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等到常超再次敲开办公室的门时，晏欢正拿着一支马克笔在李渔屁股上画乌龟。李渔趴在沙发上，脸憋得通红，显然是忍着不适。陈卡拉跪在另一个沙发的边缘，整个人摊在靠背上，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两人听到门响，同时抬起头，看到常超站在门口，眼神里满是认命，低下了头。

晏欢瞥了常超一眼，手里的马克笔停也没停，继续在李渔的皮肤上涂画。她忽然转头看向陈卡拉，声音低沉地说：“小卡拉，要不要试试人体彩绘？”陈卡拉吓得一哆嗦，头摇得像拨浪鼓，声音尖锐地喊道：“不要！”这声惨叫让常超不由得退了半步，手还扶着门框。

晏欢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马克笔，上面沾满了黑色颜料。她抬起头，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手指轻轻转着笔，说：“每人2000元，已经发你们微信上了，记得收哦。”

两人听到这话，如蒙大赦拉着自己的裤子冲向门口，经过常超身边时，身后传来“叮”的一声清脆金属响。她们脚步一顿，回头一看，晏欢坐回沙发上正拿着一把拆信刀削苹果。她的动作慢条斯理，刀尖在苹果皮上划出一圈圈纹路，刀尖有意无意指向她们颤抖的臀部："下次要是再出错的话…"

李渔和陈卡拉抖得更厉害了，腿都有些站不稳。常超站在一旁，看着这场景，皱了皱眉。他从背包里掏出两张精华油面膜，递过去，声音里带着点同情：“那啥…新产品，能消肿。”两人一手提溜着裤子遮住自己，另一只手接过面膜，脸红得像是熟透的番茄，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慢慢挪出了办公室，脚步还有些踉跄。

门关上后，常超转过身，把手里的新方案放在晏欢的办公桌上。他刚要开口说话，晏欢却先放下了手里的苹果和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常总监，你这人吧，有脑子，有魄力，但还是心地太善良了。慈不掌兵啊！你这样是扳不倒沈炎的。”

常超点了点头，站直了身子，说：“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一起。”他的语气很认真，眼睛直直地看着晏欢。

晏欢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哈哈哈”地笑出声，脸上的冷漠瞬间消失，换成了一张笑眯眯的脸。她站起身，走到常超身边，拉着他的手直晃，“超哥！你说我也算帮了你们一个忙，今晚不得请我吃个饭吗？我好久没吃土鸡火锅了！”

常超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往常那副没正形的笑容。他歪了歪头，双手插兜，说：“走呀！晏大小姐！今晚就屈尊您陪我吃个饭咯！”他一边说，一边朝门口走去。

晏欢小碎步跟在他身后，笑着应道：“嗯嗯，小女子奉陪到底！”她伸手推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办公室的门缓缓关上，里面只剩下一片狼藉：茶几上是晏欢削了一半的苹果，刀还插在果肉上；地上掉了几块苹果皮，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香水味；沙发上散落着几支马克笔，上面还有一块被压塌的痕迹，显然是刚才陈卡拉跪过的地方；桌上的新方案静静地躺在那里，整个房间像是被一场小型风暴扫过，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转眼又是一个周四清晨，销售二组的办公室里弥漫着熟悉的忙碌气息。常超推开玻璃门，脸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灿烂笑容，张开双臂，洪亮的声音响彻房间：“各位，我们的新同事闪亮登场啦，大家掌声欢迎！”陶丹宜随手将咖啡杯往桌上一放，塑料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啪”声。上官昕的笔尖悬在半空，欧茉的转椅“吱呀”一声转了半圈。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

常超显然很享受这种场面，他清了清嗓子，侧身让出位置，手臂夸张地一挥：“那下面有请她们隆重登场！”屋内的几人立刻心领神会，发出阵阵欢呼，气氛瞬间被点燃，热烈得像夏日的焰火。

“首先有请…”常超故意压低嗓音，模仿起播音员的腔调，右手在胸前划出一道浮夸的弧线，“号称‘行走的避雷针’—戴洁洁女士！”

