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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亚该亚的子嗣

小说:Αντιχτεία(Antichteia) 2025-09-06 14:16 5hhhhh 1820 ℃

对于生活在安纳托利亚的亚马逊人,和异族男子交合的仪式往往在一年之中仅有一次。

很久以前,亚马逊人在西徐亚草原游牧的年代,那时没有现在这样的规矩。我们的祖辈会遵循传统,在马蹄掀起的烟尘中掳掠健壮的异族男子,他们有的来自其他部落,有的是战场上的俘虏。至于这些人的命运...大多是在充当完生育工具后,成为献给狩猎女神的祭品,有的幸运儿会被饶过一命,他们会被熏瞎眼睛,被驱赶到走兽遍布的荒野之中,永远远离我们的领地。

当然,再如今浸染着宁静的时代,旧时的血腥早已化作宴会时彩陶器皿中的美酒。每年农神节前夕,十四岁的少女们会披着缀满月长石的鹿皮长裙,在阿尔忒弥斯神庙前接受成人试炼。她们会比赛骑射,在投掷长枪上一决胜负,以这种方式,来向狩猎女神证明自己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战士。祭拜过女神之后,晚宴便开始了,每家每户会带来自己精心制作的餐食,有少女们亲自酿造的葡萄酒,有无花果制成的蜜饯,还有由仪式上的猎物烹饪而成的佳肴。于此同时,几位城邦之中的年长者负责邀请其它城邦或部落的健壮的男子,当然还会有一部分勇武和美貌都不逊色与亚马逊少女的女子,他们会受到邀请,参与到宴会之中,

在宴会上,亚马逊族人,与外邦人共同饮酒,在橄榄树间演奏乐曲,在柱廊中咏唱诗歌,还会用长剑和青铜盾牌切磋武艺。入夜之后,参与者按照年龄的顺序挑选心仪的男子与之交合,共度夜晚。那几天皆是如此,待到交媾结束,少女会亲自用短剑在男人的小臂上留下一道蛇形的割痕,像是一道禁忌的符咒,长者再邀请时,会可以忽视这些带有伤痕的男人,以保证将他排除在新一年的受邀者之外。

一年只有一次的宴会,以弗所的少女们,往往会十分期待这尽鱼水之欢的机会的到来,不过,也并非所有的少女都抱有如此的想法,比如安娜,她就不愿接触任何的男性,即使是为了繁衍的目的,我不曾问过她缘由。而对于我来说...只要安娜能够开心,即使是为她保守一辈子的贞洁,只将自己的身体留给她,我也没有所谓。

离开伊芙姨母的屋舍,向东面,沿着另一条通向山间的小径蜿蜒而上,不远,便能见到依凭着地势修筑的扇形剧场,晨雾尚未散尽的山腰间,扇形剧场依着山势铺展开来,青苔斑驳的石阶如同梳齿。这里既可以作为吟唱诗歌的剧场,也是平日里师傅教授文字,乐理和诗篇的地方,剧场后方错落的建筑群间,有几处大理石的断壁残垣,和较完好的旧神庙的柱廊和屋舍,旧神庙的柱廊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断裂的檐角上栖着几只灰猫头鹰。当海风掠过柱顶的花纹时,我总能在石缝间闻到咸涩的潮气—攀上最高处的残垣,爱琴海的粼粼波光便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这里居住着安德罗米达师傅和她的学生。来此学习的孩子们常常栖息和玩耍在这折断的石柱间,我和安娜,虽已过了童真的年纪,平日里也喜欢在这片古老的建筑之中游戏。

环绕以弗所的群山算不上陡峭,但马儿并不适应山道。一般在将要去学习的时候,我们会把自己的伙伴,潘妮洛普与阿里亚德涅,交托于牧马人之手,这位经验丰富的老者会带着马儿,向东而行,让它们在以弗所东面的旷野上自在地散步。

顺着蜿蜒的道路向下,道路两侧出现了几处白色砖石的房屋,随着道路变得有形,屋舍也如同散落的珍珠一般林立在周边,城邦的主体由这里开始。道路由山腰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山脚,汇聚在一片铺满青灰色碎石的广场,那是城邦的一个中心。广场被众神祗的神庙,以及议事和设宴的厅堂所包围,族人们常常会在此举行宴会和祭祀,有时也会将辩论与歌咏的场地由剧场搬到那里。

