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千 近晓之夜 第一章 十九节 立于危墙之下

“没问题吗？”

“我就是他们最大的问题。”

帝刻轻抚陈晓的脑袋，蔚蓝色的天河从战场的中间铺开化为金色，帝刻就在战场之中浮现，那些尸骸、机械在帝刻的呼吸下扭曲、聚合，形成了最为闪耀的风暴，王者的威压在此展现。

不需要过多的描述，周围的一切都摧枯拉朽般的尽数，粉碎，亚拉莫尔也为这股力量吃惊， 这股力量十分微小，只有灵魂那一丁点的闪烁，却能御动万物。

那些成千上万的机械体和生物体被宏大的引力漩涡夹杂在一起，最后像是开天辟地般从中间撕裂成数不清的残骸，血液与机械零落在无尽的界空之中，但在病毒棋则的影响下，他们依旧没有畏惧。

“后辈，终结它。”

棋盘随之展开，亚拉莫尔举起象牙剑插在棋盘之上，艾维丝塔吃惊于亚拉莫尔的速度，不过棋盘并不能直接崩坏艾维丝塔，之前分出来的棋则就像是反复折可以折断的钢筋，这个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钢柱一样，无论崩坏力度如何，都无法将其折断，只是腐蚀着钢柱的表皮。

“完全没有作用……” 亚拉莫尔站在艾维丝塔的面前，亚拉莫尔这种崩坏力量对于艾维丝塔来说，简直是螳臂当车，那些被帝刻粉碎的残骸被病毒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眼球，俯瞰广阔的战场。

“在界空这种看命运决定胜负的战场里，仅仅是崩坏棋则，又怎能击溃我呢？” 艾维丝塔在高处俯瞰战场，亚拉莫尔仰望艾维丝塔的存在，她的存在随着她的意志逐渐增大、变强。

两族的混战也因为病毒的操控，将矛头对向亚拉莫尔和帝刻。

“贝利尔特他们还在世界里面，我们两个应该可以撑一会，顺势解决棋则，她将病毒的棋则全都用于操控两个种族了，只要专注解决艾维丝塔就好了，与我合体吧，后辈，离发挥实力，只差一副躯体了。”

帝刻的灵魂握住了亚拉莫尔的手，“别嫌弃，这是不得不做的办法，那个人类的身体太弱了。”

“虽然很讨厌，不过没办法了，我更希望你叫我亚拉莫尔。”

“你是继承传说之人，我想看看你够不够传说之名，到那时，我再直呼你的名字吧。” 帝刻在亚拉莫尔点头时，冲入亚拉莫尔的身体里面，亚拉莫尔还没来得及接受，就已经被帝刻占据了身体。

“有点挤了。 ” 亚拉莫尔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个大铁块的下面，被帝刻的灵魂挤压在身体的一角，只留下那眼睛的部位，亚拉莫尔被挤压的蜷缩在灵魂空间的一侧。

“只是一会，你的身体有着不错的潜力，我应该可以……”帝刻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将自己的力量使用，亚拉莫尔的身体上浮现出金色的流光花纹，身后长出数百条金色的流体缠绕在自己的双手上，那是亚拉莫尔的流体，它随着帝刻的意志变幻了颜色。

亚拉莫尔的瞳孔也变成了金色，双手浮现出那些棋子的碎片，它们逐渐重组成一颗又一颗残破的棋子，亚拉莫尔拼尽全力没有办法将这些破碎的崩坏力量组合，在帝刻的加持下，竟然如此的轻而易举。

“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即便经历如此苦难，如此折损，死亡与重生，要将力量整合起来，只是单一的用力就毫无用处。”

帝刻有了亚拉莫尔的身体之后如虎添翼，身上的流体拟造成曾经的五种血脉，张开五翼，亚拉莫尔顿感自己的全身流动着无限的力量，紧接着瞬移到了艾维丝塔的面前。

“哦，只是这样的力量才只能与我，勉强一战而已。” 艾维丝塔伸出手想要嘲讽，帝刻的拳头可不会等待艾维丝塔的废话，崩坏的烈风与漆黑色的流体贯穿界空，直击艾维丝塔，艾维丝塔伸出的手形成一个黑色的巨盾弹开双拳，崩坏的烈风随着双拳的不停挥动而扬起，千万条流体将两个人包围、包裹，凝造成一个只属于两个人的微小世界，一个由流体构造的王者之世界，将命运隔绝在外，只剩下实力的战场。