一位身着米色西装套裙的女士迈步走了进来。她马尾辫扎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左手紧抱着黑色文件夹，右手轻轻推了推镜框，声音平稳得像打印机吐纸：“我是戴洁洁，请多多指教。”

常超接过话头：“洁洁女士由鸿诚投资的郑总亲自推荐，对市场需求和风险嗅觉敏锐，以后她和蕴书同为调研专员，负责客户挖掘这一块！”

“啊？”冷不丁被点名的管蕴书愣了一下，忙起身小跑过去，朝戴洁洁点头致意，“洁洁姐姐，以后请多关照。”

戴洁洁温和地揽住她的肩膀，客气道：“你才是前辈，得你多带带我才对！”一句话说得社恐的管蕴书脸颊瞬间泛红，局促不安。

“下一位是…”常超欢快地打了个响指，“袁欣袁顾问！这位可是广森贸易郑经理的贤内助，此次特邀前来助阵，以后负责咱们大客户销售与运维。麦穗，快来认识你的新搭档！”

一位波浪卷发的女士款款走入，浅蓝色雪纺裙摆随着她的转圈动作轻盈扬起。她右手比了个俏皮的“V”字晃了晃：“叫我阿欣就好啦，下午茶我请客哦！”左手腕上的水晶手链叮当作响，衬得她整个人十分亲切。麦穗连忙迎上前，恭敬道：“欣姐好！以后合作愉快！”

常超的语气陡然一变，像是魔术师揭晓压轴戏般故作神秘：“接下来是重磅嘉宾！白山实业的销售双子星—任英然！闵念可！”

话音刚落，任英然踩着七分跟短靴迈入，黑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带起一阵轻风，步伐利落而自信。紧随其后的闵念可留着一头干练的狼尾短发，米白针织衫下摆塞进高腰铅笔裙，手中的文件袋边角平整得像是用裁纸刀精心修剪过。两人进门后朝大家微微一笑，礼貌中透着从容。沙乐乐忍不住低声嘀咕：“白山实业挖来的，果然连头发丝儿都写满了KPI。”

“这两位业务娴熟，配合默契，以后负责咱们组的专卖场销售模块，具体分工你们俩老搭档自己商量着办！”常超补充道。

“好的，总监！”两人异口同声，音调整齐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最后一位…”常超忽然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当麦克风，语气夸张，“乐芙乐小姐！资深电商平台负责人！以后主攻咱们的新模块！”

一位穿牛仔外套的姑娘走了进来，随手将碎发捋到耳后，露出三枚银色耳骨夹。她左手插在破洞牛仔裤兜里，右手随意挥了挥：“叫我乐芙，大家多多指教！”帆布鞋尖在地上轻快地打着拍子，整个人透着一股不羁的活力。

“好了！这就是咱们部门的新鲜血液！”常超拍了拍手，意气风发，“至于其他人，丹宜继续当主管，主攻高端产品项目；秀娜做组长，中端市场开发交给你；上官当副组长，负责快消品市场；欧茉负责顾问销售，直接对接客户定制需求；孙琳、孙莹直接对接零散客户群！当然，咱们现在人手还紧缺，所以希望大家互相帮衬，把业绩做大做强！”

这次的掌声变得稀稀拉拉，像受潮的鞭炮，显然打工人们对领导画的大饼兴趣寥寥。“行啦行啦，都回工位干活吧！”常超装作没看见大家的反应，挥挥手赶小鸡似的催促众人开工，“中午出外面吃火锅，我请客。”说着他点了点人数，皱眉道：“嗯？怎么少了两台电脑？沙乐乐！我昨天不是跟你说把东西都先准备好吗？”

沙乐乐从文件堆里探出头，弱弱道：“总监，你昨天那个‘5’写得太潦草，我看成‘3’了，所以就…”

“你这…”常超扶了扶额头，“算了，那我自己找行政部要吧。”走到门口，他又探回脑袋，“丹宜，欧茉，把沙乐乐拉进杂货间打二十大板，你们看着办！”