而城邦的另一个中心,自然是孤独伫立在云絮徘徊的山巅,俯瞰着整个以弗所和爱琴海的阿尔忒弥斯女神的大神庙,也是传说之中,女神在人界的寓居之地。

“今天,来学习的人相比往日少了许多。”安德罗米达师傅站在剧场的中央,她抱臂而立的身影在空阔的阶梯间显得格外清冷。往日挤满少女的石阶上,除去几个幼童正在沙土上描画着字符,只剩安娜的绯色发带在风中颤动。

师傅她抱着双臂,扫视一圈空旷的剧场,眼神里都带上了一丝愠色。

“没有人的声音,这些石柱,都要感到寂寞了。”

我没有反驳师傅石柱是不会说话的,而正摩挲着被阳光晒暖的石板,小小的石板上横竖地划满了楔子状的字母,我把石板放到膝盖上,一边拨动里拉琴的琴弦,简单地奏出旋律来伴奏,一边尝试朗读出异邦的文字:“茨维·西努忒·祖图里耶...修穆罗哈特·忧维里·凡达尼塔...”

“是喉音,不是齿音。”师傅突然转身,裙裾扫落的尘埃在光束中飘动。她的指尖划过我泥板上某一道刻痕,指正道,“胡马罗哈特·乌维里的第二个音节,要从胸腔震颤。”

往常缀在她眼尾的温柔,此刻凝成了犀利的目光,或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她的语气都比平时严厉了许多。

剧场东侧的阴影里,安娜正在练习弓箭。她举起短弓,搭上箭矢,纤细的手臂绷紧,拉开弓弦,箭羽紧贴着身体,箭矢脱离了指尖束缚的瞬间,青铜箭头划过爱琴海的风,稳稳地刺入作为标靶的盾牌正中。几次拉弓搭箭的动作,她的前额已经淌下了汗水,汗珠沿着她微颤的睫毛坠落。

看到安娜的动作,安德罗米达师傅却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她带着我走上前,严厉地否定了安娜拉弓的动作。

“师傅,我的箭矢明明已经够精准了!”安娜撅起嘴,将短弓抵在胸前,她不服气地撒娇道,“不信你问安提,在狩猎时,连她都比不上我!”

安德罗米达师傅修长的手指抚上安娜微微发红的指尖,接过安娜手中的弓箭。

“我不喜欢骄傲的孩子。”师傅的语气愈加严厉,安娜吐了吐舌头,安德罗米达师傅接着对我和安娜讲道:

“你们要知道,当自己逐渐长大时,身体也会不断地发愈,尤其是身体的线条,骑马,拉弓,都会受到影响。”

面对着我和安娜,师傅她用空出的手,轻轻地托起自己的一边的胸部,她对我们两人说“所以,最好改变自己拉弓的动作,不然很容易让自己受伤。”师傅的目光越过安娜的肩膀,也与我短暂交汇。我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胸部,游走着感受了一番,比起安娜都尚且称得上是平坦。

安娜不服气地撇撇嘴,但已经开始模仿师傅的姿势。当阳光穿透她汗湿的白色希顿,勾勒出少女那悄然变化着的,日渐成熟的轮廓。

“我给你们演示一下。”边说着,安德罗米达师傅侧身站立,举起弓箭,她刻意放慢动作——手腕内扣,肘部微抬,让弓与身体形成一个小小的的角度。弓弦震颤的瞬间,箭矢划破空气的风切声惊飞了栖息在柱顶的海鸥。

弓弦在箭矢的余韵下抖动,我和安娜的目光,却被师傅那拉弓雨放箭是,有序舒展开来的优美身躯所吸引—随着身体各处肌肉的调动,带动着胸前丰满而坚挺的乳房,有节奏地上下颤动。我和安娜都不自觉地脸红了,看出了我们两人的羞涩,安德罗米达师傅她收起了方才的严厉,她平顺了长裙的褶皱,用更加平和的语气对我们说:

“长大以后都会变成这样的。”

习得了要领,我和安娜共同做起了拉弓的练习,安娜还是有些不服气地,又自己尝试了几次原本的动作,结果果真被弓弦抽到了侧乳。

“好痛好痛...”安娜捂着胸口,霎时的疼痛让她一一时间身体打颤,弓弦在她稚嫩的肌肤下留下一道红痕。我找师傅要来了药膏,为她涂抹在伤处,油润的药膏,加诸于本就细腻的肌肤上,带来一种奇妙的触感,仿佛吹弹可破。安娜扶住了我的手腕,她的喘息急促了,一股想要将她扑倒在地上的冲动忽地涌上心头。但考虑到师傅还在身边,万一我们两人真的在这个地方搂抱在一起,—想到这里,我压抑住了一时的兴奋,只匆匆忙忙地涂抹上剩余的药膏。

