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一（7）班的教室里正在上性安全教育课——本来是节班会课的，但上面有新要求，每个班三年里至少要上一堂这性安全教育，便腾了出来。

主讲的郑老师讲完了一页PPT便翻到下一页，这一页的标题是“常见的性病与传播方式”，还配了几张发烂的、生疮的或是长满斑点的人体部位图片。

“嘁……”

“啧啧啧。”

“哕！”

一片嫌弃、恶心的声音响起，以这个教室嘈杂化的时机为掩护，也有学生闲聊起来。

“诶诶诶，你看梅毒那个图，是不是就是长杨梅疮啊?”

“当然是啊，这还用问。”

“嗐，改天得跟老郑说说，把许立秋调成一个人坐，她妈都是个婊子，她自己肯定也被那什么'母婴传播'了。”

“那她脸上、手上怎么没烂?”

“那就是裤裆里烂了呗！”

“哈哈，对对对，烂裤裆！”

“烂裤裆烂裤裆……” 几个邻座人的调笑逐渐蔓延到整个后排，然后蔓延到大半个教室。

早已经对此习惯了的郑老师并没有加以制止，自顾自地继续讲着。

“上课呢你们吵什么！”怒吼和拍桌子的人不是任何一位班干部，而是许立秋的后桌柳宇轩。

这一吼一拍让周遭稍微清静了一点，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配合。

“关你屁事！”

“嘿哟，心疼你老婆了?”

“烂裤裆！你们俩都烂裤裆！”

眼看后方已经对骂起来，郑老师才用指关节敲了敲讲台，“都消停点都消停点，你们讲还是我讲?”

待学生们真正安静下来后，郑老师将PPT翻到了下一页，“好，接下来我们讲这个，正确对待性行为的态度……”

2

放学时分，面对楼梯上一如既往摩肩接踵的人群，柳宇轩握紧了许立秋的手。

“立秋，你别往心里去，我说过的，他们就一帮神经病……”

整体向下的人流中，突然有一两个脑袋逆流而上，逼得多数人或左或右闪避，一阵碰撞。许立秋也借势往柳宇轩的怀里靠了靠。

“没事的啦，我早习惯了……对了，你家里人同意你今天来我家了没有？”

今天星期五，没有晚自习，难得可以回家的日子，柳宇轩的家这边却要停电，通知上说是要九点以后才会来电。

许立秋得知了之后，就提议让柳宇轩和家里人说一声，今天晚上去同学家学习——正好许立秋的妈妈并不是天天都回家。

“嗯，同意了。”

“太好了！那我们走快点。”

“诶，慢着慢着，我突然有点尿急，你先等我解决一下……”

走进厕所，每个小便池前都已经有人站着，柳宇轩只好走进一间隔间，拉上门，向蹲坑里小便。

冲完水，提上裤子，柳宇轩惬意地仰仰头，长吐一气，期待起即将与女友共度的今晚来。

他们是上高中后不久就在一起的，只因为他是班上唯一一个会在许立秋受欺凌时伸出援手的人。

许立秋的母亲是个在发廊工作的女人，因此一直有些关于她母亲的风言风语传播。班里几个“大姐”不知好歹地找她询问“内幕”，被许立秋冷脸相待后，便变本加厉、添油加醋地传播起谣言来，还带头对她进行各种欺压、孤立。

柳宇轩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安慰许立秋，并且告诉她自己相信她是个好姑娘、愿意和她做朋友时，她是怎样痛哭流涕的。

“你真的……”抽泣之中，许立秋勉强继续着对话，“真的这么想吗？”

柳宇轩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于是，他们从一般同学变成了好朋友，之后又从好朋友变成男女朋友，一切只用了差不多半个学期。

当然，这样做是有代价的——柳宇轩很快就和她一起被孤立了。

柳宇轩确实不相信或者说不在意关于许立秋、关于她家庭的流言蜚语，但如果只是这样，他恐怕也只是不会主动参与进针对她的霸凌中来，把自己“搭”上什么的——柳宇轩很清楚，那另有理由。

