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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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雨醒来时，头痛欲裂，嘴里有一股铁锈味。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冰冷的金属台上，手脚被皮带牢牢固定，动弹不得。房间昏暗，只有头顶一盏闪烁的荧光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墙上挂着一排硅胶面具，每一张的笑容都不尽相同，有的温柔，有的狰狞，像在无声地嘲笑他的处境。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和化学药剂的刺鼻气味，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小夜站在他面前，依旧穿着那件黑色皮衣，鳞片般的表面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她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娇艳欲滴的脸，皮肤白皙如玉，嘴唇涂着鲜红的唇膏，像是刚从时尚杂志里走出的模特。金黄色竖瞳微微上挑，带着一种致命的魅惑。冬雨愣住了，这张脸美得让人窒息，但却透着一种不真实感，像是一幅过于完美的画。

“你喜欢这张脸吗？”电子合成的声音低沉而柔媚，她凑近冬雨，脸几乎贴到他的脸上。纤长带有鳞片的手指划过冬雨的脸颊，锋利的指甲仿佛随时可以划破他脆弱的皮肤，她的气息冰冷，带着一股淡淡的唇膏香混合着消毒水味。冬雨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突然注意到她的皮肤边缘有一道细微的裂痕，像是某种粘合剂的痕迹。他心头一震，猛地意识到，这张娇艳的脸也是一张面具！

小夜似乎察觉到他的震惊，轻笑一声，电子音合成的笑声像玻璃碎片划过耳膜。她用指甲轻轻扣住脸侧的皮肤，眼睛里却燃烧着病态的兴奋。冬雨的胃里一阵翻涌，他终于明白，小夜的真面目永远隐藏在一层层面具之下，每一张面具都是她精心设计的伪装。

“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就开始吧。”小夜的声音不再柔媚，而是沙哑而低沉，像从喉咙深处挤出。她直起身，拿起一把手术刀，刀刃细得几乎透明，轻轻晃动时反射出冷光。“你很好奇，对吧？想知道我是谁，想揭开我的面具。”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但你永远不会知道，因为我连自己都不在乎那张脸。”

冬雨咬紧牙关，试图保持冷静：“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小夜没有回答，只是拿着手术刀将冬雨的衣服一层层的割开，直到冬雨的身体完全没有遮盖。“皮囊是最美的艺术品。”小夜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病态的虔诚。“但它必须是活的，才能完美。” 说着，小夜把手术刀在冬雨的眼前晃了晃。

冬雨本能的叫了出来，恐惧，窒息的恐惧，仿佛身体滑向了万丈深渊，冬雨挣扎着，突然眼前出现一丝光亮，固定着他身体的皮带仿佛消失了，他猛的坐了起来。

熟悉的房间，温柔的灯光倾泻在地面，墙上的石英钟显示已经到了凌晨两点钟。

原来是场梦，冬雨满头大汗坐在那里喘着粗气。

距离冬雨准备前往废弃工厂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了，冬雨渐渐回过神来，看着熟悉的一切感觉是那么的美好。“看来这阵子实在是太累了，今天计划取消，看来要等周末了。”

他随手拿起身旁的手机看了看微信的未读消息，全都是公司牛马们回家以后还不闲着，@他回复一些问题。冬雨没心情处理工作上的事儿，直接将手机息屏，躺了下来。

经过刚才的噩梦，冬雨睡不着了，他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些天发现的蛛丝马迹，关于那个小夜的信息，他试图将这些碎片穿成一起，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冬雨又打开了手机，进入了X推特，想看看那个小夜的动态，果不其然，小夜在半个小时前发了一条新的状态，这次小夜并没有发那张面具伪装的脸，而是一张黑色手套抚摸着什么的照片，配上了“猎物还需要再养两天”的推文。冬雨点进照片一看顿时心脏一收紧，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进了脑袋里，涨得脑袋嗡一下。照片哪里是手套，是他梦里见过那双长满蛇一样鳞片的手，长长的指甲泛着黑紫色的光泽，指甲轻轻的点着一个男人的阳具，那个冬雨再熟悉不过了，那就是他自己的。

霎时间，冬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鳞片，指甲，妖艳的脸，废弃的工厂，金属架，固定的皮带，电子合成女声发出刺耳的笑声...... 冬雨越想越乱，如果梦是真的，那为什么割碎的衣服还完好无损的穿在身上，但如果梦是假的，为何小夜的推文照片是冬雨身上的部件。

大脑已经停止不了思考了，始终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越想越乱，越乱越想，不知不觉间，外面泛起了鱼肚白，天快亮了。冬雨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干别的了，他只想尽快的解开这个谜题，而唯一能解开谜题的方法就是亲自去一趟废弃工厂。

等不了那么多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他决定立即前往那个南巷的工厂。冬雨一个鲤鱼打挺下了床，准备用凉水冲个澡精神一下再出发。这时，楼上传来了奇怪的响声，像是玻璃珠掉在地上，冬雨仔细听，哒 哒 哒，这哪是什么玻璃珠，这不就是梦里面小夜的高跟鞋的声音！

冬雨彻底精神崩溃了，因为其他知道，楼 上 没 有 人 住！ 楼上刘老太半年前已经去世了，她孩子都在国外，楼上的房子已经空置了半年了。

哒 哒 哒 哒......

高跟鞋的声音并没有停止

哒 哒 哒 哒 ......

冬雨僵在原地，汗水顺着额头滑下，滴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高跟鞋的声音在楼上回荡，节奏缓慢而规律，像在故意挑衅他的神经。他咽了口唾沫，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幻觉，是他连续熬夜和噩梦的后遗症。但那“哒哒哒”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地板轻微的吱吱声，像有人在上面缓缓踱步。他抓起手机，手指颤抖地点开小夜的主页，想确认那张照片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网络信号突然变得极差，页面加载不出来，只剩下一片空白。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声音停了片刻，然后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像就在他头顶的某个角落。冬雨的心跳得像擂鼓，他抓起折叠刀，慢慢走向门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打开门，楼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的绿光在墙角闪烁。他深吸一口气，握紧刀，慢慢爬上楼梯。楼上的门紧闭着，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像是有人在里面点了一盏灯。他贴近门，耳朵几乎贴在门板上，试图听清里面的动静。除了高跟鞋的“哒哒”声，还有一种低沉的摩擦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拖动。

冬雨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试着推了推门，门竟然没锁，缓缓打开了一条缝。他猛地撞开门，手电筒的光扫过房间，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幽香混合着屋子发霉的味道，墙角有一台老式录音机，正在循环播放高跟鞋的“哒哒”声，声音从一个破旧的喇叭里传出，显得诡异而机械。冬雨的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他觉得自己被耍了，但那股不安感却更加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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