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米雷尔忽然说，“来帮我个忙。”

阿丽莎答应了，没有事先问问是什么忙。

那是一天入暮，阿丽莎安静地盘腿坐在晶枝旁发呆，晶枝上光晕流淌。观察光晕的走向是一件乏味但令人心神安宁的事，即使阿丽莎不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名为心脏的器官。米雷尔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两人之间很少有闲谈，往往都是阿丽莎找到了什么米雷尔会感兴趣的东西，米雷尔用阿丽莎可能会喜欢的术式交换。

“你在看什么？晶枝的流动有什么异常吗？”米雷尔摁住她的肩膀，俯下身贴着她耳朵问，“你看了两个小时。”

“没有。”阿丽莎只是摇摇头，她只是需要一些单调但轻松的事情调整自己的状态，像是一种本能和潜意识的行为，虽然她既不知道什么叫单调乏味也不知道什么叫状态更不知道什么叫本能与潜意识，自然而然地，她也没有察觉米雷尔举止中的亲昵。

察觉某些情绪需要天赋，也看是否有心，阿丽莎的皮肤下没有心脏，大概也因此缺少什么相关的机能。

“既然如此，来帮我个忙。”米雷尔说，而阿丽莎没有察觉她话里的笑意以及笑意后不慎漏出来的一丝戏谑，她点点头起身，米雷尔却按住了她的肩头。

“我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她的双手环在阿丽莎肩头，手腕已经结晶化，贴着脸颊能感受到海汶斯威尔城壁之外的余热和她本人独有的凉，阿丽莎回头想看她的表情，却被她挽手捏住了下巴，“就在这儿吧。”

四野俱寂，粗劣的铁皮临时搭起的围栏隔开了所有的视线，于是没有人看见米雷尔唇角的窃笑。

“手臂结晶化后，我试着研究了一下自己结晶的部分。”

“结晶的部分？”

“对，结论是实际上它不是一种晶体，反而更接近玉化的人类骨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阿丽莎摇摇头，她感受到了米雷尔话语中的火热，这种热情她只在米雷尔沉浸于解构术式时见过。

“直接说结论吧，我可能摸到了阿斯忒瑞亚留下的一点技术的后门。”

“技术的后门？”

“对。”米雷尔把自己额头抵在阿丽莎后脑，她是个机兵，不需要呼吸也没有体温，可她现在竟然有些暖，吐出的气息萦在阿丽莎干净的后脖颈，那不是阳光留在米雷尔身上的余温，缱绻得叫人迷惑，“大概可以效仿阿斯忒瑞亚模拟一些人类的机能。”（恋慕丕屋檐了）

“技能？”

“机能，呼吸是肺的机能，泵血是心脏的机能，是对人类某些能力的统称，厄休拉大概也模拟过一部分。”

“你是说生孩子？”阿丽莎不解。

“不，不是生孩子，不过也差不多。”米雷尔笑了，声音里有些无奈，“阿丽莎，你的皮肤下是什么？”

“原浆。”

“是，原浆，机兵本质上就是一层模仿人类的外壳里填满了原浆，可你有没有想过阿斯忒瑞亚创造我们时，制作我们外形的东西是什么材质？”

阿丽莎听得云里雾里，最终只是挠了挠自己的脸。

“答案还是原浆！”米雷尔扳着阿丽莎的肩膀让她扭过头，阿丽莎与她对视，米雷尔眼睛里自信和欣喜完全遮住了她一贯的漠然从容，“机兵是一群用原浆和原浆的产物捏造的偶人，原浆可以模拟出人类的骨骼，也可以模拟出人类的皮肤，同样的也可以模拟人体别的东西，说不定技术成熟后还可以完全用原浆捏造出一模一样的人体。”

阿丽莎完全没明白她的意思，她只记得米雷尔一开始其实只是让自己帮她个忙。

“你要我帮什么忙？”阿丽莎问。

“很简单，给我实验一下。”米雷尔说，“你的躯体很新，型号却基础，还保持着机兵最原始的性能，我想在你的身体上验证一下我的猜想。”

她掀开自己的斗篷似的长衣，那里原本是她穿惯了的短裤，即使那是原浆模拟出来的衣物仍旧有编织物的质感，可现在她早早褪下了它，长衣之下，是阿丽莎没见过的东西。米雷尔忽然抓住阿丽莎的手置于自己双腿之间，阿丽莎只觉得自己的指尖触碰到了一块儿质感奇妙的东西，它很像机兵的皮肤，却柔软而温润。

她不解，但米雷尔没有解答。

“我刚刚在自己的身体上试验了一下，厄休拉留下的信息不多，只有模拟女性生殖系统的记录，可人类有两套不同类型的生殖系统。”米雷尔说。她说话的时候还吐出温热的气息，那感觉就像一个拥抱，阿丽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而这联系起来的，可她就是觉得相似。“我需要在你身上尝试模拟出另一套生殖系统来完善我的理论，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最后我可能会模拟出完整的人类身体。”