“还是先练习吧。”我凑到安娜的耳边,对安娜讲。

之后,我们各自研习今日的功课,弓箭,文字。而我自己,也分别交替尝试了两种拉弓的动作,只不过,似乎在当下,我用这两种方式都尚还没有太大的差异。

见到我们两人都在用心地沉浸在功课之中,师傅她便愈加恼火,她小声地抱怨道:“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小女孩们这么热衷于男女之事,难道说知识和技艺比不上一个漂流者的故事?”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引起她的恼怒的一定就是那个来自爱琴海的不速之客。

“师傅,”趁着归还弓箭的功夫,我凑到师傅身边向她询问,“关于那个男人,您知道些什么吗?”

师傅收起弓箭,手指轻轻划过弓弦,她对我说道:“这件事本应是由伊娥卡斯达女王去考虑的,我只是稍作了解。”她顿了顿,接着说,“那个异邦人是一名使节,他的船只打着拉科尼亚的Λ旗帜,如果你曾留意过摆放在神庙之中的战利品,就会发现,会用这个纹章的人都来自于斯巴达城邦。”

正午将安德罗米达师傅的身影逐渐拉长,她的声音在扇形的剧场中回荡:“这个人,想必是被海神眷顾才得以存活,在海上迷失了方向,没有淡水和粮草,又被卷入到‘波塞冬的手腕’里,飘来岸边时,整艘船就只有他一个活物,连猎鹰和信鸽,都已经化作了海神王的祭品。”

结束了晨间的学习,已是晌午时分,我们吃了些大麦面包作为午饭,面包中时不时能尝到海盐的颗粒,海盐的味道,让我想起那艘希腊船只碎片的咸涩气味。告别了师傅,我们沿着蜿蜒的山道下行,石阶上斑驳的苔藓记录着无数亚马逊人的足迹,我和安娜决定去城邦中心的广场看一看。

脚下斑驳的石板逐渐化作平整的碎石,道路两旁出现了更多市井的气息,陶匠转动着辘轳,织者穿梭着纱线,香料摊位上飘来没药与肉桂的芬芳。

“安提希忒,安娜多利雅!你们要是现在才来的话,可是挤不进去了哦!”常为孩子们制作发簪的海达阿姨,刚为一个小女孩编好了发辫,见我们两人经过,她叫住了我和安娜,送给了我们一人一支可以别在头发上的干花。“据说来了个稀少的家伙,孩子们都跑过去凑热闹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对我们说,“你们也是去神庙那边,对吧。”我把干花含在口中,不置可否,安娜则替我点了点头。

平日里,神庙广场就是以弗所的中心,交流诗歌、切磋武艺,还是贩卖各自的商品,这里总是不缺少各式各样的声音。今日,还未等我们走进,神庙前的喧嚣就已扑面而来,从未见过男性的小女孩们像一群受惊的麻雀,叽叽喳喳地挤作一团;而那些稍年长的少女则踮着脚尖,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将神庙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退后!退后!”柯拉狄诺作为侍卫的一员,她的声音像青铜号角那样洪亮,张开双臂,阻挡住那些年纪还小的女孩子,但是年纪稍长的就无力阻拦。

“保持体面!”她一直试图维持秩序,却显得愈加力不从心。

我感觉到安娜的手指轻轻戳了戳我的腰际:“我知道你想去凑热闹,”她的声音里带着狡黠的笑意,“没关系,去吧,我不会吃醋的。”

“安娜,”我转身握住她的手,直视着她翡翠色的眼眸,“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你知道我的心思从不在此,我的心中是不会有那种想法的。”

“当然啦,一个沉醉于诗歌、音乐和英雄传说的人,怎会被凡俗的好奇心所驱使?”话音未落,安娜就已松开我的手。她双臂扶住我的肩膀,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羚羊,借着我的身体轻轻一跃,优雅地越过人群。我紧随其后,一个空翻掠过拥挤的人群,来到柯拉狄诺面前,与她相视一笑,担任侍卫的少女无奈地耸了耸肩,并未阻拦我们。