他太希望有个能允许他亲密接触的女孩了。

从小时候起，柳宇轩就期望自己以后能找到一个愿意被他挠痒痒还不生气不难受的女朋友。而他们交往之后，许立秋确实没有对他的这种癖好表示反感，哪怕在亲身体验了几次之后依然如此。

“感觉还挺有意思的，嘻嘻。”

柳宇轩不确定这是真心的还是面对情侣而不得不讲的漂亮话。事实上，别说许立秋的想法，他连自己对许立秋的保护到底几分出自正义感、几分出自肉欲都说不上来。

马上就要去人家家里了，还是别想这些容易影响心情的问题了——如是考虑着，柳宇轩挂着笑容走出隔间，走向洗手池。

刚刚还将厕所挤得得了满满的学生不知道为什么全部散去了，柳宇轩若有疑惑地将手放上水龙头。

手指在水龙头被拧开一半时停住，稀拉拉的水流声中，他难以置信地将手摸上自己的脸颊。

“这，这是……” 洗手池上方有装镜子，从镜子中柳宇轩可以看到，自己的脸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他还是个正常的人类男高中生，没有变成别的物种、性别或是身体上长出什么东西，只是相貌已经完全改变。

“啪！”用手舀起一捧水拍在自己脸上，柳宇轩的头脑灵醒了几分，但镜子中的脸并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细看之下就连身材、校服的款式都不一样。

“立秋，立秋，立秋……立秋你人呢?！”急切之下，他冲出厕所，想从亲近的人身上找回一点现实感，却发现原本站在这等待的许立秋已经不见了身影。

不仅仅是许立秋，原本放学时分密密麻麻的人潮也消失了。

校园里倒不是完全变得空无一人，在视线范围内还是能看到寥寥数人跑过，并且都跑得很快。

“哎，年伟?你也中午起晚了吗？”一个女生路过厕所的时候，停下来对他说道。

“年……年伟?”

“你在这发什么呆呢？快走啊！不然该迟到了！”女生说完就一溜烟地跑向了教学楼。

“你就是年伟，现在你该去上课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依然弄不清楚情况的柳宇轩浑浑噩噩地迈开腿脚，追随着那个女生跑向了教学楼。

3

直到拿起碎花蓝色的旧版语文必修一，柳宇轩方才有所察觉自己所处的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时空。

“来，同学们把书翻到这个……”

上完了课，柳宇轩正思考着是不是应该找个人聊聊天好进一步明确现在是何年何月，就看见几个造型不羁的女生围住了那个之前他在路上遇见的同学。

“我说聂梅，你们两公婆怎么今天都来这么晚啊？是不是上哪打野战去了?”

“哈哈哈哈，肯定是，我可看见他俩从厕所那边过来的！”

柳宇轩瞬间产生了强烈的即视感：相似的场景，他在许立秋身上见过很多次。

“那是你的女朋友聂梅，那几个是常欺负她的人，你应该去为她解围。”之前的声音再一次在脑中响了起来。

于是，就像他多次为许立秋做的那样，柳宇轩起身冲向聂梅的座位并骂道：“一天到晚说的什么逼话！我和你妈野战去了！”

4

“注意点注意点，别把椅子碰倒了。”柳宇轩——或者说年伟——听从聂梅的指引，避开了门边叠放在一起的课桌椅。

这几天里，通过不断回想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特别是时不时听那个脑中的声音讲解，柳宇轩总算大致弄清了自身的处境。

现在的时间是他原本所处时间的十五年前，被他穿越“夺舍”的这个叫年伟的男生和他一样是xx县第四中学的高一学生。

颇为神奇的是，他也有一个被全班一致孤立欺凌的女朋友，起因同样都是母亲工作场所特殊引发的歧视，两人走到一起同样是因为男方是全班唯一愿意信任、保护女方的人……

不会是因为二人如此相似所以才穿越的吧——柳宇轩有时候会这样想，但这种事情毫无验证的办法。

“年伟，你在想什么呢？”聂梅的五指在他眼前一晃，他这才回过神来。

聂梅将门栓拉上后疑惑地看着他，和许立秋一样瘦弱的脸庞上是更加耷拉的眼角。

“啊，没什么……可以开始了吗我们?”