“模拟人类的身体做什么？”阿丽莎愣愣地问。

“不做什么，只是忽然有这种想法，就像曾经我忽然想研究术式一样，我自己也没搞清楚为什么。”米雷尔说。

她忽然发现，自始至终阿丽莎都没有反抗，她没有完整的廉耻心和道德观，于是她挑衅似的调戏对阿丽莎全然无用，阿丽莎脸上全无表情，她并不觉得羞赧，也不见一丝贪色。她答应了会帮忙，所以即使米雷尔坐在她腰腹上，她也只觉得她的行为是必要的。

米雷尔觉得自己会记住这个天然浑如呆愣的后辈，她答应帮忙时表情淡然，告诉她内容时表情同样淡然，现在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脸上的表情除了淡然，也只不过多了一丝回味。

在阿丽莎身上模拟出另一套器官费了点时间，米雷尔没有往期记录也没有对照组，最后结果就是米雷尔终于结束一切抬起头时已经夜色深邃。休眠对于机兵不算什么必要行为，米雷尔还醒着，阿丽莎也并不疲惫，还可以进行下一步验证。

米雷尔唇角抿起一丝微笑，像是很满意阿丽莎的配合——即使阿丽莎完全没有配合她。

“好了。”她转过身捏了捏阿丽莎的脸，“没有想的那么难。”

阿丽莎点点头，等着米雷尔从她身上下来，即使从表情上看米雷尔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阿丽莎迷惑了，还没来得及开口，米雷尔已经竖起一根手指堵在阿丽莎唇边。

“阶段性结束而已。”她声音带笑，眸子微微眯起来，“还有下一步。”

她微微俯身，辫子从肩上滑落，发尾在阿丽莎脸上轻轻扫过，亲昵如有多年情谊。她的脑后那副断角的恶魔面具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阿丽莎知道，在曾经人类的文化中，那代表着诱惑和堕落，那是她的战利品，也是她的个人符号。

阿丽莎微微撑起上身想要凑近一点观察那只断角，米雷尔好像很意外她的行为，却也没有阻止，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两张面孔相对，几乎鼻尖相抵，对此，米雷尔也只是眯起眼。

下一秒，米雷尔的唇贴了上来，她的唇薄而锋利，往往微笑时也带着某些让阿丽莎自觉疏远的东西——譬如距离，譬如心绪。

她的唇拥有着与她的眼神不相符的温软，她像在吻阿丽莎，又像在撕咬她。阿丽莎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质感，像人却没有体温，她觉得迷惑，她也潜意识地回应，最终，都化作索求。

阿丽莎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米雷尔明白却不言说，她阖着眼，放任二人之间恣意的唇齿纠缠，直到她试探性地伸出舌尖，引导般地与她舌尖轻碰，即刻深深纠缠。

后来阿丽莎明白了，为什么米雷尔会钟爱那副断角的恶魔面具，不在于那是多贵重的战利品，只是因为那种寓意，那是一种诱惑与堕落，但本质上，那是一种背叛，同时背叛卡戎与阿斯忒瑞亚的狂喜都在这一吻之中。

米雷尔再次睁开眼时，阿丽莎用手肘撑着身子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息，她是个机兵，此时却双眼朦胧，人类似的恍惚。米雷尔已经感觉到了身下默默支起来的东西，满意地抿唇。这在她计划之中，属于按部就班的步骤，当然，这也意味着她对自己熟稔技巧的

“米雷尔...”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呼唤又像求援，带着一点颤抖的尾音，“...这是什么？”

这是吻，这是痴缠，这是情到浓时。米雷尔没有回答，只是坐在她腰腹上微微扭动自己的腰臀，她伸手在背后，轻轻握住自己的实验成果，她的实验成功跳过了成长发育阶段到达了成熟期，有着与阿丽莎本人一样僵硬又收敛的性质，握在手中有一种被称为的凝练体态，最重要的是，它很烫。机兵是没有体温的，她们的性质更接近机械而状态更接近变温动物，她知道自己成功了，除了自己以外，阿丽莎拥有了自己的体温，虽然只在局部。

刚才那个吻里米雷尔能察觉到阿丽莎的唇舌在她的行为下升温，但那和这里的不一样，那是她渡给她的，现在她自己就开始燥热，连带的，米雷尔也觉得热。

她轻轻握住了自己的研究成果，动作甚至称得上怜惜，回应她的是炽热的颤抖与阿丽莎克制不住的喘息声。她的手已经结晶化，所以套着一副金属与皮革交织的手套，阿丽莎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质感，米雷尔的唇与呼吸都异常灼热，她的手却凉，隔着一层手套也能感受到她无机质的低温。

