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③ 逃げ場のない愛欲

再次醒来，我站在曾经见过的黑暗回廊中。意识到这点的同时，我也记起了自己过去做过这个梦。

（为什么…不，比起这个，上次是黑雾—）

『呼～啊！身体终于成型了。』

「！？」

又是那个声音。那团黑雾，和我(私)相同的声音再次从背后传来。这次我要趁其不备制服它，我挥出裏拳，却被轻易挡下。

「什么！？」

『无聊的家伙。不过只能通过伤害与他人接触，也是理所当然吧？』

比初次见到黑雾时更大的震惊袭来。

那里不仅有相同的声音，还有一个外貌完全一样的我。长长的黑发，小巧而发育不足的身躯都一样。

但她的皮肤是巧克力般的褐色，瞳孔闪烁着紫水晶般的邪恶光芒。

我们赤裸着对峙，拳头被她抓住僵持。她突然转身，黑雾再次包裹她的身体，转瞬间变成了阿斯莫迪亚曾穿过的白色连衣裙。她欢快地捏着飘动的裙摆，脸上绽放出喜悦。

那表情让我莫名烦躁。

『哼哼。動きにくいけどこういうのも悪くないね。果然阿斯モ迪亚给我挑的东西很适合我♡

完全不像一点色气都没有的你。』

最后那句明显带着轻蔑的话是对着我说的。我低头一看，本该赤裸的身体变成了我常穿的黑色连体服，和黑雾少女相比显得单调。

平时不在意的事，被长着同样面孔的家伙嘲笑后，竟让我生气起来。我瞪着她，她却毫不动摇，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显得游刃有余，更让我不爽。

[夏娜]：「你是谁…！？」

一切，脸和服装，甚至存在本身都与我格格不入。我从她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气息。她对我的质问报以邪恶的嘲笑。

[黑雾少女]：「我(私)は夏娜。无名的火雾战士。从你的欲望中诞生的另一个你。」

「！？那是我的—！？」

话差点脱口而出，我自己都吓了一跳。阿斯莫迪亚擅自给我起的名字。我根本没放在心上。本该如此，可看到长着同样面孔的家伙用这个名字，我竟然动摇了。

我无法理解自己，哑口无言。那个自称夏娜的少女再次笑了起来。

『哦？你说这是你的名字啊。

高傲的火雾战士大人，竟然喜欢上了敌人取的名字？哈哈哈哈！』

[夏娜]：「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你管不着！我(私)は—」

我豁出去了。只想停下那讨厌的笑声，我挥拳打去，却连擦都没擦到。她仿佛看穿了我的拳路和位置，轻松躲开。

『想要名字吗？

因为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空空如也吧。』

[夏娜]：「闭嘴！」

她轻巧躲避的动作带着得意，我的怒火越烧越旺。必须揍她。证明她的话全是胡说八道。

被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揣测内心，我忍不了。

但愤怒和焦躁让我的拳头失去准头，完全碰不到她，只有她那刺耳的笑声不断回荡。

『假装困惑让阿斯莫迪亚关注你是不是很开心啊。明明是敌人，她却想了解我，给我除了恶意之外的东西，你拼命掩饰自己觉得舒服的感觉。』

[夏娜]：「不对！阿斯莫迪亚什么的…那家伙只是敌人！我一定会逃出去打倒她！」

『哦？那你为什么对她给你的名字这么执着？

被我用了就慌乱…火雾战士的名号都哭了哦。』

她的话让我停下手。没错。她起的名字对我来说无所谓。应该是这样，可被她用我就觉得不爽。而且她的话让我回忆起阿斯莫迪亚的微笑，想起她的好意，胸口涌起不同于发情的温暖。

她买了我最爱的蜜瓜包，制造了聊天的机会。

她想知道我喜欢哪里，了解我的想法。

她对我的那份温暖情感，毫无疑问在我胸中生根，我无法阻止。

[夏娜]：「不对…这，不是。我(私)じゃ，不是！」

『那就让给我！』

我试图甩开的喊声与黑雾少女的怒吼重叠。她那轻蔑的眼神里燃起明显的愤怒与憎恨，主动向我走来。

『不加入阿斯莫迪亚就只能打倒她。又要回到没有名字的日子？真的吗？一个人吃蜜瓜包就是幸福的那种日子？

—我(私)不要！亚拉斯特尔的使命什么的我才不要！我(私)要和阿斯莫迪亚她们一起做很多舒服的事！』

她走近时，下腹的淫纹发出紫色光芒，仿佛在表达她的热情，与我腹部的相同淫纹呼应般闪烁。

[夏娜]：「我(私)，我…」

我无法反驳。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这黑雾是我的欲望吗？我对阿斯莫迪亚抱有不明的情感吗？杀了她再做回火雾战士真的好吗？

