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语法课吧……”她翻了个身，摸到手机。

绀野昴靠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惠里柔软的身体被他拥紧，这时候，她又觉得他出奇粘人。

“咦？”她手机收到一条消息，“小樱还没睡？她说她假期时间已经确定了。”女孩转过头，眨巴眼睛：“我们会去札幌对吧？”

“……嗯，”他懒洋洋地把额头抵在她头顶，“去泡温泉好了。”

“那我和她说了哦！就说你同意了……”惠里打着字，屏幕上跳出一句樱的：你们怎么也没睡？在熬夜么？

是啦。惠里回复。

诶，我和栗林在看电影！樱说，你们做什么呢？

我们……惠里脸颊一烫。自己还和绀野昴赤身裸体地贴在一起。她迅速回了个表情包，丢掉手机。

“樱和栗林在看电影诶，我们明天也去看好了。”惠里说。

“看什么？”

“啊啊，蓦然回首上映了，不然我们去看这个？”

“可以。”

“呜哇——”柳惠里伸了个懒腰，转过身揽住他的脖子，这才意识到这张床真的很小，两人几乎触到了两边床沿。

可是怎么办，她不舍得放他走。

“话说，你不觉得这床很小么？”绀野昴蹙了蹙眉，把惠里搂紧，防止她掉下去。

“是好小，我也才意识到。”她眨巴眼睛。

“还是去那屋吧，至少床比较宽敞。”说罢，绀野昴开始起身穿衣服，一气呵成，不给柳惠里留任何思考的余地。

她稀里糊涂地跟着他穿好睡衣，看他抱起自己的枕头被子往外走。等惠里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他牵着手，回到了原来的屋子。

怎么好像不太对。她有点纳闷，但又懒得想太多，一头栽倒在他身边，看他坐在月光下设闹钟。

半分钟后，绀野昴关掉手机，躺回惠里身边，长舒一口气。女友枕在他手臂上，神情可爱又安详。

“困了。”她打了个哈欠。

“晚安。”绀野蹭了蹭她的头发。

身体太过疲倦，惠里意识朦胧地闭上双眼，然而并没有睡着。黑暗中，她掀开眼皮，看到绀野正靠在床头，戴着耳机看动画。

“你在看什么？”她滚到他身边，尽管昏昏沉沉，还是忍不住问。

“旋涡。”绀野回过头，“你怎么还没睡？”

“啊，伊藤润二那个么……”

“是，但完全不恐怖，”绀野打了个哈欠，“我用它催眠的。”

“听说制作组很缺钱……”

“没错，看上去很缺经费，有点搞笑。”

“我也要看。你不许看。等我一起看。”她伸手打掉他的手机。

绀野有点无奈：“……好好。你不是困了吗？”

“好困！所以你不许看动画也不许玩手机了，陪我睡觉。”

“……”真不讲理，他明明不需要那么多睡眠的。但绀野心里有点甜，这感觉好像白天知道惠里为了和自己情侣搭配而戴上蓝色领巾一样。他搂住她的腰，细数她纤长的睫毛。

柳惠里仿佛隔着眼皮感受到他的目光，伸出手，盖住他的双眼，“也不许看我。快点睡啦。”

她真是一点没变，和刚认识时一模一样。绀野心想。刚才在床上害羞得捂住脸的人仿佛不是她。这样一结合……真要命，更可爱了。

经过一番折腾，他的确是有些困了。绀野昴合上双眼，缓缓沉入一个深蓝色的梦境。他不常做梦，梦里却经常闪过惠里的影子，从几年前就是。这次他回到了高一的夏日祭，柳惠里再次跌倒在他面前，倔强地咬住嘴唇：“我不要你背！那样多丢脸啊。”

“真遗憾啊。”他在她惊诧的目光中，缓缓蹲在她面前，真诚地问，“——所以你是想自己上来还是我抱你走呢？”

“你你……有听我说话吗？”高一的柳惠里满脸通红，“……你是谁啦！”

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自我介绍。绀野昴想。但没办法，以前的他们太拖沓了，认识后的一整年里都在拉扯和暧昧。他一边把还在挣扎的短发女孩背上肩，一边说：“小心点，别摔下来。还有，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们要不要交往？”

“咦咦咦咦咦——”她还是那么一惊一乍：“你到底是谁啊！！”

“……”

——你很快、很快就会认识我了。绀野昴背住她，望着满天星光。如果再快进一些就好了，快进到我们每天都可以在图书馆见到彼此。不，还不够，我们会在情人节互送礼物，在白情一起出去玩，手指都碰到一起但不好意思牵手。我会满脑子都是你，从今天——这一刻开始。

惠里咕哝着什么，趴在他肩上叹气。最终，她抱住了他。

“败给你了，绀野。”她说。

绀野昴忍不住笑了。他们像最最普通的一对情侣，在夏日祭的树林里，走一条不需要终点的路。梦里的柳惠里还是那样意气风发，眼神发光，虽然一瘸一拐，但举手投足都是最最熟悉的可爱模样。

他是被闹钟声吵醒的。男生鲜少睡眠质量这么好，平时总是在闹铃响起前五分钟睁开眼，精准得像台机器。

柳惠里正坐在他身边玩手机，见他醒了，嚷道：“好烦！起床才发现我今天的课取消了啦，刚看到邮件——”

“嗯，那就再睡一会儿。”绀野昴摁掉闹钟，慵懒地翻过身，抱住惠里的枕头。

“你刚才睡觉的时候笑什么？”柳惠里戳戳他的腰，不怀好意地挑起单眉，“做什么美梦呢，嗯？”

“嗯……的确是个好梦。”绀野昴把脸埋进枕头里，藏起惬意的微笑，深深呼吸着惠里头发的香气，“——大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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