和对待许立秋一样，柳宇轩试探着询问过聂梅对他癖好的态度，并且得到了包容的回复。

“还不够，窗帘还没拉上呢……”

“哦对！窗帘！”

他们选择的地点还算僻静，是一处囤放多余课桌椅的前教室，把门反锁上、窗帘拉上也就没什么人能来打扰了。

将窗帘拉好，柳宇轩回头就看见聂梅已经挑选了一张没堆椅子的课桌坐好，并解开了她那双运动鞋的鞋带。

上前捏住两侧鞋帮，柳宇轩将两只鞋子一起拽了下来，露出趾头都已经被挤得发白、相黏的一双小脚。

“你没穿袜子啊？”柳宇轩一边上手将几个脚趾都揉搓开来一边问。

“嗯……” 见她不解释原因，柳宇轩也不追问，只是捧起她的脚送到嘴边，深嗅了一口。

一股浓烈的汗酸味爬进鼻腔，是光脚穿鞋、缺乏袜子吸汗导致的吗？

“好闻吗？”聂梅将手搭在下巴上，半是好奇半是嗔怪地问道。

“好闻。”仿佛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柳宇轩又抓起她的脚，在脚底亲了一口。

这算是吃许立秋的代餐吗——恍惚间，这样的念头滑过他心上。

不，许立秋又没死，聂梅这个女友也不是自己主动追到手的，是原来那个年伟就搞定的，怎么能叫吃代餐呢……

说服完自己，柳宇轩将聂梅的“雪糕”吃进了嘴里。

“唔……嘻嘻……” 先从大脚趾开始，然后逐渐深入，将它们包在口腔内、留下咬痕后，柳宇轩用舌头将她咸酸的前脚掌顶了出来，然后保持着舌头的“挺立”，在脚心处一点后继续向下滑去。

“啊！哈哈哈……”聂梅的反应更为剧烈，双手死死抓住她所坐的那张课桌的桌角，但这并没有抑制她的笑声，仅仅只是将她身体的抖动传递给了身下，使整张桌子咯吱作响。

从舌尖感受到聂梅的震颤，柳宇轩将舌头收了回去。

“呼……呼……”

见她有所喘息，柳宇轩又伸出五指贴着她的脚跟抓挠起来，聂梅瞬间将脚绷紧，但这并不能阻止柳宇轩马上用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脚趾，强行把脚勾直。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哈哈不行……太哈哈哈哈哈太痒了哈哈哈……你哈哈哈……你停一停哈哈哈哈哈哈……”

感觉耐受力比许立秋要差一点呢……

5

放学时分，面对楼梯上一如既往摩肩接踵的人群，柳宇轩握紧了聂梅的手。

“聂梅，你别往心里去，我说过的，他们就一帮神经病……”

整体向下的人流中，突然有一两个脑袋逆流而上，逼得多数人或左或右闪避，一阵碰撞。聂梅也借势往柳宇轩的怀里靠了靠。

“没事的啦，我早习惯了……对了，你家里人同意你今天来我家了没有？”

今天星期五，没有晚自习，难得可以回家的日子，柳宇轩的家这边却要停电，通知上说是要九点以后才会来电。

聂梅得知了之后，就提议让柳宇轩和家里人说一声，今天晚上去同学家学习——正好聂梅的妈妈并不是天天都回家。

“嗯，同意了。”

“太好了！那我们走快点。”

“诶，慢着慢着，我突然有点尿急，你先等我解决一下……”

走进厕所，柳宇轩走进了一间隔间，拉上门。这回并不是因为每个小便池前都已经有人站着了，只是因为他想继续复刻穿越那天的情景。

太像了……

从自己家收到通知要停电，到女友邀请自己今天晚上去她家，再到刚刚一边安慰她一边被她询问家里人是否同意—— 一切都太像穿越那天了，以至于柳宇轩现在其实并不尿急却还是撒谎来了厕所。

莫不是穿越回去的机会到了?

