对方，于是又连忙添道：“哦，我知道了，小睦是被老师拜托送试卷过来的吗？辛苦小睦了，给我吧，就不麻烦小睦换鞋子了。”

“不是。”睦站在门外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接着说道，“今天没有考试。”

“……”

只是担心素世才过来的。这句话从睦的口中说出，飘进素世背后空荡的大平层内，事到如今不让对方进来的自己才显得奇怪。素世沉下脸，闷声邀请睦入座，无数疑问挤在心口，找不到一句适合作为开场白的话语。

睦像往常那样坐在沙发上，将书包放在一旁，这个景象让素世恍惚以为她们还没分手，或者说，睦这次过来是为了复合。这个念头只出现一瞬间就从脑海中消散，小睦怎么可能会求自己复合呢，一直以来狼狈的都是自己，发出请求的也是自己。小睦真是随心所欲，一言不发地跑来自己家，又一言不发地走掉，留下堆满半个冰箱的芒果汁让自己不知该如何处理。

但总之，素世还是替睦倒了一杯芒果汁。说家里芒果汁还剩下好多，既然小睦来了就多喝点吧，反正之后小睦也不会来我家了，我和妈妈两个人也喝不了这么多。睦听着这句话没有反驳，捧着手中的杯子询问素世为什么没有来学校。

素世顿了顿，解释说因为早上起来发烧了，现在烧已经退了。但真实理由只有她知道，因为和小睦分手导致一晚上没有睡着，早上从床上起身时眼前一黑，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理智告诉素世不应该去学校，不然可能会在校内晕倒，感情也告诉素世不想去学校，因为不想看见小睦的脸。

好吧，偶尔撒个谎也没什么，自己最擅长的就是撒谎。素世在心里想到，最终朝学校请了假。一觉睡去已是下午，然后就见到了自己不想见的人。

“小睦为什么要过来？”素世再度提起这一问题，“我们已经分手了，还有过来的必要吗？”

“……但是担心素世。”

什么意思？

素世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睦，明明之前交往时从未说过这种话，为什么分手后偏偏过来关心自己？小睦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是认为这样钓着自己很好玩吗，看着自己因为小睦的一举一动而心烦意乱很高兴吗？

睦当然不会是这种孩子，素世心里明白，可烦闷的内心还是让她控制不住地去猜忌。深吸口气，将怨气藏在话语身后，慢慢说道：“小睦根本不需要我吧，担心我做什么呢？”

“……”

睦没有回答，正在喝芒果汁的嘴停下动作，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金眸随着手中那杯饮料一同泛起波澜，竟露出一丝略显委屈的神情。素世张开嘴，又别扭地撇开头，只是自己的错觉，自己不应该被小睦影响心情。

因为这分明就是小睦的错。

然而睦坐在沙发上，垂下脑袋，双手放在腿上紧握，光看身影就像是一个被冷落的孩子，让素世内心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是素世不需要我。”最终，睦说出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素世呆滞站在原地，无法理解，再度询问后得到睦的解释。她说：“是素世说的分手。”

“素世不需要我了。”

素世深吸口气，意料之外的谴责突然砸到自己头上，让原本就有些烦闷的人更添上几分怒意。小睦到底在说什么，同意分手的不是小睦吗，如果真的喜欢自己的话，那么昨天不应该挽留吗？至少也应该问一下理由吧？

明明是小睦什么也不说，面对自己离开也不阻止，就那么简简单单地答应下来，然后转过头说自己抛弃了她？就算是颠倒黑白也该有个限度，明明是小睦先不要自己的！

素世沉下脸，几次深呼吸将即将迸发而出的情绪压回去，再度询问：“所以小睦是什么意思，小睦喜欢我吗？”

“嗯。”

“……小睦在骗人。”

“没有骗人。”

“小睦就是在骗人！”

“……”

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睦一跳，坐在沙发上的浅色人影身子一抖。本以为对方就会那样沉默不语，结果半晌后睦却突然起身，走到自己面前。比自己略矮的人抬起头，一双金眸直直看向这边，又重复了遍刚才的话。

