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罗德中尉，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休假中吗？”

奥斯卡缓步走到杰罗德面前，军靴踏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不知为何，那优雅的姿态让杰罗德想起了捕猎前潜行的猫。

“队长，我昨晚巡逻的时候，有东西忘在这片区域了，所以今天来找。”

虽然是蹩脚的谎言，但杰罗德努力想表现得自然一点。

“掉了东西吗？真糟糕呢。”

说话间，奥斯卡的眼神将整个房间扫视了一周，视线在杰罗德背后沙发上停留了一瞬，又缓缓滑回到他的脸上。

“不过话说回来，中尉，昨晚的巡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吧？”

她忽然倾身向前，又进一步缩小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异常……没有……发现……”

一滴冷汗沿着额头流下。

空气短暂地凝滞了，房间内陷入死寂。

“不，不对！”

压抑的怒火突然爆发，杰罗德猛地抓住了奥斯卡的手腕。

“我在宫中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并且他经常伴随在队长您的左右，我担心他的存在会对您不利。我希望能让这个人离开凡尔赛，离开您的身边。”

“啊…！”

奥斯卡吃痛，挣脱了杰罗德的手。她收敛笑意，眼神骤然降温。

“中尉，我们也是相识近十年的老朋友了，对我而言，您一直是左膀右臂般不可分割的存在。”

“当出现任何危机时，您都能及时出现替我摆平。您的判断一向非常准确，我的身边有会对我不利的人？”

奥斯卡抬手，抚上杰罗德的肩章，试图将那些甩乱的流苏一一理顺。

“不，安德烈·葛兰迪耶！这家伙竟然罔顾身份，折辱主人的名誉，他应该被送上断头台。”

杰罗德从未在奥斯卡面前如此高声大喊。空旷的房间里荡起了回音，连窗户玻璃都微微震动。

“你的声音太大了！”

虽为女性，力量不如男人，奥斯卡却是不逊于任何人的优秀武官。她尤以剑术见长，常胜的最大优势是敏捷、轻盈，以及伺机而动的冷静头脑。曾经，奥斯卡11岁，杰罗德10岁，两人第一次比剑，杰罗德曾一度把奥斯卡逼退至角落，但最后还是因为急于进攻和疏忽大意而输掉了那场比赛。

“扑通——”

扬起的尘埃在阳光下舞动着。杰罗德只觉得被人用力一推，突然间天旋地转，后背重重地摔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再回过神来，鼻子已经被淡雅的香气包围：奥斯卡趴在他的身上，正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双手环住他的肩膀。瀑布般的金发像绽放的花朵般散落开来。

“奥斯卡……小姐……？”

“不要拆散我和安德烈，”奥斯卡抬起眼眸，眼中的坚冰已融化成一池春水，那里盛满了令人心碎的悲伤：“这不是长官的命令，是我的……请求……求求你！”

“姑娘（Mademoiselle），”杰罗德艰难地开口，不敢直视那双会令自己动摇的眼睛，索性别过了脸：“是那个仆人的错，你被他迷惑了。”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宁静。

“那是嫉妒吗？你在嫉妒安德烈？”

奥斯卡用手撑起身体，跨坐在他的腰间，把杰罗德脸笼罩在自己投下的阴影之中。

“杰罗德……”奥斯卡变了音调，声音像化开的蜜糖。

圆润的指腹沿着他紧绷的侧脸一路游走，感受着手指下越来越烫的肌肤上，每一处微小的战栗。当指尖滑行至他突起的喉结时，奥斯卡故意放慢速度，用指甲轻轻刮蹭那脆弱的一处：“我知道的……”她低声呢喃，气息拂过他的耳畔，像一阵携着玫瑰花香的热风。

“……你一直……”

她的指尖又抵上了他的颏下，像在逗弄一只失落的大狗，轻轻搔挠那块柔软的皮肤。

“喜欢我……”她忽然屈起指节，扣住了他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如一道不容违抗的命令，迫使他抬起了头——他猝不及防的撞入她的眼里。