“得嘞！”陶丹宜和欧茉一左一右架着沙乐乐，在她夸张的求饶声中将她连人带椅子拖进了杂物间，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常超大步流星地穿过了走廊，来到了行政部的办公区，推开玻璃门探头一看，成排的工位上竟空无一人，连键盘敲击声都听不到半丝。他皱了皱眉，心想这大白天的，人都跑哪去了？没多想，他索性径直走向挂着"主管"铭牌的房间，指节刚叩上门板，没想到门并有没锁，随着他轻轻一用力“吱呀”一声就滑开了一条缝。

"啪啪！"“嗷！”

清脆的肉响声伴着抽泣声从门缝里漏出来，常超下意识推开门，正撞见深灰色办公桌前令人瞠目的场景。一个女生的浅杏色西装裙已被翻卷到腰间，黑色丝袜褪至脚踝，整个人被按在男人膝头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臀部。随着男人一记又一记响亮的巴掌，她雪白臀肉上浮起片红晕，节奏还挺有规律。女生听到门响，猛地抬头，与常超四目相对的瞬间爆发出尖叫，胡乱扯着滑到膝盖的蕾丝内裤想遮住自己，她一张脸涨得通红，眼角标志性的美人痣上下跳动，正是行政部的主管翟潇潇。

男人听到翟潇潇的尖叫，眉头一皱，手上没停，又狠狠扇了两巴掌下去打得臀浪乱颤，翟潇潇的尖叫声这才被打断。他黑着脸吼道：“叫什么叫！是要把整层楼的人都叫过来看你挨打吗？”常超定睛一看，这男人浓眉大眼，鼻梁挺直，脸上胡子拉碴，手背上青筋鼓起，额角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穿着一身公司里不常见的藏青色制服。他脑子一转，认出来了，这人应该就是集团设备部的经理闻军榆。

常超被这场景搞得有点懵，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干笑两声：“那啥！你们接着玩吧…我待会再来…”说完就想转身溜走。谁知闻军榆抬头扫了他一眼，似乎也认出了他，抬起头来，用一只手继续按着翟潇潇不让她起身，另一只手朝常超挥了挥：“常总监是吧…既然都看到了，那就进来坐坐吧…我刚好想找你聊聊…还有捎带手把门锁一下。”

翟潇潇一听这话，急得大喊：“闻军榆你疯了吗？居然还在外人面前打我？”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闻军榆压根不给她机会，手上又狠狠拍了几巴掌下去，打得她屁股一颤一颤的。闻军榆一边打一边咧嘴笑：“怕什么？超哥可是吃过好东西的人！想当年他们班环肥燕瘦，百花齐放，什么女生他都看过，怎么会看上你这点‘注水猪肉’？”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走近的常超点头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超哥，我高中时候是你隔壁班的，和你们新进组的袁欣是同班同学。”

常超尴尬地摆了摆手，在沙发上坐下，喉咙里吞了口唾沫：“倒也不必介绍得这么贴切！”他咳嗽了一声，试图转移话题：“所以我们也算是校友了…那你们这是闹哪出？”

闻军榆一边继续挥手打着翟潇潇的屁股，一边气呼呼地数落她：“这个臭丫头！居然抠门抠到我们设备部这边了。前段时间我让她给我部门的人手买一套五金工具，结果她全都给我偷工减料，买了批粗制滥造的货色给我们！我们部门两个员工用的时候发力过猛，差点扭到胳膊！你说她该不该打？”

翟潇潇被打得吱哇乱叫，疼得直喊：“哎哟！疼啊！别打了！要脱皮了！”可闻军榆根本不理她，手上的巴掌一下接一下，节奏一点没乱。常超听着这话，脑子有点乱，忍不住插嘴：“等下等下！为什么你会让她给你买东西？然后你买假货这事上报董事会不就可以…”说到一半，他突然捂住嘴，眼睛闪过一丝了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哦…莫非你们是？”

“嗷！”翟潇潇又是一声尖叫，闻军榆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们的关系。他继续拍了两下，解释道：“我们算是地下情侣，不想让公司其他人误会我们报团夺权的意思，所以一直没公开。”他手上的动作没停，翟潇潇疼得直叫：“疼疼疼啊！轻点！常总监快救救我！你说句话啊!”