不过，即便在柳宇轩冲完水、拉开隔间门后厕所里的其他人也没有消失，看来并不是简单的复刻当天行动就能再次穿越的。

叹了口气，柳宇轩索性决定既来之则安之了：这几天里他可不光在探索原主的记忆，也把过去十五年里他回忆得起来的大事件整理了一遍，利用回到过去的机会搞搞投资发大财也不错嘛……

也许接下来应该把看过的热门小说梳理出几份大纲来?其实他这些天还试过自己录歌来着，但放出来一听，再好的词和曲也救不了他这唱功……

“年伟，你最近怎么总是发呆啊？”

从学校到聂梅家的这段路上，柳宇轩一直沉浸在依靠“开天眼”名利双收的美梦中，以至于当聂梅取出钥匙打开家门时，还要她拽一把才反应过来。

“啊，不好意思。”跟随聂梅进门后，柳宇轩面对鞋架犯了难，“我换哪一双呢？”

“换我妈的拖鞋吧，我的有点小……呃！”聂梅突然动作和眼神都猛地停滞下来。

“怎么了?”柳宇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了鞋架上唯一一双并不女式的皮鞋。

“没……没什么……那个，你先在客厅坐会，我去弄饭。”

聂梅的身影闪向内侧的房间，并飞快地完成了开门和关门两个动作。但在柳宇轩看来，客厅对面那个没有房门相隔、能看见灶台一角的地方才更像厨房。

而且，她开门瞬间响起的两个尖叫声根本叫人无法无视啊！

已经有所猜测的柳宇轩并没有在客厅安坐，他将书包丢在沙发上后立刻冲向聂梅刚刚进入的房间，再一次打开了房门。

“啊！”

这一次尖叫的人是聂梅，而在她的身后，柳宇轩看见了两个赤身裸体、刚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的男女。

“……阿姨好，你就是聂梅的妈妈吧?”

6

“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吧？”还是那间前教室，柳宇轩自行拉上了门栓。

“为……为什么?”聂梅的眼神游移起来，声音和当初询问年伟是不是“真的这么想吗”时一样细小。

“是为了和你提分手的。”柳宇轩边说边背过身去拉上了窗帘。

“果然……其实你也是在意这个的吗？”

“啊，不要误会，我想分手不是因为觉得你的家庭有什么问题。”柳宇轩依旧背着身子，头也不回，边把有些卡住的窗帘彻底拉到头边说：“而是因为你对我的态度不诚实，你懂没?”

“不诚实?”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一开始就承认你妈确实在卖淫，那我倒没什么。”窗帘已经彻底拉上，但柳宇轩仍旧面对着窗户，手放在帘布上。“但你选择了欺骗我，这才是我无法容忍的。”

“我欺骗你什么了？！你本来也没有问过我我妈妈到底是不是在卖！”

“你在这装什么蒜?我其实不在意这种事，但一般人都会在意，那么你在我向你表白的时候不先提醒一下、劝我考虑这个因素，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不是很清楚吗?！”柳宇轩终于松开手上的帘布，猛然一转身。

“我……我……我妈妈工作的发廊是正规经营的，她只是偶尔会自己拉客啊！”

“所以呢？你是想要据此说明你其实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勾当、所以无法提前和我说吗？你那天马上跑去房间里提醒他们穿衣服的表现可不像是第一次发现啊！”

“不，不是的……”一滴泪珠从聂梅的眼角滚落，“我真的真的没想过要骗你……”

“事已至此，你再这样说又有什么用?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已经无法信任你了。” 柳宇轩看着一滴又一滴泪珠拉满聂梅的半张脸，但她也没能再说出什么来，于是认为她已然默认了分手的结果。

“那么就这样吧。”柳宇轩打开门离去，“你我之间已经结束了。”

