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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柯人(无h)(练笔)

小说: 2025-09-07 08:07 5hhhhh 4520 ℃

 笃笃笃——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飞了檐上的鸟鹊,

  敲门声停了,片刻,仍无人应答,

  ——笃笃笃,声音更加急促起来,

  “来了来了嘞——”

  吱——,王婆擎着烛,开了门来。

  来人没有带灯,一开门,跳动的烛火便照上了她惨白的脸颊,让王婆一惊。

  “阿唷,萍儿,怎么不点灯来哩?简直吓人一跳,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

  王婆斜眼打量着她——依旧披着她的素帔,眼眶红肿,眼中的惊恐随着烛火跳动着。

  “你这是……?”

  “王婆,那混球现在还不着家,我怕要是他宿醉回家,发疯来,非将我……将我打死不可……”

  崔萍惊怕地抽泣了起来。

  “欸,你先进来再说吧。”

  王婆叹了口气,眼睛却是滴溜溜地转着。

  领着进了院子,给她披上了自己的袄子,进屋点上了厢房的灯,便牵着她的手握住了。

  “他仍旧还是打你?”

  崔萍倚着墙,也缓缓地坐在了床沿,惊魂不定。

  “是……王婆……你得为我做主啊……”

  她摩着王婆的手,希冀地诉苦起来,

  “自从嫁过去,他一天一骂三天一打……我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说话间,几乎害怕地颤抖起来,

  “前些天他去庄上喝酒,回来就……就将我拎在地上打……呜呜……”

  老婆子抚着她的背——崔氏几近瘦脱相了,背上尽是骨头。

  崔萍瞪着泪眼,看着王婆,期待着回应。

  “王婆,当初是你荐我过去的,你今天一定得要为我做主啊。”

  “你这话怎么能怪我呢……俗话说嫁一鞍配一马,要不是你……”

  满是老茧的手嗔怒地缩了回来,叉在腰间,但看着她憔悴的脸,又缓缓放了下去,

  “我……我实在也没想到他是个登徒子、浪荡户,再说当初是你嫌东嫌西——最后不就是看上他木匠家有钱进嘛。”

  王婆瞥着她,语气鄙夷着,

  “何况现在,旧相好发迹了……倒是刮目相看了,只是让你这眼珠,又瞧不上穷木匠了吧。”

  “王婆……”

  “罢了罢了,快初更时了,你先好好歇息歇息,明天再想法子。”

  王婆带上了门,独自进屋睡觉去了。

  留下崔萍,怔怔地看着烛台发呆。

  烛台上长着斑斑铜锈,反光处,照映着她现在的模样,邋邋遢遢,裹着不伦不类的素帔。

  

  

  “嫁一个,休一个,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见一个,爱一个,说话不算,赖皮蛤蟆。嘻嘻嘻………”

  一群小孩在桥上跑着,一会儿又哄笑着跑开了,有的被父母一把拽进门里,在院子里细细地数落着。

  河边,崔萍不管这些,自顾自地捶着衣裳,片刻,端起盆,怀抱着站了起来。浸水素帔的衣摆沾染着泥渍,在地上拖行着,些些泥点甩到褶裙上。

  她又伏下身来,用手揩着泥点。

  “……穿的真是不伦不类。”

  “你听说了吗,朱家村那个穷书生升了大官了。”

  “啥子官?”

  “听说升了太守哩。”

  “阿呀,怪不得那崔氏像癫了一样——走走走,她要过来了……”

  街坊邻居埋着头,声音窸窸窣窣着,与蟋蟀的叫声混在一起,

  “我没疯……”

  她拽了拽织锦的水袖领口——已经褪色了。

  “我……我没疯……我没疯……那……那是我应得的!”

  崔氏走进了陌生的家门,去后院将衣物一一地晾晒好。

  

  烛火跳动着,嘻闹着,好像在挑逗着崔萍,

  “连你也嘲笑我!”

  “疯了!”