常超没理会翟潇潇的求救，推了推眼镜，试探着问：“所以你愿意把这事告诉我的原因是什么？”闻军榆哼了一声，手上的巴掌带着满满的怨气：“站队！狗日的沈炎一直看不起我们这些辅助部门，他和他老爹跟那些对他有利益的部门勾勾搭搭，有福同享；每次要裁员降薪扣绩效就把担子压在我们头上！”

“你们？”常超挑了挑眉，“这么说被沈炎打压的还有？”闻军榆一边打一边点头：“还有IT部的部长奚胜，安全部的主管谷卉，我们三个从入职时候就认识。这三个部门在沈炎眼里也跟空气似的！相比之下，还是肖总这边对我们好一点！”

翟潇潇这时候疼得眼泪汪汪，一边抽气一边喊：“闻军榆你够了没有！我知道错了！我把钱都拿出来当医药费！常总监你快拦住这个疯子呀…”闻军榆冷哼一声，又补了好几下：“知道错有个屁用！你那偷工减料的工具差点害了人！”

常超却眼睛一亮，现在看来，闻军榆这边是个不错的助力。等他回过神来是，翟潇潇还想块砧板上的肉趴在闻军榆腿上，屁股已经肿得跟个红馒头似的，连忙劝道：“行了行了，给点教训就够了，没必要下死手。”

“切！看在常总监的面子上先饶你这次…”闻军榆松开手，翟潇潇赶紧从他腿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把裤子拉到一半遮住私处。她哆哆嗦嗦地站着，朝常超挤出一个感激的笑：“谢谢你啊常总监…”她慢慢揉着屁股，一边有气无力地说“你提什么条件都可以，只要别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常超摆了摆手，笑了笑：“我想要多两台电脑…。”翟潇潇一听，忙不迭地说：“我给你十台！”常超赶紧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别误会，我不是在敲竹杠，是销售二组还差两台电脑，你这边调配一下就行。”

翟潇潇松了口气，喘着粗气地把裤子彻底拉好，站直了身子。闻军榆这时候走上前，握住常超的手用力摇了摇：“设备部、安全部、IT部以后都是你的盟友。”说完，他转头瞟了翟潇潇一眼。翟潇潇已经躲到了办公桌后面，只露出半个头在点着：“行政部也是…”

(十八)

办公室里，沙乐乐还跪在转椅上哀嚎，声音拖得老长。看到常超慢悠悠走进来时，立刻扯着嗓子嚷嚷：“总监！你要给我做主啊！她们不仅扒我裤子打！还不让我喝酸奶！”常超听见她的告状，翻了翻白眼，走过去对着她的屁股又是狠狠一巴掌，“谁让你耽误事来着？下次再粗心我还打！”沙乐乐“哎哟”一声，揉着屁股继续哼哼唧唧。

孙琳走过来递了份文件给常超，“总监！内文娱乐那边让你今天有空过去把合约签下，这个季度他们的合同到期了。”常超接过文件低头翻了几页，兴奋地说了声“好！”，然后自言自语道：“罗京就是靠谱！和一组那边说翻脸就翻脸！果然老同学就是靠得住！这个月又有个大数进账了…”

乐芙坐在旁边的工位上听到常超这话，忍不住睁大眼睛问道：“什么？总监？你和内文的罗经理也是同学？那你和‘旋律之翼’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孙莹坐在转椅上转过身，笑嘻嘻地接过话头，“是呀！我们和大明星卓璟宜，还有同内文签约的演员唐震、宋冬敏，以及模特陈一，包括你之前的徐老板徐主播，我们都是高中同学。”袁欣的脑袋也从一旁探出来：“对了，补充一下，黄幸儿是我的同学。”

乐芙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又问：“那唐震唐公子的绯闻…”常超立刻抬起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他没有绯闻！他媳妇我们从高中看到现在的！不信谣不传谣！”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唉！他家的公司离商业街不远，那里有家清水鸭火锅好像不错，中午去那吃吧！正好我吃完去找他签合同，你们其他人就算出外勤，手头没事的话就放半天假吧！”众人听完一阵欢呼，“常总监万岁！”

