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药膏被轻柔地擦拭在红肿的皮肤上，湿毛巾擦净了满是泪痕的脸。

高举火把的人，看不见问题，也读不懂答案，因此，当火把掉落，火焰灼烧皮肤，让语言交叠，思想透过云层，然后在浅薄的碎片中找寻真正的理解。

阳光穿过摇晃在窗外的红色飘带照入房间，沉重的身体让松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记忆像是断片了一样，不过很快又断断续续地在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的画面，

“秦箐，我现在腿也疼，屁股也疼，你打得好用力啊。”

虽是这样说，但松笙却向着旁边挪动着，抱住秦箐的腰埋进了她的怀里，

“几点了？”

“九点半。”

“嘿嘿，被你打几下还能偷懒呢。”

松笙趁机捏了捏秦箐的腰，斜着身子撑了起来，昨晚涂了药，现在其实已经好了不少，虽然还有些红肿，但松笙感觉也没什么大碍了，

“现在去上课吗？”

“不急，我们先来好好谈谈你昨天说的那些。”

...

“不，那个，不用了吧？”

“我认为很有必要，而且经过昨天的事情，我觉得用一些特殊的方式可能会更方便我们交流。”

不管松笙怎么追问，秦箐都没有回答，直到她躺在束缚台上被固定得无法动弹的时候，才终于升起一丝害怕。

这正是在第一天秦箐要让她躺下的台子，因为松笙在定做时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考虑如何最大程度控制使用者的身体，所以台子表面看似只有简单的束带和几块电子屏，却能完全保证在安装完成后被束缚在上面的人没有任何逃离的可能，束带和台子整体的材质也是经过了层层筛选，方便长时间地进行拘束。

这还是根据松笙自己的情况定制的，更别说设计时添加的一些小tips，特别是脖颈处的束带自动收紧时的那无法控制的轻微的窒息感...

“秦箐，压着好疼啊，能不能松一些？”

“只有疼吗？”

啪！

“嘶...啊！哈啊...！”

手掌拍打在大腿内侧，力度并不大，但附上那还未消的红肿，感官上总是有所不同，

“松笙，我问你问题，你应该回答我。”

“问题？”

“看来你没听清？”

松笙心里大绝不妙，赶紧喊道，

“不是，我听清了！听清了！”

刚刚抬起的手臂在松笙的紧急的喊叫中默默放下，

“不是只觉得疼，其实我...挺喜欢的。”

“具体说说。”

“怎么说呢，就好像能通过疼痛舍弃掉一些难受的事情。”

“难受的事情？”

“诶诶！秦箐你把我眼睛蒙起来干什么。”

“继续说。”

被蒙住的眼睛，让松笙觉得无形的话语都变得有些无处安放了，

“比如某天说错的话，做错的事，用身体上的疼痛去掩盖，就像...赎罪一样？”

“不是打的时候会觉得舒服吗？”

松笙感受到秦箐的手掌搭到了自己的身上，那轻微的刺激像是在心上挠痒痒似的，让她忍不住抖了抖，

“嗯...也会的，还是要看打得力度，嗜痛也是有阈值的嘛，虽然我感觉对我来说没差。”

“这样啊。”

悠闲抚在大腿上的手指，忽得在红肿处按压下去，松笙猝不及防地惊呼一声，感受到手指向中心滑动，松笙的身子都绷紧了，

“那你为什么想要被管理？”

“唔嗯...其实和前面的理由差不多啦，你之前和我说过后我也想了，确实不管是戴着贞操带还是我在日记本上写的那些，好像都是为了满足我自己而已，想要被人管理的想法也是，我会想很多很多，像是不再拥有自我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害怕出错了？经过惩罚是不是就可以'赎罪'了？被人管理着的我是不是会更有价值？”

“你说看不起自己...也是因为这个吗？”

“有一部分，但具体的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讨厌别人可能只需要一个很小的理由，但是我不会只因为一个理由就讨厌自己。”

“那嫉妒我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秦箐，你有哪里不值得我嫉妒吗？”

说到这个松笙心里竟然升起些气愤，

“从小到大你不是处处都比我厉害吗？周围人都夸你，喜欢你，就连我爸妈也是，对你比对我都亲。”

“你...在意这些？”

除了松笙父母对自己的态度外，秦箐以为其他事情松笙不会在意，毕竟松笙不管是家境，样貌，成绩都完全不输其他人，拿自己来当做对比那不是闲着没事干吗？

“我当然在意，因为那时候被孤立的事情，有一段时间我只是想到你，只是听到你的名字都会生理性地犯恶心。”

松笙现在都还能想起没解除误会时，明明自己很恶心还要装作顺从求秦箐放过自己时的感受，恶心得想死。

...

这种情况下身边亲近的人还一直夸自己讨厌的人，谁都很难不在意。

“那现在呢？不讨厌我了吧。”

“误会都说开了为什么还讨厌你？不过其实有时候还是会有些别扭，毕竟都讨厌你那么久了，结果你跟我说讨厌错人了...”

