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長室內——夕光透過高窗斜斜落下，把整個房間拉出長長的影子，艾瑟坐在書桌後，銀白的髮絲垂落，手中那枝鋼筆終於在一份文件上停下。

他輕輕放下筆，沒有聲音，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眼睫微動，然後——輕輕抒了一口氣。聲音極輕，幾乎不可察，卻像是什麼悄然散開。

他靠進椅背，視線沒焦點地落向桌面，思緒緩緩地，回到了早上的那一幕——那個在他面前的身影，臉色蒼白，嘴唇緊抿，手在顫抖卻沒有低頭認命，一字一句，用近乎自毀的姿態，把五個人的命扛了下來。

他給了他兩個選項。殘忍又無解的選擇。

動手或被動手。

艾瑟嘴角微微勾起，幾不可察，像霧氣劃過刀鋒。他沒有焦急等待結果，因為他太清楚，那條狗會怎麼走。不是最聰明的路，也不是最省力的路，而是那條最痛、最不該選，卻能讓自己「還能活著」的路。

他低聲一笑，像是對桌前的空氣輕語，聲音幾近無聲，卻帶著難得的滿意與餘韻：「……真是一條，好狗。」

醫務室內——空氣裡的壓迫逐漸散去，像是那場沉默的審判，終於落下了結論。你低著頭坐著，雙手還被繩子勒出痕跡，傑斯四人默默解開了你。束縛一鬆，整個人瞬間癱在椅子上，肩膀垮著，眼神空了半秒，然後你嘴一癟，悶悶地開口：「……早知道昨天就該給你們幹到早上……」

語氣一如既往的破碎又放爛： 「我直接爽到發瘋不回來了……」話音一落，四人加戴斯瞬間齊齊翻了白眼。

奧利一臉嫌棄：「……你他媽能不能講點正常話？」

凱勒乾脆靠牆轉頭：「不想聽。」

馬爾科低頭揉額：「你現在腦子是精液灌滿的狀態吧？」

傑斯：「我可以現在再幹到你醒不來。」

戴斯倒是沒說話，只是微微嘆了口氣，你翻了個眼，咕噥了一句：「……反正等一下也差不多會被打到快升天了……現在講個幹話也沒差吧。」

醫務室裡，空氣裡浮著一種很微妙的、說不上來的安靜。

像是地獄確定了，執行前的最後一段呼吸。

空氣靜了好久。

你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把最後一口氣卡在喉頭。

過了半晌——你終於低聲開口，聲音啞得像風：

「……走吧。」

你站起身，轉頭看了眼戴斯，他還伏在病床上，傷沒好，身體也沒動，只是淡淡地望了你一眼，然後你轉過身，帶著傑斯、奧利、馬爾科、凱勒四人，往獄長室走去。走廊不長，卻像是通往斷頭台的階梯。

你站在那扇熟悉的門前，整個人凍在原地。傻站著，沒說話，也沒敲門。

久到傑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還要站多久？這是門不是時空裂縫。」

奧利嘖了一聲：「快點啦，地獄門又不是第一次開。」

馬爾科：「你這反應像要結婚。」

凱勒：「……是要結婚沒錯，對象是艾瑟和他的鞭子。」

你吸了一口氣，剛想罵回去——

「進來。」

門內傳來一聲淡淡的聲音，語氣平靜，沒有催促，卻讓你們全體同時一靜。他早就知道你們在外面了。你喉頭動了動，瞇著眼，嘆了一口氣。然後，伸出手，推開門。

你一腳踏進獄長室，心裡的那句話就像壞掉的唱針反覆迴響：「操——操——操——」

你還是走進來了。身後四人無聲跟上，腳步各自沉穩，門在背後「喀」一聲關上，切斷了逃生的最後可能。房內乾淨整齊，連空氣都冷得像刀。艾瑟坐在辦公桌後，沒說話，沒動，只是從你踏入的那一刻，就淡淡的看著你。

你第一眼就看見——桌上那整齊的鞭子，排列得乾淨、安靜、可怕。

你眼角抽了一下，心裡又飆了一句：「操你媽的艾瑟混帳王八蛋……」

但你臉上沒爆，只是那個表情藏都藏不住：明明什麼都沒講，那眉眼全寫著——「老子他媽知道你在等這刻很久了。」

你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然後轉身，走向房間中央。動作緩慢卻沒猶豫。你把上衣脫下來，整個人跪下。

空氣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你心跳聲在自己腦袋裡炸得亂七八糟。你跪在房間中央，地板冷得像冰，空氣靜得幾乎聽得見你指尖顫抖的聲音。