咚，我后退时背靠上冰冷的墙。惊讶地移开视线时，黑雾少女的手伸向我的脖子。

『身为火雾战士的你不过是可替代的棋子。亚拉斯特尔也是这么想的。』

[夏娜]：「不对…唔…亚拉斯特尔他们对我…」

『用天破城碎的话，火雾战士…我们会死。但他只会回到红世再找契约者。根本不是平等的。也没互通心意。他对你的不过是宠爱罢了。

阿斯莫迪亚不一样。她看到了真正的我(私)，只是单纯的我(私)。所以你—！』

纤细冰冷的手指掐进我脖子。带着怒火的指尖颤抖，她眼中流下大颗泪水。

她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我完全不明白。

但我无法再与黑雾交谈，意识如被扼杀般坠入黑暗。

◇

[夏娜]：「…不对，我(私)は…」

[阿斯莫迪亚]：「夏娜，睡不着吗？」

睁开眼，月光的微亮照出阿斯莫迪亚的脸。她俯视睡着的我，脸色白皙得突出，又是只穿一件裸体衬衫的挑逗模样。她一只手轻抚我的脸颊，担忧地看着我。

她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经过性快感的调教后，即便是同性也显得淫靡。

意识到这想法与黑雾相同，我移开了视线。

[夏娜]：「…上次也是。你为什么睡在这。喜欢和俘虏同屋睡觉？」

[阿斯莫迪亚]：「俘虏我不感兴趣，但对夏娜有兴趣哦。」

她一如既往地清爽笑着从床上起来。衬衫下摆露出白皙大腿，她走出卧室。

我不由得起身望向窗外，外面一片漆黑，零星的灯光点缀着夜晚。月光煌煌照亮街景，除了追击徒时，我从没在这种生活里见过如此美景。

「…」

[阿斯莫迪亚]：「嗯？怎么了？」

[夏娜]：「没什么。」

她双手端着可爱图案的马克杯回来。杯中升起淡淡热气，风送来可可的甜香。她把杯子放在窗边桌上，又对我微笑。

[阿斯莫迪亚]：「过来吧。我泡了热可可，一起喝吧。」

[夏娜]：「…我没要。」

[阿斯莫迪亚]：「睡不着时很有效哦？」

「…」

我更想说不想睡。但犹豫后，还是抵不过那甜香。

对了，露克斯蒂亚好像调教过我，但我没印象。或许能从阿斯莫迪亚这套出点什么。她上次带了一堆蜜瓜包，应该不会下毒，我多少信她几分。

不过被她笑眯眯地盯着坐下，总觉得像被甜食引诱了。到底怎么才能打破这家伙的从容啊。

[夏娜]：「…我喝了。」

[阿斯莫迪亚]：「请用吧。」

我抿了一口杯子。巧克力般的甜味，浓郁顺滑的口感。只是用水冲粉末来说，口感过于优雅。甜食爱好者的舌头甚至能尝出混入的黄油和牛奶的细微差别。

不像上次蜜瓜包有匠人技艺，但能看出她是为喝的人用心泡的。

[夏娜]：「…挺好喝的。」

[阿斯莫迪亚]：「你喜欢就好。能让你开心我就高兴了。」

阿斯莫迪亚倾斜杯子，衬衫随动作飘动，胸口若隐若现。她伪装人类的茶色短发轻遮脸庞，带点阴郁的神秘感。她慢条斯理地抚着杯缘，时而轻吹冷却的举止，透着优雅与沉稳。

（这家伙怕烫啊）

我品着可可味，随意想着。细想之下，我对她一无所知。这几天虽不情愿地共处时间不少，但…

（阿斯莫迪亚…明天真？这家伙的人类名字。我不知道。对她完全不了解。）

本以为她也一样，但不对。从第一次吃饭开始，她总问我问题。喜欢蜜瓜包的理由，书里学的知识，她都兴致勃勃地听。这杯热可可，肯定也是因为聊过我爱甜食才泡的。

（她在…了解我。）

月光映照下的阿斯莫迪亚，单手托腮微笑，静静凝视我。她的眼睛虽是人类色彩，却充满深邃的黑暗，仿佛能吸人进去。

腹部的淫纹又微微发光，我凝视她的瞳孔，想起黑雾说过的话。

（敌人却想了解我，给我除恶意外的东西…这家伙，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想要亚拉斯特尔的力量？但如果是这样，没必要这么优待我。）