没有骗人。

素世感到自己脸颊有些发烫，倔强地扭过头去继续说道：“……我不信。”

“……”金眸又黯淡下来。

“我找不到小睦喜欢我的证据。”

睦没再重复，垂下眸子问：“要怎么样素世才能相信我？”

“……”没有答复，素世沉默地拉住睦的手，将对方拉进卧室。刚刚睡醒的室内窗帘还未拉开，关上门后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浅色布料，照亮这没有任何装饰物的空荡卧室。

素世沉默地坐上床，松开睦的手。在犹豫半天后小声说道：“小睦自己想。”

“……”

答案几乎摆在睦的面前，就算是再怎么迟钝的人此刻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睦走到床边，抬起手从上往下一个一个解开素世衣领的扣子，比自己丰满许多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随着睡衣被褪下彻底裸露在自己面前。没有说话，素世配合地后退让睦也来到床上，褪下睡裤，只留下一条单薄的布料遮住下方。

一只手抬起握住一侧胸乳，稍大的胸部让睦可以将手全部埋进去，指腹在乳尖周围打转，刚刚修剪过长齐的指甲扫过乳缝，惹得素世一阵发痒。睦下意识地直起身子，另一只手捧起素世的脸颊，蓝眸顺着她的动作抬起视线，两人的呼吸在空气中交合。睦总是喜欢在前戏时接吻，以往素世不会拒绝，顺着睦张开嘴巴，嘴唇相叠，在一次又一次深吻中轻咬吮吸，感受睦将气息全部留在自己口中，然后再依依不舍地离开。

现在想想，这大概是睦对自己喜欢的一种表达。素世在心里想到，可自己现在还在和小睦生气，才不要和小睦接吻。

诡异的固执出现在心中，面对越来越近的睦的脸庞，素世抬起手制止了她。被捂住嘴巴的人微微皱眉，朝自己露出一丝不满。素世想了想，说因为自己发烧了，所以接吻的话可能会传染。睦接受了这一理由，压根不知道面前的人其实根本没有发烧，只是想着素世是为自己好，于是眼尾又带上一抹笑意。

真好骗，小睦真单纯。

素世沉默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睦，心想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这些微表情呢？

小睦似乎很喜欢她。

这一发现让胸口的烦闷微微减弱，但自己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原谅小睦。素世在心里想到，下一秒掌心就传来一阵瘙痒。睦握住自己捂住嘴的手腕，伸出舌头轻轻舔舐，在掌心落下一吻后转移到手腕、手背，最后是食指指尖。

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知识，睦双手捧起自己的左手手腕，嘴唇顺着骨骼一路向前，最终停留在指尖。没有离去，重新覆上指背吮吸似地含住指节，舌尖轻轻在肌肤划过，惹得素世一阵发痒。最后将指尖含入口中，操控自己的手腕按压舌面，睦微微张嘴好让自己能看清口腔内壁，指腹扫过光滑的齿面，最终停留在稍尖的虎牙一端，睦合上嘴巴，像小猫一样轻咬。

素世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睦，金眸藏在刘海的阴影下，在一次又一次亲吻中摇曳，露出本来的颜色。出声让对方停下，睦抬眸看了眼自己，最终恋恋不舍地在指尖落下一吻，又试探性地想再去亲吻另一根手指。皱起眉头，两根手指夹住睦的舌头向外拉扯，指甲轻压舌面后放开，后者没有再试着亲吻，收回的舌头还有一小节露在空气外面。