唔！

那是猎人的眼睛。

这双比天空更澄澈，比宝石更纯净的蓝色眼睛。此时像一汪暗流游动的幽潭，表面闪动着粼粼的波光，深处却蛰伏着某种令人战栗的东西。阳光给她的低垂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照亮了奥斯卡眼底那近乎傲慢的笃定和神气——她早已看穿他，看穿他每一次克制的呼吸，每一瞬闪躲的目光，甚至那些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隐秘的渴望。

“对吧？”奥斯卡狡黠一笑，嘴角扬起了胜券在握的弧度。眼睛弯成了月牙，居高临下地欣赏着杰罗德骤然紧缩的瞳孔。

危险而又迷人。杰罗德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仿佛任何细微的吐纳都会惊散这美妙的景象。奔流的血液在脑内轰鸣。直到胸腔传来甜蜜的疼痛，他才惊觉自己竟忘记了呼吸，慌忙吸入一口气，气息却颤抖得不成样子。

“呵呵呵~~”

奥斯卡被他慌张的样子逗乐了。

她是个激进强势的武官，体内流淌着的血液有一半继承自功勋赫赫的父亲。对手的败退反而更能激起她乘胜追击的斗志，或许在情场上，也是如此。

轻轻地、慢慢地，长久以来憧憬的金发女神一点一点地低下了头。时间像浓稠黏腻的蜜糖一样静静地流淌。

她俯身时垂落的发丝扫过他泛红的耳廓，温热甜腻的吐息像羽毛一样拂过他的面颊，鼻尖与鼻尖几乎蹭到一起：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近。

一呼一吸之间，杰罗德失守了他最后一方阵地。奥斯卡·法兰索柔软温暖的唇印上了他的唇，灵活湿润的舌头不容抗拒地侵入了他的口腔。追逐缠绕着他的舌头，一次又一次，轻轻滑过牙齿，刺激着敏感的上颚。引导不甚熟练的他走向沉沦。这场单方面的征服，胜负早在一开始就注定了。

不可思议，好像只持续了数十秒，又好像跨越了数个世纪。

“杰罗德，感觉有点笨拙呢，没有和其他女人这样做过吗？”放开了他的嘴唇，奥斯卡嗤笑。

“我好像还听说过‘杰罗德中尉讨厌女人’这样的传闻呢……”

“没有……除了您之外，没有对其他女人动过心……”

凝视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奥斯卡，她的姿态与昨晚见到的妖艳动人的模样逐渐重合。杰罗德感觉像有电流爬过脊柱，下腹深处传来了酥麻的疼痛，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发热膨胀。四肢变得软绵绵的，什么都不愿再想了，索性放任自己沉溺于这场旖旎香艳的梦。

“哇呜，这样吗！嘻嘻，我好感动呀！”

手臂、胸膛、腰腹、大腿……奥斯卡像是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一路向下探索。即使是隔着衣服，被奥斯卡的手拂过的地方也依然像燃烧一样发烫。

奥斯卡小姐，如果在这里，您想要的话，我愿意……

杰罗德闭上眼睛，任由身体随奥斯卡摆布，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既有紧张，又有期待。

诶？

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了。

像一只灵巧的猫，奥斯卡轻盈地从沙发上跳下来，稳稳地站在地上，将红军装上的褶皱慢条斯理地一一抹平。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诶诶……”

“什么？”

突然被拉回现实，杰罗德重心不稳，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

“杰罗德中尉，你今天脸色不太好。请在假期好好休整身体吧，我希望看到你早日以活力满满的姿态，返回岗位，继续辅佐我的工作呢。”

心爱的女神又露出了她自信、狡黠的笑容。一边说着，她一边向门外走去。威风凛凛，不容置疑。好像又恢复到了她平时最自然的样子。

“咔哒”

门被离开的奥斯卡关上了。这次，应该是认认真真地关好了。

房间里只留下尚处于凌乱中的的杰罗德一人。

还好这里是凡尔赛宫中偏僻的一处角落，在他整理好心情前，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看到他的窘态了。

“嗒~”“嗒~”“嗒~”

轻快愉悦的脚步声回荡在幽深狭长的走廊上。

（还有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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