7

走出教学楼，柳宇轩环视了一圈校园，双臂扬起、头颈一并后仰，狠狠伸了个懒腰。

大大松懈的不止是身体，还有心理。

完全不在意聂梅的家庭作风问题只是句虚话，事实上，柳宇轩当然不希望将来有人指着他或者他孩子的后背说：那人的丈母娘/外婆是个妓女。把分手的理由掰扯到聂梅对他不诚实上，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话冠冕堂皇一些，要不然聂梅当场发个誓说成年之后就和母亲断绝来往什么的，就不好办了。

柳宇轩其实也不确定聂梅是不是真有欺瞒他的心思，毕竟，他确实从来没有主动询问过聂梅母亲的事，哪怕在安慰她时顺带提一句“我相信你妈妈也不是那样的人，对吧?”都从来没有过。

如果是以前，他会觉得这是因为自己不在意这个问题，但当事实暴露在自己眼前后，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大度，那么……只能是因为他确实一度打心底里相信了聂梅吧？

不，与其说是打心底里相信她，不如说是根本不愿意去考虑“她妈妈真在卖淫”这种可能性，以免妨碍自己“找个女朋友，满足一下欲望”的心愿。毕竟，被全班孤立、可以轻易追到手的女孩子可不好找呢……

但是，现在两个人已经分手了，那以后怎么办呢？

由于找聂梅谈话耽误了一些时间，学校里走了不少人，声音远没有刚放学时那么嘈杂，以至于风吹树叶的“哗啦啦”都听得清楚，弄得他心里几乎要重新烦躁起来。

“砰！”

但马上，一记更加明显的声响盖过了树叶的摇动。柳宇轩转过身去，看见一个人形的东西正趴在自己刚刚离开的那栋教学楼前，并有一滩血迹缓缓从身下渗出。

一个刚好与柳宇轩反方向而行、刚刚几秒一直面对着教学楼的女生则在此时发出了尖叫：“啊！啊！跳楼啊！”

这，这个跳楼的人不会是…… 柳宇轩向坠楼者跑近几步，并在看清她脸后狂奔着冲向单车棚，开了自己的车锁，将档位调到最大冲出了学校。

8

“呲——咚！”

在经过下坡路的时候，柳宇轩为了减速将两只刹车使劲向后掰，随后车身像是被一股怪力拉扯了一样，倾斜着摔倒在地，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试图用手掌撑住自己，结果只传来一阵刺痛。

“呃！”站起身来，柳宇轩看了看自己刚刚用来撑地的右手，掌根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血点，刚挪动脚步想将自行车扶起，又感到大腿和小腿之间一阵烧灼，如果将裤子卷起来，大概会看到膝盖也已经破开了吧。

“不对不对，这样不行……” 剧烈的疼痛和逃窜的暂时停止让柳宇轩冷静了下来，“回家去也不是个办法……”

今天不是星期五而是星期一，父母会追问自己怎么不在学校食堂吃。

慢着，根本就不是去哪里的问题吧？

不管现在逃去哪里，警察一调查自杀事件，得知了聂梅有个男朋友，自己肯定要被询问。

虽然没人直接在那间前教室里看着他们俩分手，但是看见他们一起上楼的人肯定还是有的，自己对此无法隐瞒、只能交代。

交代之后，警察肯定不能因为他是导致聂梅自杀的人就把他抓起来，但聂梅的妈妈绝对不会放过他啊——就算不来杀他偿命，也会为了赔偿的事闹起来。

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先放一边，你能不能先去路边坐着?在马路中间想事情可不是个好习惯。”

那个声音又一次在脑中响起，柳宇轩还算听话地在路沿上坐下，并自言自语一般地轻声说道：“那你讲讲现在怎么办嘛?话说，你其实是能够自主介入的吗？我之前还以为你只有到'特定剧情'才能'触发对话'呢……”

“哼，说得好像你现在遇到的就一定不是特定剧情一样……”那个声音嘲笑道，“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干呢？”

“起码可以给我讲讲你当年是怎么应对的吧——年伟学长?”