  

  

  纱布声停了,崔萍收好纺锤,预备去择菜。生活虽然累,但她一直过着这种清贫日子,倒也惯了。

  但,往往贫苦不能人能消亡,希望的断绝才能让人毁灭。

  砰——柴刀嵌入了门口裂开的木桩里,咚——粗黑的大手将门推撞到了墙上,扬起一层灰。

  “饭好了没有?”

  “锅里在烧,我正预备去择菜,然后……”

  砰——,拳头砸了下来,崔氏的头撞在桌面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

  “老子天天西庄跑东庄窜,忙得要死,你倒好,天天在家享清福?!”

  “是,奴家知错了。”

  崔氏一声不吭,低着头,缓缓地倒退出门去。

  “还不快去?!”

  木凳飞过来,正正磕在崔氏的小腿骨上,凳角上沾着血——咕溜溜滚落在地上。

  

  

  崔氏撩起裙看,腿上的伤口结痂了,但确被硬生生蹭脱一块肉,留下一个难看的凹陷。

  “崔萍啊崔萍,你好命苦啊!老天爷,为什么这样待我?”

  “出嫁朱家之时,我记得妈妈说,做个好媳妇,替爹娘争口气,是这样说的呀……”

  “可谁曾想,后面才知是爹把我卖了,赚得了几两银子……”

  “十五嫁人,守了五年清贫,现在真是里外不是人了………呜呜……”

  疼痛令她细想不得,只得继续去伺候房内那无徒了。

  

  

  崔萍一生中从未觉得一天是如此漫长,腿上的伤让她走路娘跄,却始终一言不发。额上的瘢痕,腰间的淤青让她不敢再开口。

  她知道,没有人窜和着洞房,自己不肯他也奈不何,但便是遭来了一阵又一阵毒打。

  她在坚持什么?不存在的贞洁吗?她有时候也在想,倘若像朱家村小翠那样,关了灯,几个人按着,之后便顺了命了。倒也是一件幸事。

  自己本是一夫之妻,如今这般,本是一个蒂,倒结了两个瓜,有什么脸见朱买臣。

  崔萍觉得世间是如此荒唐,那时,偏偏寻状元的队伍,窜到了王婆门前,

  哄着问道,

  “老婆子,朱买臣家在何处啊,我们特来寻他哩。”

  崔萍那时候还会呻吟叫唤,又遭了打后,每每躲在王婆家里。

  “王婆,你问问他们,寻朱买臣是做什么事?”

  “阿唷,衙役老爷们,朱买臣是隔壁村的穷书生哩,就是朱家村,前个月他上试去啦。”

  为首的尖腮龅牙脸谄媚道,

  “什么穷书生?那可是我们朱老爷,如今呀,进会稽太守了——”

  “走,我们去朱家预备着朱老爷回乡。”

  “——啊?”

  藏在门边的崔萍顿觉天旋地转,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天色近黑,便自顾自的回家了——她实不想知道王婆是什么脸色。

  时间到了初更时分,

  月光打过破烂的窗纸,被撕得稀碎,散在地上。

  她裹着袄子,半躺在床上,脑中的回忆慢慢朦胧了起来,眼皮也渐渐发重了。

  “崔萍啊,你真是瞎了眼,本是出阁菜,现在倒好,当了落树花,尽受天折罚……”

  “唉——”

  

  

 

  叩叩叩,

  骨节敲击在木门上,

  “开门来~~”

  崔氏被惊醒,房内的烛早已熄了,月光依旧,屋内只看得空中若有若无的雾气。

  “怎……恁聒噪……”

  “啊夫人~~开门来~~”

  叩叩叩,敲门声细如蚊鸣。

  “王婆呢,王婆难道没听见什么敲门声么?”

  裹着叩门声,游丝般的声音传来,

  “夫人磨蹭为何?”

  咚咚咚!

  “恭请夫人~~大驾~~”

  咚咚咚!

  崔萍吓一跳,先前窸窸窣窣以为是老鼠啃板,现在忽如雷动了。

  披着袄子,崔萍点了烛火,举着烛走去了院子里。

  咚咚咚!

  “啊——夫人——开门——”

  崔氏疑惑,站着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门……门外何人,怎恁急切?”