漆黑色的半透明流体外是那些种族的包围，帝刻和亚拉莫尔必须在这个领域破碎之前，将艾维丝塔彻底歼灭，这个流体构造的领域处处都是将棋则崩坏的微弱之风，从最小的数字中剥离艾维丝塔的棋则力量，这对艾维丝塔的确没有太大的作用，但是如果一直在这里面拖下去的话就不一定了。

流体流动在四面八方，犹如随时都在更换新丝线的蜘蛛网一样，借助亚拉莫尔无穷无尽的流体，免去了外面那些种族的袭击。

“真麻烦。” 艾维丝塔屏蔽掉了亚拉莫尔和帝刻的“眼睛”感官，一切能够收集信息的感官被概念性的屏蔽，在领域中掀起病毒的风暴。

“轰！” 亚拉莫尔的身体失去温度，以尸体的形式掠过病毒风暴，双手的附近悬浮着那些略微破碎的棋子，拳掌轮出，被艾维丝塔用肉体硬生生接下，崩坏的棋则直接贯穿了艾维丝塔的肉体，崩坏出蜂巢般的小孔，帝刻靠着最纯粹的技巧绕开了蛮力的抵抗，将艾维丝塔的身躯贯穿。

“有意思，这就是那个世界的王者吗？” 艾维丝塔后退数十步，捂着自己已经被打成马蜂窝的腹部，她抬起头看着意气风发的帝刻，帝刻让亚拉莫尔的手臂都长满了金色花纹，五种颜色的五对羽翼在黑暗的领域中微微颤动，宛若天地寰宇间的精华力量在亚拉莫尔的体内流动。

“臣服或消逝，这不是由你来决定的，即便你有棋则加身，也始终是幕后主使者的一只小虫子。”

帝刻打了个响指，黑白的棋盘领域覆盖流体构造的领域，在帝刻和亚拉莫尔交织的双重意志下，崩坏的力量将艾维丝塔从崩坏的领域中掀盘而起，帝刻的双拳贯穿艾维丝的腹部和胸膛，帝刻将艾维丝塔的身体徒手拆解成数块、撕裂，艾维丝塔的生命随着棋则的崩坏灼烧殆尽，种族的战争在病毒消散的瞬间，只是犹豫了一下，很快又投入到战争中。

“先回去。” 亚拉莫尔夺回控制权，和帝刻各自回到各自的载具当中，亚拉莫尔有些疲惫的坐在归家者号总控制室的椅子上，薄雾看见了那场惊心动魄的战争依旧在继续，眼神中有些失望，邓特娜薇抚摸着亚拉莫尔的皮肤，看见亚拉莫尔毫发无损，露出一丝笑容。

“下次可不许这么冒险，我们先去机械体的世界河吧，艾维丝塔已经被解决了。” 船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操纵归家者号潜入机械体的世界河中。

“我们遭到了激烈的反抗，暂时回不去，帝刻，你看看能不能用方舟的系统扫描一下两个世界的文明程度和高级文明聚集区。”

陈天骄用机械剑挡开那些生物的进攻，贝利尔特和周破晓也只是抓住他们纤细的肢体甩到一边，没有杀戮，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长相怪异，攻击性极强，但他们的攻击不亚于海绵捶背，所以三个人并不想对这些生物痛下杀手。

“慢一些，轻一点，他们还是幼儿，没有完全成熟呢，外来者们，成年体都在战斗，全都在战斗的途中，他们只要在这里等待成长完全，就可以前往最前线去战斗了。”

一位高大的生物体借助翻译器走到三个人面前，俯瞰三人，它的六条手臂搂着六个幼小的生物体，“我们两个世界的人同为一族，我们的种族名字是托尔特希斯赋予的，她称呼我们为视天，因为我们有超常的感官。”

“你真的是这里的领袖吗？” 贝利尔特看着那如此高大的身影，它浑身灰白，长着数十个乳房，身上处处都是透明的薄翼，在乳汁一样的水面上漂浮，视天们好像池塘中的蜻蜓一样，它们的星球全是种族的乳汁干涸之后凝聚成的乳酪球，通过不断地分泌乳汁来扩大星球、养活一代又一代的后代。