中午时分，火锅店门口人声鼎沸。十来个人吃得满头大汗，陆续从店内涌出。常超站在人群前，挥了挥手臂，朗声道：“好了！孙琳、孙莹，你们俩跟我走！穿过商业街，再走过条巷子就到了，顺便和老同学叙叙旧。其他人就自己安排吧！”大家笑着齐声应道：“明天见！”随后分成几拨，各自散去。

正午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地面，街上行人川流不息，“总监，三点钟方向。”孙莹忽然凑近半步，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常超的手肘。常超顺势举起手机假装通话，余光瞥见奶茶店遮阳伞下站着两个年轻女孩。橙发的那位正用吸管懒散地搅动杯底的珍珠，而绿发女孩的凉鞋尖却始终微妙地指向他们这边。

常超眉头微皱，装作不经意地朝四周扫了一眼。果不其然，几名染着花花绿绿头发的男女在不远处晃荡，看似漫无目的，步伐却总与他们保持着诡异的同步。他没出声，又往前走了几步，借机凑到一旁排队买奶茶的人群旁停下观察。那几个人也随之停步，卡着距离盯着这边。

常超从孙琳手里夺过公文袋，“你俩先走。”孙琳愣了一下，刚想开口，常超压低声音打断她：“他们估计是一组叫来捣乱的，是冲着袋子里的合同来的。别担心，我一个人拖住他们就行。大不了过几天再来找罗京签合同。”孙琳还想说什么，常超摆摆手示意她们赶紧离开。两人犹豫片刻，只好转身往回走。

其实常超心里也没底。罗京虽然现在已经是内文集团的经理，但公司的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今天要是签不成合同，过两天销售一组的人要是抢先和内文集团的其他人搭上线，这份业绩算谁的就不好说了。更麻烦的是，他现在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贸然叫人支援也不现实。他只能握着公文袋，假装若无其事地端起刚买的奶茶，像逛街一样在商业街上晃悠起来。

"先生要试吃新品吗？"甜品店员工端着试吃盘拦在巷口。常超抓起牙签戳了块芒果慕斯，余光扫见三个身影在巷尾晃过。他故意将公文包搁在试吃台，弯腰系鞋带的动作让跟踪者们屏息凝神。

当第五个染发青年从美甲店探出头时，常超猛地抓起包冲进巷子，跟踪者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招。绿发女孩慌忙跟上洒翻奶茶，橙发同伴手忙脚乱地掏纸巾擦拭溅上荧光粉短裤的污渍。

"借过！"钻出巷子的常超抬头看见前方又有几撮五颜六色的头发，又侧身挤进排队买鸡蛋仔的人群，热铁模具飘出的奶香里混杂着跟踪者焦躁的喘息，他听见身后爆发出杂乱的脚步声。转角处的共享单车成了临时路障，倾倒的车轮空转着绊倒追在最前的黄毛青年。当常超突然转身走向露天休息区，这一边四个跟踪者猝不及防，穿铆钉夹克的男人慌忙举起手机假装自拍，镜头却精准捕捉到常超捂紧公文袋的动作。

第五次绕回商业街主道时，常超的衬衫已被汗水浸透。街上人潮涌动，他知道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便坐在长椅上玩手机。就这样又拖了半个小时，那些跟踪的人似乎耐心耗尽，步子越来越近。常超眼角瞥到那个绿头发的少女和橙头发的少女已经离自己不到二十米，外围还有好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意识到不能再拖了。

他猛地起身朝商业街出口走去，略一停顿后沿马路边跑了起来，迅速拐进一条巷子。那几个人见他动作加快，马上跟了上来。常超本想利用巷子的拐弯甩开他们，可巷子虽窄，弯却不多，对方两两一组，几次差点追上他。幸好他反应快，总能在他们靠近时及时跑回大路上。

这群人像是厌倦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常超再次钻进巷子时，他们从三个方向堵住了去路。常超见状，连忙转身沿原路往回跑，几人拔腿紧追。他又一个急转弯，朝大路冲去，对方紧追不舍。穿着西装和皮鞋的他跑得有些吃力，步伐愈发沉重，与他们的距离逐渐缩短至不足十米，他甚至能听见他们的呼吸。

就在这时，一辆玛莎拉蒂猛地刹停在巷口。副驾驶的人探出头大喊：“超哥躲开！”