阿丽莎原本没这么敏锐，阿斯忒瑞亚说，坚韧是旅途必要的品质，而它势必会挤占敏感的位置。只是很巧，米雷尔也这样觉得。

在阿丽莎尚未觉察的地方，米雷尔下身与她的小腹贴合的地方，滑腻感已经蔓延开了，就像随着米雷尔手上的动作，那里也溢出黏腻的液体，与米雷尔指腹滑腻地摩挲。

“米雷尔...这是什么？”阿丽莎又一次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这是你的欲望，虽然是我带给你的。”米雷尔咬了咬她的脖颈，那副恶魔面具的断角戳在阿丽莎肩膀上，发出金属之间特有的轻响。

“欲望...是什么？”

“你不明白吗？你也可以有欲望，你已经有了。”米雷尔再一次与她轻吻，复又转作痴缠，她跨坐在阿丽莎身上，现在却微微直起身子，夜风在她起身的一瞬间带走了两人贴合处液体的热量，阿丽莎觉得有些凉，她拥有了体温，于是也能感知到气温。

那是种奇妙的体验，只是米雷尔没有留给她细致感受的闲余，她只是微微起身，一只手扶着她的研究成果又坐了下去。

那是一种更奇妙的体验，米雷尔吻着她，她的注意力却无法从下身两人的贴合处移开。阿丽莎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触感，遍及周身的凉意中，贴着自己下腹的米雷尔身上的温热，以及下身包裹着自己的兼有潮湿、暖软、与诱导的奇妙感悟都叫阿丽莎迷惑，她的脑海混沌迷茫，却又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强烈的行动欲望。

柔软的受缚感与冲破的欲望既包裹着她又充斥她的内里，强烈的情绪在她躯壳中的原浆里流淌，如在两人对视的眼神中流淌，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过自己的一部分，那一部分在米雷尔体内，舒适得像它是米雷尔的一部分，实际上它就是来自米雷尔的一部分，阿丽莎甚至没有见过它，她和它不熟。

可是米雷尔坐在她面前坐在她身上，她激烈地吻她，那双从容惯了的眼睛里燃烧着什么东西，给阿丽莎的感觉非常像自己下身的情绪。米雷尔在她的眼睛里款款摆动腰肢，奇妙的感觉浪潮般涌来，就和她眼睛里泛起的情绪一样，她缠缚着她的下身，却如包裹着她全身的感官。

那种感觉，就像是...

...诞生。

阿丽莎能感觉到米雷尔的气息，就像米雷尔能感受到她的气息，两人吐出的温热呼吸吹在彼此脸上，像是在完成什么心照不宣的仪式。她空出一只手扯开了自己长袍似的衣摆，另一只手忽然抓住了阿丽莎的手腕，半是引导半是挑唆地让她放在自己胸口。

那就是诱惑了，那就是断角面具所象征的诱惑了。

米雷尔唇舌的质感、乳胸的质感、她贴着自己小腹的腿与臀的质感、以及双腿之间磨蹭着也缠缚着的质感...无处不温软，最终都渐渐变得潮湿。

但温软之外，阿丽莎渐渐感受到一股难以言说的触动，她下意识地把动作放轻，人却渐渐绷紧，然则并非只有她将自己绷起来，米雷尔的状态甚至比起绷紧更像是僵硬，她夸张地后仰，捏住阿丽莎手腕的那只手也握得极紧，更严重的是，她的双腿也绷直，阿丽莎的手贴在她大腿上，僵硬如金属。

阿丽莎感觉得出来，她在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喘息可是没有得逞，她夸张地后仰，喘息声却清晰，阿丽莎不知道那是什么状态，但她想为自己的朋友纾解，所以她轻轻地抚着米雷尔的后背。

她不知道自己和米雷尔算不算朋友，或者从人类的伦理观来看，她和米雷尔更接近姐妹。

米雷尔终于压制不住，仰头大口地呼吸，却连呼吸声都带着颤抖，她察觉到阿丽莎在抚她的后背，可她已经开始脱力，那只手轻轻拂过却让她伏在阿丽莎怀里，而她甚至比阿丽莎还高一点。

两人之间本就滑腻的燥热感正在变得潮泞，潮水在两人贴合的地方泛滥，阿丽莎环住了米雷尔的腰，而米雷尔的喘息已经近乎啜泣。

她知道那是什么而阿丽莎不知道，所以她决定堵住阿丽莎不合时宜的疑惑。现在她只想听喘息声——自己的，或者阿丽莎的，她心里有数。

潮水从快慰的深处涌出来，浇在阿丽莎近乎错乱的触感中，甚至那也不只是触感，是另一种快慰，米雷尔心里有数。

可她确实觉得脱力了，软软地贴着阿丽莎趴伏，感受着阿丽莎也僵硬起来的身体和她逐渐狂乱的动作，她知道阿丽莎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什么，她选择了放任，她在等某一刹阿丽莎僵死过去，她就把阿丽莎推倒在地上，放纵她发泄。

她等到了，热流从那里涌出来，汇入她留下的湿热痕迹中，她感觉到怀里的人僵住了，却还在颤抖，而她微不可查的那声叹息，藏进了阿丽莎的喘息里。

那是一种堕落，也是一种诱惑，她心里有数。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