“是的，每个星球都有我这样的母亲兼父亲，那个世界的同胞们没有分泌乳汁，养活自己的基因，所以乳汁一直由我们供应，但他们学到了人类的恶习，开始与我们掠夺……我们也被逼无奈的和他们攀起了科技和财力……”

这位视天的养育者清楚一切的事情，周破晓将这些话语和形象录下来传输到方舟上去，保证后人能看见最完整最棒的世界大百科。

“我们视天本质上不需要那些居所，我们只要潜入自己的乳汁中就能得到温暖和营养，如果没有战争的话，我们是永生的，我作为这里的始源，创造了这个星球和这些孩子们，我们的世界就是视天的世界，我们的世界河如果没有分成两半的话，我想我们会得到安逸与幸福。”

视天的始源知道周破晓在记录这些历史，它想让自己的世界被看见，想得到更多的援助，而不是这样深陷于战争的泥潭里，进行这无尽且无意义的牺牲，它见过托尔特希斯，托尔特希斯给他们带来了重生，也带来了毁灭，这一次的旅客又会带给他们什么呢？

“如果您愿意配合的话，就联系所有的视天始源看看，我们想要建立一个万世界联合的大团结界空，我们是企图联结所有世界，使其团结抗争世界尽头的企划人，我们希望你们这个种族能与我们签订万界联合的永久性条约。”

陈天骄举起那个银色的条约板面，上面已经签了两个世界，一个上面写着纳兰霜鸰，一个是没有显示名字，但是已经签好的无名之空。

“已经……有两个世界签了吗？” 始源闭上眼睛，与所有的始源联通了思想，彼此交流了一瞬间就得出了结果，仿佛生物计算机一般毫不犹豫的将同意用这个世界的方式签了下来，那就是滴上始源的乳汁在条约上面，这样就烙下了这个世界的同意。

“谢谢你们的签订。” 三个人鞠了一躬，“世界河流向的尽头，有一个巨大的敌人，如果不能万界联合，那个敌人就会让世界河拥有一个终结的结局，我们是孤泊方舟，还有一艘是归家者，如果有机会希望你们能将我们的情报传递给更多的世界，以形成更大的势力将世界河的结局从概念上取消。”

周破晓介绍着这些事情，视天的始源点了点头，走向远方，将自身巨大的身躯潜入乳汁之中，消失在三个人的视野前，那些幼体的视天也停止了对三个人的进攻。

“我们回去吧，帝刻他们还在等我们。” 周破晓刚想召唤孤泊的天河升降系统，却发现信号被未知的力量断开了，原本能看见星星的黑夜此刻被未知的苍白色笼罩，三个人被巨大的引力拉入乳汁之中。

“互相抓住各自的手。” 贝利尔特握住陈天骄和周破晓的手，三个人互相握紧在白色的乳汁里跟着引力随波逐流，明明是白的什么都看不见的液体，但睁开眼睛不仅能感到乳汁的流动，还能看见整个乳汁下面由无数干涸的乳酪建造的乳酪之城，城市里是人类才能研发出来的那些科技，幼体们、成年体们都在这乳汁下的城市中生活，视天的始源就屹立在这个星球乳汁下的中心，联系着这个星球的万物，操纵着乳汁的温度和营养成分。

“哇塞……真是奇观啊。” 周破晓四处看着那些新奇的事物，摘下一块模仿植物的乳酪叶子塞进嘴里，意外的甜蜜。

“馋猫，别给人家城市吃光了。” 贝利尔特拍拍周破晓的嘴，之前她们踩在乳汁里是充实的，根本没办法下潜，现在应该是得到了许可，进入了这个世界里，视天们的核心区。

“抗议！抗议！” 成千上万个机械视天举起自己的拳头，排成一整列的方阵，在到处是废弃金属的废墟附近游行，废墟的远方是漆黑色的、无数机器搭建而成的城堡，这里简陋无比，一切都是为了战争和掠夺而服务，那些从战场上归来的士兵们，将战斗后的残骸和生物视天的尸体组合成一座又一座的防御塔，他们已经造出来了抵达世界河边缘的通天防御巨塔。