你抬起頭，對著坐在桌後的艾瑟，喉嚨發緊，語氣壓到低不可聞，卻句句清晰：

「我選擇——讓他們動手。」

你吸了一口氣，沒等自己軟下去，繼續道：

「戴斯在醫務室……由傑斯代執行。」講完的瞬間，你全身都繃緊了，你不敢抬頭直接去看艾瑟，但眼神還是壓不住，偷偷瞥了他一眼，帶著明顯的隱忍與怒意。你沒瞪他，但眼尾那點火氣、那點「我他媽知道你又在玩人」的情緒——收不住。

艾瑟看著你，微微一笑。

那笑淡得幾乎無形，像是氣流在眼角輕輕擺動，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但你知道他笑了。

他低聲開口，語氣平靜無波：「同意。」

你腦中瞬間又爆出一連串咒罵：「操你操你操你個王八蛋……」但你只敢在心裡狂喊，臉上一動不動，身體緊到極致。

身後傳來腳步聲。

傑斯走上前，一語不發，身影沉穩，手伸向那整齊擺放的鞭子——他鞭身黑亮，尾端微卷。

空氣，跟著他的動作瞬間降溫。

空氣死寂。

你跪得筆直，雙膝緊貼冰冷的地板，眼神正對著艾瑟那雙淡漠的眼，他只是坐著，沒說一句話，靜靜地看著你——像看一場他親手鋪排的儀式終於開始。

你心跳沉重，背部拉直，肩膀一動不動。身後，傑斯深吸一口氣，手腕一抖，鞭身拉出一道風聲，乾淨俐落地劃開空氣。

啪——！！

第一鞭，落下。

毫不留情。

血肉炸開，鮮紅瞬間浮出皮膚，火辣的痛直接炸進神經，痛得像撕開整塊背。你整個人狠狠一震，拳頭用力握緊，喉頭一瞬間被火灼般的劇痛卡住，但你——沒有低頭。

你咬緊牙，眼神緊盯著艾瑟，額上冒汗，肩膀卻穩得像鐵。

他也看著你。表情沒有起伏，目光裡的淡漠之中，掠過了一點極輕、極難捕捉的……欣賞。

鞭聲在空氣中一下一下炸開，每一下都清晰，每一下都實打實地落在你裸露的背上。

啪——！

啪——！！

皮開了，肉翻了。血一條條地從背脊劃落，混著汗，滴到地板，發出黏稠又悶重的聲音。你膝跪地面，整個人被固定在那個姿勢上，上身筆直，背部挺出迎接下一鞭，背已經不是原本的顏色，鮮紅、暗紅、甚至透出一點泛白的裂肉。傑斯站在你身後，握著鞭的手沒停，但眉頭緊鎖，表情難得繃住，你沒看到他的眼神，可他每一次抽下，手腕都微微震了半拍。旁邊的奧利、馬爾科、凱勒三人一言不發。

你咬著牙，仍倔強的看著那個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

鞭聲又一次劈開空氣。奧利接手，沒有猶豫。你的背撕裂成片，血濕透地面，你的手死死撐著地板，手指發白，指節已經裂開。

啪——！！

又一鞭落下，你的身體劇烈一震，唇死咬，直到咬破了皮，血滲進嘴裡，那一瞬間你意識閃了一下，眼前一片白。

但你還是直直地——看著艾瑟。

「我沒倒下。」你的眼神在說這句話，哪怕你什麼都說不出來。

馬爾科接手。

他沒說話，沒猶豫，手舉起來，落下，每一鞭都像是在為你扛下那晚闖門的代價。

三十鞭，結束。

你整個人像被丟進血水裡浸過一樣，臉色蒼白，汗水、血液黏著你滿背，身體發冷、發顫、跪姿還在，但幾乎靠意志維持。你眼神還是沒挪開，還是鎖著那個坐在桌後的男人。他也淡淡看著你，沒說話、沒皺眉、沒側頭。就像你現在身上的血肉、傷口、掙扎，全都只是一場「遊戲」。你是他的狗，是他的物，他一直看著你這副樣子，沒有任何波動。

然後，他輕笑了一聲。

輕到像空氣震了一下。

但傑斯、奧利、馬爾科、凱勒，全都聽見了。

他們同時一震，微不可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每個人心裡只浮出一個念頭：

「……操……這傢伙真的不是人吧？」

那聲輕笑，在這間血與痛的空房裡，比任何嘲諷都更刺骨。

你的眼神死死盯著那個讓你掉進地獄的男人。

鞭聲，沉入血裡。

凱勒走上前，接過那根早已沾滿血的鞭子，手指握緊，眼神深沉。

啪——！！

鞭子落下。

你全身一震，喉嚨裡衝出破碎的氣音，卻沒喊出來。你縮了一下，痛得快瘋了，後背像被利刃剖開，神經尖叫，意識都快要斷線。

可你還是，直直地看著艾瑟。眼神抖，眼角全是痛苦的水光，哪怕你顫著，哪怕你快要崩潰到嘶吼、吐血、失神——你也沒有移開目光。而那個男人，也始終沒有移開視線，雙手交疊，眼神冷靜，淡淡地盯著你，不說一句話，沒一絲波動，就像在看自己雕出來的作品，一刀一刀雕刻，然後——滿意地看著你的樣子。