对松笙来说这一步无异于是道心尽毁，一时间连仇恨都不知道该摆在哪个位置上，不过仔细想想和以前也没差，难道自己努力就能赶上秦箐了吗？跟做梦似的。

陌生的动作忽然在松笙身上揉捏晃动，松笙对这样的回应猝不及防，

“哈啊...秦箐？不能因为我说了你不喜欢听的就...啊！额...！你在干什么！”

“只是想让你开心点。”

“什么开心点！？嗯？？！呜嗯...！哈啊啊啊，等等！别揉那么快，唔嗯！！”

酸涩的酥麻感蔓延至全身，久违的快感泄洪似的倾泻而入，不知道是不是松笙的错觉，总感觉身上的束带更紧了点，脖颈处稍稍抬起窒息感便额外强烈，只是她已经没有精力去考察这个想法的真实性了，下意识挣扎的身体加深着窒息的感觉，但不断积累突破的快感让松笙乐在其中，

“啊...！快点...秦箐...秦箐！”

就在松笙咬紧牙关准备高潮时，身下的动作却消失了，身体一下子泄了气，松笙适应着，心里却不由得升起一丝遗憾。

不知道秦箐在做什么，松笙听着旁边脚步来会走动的声音不满地开口，

“你的技术很差劲诶。”

“激将法吗？”

“我是那样的人吗？而且就算我高潮了，你的技术也是一样的差！”

“是吗？”

“是！”

秦箐的指腹按压着早已湿润的入口，另一只手则按着她的小腹位置，似乎在摸索观察着什么，磨得松笙心痒痒的，几次被按到敏感点虽然忍着声音但生理反应骗不了人，不知道秦箐想要做什么，总感觉她今天的坏心思额外多，松笙还是忍不住开口进行一番嘲讽，

“是不会做卡住了吗？”

“你好像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嗯？呜...！等等！我靠！别那么用力秦箐！秦箐！！别按！”

G点被快速精准地按压着的同时，小腹位置也被松笙有意无意地和右手的动作配合着，秦箐不是说不懂吗？！

“唔嗯...秦箐...！”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秦箐的动作非要带出些水声，就连松笙也招架不住地羞涩不已，

【烦死了！我要把她绑火箭送到太空！！！！！！】

以上是松笙高潮失去意识前对秦箐的恶毒诅咒，清醒后松笙想到这个幼稚的诅咒，依旧认为用在秦箐身上刚刚好。

缓了许久松笙才从刚刚的感觉中回过神，眼罩已经被拿下，就看见秦箐正仔细端详着她那被打湿的手，松笙又默默将眼睛闭上了。

“那么，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最后那个问题吧。”

“什么？”

“你喜欢我？什么样的喜欢？什么程度的？”

松笙看着秦箐这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一时间忘了脖颈被束住，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秦箐将控制面板的束缚力度调低了一档，松笙才回过神，秦箐果然往上勒紧了一度，松笙得意地想着，也不忘回答秦箐的问题，

“你要问我到什么程度我也估计不出来，不过我不会和讨厌的人做爱，当然！也不会和朋友做，所以...”

说着说着，松笙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是被绑太久缺氧了吗？不对啊，秦箐不是把束带松了些嘛，

“所以，所以说...你想的话，当然了，我是配合你，所以说就是，嗯...要不要...嗯...”

松笙的话还未斟酌完毕，秦箐的声音便抢先一步脱出，

“你要做我女朋友吗？”

？

“不是，你抢我台词做什么？”

“你不是说配合我吗？”

“我不管！重来！”

松笙清了清嗓子，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绑着告白，这场景好怪异，但是不管了，

“秦箐，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心知肚明的答案是何其幸运的，双唇相触的时候，松笙恨不能起身拥抱，却又沉迷于秦箐给予的乐趣而喘息连连，

“我愿意。”

秦箐给松笙解开束缚的时候，松笙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秦箐从小就是尖子生，和自己这样的人正正相反，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在学习，但自己那时还是挺喜欢她的，可能因为秦箐长得好看吧，松笙总爱缠着她，即使每次去找秦箐玩都会被迫在她房间里看一下午枯燥的书，松笙依旧乐此不疲。

松笙最喜欢做的就是带着很多华丽又好吃的食物去找秦箐，刚开始秦箐看到，难得地开口询问松笙这是做什么，只见松笙嘿嘿一笑道：“这是提前157天庆祝我的生日！”，之后每次看到松笙带来吃的，惜字如金的秦箐都会问上一句：“这次又是庆祝什么？”

小时候的松笙很调皮，经常闯祸，所以每次心情不好，或者被父母骂了之后也都会跑去秦箐家，因为父母不会来找秦箐的麻烦，而且她们觉得自己和秦箐待在一起就会变乖，不过松笙也不觉得有什么，虽然秦箐不经常搭理自己，但她也不理别人呀。