霎时间，周围的车辆、行人、一草一木全部静止了，然后逐渐褪色，变灰变白，最后和空间一起扭曲起来，搅成一团，直到最后统统化为一片漆黑。

在这一片虚无中，唯二还存在的就是柳宇轩自己，以及……出现在他面前的年伟。

“呼……”柳宇轩摸了摸自己的脸，脸型已经和他当年伟时不同，“竟然变回来了?”

“和自己对话太奇怪啦，就让我们各自用原身见面吧。”年伟摇了摇头，“说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个声音就是我的?”

“因为你的声音和我使用年伟身体时的声音一样。”

“不对啊……”年伟以手托着下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你听到的应该是不一样的。”

“是的，一个人在嘴里说话后自己听到的声音其实和其他人听到的声音不一样，所以我一开始对你的声音感到陌生。但是，我并不是只通过身体内部传导听到过自己的声音呀，我也听过被录下后播放出来的声音。”

“你是说……啊，对了，你有自己录过歌。”年伟苦笑道，“好吧好吧，你都认出我来了，那我就告诉你一下当年我是怎么处理的吧，不过对你大概没什么帮助。”

“快告诉我吧！”

“我和你一样第一时间往学校外跑，意识到这样没什么意义后，又回到学校。后来，警察来调查聂梅为什么会自杀，我将一切交代出去之后，聂梅的母亲就来纠缠我们家，索要巨额赔偿。有一天她甚至在我上学路上来堵我、威胁我，我一时惊惶，蹬着车乱跑，然后被躲避不及的货车撞死在了马路上。”

“虽然最终的死法可以算是运气不好导致的，但论起原因来，算是我自己作死作出来的吧，呵呵……”

“等等，所以年伟学长你是个鬼魂?”

“……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获得某种奇遇后飞升成神的存在?”

“我确实这样以为，不然你为什么一直在提示我、指引我的行动?”

“仅仅只是不愿意看到有人重蹈覆辙罢了……”年伟抱起手臂，头脸歪向一旁“体验了我的这一段生活之后，你应该也发现了吧？我们在情感经历方面相似得吓人啊，与自己女朋友走到一起的原因一模一样，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你接下来还将因为和我一模一样的原因与她分开。”

“等一等，什么意思，你是说，许立秋也和聂梅一样，真的有个妓女母亲?”

“是啊，不过好消息是目前——我是说你那个马上要去她家的时空里——她的母亲没有和聂梅的母亲一样刚好拉来了一个客人到家里，至少这一次经历里你不必和我一样当场幻想破碎，但以后就说不准了。”讲到这里，年伟将手放在柳宇轩的肩膀上，“兄弟，我问问你，假如将来有一天，你和当年的我一样，亲眼见证了自己女友的妈妈在卖淫，你会和她提分手吗？虽然你在面对聂梅时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但换成许立秋这个你真正的女友呢？”

换成许立秋会有区别吗？

不，并不会有区别的……

回忆自己当时的心态，柳宇轩就明白，把女主角从聂梅换成许立秋，对他不会有任何区别。

倒不如说，当时他根本就是把聂梅当成许立秋来思考的，特别是在“自己到底是信任她，还是为了和她在一起，而从一开始就刻意不去考虑她可能欺瞒了自己这种可能”这个问题上，当时自己完全没有发掘年伟的记忆，完全是在拿自己的经历代入思考……

“换成许立秋，我一样会分手。”

“好吧，那你就不能不考虑怎么避免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了。如果真发生这种事情，就算不和我一样出车祸死掉，生活也会大受影响吧？”

“那……就随便找点别的借口分手?”柳宇轩试探着提出了这个想法。

“说得好像本来没找借口一样！”年伟哈哈大笑起来，“我和你一样在分手时讲什么'我不是看不起你家，是不能忍受你骗我'，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不是真心的，反正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个借口，结果呢？许立秋和聂梅本来就对'自己男友可能对自己家有意见'很敏感，你要是随便找个借口，人家怕是能更快看出你怎么想的！”