啪——！

又一鞭，血飛濺，你痛到嘴唇發紫，牙齒緊咬，身體顫動到差點撐不住，你用盡最後的力氣，挺起身體，用最痛苦絕望又倔強的眼神，給他你僅存的反抗。

四十鞭，落完。

背後的血，已經從鮮紅轉為深色，傷口層層交錯，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膚。血和肉混在一起，隱隱滲著蒸氣，連空氣都黏稠得讓人喘不過氣。你跪在那裡，沒有說話，沒有反抗，全身都在抖，像快撐不住、像隨時會斷掉，你早就失去溫度、失去力氣、失去聲音，你那雙被痛苦染紅的眼，還是鎖住艾瑟。你什麼都沒喊，倔強的撐下去。

若是旁人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會說：「活著都沒尊嚴了，不如死了算了。」但——只有這間房間裡的人知道，這是你用命護下來的選擇，是你用撕裂和血淋來換的「自己」。

傑斯站在你身後，手中拿著鞭子，他沒有猶豫，沒有再問一句，還有戴斯的十下，他要代執行。

他吸了口氣，手腕一動，鞭子舉起——

「停。」

是艾瑟的聲音。冷靜、輕淡，毫無情緒。但你已經聽不清了。你整個人意識斷裂得一塊塊，耳鳴、心悸、四肢麻木，你不知道他說了什麼，甚至不知道你還在呼吸。你只是抬著眼，看著他，什麼都聽不見。血濕透膚，背上每一道傷口都在跳痛，痛到整個世界都變形了——艾瑟喊了停，你卻完全沒聽到。

你整張臉蒼白得像紙，血從背後流到腰際，滴滴落地。

你心裡只剩下一句話，重複刻進腦子：

「還有十下……還有十下……還有十下……」

你不斷默念，死命壓住崩潰的臨界點，那句話像是唯一的理智，也是你活著的證明。你咬緊牙，唇上早就破了好幾處，血與汗糊住了呼吸，胸口劇烈起伏，肩膀抖得厲害，卻硬生生死撐著，沒讓自己倒下。因為你知道一倒下，傑斯他們就會自責、會崩。

你不能倒。

你跪在那裡，像個被地獄揉碎了又扔回來的軀殼，用那雙眼盯著艾瑟。那眼神破碎又倔強。艾瑟坐在桌後，他沒再開口，只是靜靜看著你。整個房間安靜得可怕。傑斯握著鞭子僵在原地，奧利張了張口卻沒出聲，馬爾科臉色鐵青，凱勒低頭不語。他們，全都看著你。你看起來快碎了。

鞭子停在空中，空氣死一般凝固。

你背上血肉模糊，傷口一層疊著一層，鮮紅與暗紅混著汗與地板上的塵，整個人顫抖、喘息，卻死不倒。

你還在看著他，眼神裡明明破碎得不行，卻還在死撐，還在咬牙。

然後——艾瑟，又輕笑了一聲。

那聲音極輕，像風輕掃過靜水，卻輕易撩動了你殘剩的最後一根神經。

你渾身都痛得快斷了，脖子僵硬、手抖到要抽筋，卻還擠出一句：「……笑屁……」

聲音低啞，破爛，幾乎要啞掉，但清楚、明白，在場每個人都聽得見。

四人同時愣住：你都這樣了，居然還能罵人？還罵艾瑟？可你現在那副樣子——跪著、破著、撐著，還笑屁？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你咕噥著，低啞地吐出下一句：「……怎麼還不打……」

聲音小，像針扎喉嚨吐出來，卻全場都聽得一清二楚。

而艾瑟，只是一直看著你，那雙眼沒有冷，也沒有怒，只有——淡淡的玩味。

親手養的狗，在最破碎的樣子裡，還敢抬頭，還能咬牙。他知道，這隻狗，還是這麼有趣。

你死死盯著他，眼睛裡血絲佈滿，痛意纏著意識，像要把你整個人往深淵裡拉，你還跪著，還盯著，還等著下一鞭落下。

你不懂，為什麼他一直看——還笑。

也不懂，為什麼停了。為什麼不打了。

你都撐到這裡了。

還有十下啊——怎麼還不打？你痛到快倒下，意識拉扯，快斷掉又被你咬著牙拉回來。

你在心裡吼：「你倒是打啊……再不打我就撐不了了……」

就在這時，艾瑟終於開口了：「帶去醫務室。」

語氣平淡、毫無情緒，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一句落地——地獄結束。

傑斯四人同時一震，像從窒息中被鬆開了的鎖，鞭子幾乎是被同時甩在地上，發出金屬撞地的清脆聲。他們衝了過來，你還在抖。還在撐。還在等，他們碰到你，碰到你那背上滿是血痕的身體，手輕輕扶住你的肩、腰、臂彎，但你整個人一動不動，沒聽見、沒反應。還在等下一鞭落下。他們的聲音在你耳邊響起，一聲聲叫你名字，喊你醒來，喊你走，喊你——夠了。