  “男有男行,女有女伴,夫人心怯,还是让我来罢!”

  “夫人——开门罢——俺们是来祝贺夫人上任的!”

  “听声儿,怎的是一个姐姐?”

  “你是哪个?”

  “我——是——衙婆~”

  “方才那个呢?”

  “我——是——差官~”

  “贺的什么喜?”

  “上任太守夫人喜!”

  “太守老爷是?”

  “朱买臣朱老爷!”

  “啊呀,夫人何必恁周折,我们也想歇一歇,待我道来——”

  “朱老爷升太守了——”众人齐声应和道,“特命我们来接夫人回府上任——”

  崔氏一惊,随即一喜,

  “阿呀,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门开了,雾气腾腾,崔萍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只看得众人好似飘忽着进了院子。

  “你是?”

  一位头戴镶青玉木钗,银丝盘髻的老婆婆答道,“衙婆叩首!”

  “哎呀呀,快起来。”

  “你又是?”

  头顶小高帽,长须垂髫,着红带黑袍的老者回应道,

  “院子叩首。”

  “快快请起。”

  “那你们是?”

  “衙役叩首——”

  “诶呀——”

  冲天的音浪,让崔氏来不及看清他们的面容,惊惧之下,不自禁地伏跪了下去。

  “夫人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衙婆扶将起来,

  崔氏偷偷一瞥,只见都是慈眉善目相,却都面着白粉,腮染红晕,活似神像显灵——她哪里见过这种情形。

  “……你们……都是些什么样人啊……”崔萍的声音打着颤,

  “夫人——我们特奉朱老爷之命,接夫人回府!”

  “喔!你们,奉了朱老爷之命,特来迎接我上任的?”

  崔氏欣喜若狂,碎步环视着差人们,

  “真个?”

  “真个!”

  “果…果然?”

  “果然!”

  “啊哈哈,有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呐!”

  崔萍欣喜地四下探视着贺礼,

  那衙役手举赏银,臂挂锦绣,

  差官手持锦联,上着四字,“贤妻良母”。

  那衙婆左捧红纸包红花,右怀绚丽织锦绣花霞帔,上顶一副鎏金挂玉凤冠。

  “哎呀呀,做的这等好铺设!”

  “我们奉恩官命前来接风,还请夫人更衣!”

  “请夫人更衣——”

  “大人们劳累了。”

  “夫人不劳言谢!”

  “请戴凤冠——”

  那凤冠白似雪,黄如金,歪歪斜斜地扣着崔萍的髻子上,鎏金步摇铃叮铃铃地作响。

  “哎呀呀,真沉。”

  “请穿霞帔……”

  只见那霞帔一片片金铺翠贴,晃了崔萍的眼,手忙脚乱下才脱了素帔,踩将在了脚下,披了左肩,落了右手,则被她夹在胸前。

  “哎呀呀,真妙。”

  “还请夫人出门上驾,门外帷幕香车静等候。”

  “哎呀呀——诶,那无徒来了!差人护我!”

  那众差官却移至院旁,张木匠从雾中慢慢显形,

  “你给我脱了,你你你……”

  “诺诺诺,你这无徒家有什么豪华,风冠霞帔你可曾见过?”

  “我如今正是,太守朱老爷家正房夫人哩!嘻嘻嘻……”

  “正是正是……”

“我砍了他们!!”

“喔诺诺诺,你砍不得他们!”

“我怎个砍不得?”

张木匠探身,害怕地问道,

“你若砍了,我叫官儿来捉你这个癞头鳖!”

崔萍神气地骂指着他,猛戳他的额头,顿时张木匠就惨叫着化成烟消散了。

  “你待我出门,去坐那玉幕香车——”

  

  咚——崔氏被门槛绊倒,摔在了院子里地上,素袄上给沾了一层泥,

  素帔胡乱缠绕在她的脚旁,形如破旧的抹布。

  咚——突然那斧尖寒光鳞鳞,被剁入了梁柱内,

  “额……呃,你……你这小婊子,”一只粗黑大手倚着斧柄,那人满口酒气,喷向崔萍的脸庞,

  “你做的什么春秋大梦?呃…呃……啊?”