步入神庙,我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橄榄油和桂叶的气味,混合着少女们兴奋的窃窃私语。扶着石柱,在人群中缓缓挤到了前排,我注意到,少女们虽都十分好奇地凑上前,却又自觉地在那个男人身边围成了一个圈,刻意同这位蜷缩在石柱阴影里的男人保持着五步的距离,像是一群第一次学会狩猎的雏鹰。而我自己,终于见到了这所谓的不速之客的样貌—

虽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男性,但眼前的异邦人并未给我带来预想中的惊讶。他有着一副足以称得上是漂亮的希腊式面容,以及爱琴海民族常有的略带卷曲的棕色短发,只是比起那些上了油彩之后栩栩如生的雕像,他的年纪更小—大概没有超过二十岁—看上去也更瘦弱一些,没有那些夸张的肌肉线条。

所以若是在神祗中选出一位来类比我的第一印象,他决不是赫拉克勒斯或是阿波罗,倒像是赫尔墨斯—这位有些少年气质的神使。

“你真的是斯巴达人吗?”我蹲下身,将视线与他齐平。男人—应该说是位少年—没有回答我,只是耸着脑袋,把目光埋进膝盖间。

“他一直都不愿说话,我们都拿他没办法。”一位早已挤到了前排的女孩用脚尖点了点地面,说道。

“哎...”听罢,我端详起眼前这位“宾客”—他裹着一块破旧的红色的披风,身着希腊式的简易服饰,盘坐在石柱旁,一只手的手腕被绑在了神庙的石柱上。这种一是不让他随意走动,又让他和神庙的一部分绑在一起,与神庙中的女神有了联结。人们都是敬畏神明的,在女神的注视下,不会有不明事理的人去伤害他,也能防止他自我了断—

一道银光撕裂神庙之中激动的空气。一只闪着寒光的箭头如流星般钉入石柱,距离少年太阳穴仅三指宽。他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猛地侧身闪避,帮助双手的麻绳被拉扯出声响。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安娜已经如一阵旋风般掠过我的身侧。她俯身时,发梢扫过少年脸颊:“反应不错嘛...”她的气息喷在他耳畔,声音却像甜蜜的毒药,“不过,不知道箭矢能不能刺穿这具身躯呢?”随着“铮”的一声,她从石柱拔出箭簇,像是在吓唬他一样,在他面前摇晃上了几下,寒光在他眼前划出危险的弧线。

可是即使如此,少年还是不愿意讲上一句话。

“安娜,不要在神庙里...”我刚想要制止她,却见越来越多的少女被安娜这一贸然的行径所染,纷纷如潮水般上前,即使那些是已经见过男性的少女也对这位沉默了的少年产生了兴趣。

有人踮着脚尖张望,有人故意把橄榄枝踢到他脚边。两个大胆的姑娘甚至开始推搡着同伴。“让我试一试吧”一个名为希斯蒂亚的女孩走上前,面对着少年解开了缠在腰间的布带,脱下身着的白色希顿,将自己裸露的身体展示到他的面前,“你还是不愿说些什么吗?”她歪着头,用一个调皮的眼神看向他,少年却只是别过脑袋,依然不为所动。见此,少女们动作也愈来愈大胆起来,嬉闹声在神庙穹顶下回荡—

“让我来试试!”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挤到了最前面。

“别推呀...”后面的同伴娇嗔着,却掩不住眼中的兴奋。

“明明是我先到的!”

不知是谁突然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着跌入人群中央。几十双期待的眼睛齐刷刷望过来,我只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再次走上前,走向那个沉默的异邦人。

“你...好?”我对他说,声音在沉默的神庙中显得过分单薄,少年没有回答,甚至连一个直视的眼神都不愿给我。

见他没有反应,我又不死心地分别拿腓尼基语和阿卡德语同他说了一遍,他还是持续地沉默不语。

“你、你这家伙,为什么不说话?是想要逞英雄吗?”他一直没有动静,我也来了脾气,指着他的鼻尖,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几分,“我来告诉你,真正神话之中的英雄不会是你这个样子的!英雄是不会做阶下囚的!如果我是你,我会在船舶还未搁浅时,就拿匕首自刎!”