“那就得有合理的借口了……”柳宇轩使劲挠起头来，感觉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既然得知了许立秋的母亲和聂梅的母亲一样在做那种生意，他便打定主意，不甩了她就不行了。但这毫无疑问将给本来把他当做“唯一一道光”的许立秋带来巨大的背叛感，哪怕找了借口也一样。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许立秋心甘情愿地分手呢？

“……喂，年伟学长，你之前说做这些是为了不让我重蹈覆辙，那么如果我想出了能与许立秋分手、而又不过度刺激她的法子，你就会放我走对吧？”

“嗯，对啊。”

“那么，我告诉你，我已经有办法了……”

9

许立秋转动了一下肩关节，又转动了一下肘关节，勉强算是活动了已经僵硬的手臂。

她又试着转动手腕，但捆在那的绳子将肉勒得生疼，只好作罢。

“宇轩……”许立秋疑惑而又惶恐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你究竟要干什么?”

来到她家后，柳宇轩忽然问她家里有没有绳子，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就如发狂一般暴起将许立秋打翻，然后将她两手捆在一起，再把绳子的另外一头系在灯上、让她的手臂高高吊起。

干完这些之后，柳宇轩就像许立秋这个人不再存在了一样，自己盛好了饭菜，吃起晚饭来了。

“你问我想干什么?”吃完了饭，柳宇轩将碗筷收拾好摆去厨房水池，“都把你绑起来了，还有问吗？当然是准备挠你痒痒啊。”

说完之后柳宇轩倒没有马上冲向许立秋，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先开了水龙头给碗筷放水，并不回头看还被绑在客厅的许立秋一眼。

“你想挠我你就直接跟我说啊！为什么要绑我?快给我解……你就给我解开吧！算我求你了，我胳膊都举酸了。”

柳宇轩还是没有回过身子来，这次他连话也没有接着说，只是弯下腰，打开橱柜。

在橱柜里面一阵翻找后，柳宇轩终于走出了厨房，回到了客厅，来到许立秋面前。许立秋这时候看清楚了：他的手中拿着一柄大剪刀。

“你你你你又要干什么！”许立秋惊得连连后退。

“剪开你的衣服呀，不然我怎么挠你咯吱窝?”

说完，柳宇轩就捏住许立秋右腋下的布料，将剪子伸了过去。

“不要乱来！”她一下子面无血色，“你再乱来我喊人了！”

“喊吧喊吧，你说过的，今天这家里只有我们两个。”柳宇轩面无表情地将她右腋处的衣物剪开。

“救命啊！救命啊！来人救我啊！” 事实证明，许立秋家的墙壁隔音性能还是不错的，一直到柳宇轩将奋力挣扎的她抓住、并将她左腋下也剪开，都没有人过来敲门。

“别喊了，你不如省点力气等会用来笑。”说完，柳宇轩将十指扣进了她的两个腋窝。

腋下是很容易出汗的，加上腋毛的存在，柳宇轩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刮动手指过程中遇到的黏腻阻力，但他并不作迟疑，用力地将手指攒在一起、向深处使劲扎下、强行拽带着缠绕在指上的任何东西一起在许立秋的腋窝里绕圈。

“啊！”大概是因为腋窝处密集的神经丛分布，如此粗暴的手法给许立秋带来的不仅仅是痒感，还有难以忍受的疼痛。

“哈啊……不要哈哈哈哈……啊！你……啊！放开那里啊啊啊啊啊啊！”

“如你所愿。”于是，柳宇轩的手指离开腋窝，向前摩挲而去，并在触碰到两枚红豆后捏住它们，像是测试弹性一般将它们按下，然后任由着大团的脂肪慢慢将手指推回，接着再按下去，再推回……

“唔……哈……啊~”这样的按推倒是没有让许立秋和之前一样直接陷入尖叫、狂乱之中，只是让她娇喘不已。

“你……啊~你这个流氓，不准动我那里！”

“什么流氓，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你可是接受了我的表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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