[夏娜]：「你…」

[阿斯莫迪亚]：「嗯？什么事？」

我张开嘴，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但内心有股强烈的渴望。

身体和心都想靠近微笑的她，想与她连接。这几天只是稍微共进餐点、相处片刻，她却比我遇到过的任何人都更常浮现在脑海。

她随口的话，笑着低语的玩笑或赞美，那么自然又舒服地撩拨着我。月光下微微反光的嘴唇让我身体发热。

被这股热意驱使，我抛出了问题。

[夏娜]：「我想问点事…不过。」

她的回答是平静的微笑，以及不知为何向我张开双臂的动作。

「？」

[阿斯莫迪亚]：「可以回答哦。不过我想抱抱你作为交换。」

[夏娜]：「什！？」

她疯了吗。不对，我早知道她不正常。

我想放弃，但停在这什么也改变不了。我得面对这怪感情。而且胸口的热度反而想扑进她怀里。

（…情报收集。仅此而已。没别的意思。）

我对自己说着放下杯子，走向她。被她牵着手坐到她膝上，背靠着她坐下。体型差距让我像小孩坐在父母腿上。

莫名羞耻得想逃。但还没行动，她就从背后抱住了我。

[阿斯莫迪亚]：「夏娜小巧又可爱。还带点太阳的气息吧。抱着你让我很安心。」

[夏娜]：「是，吗。」

她冷静，我却心跳如擂鼓。她清凉如风的声音，柑橘般酸甜的香气，更别提被她抱着时涌上心头的熟悉安心感。

很奇怪。心跳得胸口发闷，却不想离开。甚至还想让她抱得更紧。

（原来如此…她的怀抱…）

阿斯莫迪亚的温暖，像极了天道宫里我最爱的菩提树下倚靠时的感觉。明明不是现在该回忆的事，却完美契合，让内心更平静。

心跳渐渐放缓，取而代之的是与阿斯莫迪亚心跳重合的更大鼓动。

[阿斯莫迪亚]：「想问什么？」

[夏娜]：「那，那就…嗯。」

想问的太多，话却收拾不下了。

但其中浮现出一个问题。

[夏娜]：「为什么」

[阿斯莫迪亚]：「嗯？」

[夏娜]：「为什么…给我取名字？」

也没什么特别深的理由。只是初见时她突然给我取名，后来一直叫到我习惯，我想不通她的心思。

[阿斯莫迪亚]：「嗯，这个啊。理由很多，但对你来说最好懂的…我想记住夏娜在这吧。」

[夏娜]：「…完全不懂。」

[阿斯莫迪亚]：「哈哈。不用想复杂了。这里的就是夏娜，不是别人，我(僕)这么决定的而已。」

这话直白得刺入胸口。黑雾说的“看到真正的我”的意思，带上了温度。

阿斯莫迪亚不是把我当可替代的火雾战士，而是作为一个个体看我。这认知又让胸口暖了几分。

（什、什么感觉…有点飘飘的…静不下来）

[阿斯莫迪亚]：「还有啊，对女孩子喊‘喂’或‘你’多没意思啊？

我(僕)认真看着你，想和你说话，和你联系，叫名字才能好好传达心意啊。」

[夏娜]：「…哦。」

[阿斯莫迪亚]：「没问题要问了？

那我就抱到满意为止哦。」

[夏娜]：「我、我没说结束！

嗯，所以—」

之后我抛出小问题，她轻笑着一一回应。

喜欢的食物，喜欢的季节，见过的城市…等等

问的都是些无关情报的琐事。

时而被她调侃生气，她就戳我脸笑，或把下巴搁我头上像逗猫。

对话越长，胸口的温暖越高，夜也渐渐深了。

「呼啊…」

（这家伙…阿斯莫迪亚身边…好安心…好想，睡…）

不知不觉在阿斯莫迪亚怀里眼皮快合上。

醒来前那讨厌的梦早已消散，少女睡了过去。

在已完全不觉是敌人的阿斯莫迪亚怀中，

[阿斯莫迪亚]：「晚安，可爱的夏娜。」

这话成了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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