但不断的对比总是一段关系最有效的终止剂，松笙不断地找秦箐，在他人的眼里不可避免地开始有了比较，就算现在松笙自觉已经习惯，但每次听到父母在耳边把秦箐拿来和自己对比都还是会无比厌烦，更别说小时候的自己了。

慢慢地，耳边经常听见“跟屁虫”，“马屁精”一些词，开始松笙也不以为意，觉得她们嫉妒自己和秦箐的关系，但说的人多了，传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说的词也就越来越不堪，即使自己和父母说了之后找到了那些人的家长，但这种声音仍然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这也算是自己心里的一根刺。

于是又一次因为和父母吵架逃到秦箐家里的松笙，想到那些日子听到的话，对于这个自己一直以来当做“避风港”的地方有了怀疑：秦箐只是因为两家关系好不得已才和自己玩吗？不对，秦箐也不和自己玩嘛，哪次不是自己兴冲冲和她说话？对啊...她都懒得回答我...

想的越多，做的越多，做的越多，错的越多。松笙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秦箐的书包，如果她的书不见了是不是就会和自己玩了？一套非黑即白的理论很快就在她脑子里成立了，她从书包里挑出了秦箐平时经常看的书放到桌子上，然后拿着自己讨厌写的作业找了个空地烧了，没有计划的拙劣作案很快就被发现了，那之后松笙只记得父母骂完自己后，自己一直在哭，反而是秦箐和她的妈妈一直说着没关系，感觉有些倒反天罡。

再之后就是自己被孤立的事情了，现在想起来，自己那时候死心眼的样子，再怎么想估计也想不到是其他人的问题了，毕竟自己和其他人也不熟，哪能想到一个不熟的人要害自己呢？

回忆结束，松笙靠在秦箐的身上回到了房间，

“你怎么就问我这么几个问题，其他的不问吗？”

“这么肿着绑太久不太好，更何况，剩下的问题我回答你应该更好。”

松笙虽然安稳地趴在秦箐身上让她给自己擦药，但是听到秦箐的话，眼睛一转，鬼点子立马生成了，

“嗯？你回答我？那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绑起来...额！疼疼疼！你怎么又打我！”

“我喜欢你，所以你不用怕我不喜欢你，也不用怕我会离开你，而且我不知道你是从哪觉得我看不起你的，关于这点你可以后面给我详细说一说，我会改正。”

“嘿嘿，我说什么都会改吗？”

“合理范围内，还有关于庆祝这件事很难如你所愿，我这个人还挺喜欢庆祝这个习惯的，所以你得适应。”

秦箐涂好药之后仔细检查了下松笙的身上没有其他问题，去洗了个手回来接着道，

“关于考试的问题，考得好不好，会不会给我丢脸，这些事情不是你该考虑的，当然，如果你实在想要考虑，可以想想考得不好会有什么惩罚，这个问题比较有趣，不是吗？”

“有趣吗？啊？”

松笙眨了眨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还有最后一点，你是一个个体，不是谁的附属品，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才会有'怕自己没有用'这种奇怪的想法，你家也没破产，我家也没破产，就算你整天无所事事，浑浑噩噩，难道还会饿死不成？”

...

“我要是真每天无所事事，浑浑噩噩，我爸妈得把我打得找不着北了。”

“不是还有我吗？”

“嗯？”

“你小时候每次被打不都来找我吗？”

“你还记得啊？”

“嗯，每次来的时候哭个不停，到我房间吃两块饼干就好了。”

“对，你说这个我就想起来了，那时候估计是谁家想和你家合作，看我和你离得近就来找我问你喜欢什么，我就说你喜欢饼干，还特意说了和你家阿姨烤出来味道差不多的牌子呢，没想到那人从你家回来后一直给我脸色看，还说我骗她，好神经。”

秦箐对这个倒没什么印象，但松笙说的应该是真的，因为自己确实不喜欢吃饼干，不过每天都会让家里阿姨准备着一盘放在房间里等松笙来吃。

“嗯，所以不管怎么样，都可以来找我，如果遇到以前那种事情，一定要来问问我，听听我的解释，不要擅自讨厌我，我也会伤心的。”

“嗯？”

哈呀，脆弱秦箐，好稀有，松笙这样想着，笑容满面，

“我知道啦，亲一个我就答应你！”

脸上轻触的感觉，让松笙下意识咬紧了唇，松笙感觉自己都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了，

“再亲一个呗~”

“别得寸进尺了，好好休息，我去做饭。”

“亲一个嘛！”

直到房门关上，松笙才静了声，脸埋进了枕头里，嘿嘿地笑着，门外的秦箐也没好到哪去，靠在墙上半天才调整好心情下楼去。

各异的心思兜兜转转，仍在沉寂时间之后相遇，是缘分，是幸运，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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