为什么要这么做？面对这一询问，睦沉默了会儿，说因为喜欢素世的手。素世会用这双手抱自己，摸自己头，用这双手牵住自己，又在像这样待在床上时与自己十指相扣。

喜欢这双手，但也更喜欢素世。

直率地话语说出口，让素世无处可逃。红晕攀上双脸，脑中不断回荡着一句话，自己为什么要让小睦进卧室？为什么要和小睦做这种事。

疑问未能得到解答，睦又开始动作。不能接吻那就亲吻其他地方，她总是喜欢用亲吻来代替一切，甚至胜过手上的动作。低头舔舐乳尖，张开嘴巴形成空腔，素世被这一动作惹得急躁，双手胡乱抱住睦的头往自己胸口埋。抬起左手覆上另一半胸乳，因快感早已挺立的小粒被人抓住，轻轻揉搓就因充血而变得更大。指腹按住乳尖一侧微微下压，睦做的总是比自己要温柔，但偶尔漫长的前戏也会让素世感到煎熬。

抬起手抓住睦的手腕，将之往下带去。睦在隔着布料感受到那阵湿润的触感后一阵脸红，抬眼观察素世的表情，随后褪下最后一层布料，手指探入股间，不出一会儿就被爱液沾满。

嘴巴放过胸部，随着在阴蒂四周爱抚，睦一路亲吻着素世的身体向下。因快感而紧绷的大腿被人扳开，素世微微抬起身子往下看去，一颗浅绿色脑袋就那样埋在自己双腿之间。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睦微微抬起头来，呼气声喷打在阴唇上让素世身体一颤，后者狼狈地重新倒回床上，不再去观察睦的表情。

将枕头垫在身下，睦重新回到下面，双手扳开素世的唇瓣，穴口因空气抽搐几下流出一股液体，这一景象让睦原本就害羞的脸更红了起来。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穴口，原本放松的素世双腿瞬间夹进自己，睦感到自己的后脑勺被人按住，想反抗又被人按得更紧，只能就那样趴在腿间用嘴巴亲吻素世的下面。

一只手混着爱液探入穴口，舌头朝上移去舔过因快感而探出头来的阴核，素世发出一阵呻吟，内壁顺着睦的动作收缩紧紧夹住手指。多日未被爱抚的身体比以往都要敏感，更何况素世以往都不会主动让睦碰自己身体，而睦也从来不会开口，因此第一次高潮比两人预想中的还要快就到来。素世躺在床上喘息，睦缓缓抽出手指，又有几股爱液顺着指尖滴落在身下的被单上，这才意识到她们没有垫防水垫。

“……素世，被单。”

“……反正也该洗了。”素世小声地答道，坐起身看向自己面前的睦，对方的嘴巴周围全是水渍，一想到是被自己弄脏的就感到一阵害臊。小睦应该没有吞下去吧？面对这一提问睦摇了摇头，素世松了口气。

也是，这种常识对方应该明白。

“现在素世相信我了吗？”

“……”

小睦喜欢自己，这件事情素世早已明白，不如说在睦试图吻自己时似乎就没生气了。之后的一切只是在逞强，没有好好询问过睦的想法就擅自提出分手的自己似乎也有问题，不能将错就这样简单地归到睦身上。可就算心知肚明，素世也很难坦率地说出口让睦和自己复合，翻来覆去又得到一个错误的答案，果然还是小睦没有拒绝的错。

而且自己似乎还没满足。

素世红着脸，破罐子破摔般抬手将睦压在床上，抬腿跨坐在对方腰上，下体还未干燥的爱液就那样蹭上对方的衣服。素世没有在意，小声说道：“还不够。”

“……”

睦没有回答，只是又将手伸进腿间。然而下一秒就被对方握住手腕，睦愣了愣，抬起眸子刚想让对方放手，却不料素世突然站起身朝自己移动。素世的身体缓缓前移，使坏似地对准自己的嘴巴坐下。小睦喜欢舔不是吗？所以应该也喜欢这样吧？

素世坐在睦的脸上问道，睦张开嘴巴发出声音，字句全被素世吃进体内，化作喘息溢出口腔。双手撑在床单上，睦被迫待在身下用嘴巴服侍自己。睁开眼睛看睦的表情，金眸中没有嫌恶，睦总是这样，不管自己要求什么都会照办，根本不管这个要求是否合理。