神庙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橄榄油灯芯燃烧的噼啪声,连凑热闹的少女们都摒住了呼吸。看他还是没有回答我,少女们交换着眼神,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该不会是个哑巴吧?”或许他真的是一个哑巴,见他软硬不吃的态度,我一下子丧气了。

一瞬间,不知道是哪位神祗给了我灵感,我拍起手,唱出一支由低俗的乐曲,由那些我只在夜半时分才会独自挑灯阅读的,羞于在他人身前道出的诗句组成的曲子—

“...轻声低语‘来吧,我们同寝欢爱’,

诸神赐与她娇艳,令众生见之惜怜,

贴肤相伴,酥胸如莲花初绽,

‘取悦我吧’,

如藤蔓缠绕大树,请紧紧拥抱,

在欢愉的殿堂...”

听到我的歌声,少年终于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我,咸湿皱起眉,然后又轻轻地舒展开。

“你...”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地像是生锈了的铜片。

“怎么样?好听吗?”我得意地对着他露出笑容。

“...真漂亮。”

“哎?”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搞得不知所措,耳尖瞬间烧了起来,周围一下子爆发出哄笑,羞得我连掌心都变得滚烫。在更多起哄声淹没理智之前,我住安娜的手,拽着她挤进人群里,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神庙,身后飘来少女们七嘴八舌的调侃:

“原来会说话呀!”

“偏偏对这种歌...”

“不对,是对她吧!”

“希腊人都是这样的吗?”

奔跑间,我摸到自己发烫的脸颊—这可比被弓弦抽到还要火辣。安娜的手紧紧回握着我,不知何时,我们十指已如藤蔓般纠缠在一起。

当我们两人狼狈地跑道广场中央,正与迎面走来的姨母撞了个满怀。估计是柯拉狄诺应付不了好奇的人群,只好将大人们招呼了过来。

“安提、安娜!”姨母的声音里带有些并不出乎意料的惊讶,“我以为你们应该在安德罗米达那里学习,为什么要来这边。”

“不怪她,是我主动要来的!”我把安娜护在身后,还好姨母她并未发怒,只是嘱托了我们几句。

“总之,你们俩不要乱走动,这几天,可能还会有别的异乡人...”姨母轻轻地拍了拍我和安娜的肩膀,说罢,便向着议事的厅堂那边走去。

待到伊芙姨母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之后,安娜握紧了我的手,对我说道:

“那个人...是不是羞辱了你?”她的气息喷在我后颈,带着葡萄叶的清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即使让我违背女神的戒律,我也会...”

“没关系...”我用手指抚平她指节上已有些突兀的起伏,拽着她往山道跑去。身后传来海鸥的鸣叫,混合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响,仿佛在嘲笑落荒而逃的我们两人。

入夜后,姨母迟迟未回来。

夜色如同粘稠的黑醋,轻盈的风与翻涌的海潮为月光点缀上曼妙的音韵,我走下楼阁,抱着自己的亚麻枕头来到了安娜的房间,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钻进她的被窝,与她共枕一床。

安娜也未入眠,她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微闭双眼,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小巧的乳房像潮水涨起而又落下。我轻轻趴到她的胸口中间,侧着脑袋,耳朵贴上乳沟,听见心跳声与远处浪花的节奏渐渐重合。

微弱的灯火在陶盏里摇曳,将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化作纠缠的茛苕。

“姨母大概是去办事了吧...”我的手指轻轻在她的锁骨上描摹着轮廓,“可能今夜不会回来了...”

“也许吧...”

“安娜,你还会在夜晚时害怕吗?我想...也许我同你一起...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她轻轻地用一指止住了我的双唇。

“还会有一点害怕,害怕有一日会离开以弗所,去到你我都不知道的地方,只有我一人...”她轻声说道,“有时候我认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但那种感觉只是蛰伏在心中...”

她的心跳声加剧了,我慌忙将手掌贴在左胸,将那躁动的节奏逐渐与我的脉搏同步。

“但是有母亲,有你,有我熟识的朋友们,我想,那些不美好的情感,一定有一天会被我遗忘的。”

“...我还记得,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一言不发,不敢和别人交流的小姑娘呢。”

安娜轻笑出声,胸腔的震动传到我脸颊,心脏也恢复了平静。她拨弄着我散开的发辫,说道:“你也是啊,那时的你,喜欢在树下孤身一人地弹奏里拉琴,总是在独自悲伤,但现在...”她的指尖停留在我的眉心。