你的意識終於被聲音從混濁中拉了一絲回來，喉頭動了動，唇顫了一下，然後你迷茫地，像夢中人：「……什麼？」

聲音虛得快沒氣，眼神像是還搞不清楚現在是哪裡。你還沒明白這場地獄——已經被喊停。

你眼神迷茫，像是被從深海裡撈出來，氣息斷斷續續，連視線都晃著，聲音輕得像風擦過門縫：

「……結束了嗎……？」

傑斯、奧利、馬爾科、凱勒四人圍在你身邊，

聲音七嘴八舌卻異常一致：

「結束了。」

「真的結束了。」

「不打了，真的不打了。」

「你撐過了，結束了——！」

那一瞬，你像是整個人突然被拽回現實。

呼吸急促、眼神一震，眼底瞬間清醒。

你猛地伸手，撐著搖晃的身體，抓住傑斯的衣領，

聲音嘶啞，卻帶著急迫與真切：「……你們沒事吧？！」

四人全都怔住了。

他們愣在原地，完全忘了應該反應什麼，全場的空氣突然像是被什麼擊中——明明你才是那個被打到血肉橫飛、幾乎撐不住的人，背上還在滴血，手都抬不起來、聲音都破了，但你一清醒，第一句——不是痛，不是問自己，

而是問——「你們有沒有事？」

艾瑟坐在桌後，眼神如常，沒有動作、沒有言語。可他的嘴角，再度，極淺、幾不可察地，揚了起來。那笑淡到不像笑，像是一種確認、印記、收納。眼前這條狗，身破、血濺、鞭痕交錯、被操得命都快沒了，可醒來第一件事，是把身邊那四個人抱住，怕他們痛。

他心中極輕地一聲念：「真的是——很好，很完整的，我的狗。」

你嘴角還掛著血絲，整個人半癱在他們懷裡，卻還在不停開口。

「我真的有想過你們心裡不好受……」

「可我真的、真的下不了手……」

「你們沒事吧……我真的沒事，你們別有陰影……」你氣都快喘不過來了，還在念。

傑斯幾人一言不發，沈默看著你，表情死板，眼神空洞，就像你背後那片血一樣……死寂。

然後，終於是傑斯開口了，語氣低得像咬牙：

「……閉嘴。」

你還沒聽進去，還在顫著手摸奧利的臉：

「真的，我沒事，你們別內疚，我是真的——」

「閉嘴。」馬爾科低沉道。

凱勒眼神死死盯著你，輕輕咬牙：

「再講一句，繼續抽。」你當場僵住。

下一秒——你，閉嘴了，四人瞬間齊齊長出一口氣，眼神寫滿：終於清淨了。

而坐在桌後的艾瑟，依舊沒說話，手指輕扣著桌面，像是看一場精心策劃後的收尾。他看著你——一身狼藉、血肉模糊、卻仍堅持撐完、最後還反過來安慰執行者的你。

真好。真完整。

你氣息破碎，喉頭乾得快說不出聲，卻還撐著半睜開的眼，轉向他。那個一直坐在桌後，從頭到尾只是「看著」你的人。你用最後一點力氣，聲音輕得幾乎要碎：「……長官……我……」

話沒說完，身體一鬆，徹底暈了過去。四人早已習慣你撐到極限的模式，卻每次看你倒下都還是心驚。傑斯立刻半蹲下來，小心地托住你全身傷痕累累的身體，你臉色蒼白，呼吸細若游絲，血還在慢慢滲出，但他們沒再說話，只是默契地動了起來。

傑斯將你穩穩扛上背，不讓任何傷口再壓到。奧利打開門，馬爾科和凱勒在前後護著，四人，慢慢地、一步步走出獄長室。走廊很靜，腳步聲沉穩，空氣裡還殘留著血的味道。

而獄長室內，門在他們身後關上。

喀。

輕聲一響，切斷了裡外的世界。艾瑟仍坐在原位，眼神，輕輕地，從門口移向窗外。陽光透過百葉窗落在桌面，靜靜灑在那根全是血跡的鞭子上。

今天的天氣極好。

他的心情——也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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