“归家者不会被这些塔打掉吧？” 船长小声问亚拉莫尔。

“怎么会呢？这个塔侦测不到非生物体的东西，也就是说，他们的一切防御似乎都是为了防御那些生物体而存在的。” 亚拉莫尔看着这个荒芜到比沙漠还可怜的机械星球，它们已经舍弃了一切，只剩下殖民和侵略，那些路过的机械体看亚拉莫尔他们，也带着格外的敌意。

“这是个最无趣的世界了，一个白眼狼世界，没什么值得旅游的地方。” 一个男性的声音在薄雾的后面响起，薄雾连忙将亚拉莫尔用作伪装的流体覆盖自己的全身，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没用的，你们再伪装也逃不过眼睛，我们是同样的落难者。” 那是一个一头金发的男子，他的金发早已经落满了灰尘和油渍，全身上下，包括脸也都插满了机器，为了伪装，他已经做到了极致，以至于他能一眼看穿这些不是机械体的伪装者们。

“你是？”

“我也是个旅客，我的船被击坠，坠毁在这个世界里，我的大半辈子都在逃亡，我劝你们……别来这里了，趁着你们的船只还没有被击坠。” 男人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身上的那些机械和金属又起了排异反应，他连忙往自己的脖子上扎上降低免疫力的针剂才恢复了气色。

“很好，说明这里凶多吉少，我很喜欢。” 亚拉莫尔拉着邓特娜薇的手，两个人在前面，船长和薄雾在后面紧跟，抛开了男人的告诫，继续向着深处走去。

“有点冒险了，亚拉莫尔。” 船长扭头看向归家者号在的位置，“我想回去看看归家者。”

“你在归家者，就会让归家者重新坠毁，将所有引擎停止，把飞船内的那些生物全部删除掉，这样他们才不会扫描到归家者号，这是可以推理到的事情，那些乘员死亡的列车，从来没有受到攻击。” 亚拉莫尔想起不久前的战争场面，有那些少数列车并没有因此击毁，而生物体视天那边则什么是死物，才击毁什么。

机械城的城门是紧闭的，上面伤痕累累，外面的那些机械体视天用力敲打，始终无法进入，还有些视天已经倒在地上有气无力。

“那只是一时的，一时的！不要因为兵力不断消耗就恐慌，大家死了之后，意识都会被传入倒新的躯体身上去……” 机械城发出的声音被翻译器翻译，传到四个人的耳朵里。

“删除我们的记忆……删除……删除！” 它们历经了无数的死亡，意识里的记忆却从未消失，它们不去战斗的原因只是它们已经完全畏惧了战争。

“删除了记忆，你们就不会战斗。”

“而且，我们之中，混入了流体的味道！全界戒备！”

亚拉莫尔听见声音心中大惊，拉着邓特娜薇和薄雾赶紧跑开城门旁边，船长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双腿早已经狂奔起来。

防御塔炮火轰鸣，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射击，亚拉莫尔听见炮击声抬头看向无色的天空。

“这是……？射什么呢？哪里有流体。” 邓特娜薇将伪装流体多覆盖一下自己，把眼睛看到痛都没看到那些流体。

“不……流体来了，不是我们身上的这些东西，是雨水。” 薄雾看见的东西就不太一样，五颜六色的流体混入灰蒙蒙的暴雨中流入这个星球。

“可这就是普通的水。” 船长看着手心里的水，在光芒下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啊啊啊……” 那些机械体视天在哀嚎中停止了行动，死机，纷纷跪倒在地上。

街道上那些游行的机械体视天全都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只剩下大门紧闭的机械城，一切的线索都断掉了，金发的男人走到黑色的巨门前，喊着几人。

“喂，这是要删除记忆了吗？” 男人问几人，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一会，那些机械体视天重新站起来，这次他们没有了情绪，只是机械的行走向远方，然后飞向苍穹。

“嗡……” 随着沉重的轰鸣声，机械城的大门随之敞开，亚拉莫尔扛着象牙剑，卸除了四个人的伪装。

“无需伪装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亚拉莫尔和邓特娜薇对视一眼，“你们要不要在外面守着？”

“我要去看看，没有别的，我想找到结束这场战争的方法。” 薄雾自告奋勇，突然机械城中再度发出了声音。

“原来是世界的外来者们，来吧，别急着动武，进城，我们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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