熟悉的声音让常超本能地侧身一闪。破空声擦耳而过，副驾驶的人一手握着乒乓球拍，一手抓着几块石子，以打球的架势迅猛击出。一口气连发五六个，石子飞得又快又准，猝不及防砸中跑在前面两人的面门。后方的人脚步一乱。常超趁机拉开车门钻进后座。车子引擎轰鸣，绝尘而去。

车内，常超喘着粗气，心跳仍未平复。他抹了把汗，喘道：“谢了！你俩怎么来了？”开车的是许杰，副驾驶拿球拍的是邹城。许杰握着方向盘，笑道：“还不是孙琳不放心你。”原来，孙琳和常超分开后，总觉得这样剩常超一个人不妥，便打电话给在家休假的许杰，果不其然这两人又厮混在一起打游戏，一接到电话立马就开着肖若腾的玛莎拉蒂就过来支援了，临走前邹城还在楼下花圃里抓了把石子，没想到真用上了。

许杰瞥了眼后视镜，问：“接下来去哪？”常超喘匀了气，说：送我去签合同。事情定了，那些人就不会再跟着我了。”许杰点点头，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掉了个头，风驰电掣地朝目的地开去。

等到合同签完，他带着罗京安排的两个安保人员走出大楼时，还不到三点。街上人流渐多，那些跟踪者早已无影无踪。他松了口气，拦了辆出租车返回公司。

他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办公室时，指针已经滑过下午四点。他推开门迎面撞上一室异样的安静—所有同事都回来了，还没等他喘口气，七嘴八舌的询问便如潮水般涌来。

“总监，你没事吧？”

“合同签得怎么样？顺利吗？”

“那些家伙真是一组派来的吗？”

常超挤出一个“OK”手势，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没事，都搞定了。”他的嗓子沙哑得像被砂纸打磨过，显然这一天让他精疲力尽。同事们闻言松了口气，话题很快转向另一个谜团—一组怎么可能如此精准地掌握他们的行踪？

“会不会是中午吃饭时，有人不小心漏了口风？”

“不可能吧，咱们不都小心翼翼的吗？”

“谁知道呢，一组那帮人精得跟鬼似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始终没个定论。常超懒得再掺和，挥挥手打断道：“行了，别瞎猜了，既然都回来就把手头的订单处理下。”说完他走向自己的小隔间。

刚坐下没多久，门口传来几声轻叩。常超抬头一看，曹秀娜站在那儿，手里攥着一把塑料尺子，表情怯生生的，像个闯了祸的孩子。常超随即挤出个笑脸，“秀娜，怎么了？有啥事吗？”

曹秀娜咬了咬下唇，慢吞吞地走进来，站在办公桌前低声开口：“总监，我…我得跟你说件事。”她顿了顿，将尺子轻轻搁在桌上，“一组会知道你的行踪，可能和我有关。”

常超随手将文件袋塞进抽屉，“不是说了不用在意吗？”

曹秀娜声音里夹着几分自责，“中午咱们吃火锅时，我觉得太好吃了，忍不住发了条朋友圈，还带了定位。不过我发完不到十分钟就删了，组里其他人应该没看到。可能就是这条朋友圈被一组的人瞅见了，才闹出这场乱子。”

常超摆摆手毫不在意，“这事啊，没啥大不了。沈炎那家伙消息灵通得很，估计是从别处听到了风声。”

可曹秀娜却摇了摇头，“不，总监，我回来后一直在复盘，除了我那条朋友圈，实在找不到别的破绽。我得为这事负责。”她停顿了一下，低声补充，“所以，我觉得我得受点教训。你…你打我一顿吧。”

常超愣住了，随即哈哈笑出声，以为她在开玩笑，“你至于吗？没事没事，合同都签了，有惊无险，下次注意点就行。”他低头继续翻文件，想赶紧把这茬揭过去。

可他曹秀娜压根没笑。表情认真得让人心里一紧，她将尺子往前推了推，语气郑重地说：“总监，我没开玩笑。我得为自己的失误负责。”话音刚落，她突然抓住及膝裙的裙摆掀到腰间，安全裤边缘的蕾丝花边勒出浅浅的肉痕。她俯身趴上办公桌，“请惩罚我，不然我会愧疚得睡不着。”