  “啊!?我的凤冠,我的霞帔呢?”

  “呃哈哈哈,你最爱的霞帔呀~怕不是这块抹布哩,呃哈哈哈哈。”

  张木匠用斧头挑起那块帔,甩到了院子外,

  “你这婆娘,快跟我回去困觉!”

  粗黑的手捏住了崔萍的手臂,一瘸一拐地想拖她出去。

  “咯吱咯吱洗一洗,再给我生几个崽,嘿嘿哈哈哈——”

  “差人!差人!!快来护我!”

  “那里来甚么差人!”张木匠酒吓醒了一分,“你不要乱说!”

  “我是太守老爷夫人,你不能动我!!”

  崔氏衣衫凌乱,被拖拽着挣扎着站起来,

  啪——一记耳光落在她的脸上,

  “你是什么太守夫人,我看你是着魔了!”

  张木匠由惊转醉,转身伸手就要剥开她的衣服,

  “就算是太守夫人我也碰得,嘿……嘿嘿”

  一把扯开外面的襦裙,抓住了崔萍的乳房,把那抹胸扯出来,落在院子上。

  崔萍抓扯着张木匠的臂膀,那手却是伸向了她的裆,要扯去她的裈布去了。

  “啊——来人砍了你的头!”

  “啊?!”

  霎时,张木匠背后冷汗直流,把崔萍甩到了墙边,

  咔——斧尖砍向崔萍的脑门,歪打在了墙板上,

  “我劈开你的脑壳!!”

  “王姨!救我!”

  斧尖嵌入很深,那癫子费力地扯着斧柄,一只手紧紧箍着崔萍的腰,胸膛将她压在墙板上,木板上的木刺划开了崔萍的脸,血一滴一滴地聚到了下巴上。

  她则是死命地拽着张木匠的手,

  张木匠上身动弹不得,便一脚一脚踢向她的小腹、大腿。

  “阿哟,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王婆掌着灯,快步走过来,扯着张木匠的腿

  “你这无徒!!”

  王婆情急之下,用灯沿去烫张木匠的屁股,吃痛之下,崔萍才得以脱身。

  那烛台,却是被他打到了草堆上,登时燃起了熊熊大火,焰光冲天。

  “起火了!救火啊,快来人救火啊!”

  张木匠也没了酒气,晕晕乎乎地急忙去踩草垛上的火,

  崔萍挣到了地上不久,就连滚带爬地出了院门,爬到了院口,

  “嘿嘿嘿,我的霞帔……”

  院内两人听她的话不太真切,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她了,

  “我的霞帔……我是夫人……”

  “……脏了?”

  “……无妨,去洗一洗……洗洗……”

  

  

  “唉,真是没福分,太守夫人当不成,木匠老婆也不想当。”

  一个肥肥的男人感慨道,

  “多大的福分啊,要是我们村,这样的人简直能浸猪笼了。”

  “你哪这么多废话,小心让别人听见,你还卖不卖了?”

  “是是,大哥说的是。”

  “可惜这小娘们泡胀了……还有疤,你去遮着点,不然老爷看见了不高兴。”

  “所幸还算瘦……可以装作年轻点多卖几个钱……”

  肥胖男人掀开柴草,提着桶石灰,手指沾着便往崔萍身体上的疤痕揩,

  扣开小腿前乌黑的痂,男人吐了口唾沫,捻撮一块石灰,填了填痂下面留下的肉窟窿,

  随后再往她背上、腹间的青斑抹了些许白粉。

  王老爷就要到了,

  二人合伙,为她换了一件旧旧的婚衣,红帔上还沾着些许尸水。

  由于是溺死的,弄得二手上满是沫子,让人很是不快。

  一想到待会儿还要擎着她拜堂,心情更不快了。

  

  

  *嘈杂的锣鼓声*

  乾坤有序,阴阳有伦~

  黄泉为证,白骨为媒~

  魂归同穴,永无孤凄~

  佑后代子孙,平安昌盛~

  *嘈杂的锣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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