现在不一样了。

月光透过窗棂,在我们交握的指间流淌。安娜的气息带着葡萄与蜂蜜的味道,这是她在葡萄藤间劳作的成果。

猫头鹰的鸣叫声突然从庭院传来,我们同时屏住呼吸。当声音远去后,安娜偷偷把嘴唇贴在我耳廓,亲吻了我的耳垂,我则用脸颊蹭了蹭她的鼻尖。

我们鱼水交织地抱在一起,一阵风,恰将烛光熄灭。

明明是微冷的夜晚,脸颊却止不住地发烫。日间曾在琴弦与弓弦间轮转的双手,不自觉地自锁骨蔓延上娇小的乳房。

里拉琴的羊肠弦在指腹留下浅红的印痕,而今又与曾被弓弦留下红色印痕的肌肤相触。少女的身体在不断的爱抚下变得愈加敏感,喘息声在耳边变得愈发激烈,乳头已经坚挺起来,仿佛在迎合指尖的揉搓。乳头,肩胛,锁骨,腋窝...我的手指没有放过任何一个部位。

更加大胆地,我自她的身后环住腰际,指尖越过两肋,顺着小腹的线条一路向下,触及到小小的耻丘,一直闯入那个我从未涉及过的地方。

“等一下,不要...”安娜像是应激一般,抓住了我的小臂,但并未发力,她的语气中似乎带有一丝恳求。

被一股莫名的欲火驱使着,我没有听她的话,不顾她的阻拦,拨开稚嫩的肉瓣,深入到那温润的入口—

“不要!...好痛...不要碰...”

安娜先是一激,发出一声微小的嗔叫。她捂住脸,竟轻轻地抽泣起来了。

“啊!对不起,我只是...!”听到她的哭声,理智一下子回到了意识中。我一时不知所措,自身后紧紧地抱住她,安娜却挣脱了我的双手,肩头微微地颤抖着,背对着我蜷缩起身体。我慌张地站起身,点起油灯,望着她啜泣的背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

安娜的啜泣声如同细雨,轻微而连绵,她将脸埋入环起的臂弯中,我仿佛看到诗歌中那受伤了的海妖。不知过了多久,我意识到自己无法继续面对这凝固的痛楚了,于是披上白色方巾夺门而出,走入了夜色中。

海边的风如冰冷的匕首划过脸颊,我攥紧挂在门边的短剑,剑柄上缠绕的皮革早已被手心渗出的汗水浸透。是我弄痛她了吗?一股巨大的愧意涌上心头,比午夜的沉浮的海潮更让我窒息。

突然,自碎石路上传来一阵异响,是人的脚步声。那会是姨母吗?不对,通过对步频和轻重的辨认,我断定这不是来自于伊芙姨母。年轻的女孩们早已睡下,会在这个时候靠近这里的人...不会是姨母,也不会是女王,我一时无法想到来者可能的身份。

拾起挂在门边的短剑,一手扶住剑柄待脚步声靠近,我的身体先于思维做出反应,剑刃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精准抵上来人的咽喉。

借助着月光,我看清了来人的相貌,那又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与晨间见到的那个少年不同,眼前的男人虽身高要高上一些,但身形明显更加瘦弱,不像是一个能挥舞动长枪的家伙。凌乱的头发,稀疏的胡须,向下吊的眼角里闪着狡黠的光,着实是一副野心家的模样。望着他的面容,我不自禁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抵住他颈部的剑刃微微陷进皮肤中。

“哎呀呀,我投降我投降。”他举起双手,竟直接对我示弱了。随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我的剑刃在他的脖颈处划出一道细微的血线。

“小姑娘不要这么热情...”他对着我,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男人这副轻浮的态度让我愈加恼火。我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手腕渐渐地加上力气,准备用一击结果他的性命。

“安提希忒!”伊芙姨母的声音如雷霆劈开夜色。她匆忙地奔到我身前,兽皮制作的披风在月下翻飞,像神话中突然降临的英雄。

“把剑收起来!这是位使者,是以弗所的客人,他是来解决那艘船的事情的。”她边说着,边对我微微摇了摇头。

听到姨母的话,我才不情愿地将剑收入剑鞘。

“您家的小姑娘可真够凶的...”男人的眼珠灵活地转动一圈,他揉着脖子,一点也没有慌张。隔着几步的距离,我都能嗅到一股诡计得逞的气息,以及他袖口散发出的陈年葡萄酒与朽木的混合气味。

他要不是位演说家,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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