双手攀上素世的大腿，为了让对方能坐稳紧紧扣住根部，突然传来的按压让素世大腿一软整个人坐在睦的脸上。睦发出几个声音，热气喷打在下面漏进穴口，不断刺激着素世的身体，从与睦嘴唇的交接处发出一声又一声水声。

这似乎有些太羞耻了。

素世撇过头不去看睦的表情，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这么冲动。站起身子想离开，被睦误以为是下意识地抗拒，双手加大力气又将自己按回去。下意识出声制止，又在睦的舔舐下将语句全部吞回肚里。阴唇在空气与睦温热的口腔内反复来回，伸出的舌头探入穴口，舌面舔过内壁，突如其来的刺激让素世的身体彻底软掉，大脑在混乱中迎来第二次高潮。

坐在睦的脸上歇息，后者没有催促对方起身，只是感受素世的爱液顺着嘴角滑过脸颊，最终滴落到一旁的床单上。迷茫的蓝眼睛蒙上一层水雾，显得更像清晨的湖泊，睦沉默地看着这样的素世，又紧紧扣住对方的大腿，张开嘴包裹住那裸露在外部的阴蒂。

“等等、小睦……”素世身体一紧，说出的字句化作碎片飘进空气。呻吟一段又一段从口中发出，尚未冷静的躯体在睦的挑逗下愈加敏感，挺起身子将穴口送的更近。

预料外的吮吸带着强烈的快感一起将素世的思绪拉回现实，嘴中说着含糊其辞的停下，伸出手摁住睦的头。浅色发丝被身上人揉成一团，抓得睦头皮有些发痛。下意识地想停止，却又被素世夹紧的双腿锁住，抬起的头刚呼吸到一秒新鲜空气就又被对方胡乱地往回摁，根本不知道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素世听不清睦在说些什么，断断续续的话语像是溺水般模糊不清，大脑在睦的吮吸下一片又一片发白，最终在睦的口中留下一大片水渍。发软的大腿没有力气，素世撑着身体努力倒向一边，终于留给睦喘息的机会。

模糊中看见睦从床上起身，等视线终于清晰后才看见睦的嘴角还流淌着爱液。羞耻心再度爬上来，连忙起身找来湿巾让对方擦拭，然而睦却误以为是要她帮自己善后，拿起湿巾扳开双腿，刚碰上就被素世叫停。

“素世？”

“……我是让你擦嘴。”素世红着脸说道，夺过睦手中的湿巾继续添道，“我会自己处理的。”

“……嗯。”

这样的气氛大概有些尴尬，素世沉默地用湿巾拂去自己还在不断流出来的水渍，每碰一下就能感到身体一颤。而睦则在一旁处理因为刚刚自己的坏心眼而弄得她满脸都是的爱液。

让对方去漱个口，反正睦早在自己家留了一套洗漱用具，睦点头答应，回来后素世已经穿好了衣服。被单被扒下扔在一边，两人就那样坐在床垫上，睦沉默地坐在一边，半晌后问道：“素世相信我了吗？”

“……”

小睦绝对是个笨蛋吧。

素世在心里想到，感到有些头疼。但睦确实是这样，总是希望从自己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最开始的分手也只是因为自己的误解，以为小睦不喜欢自己，所以应该分手，而现在误会解开，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现在想想，素世会觉得昨天的自己很幼稚。就那样头也不回地丢下睦不管，还自顾自地失眠一整天。自己还在埋怨小睦不开口说话，但其实自己也不愿开口不是吗？

事实摆在面前，素世犹豫了会儿，开口叫到对方的名字。睦听到后转过头来，撞入一双透亮的湖蓝色眼睛。素世握住睦的肩膀，两人嘴唇相贴，伸出舌头探入口腔，扫过一排排贝齿。像是在检查对方究竟有没有认真漱口般，咬住睦的舌头往外拉扯，又在一阵吮吸后放过，口中传来薄荷味牙膏的味道。分别时牵连出一抹银丝，被素世再次吻上吞入口中，睦被亲的有些恍惚，反应过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毁掉了素世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大好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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