常超手里的笔“啪”地掉在桌上，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干嘛啊？快起来，别闹了！”

“总监不答应的话—”曹秀娜解开了裙子的扣子，“那我就脱光出去跑圈！”

空气仿佛凝固了三秒，常超手忙脚乱地抓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回25度。曹秀娜却趁势褪下安全裤，瓷白的肌肤在顶灯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平静地说：“总监，你要是再不打我，我就脱衣服了啊…”说着手伸向衬衫的扣子。

“停停停！”常超赶紧凑过去拉住她的手，小声说，“行了！我打还不行吗？”他拿起桌上的尺子，在手里掂了掂，“你确定要这样？”

曹秀娜点点头，调整了一下姿势，声音闷闷地说：“嗯，打吧。得让我长点记性。一百下，我数着。”

常超站在那儿，举着尺子迟迟下不了手。他干咳两声，试图缓和气氛，“那个…要不我轻点打？你别回头说我欺负你啊。”

“别废话了，总监！你平时怎么打她们，现在就怎么打我…”曹秀娜催促道，语气里甚至带了点不耐烦。

常超咬咬牙，举起尺子，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臀部，力道轻得像挠痒痒，他意外发现触感比想象中柔软。

曹秀娜脚趾在米色浅口鞋里蜷缩，发丝垂落遮住侧脸，她立刻扭头皱眉道：“总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认真点！”

常超被她怼得一愣，“哎哟，你还挑上了？我这不是怕你疼吗？”

“不疼就没效果！”曹秀娜瞪了他一眼，“再来，用点力！重来！”

常超只好又举起尺子，这次稍稍加了点力道，“啪”地一声，曹秀娜臀部抖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的“哎哟”，扭头冲他喊：“这还差不多！继续！”

常超彻底服了，“行吧，你可别后悔。”他接连拍了几下，每一下都比之前重一点，曹秀娜咬着牙，偶尔“哎哟”两声，嘴里却不停地数着：“4、5、6……”

打了十来下，常超停下来喘口气，问：“那啥…疼不疼？要不歇会儿？”

“别停！还不到20呢！”曹秀娜调整了一下姿势，臀部翘得更高了点，“要我叫几个观众进来吗？”

“你可真行！”常超自己都没察觉嘴角微微上扬，又是一下拍在微微颤抖的臀肉上。原本瓷白的肌肤渐渐染上红晕，像抹了胭脂的羊脂玉。

打到第三十下时，曹秀娜突然撑起上半身，“总监你在摸鱼吗？”

常超扯开被汗水黏在后背的衬衫，“是你在扭来扭去！”

“要这样固定。”曹秀娜抓住他的左手按在自己腰窝，“你又不是第一次打人了…”

第五十下落下的瞬间，常超发现她脊背绷成一道弓形。汗珠顺着凹陷的腰线滑落，在桌面洇出深色圆点。曹秀娜突然夹紧双腿，低声道：“稍…稍等…”

常超停下来，笑着说：“你不是让我认真点吗？这才一半呢。”

曹秀娜闷声说：“能换个节奏吗？比如五左五右…啊！”尾音变成短促的惊叫，常超突然连拍三下。她的指甲在桌面抓出白痕。

“现在知道怕了？”常超甩着手腕冷笑一声。

她反手摸了摸滚烫的臀部，指尖沾着细密的汗珠，“您要不要…把衬衫也脱了…？”

常超这才发现自己腋下湿了两大块，他红着脸喊道：“你趴好就行了！”

“啪啪啪啪啪…”

“80…81…82…”曹秀娜的臀峰已肿起指节高，每一下拍击都带起细密的刺痛，浅口鞋不知何时被踢到了墙角。最后一击打中她的臀缝，她猛地弹起身，撞进常超怀里。

“一…百…”带着哭腔的报数被急促的喘息打断。常超这才察觉怀里的身躯烫得像刚出炉的红薯。

曹秀娜挂着泪痕扭头，“常总，我演技如何？”

常超愣神的瞬间，她已蹦跳着落地，红肿的臀部在裙摆下若隐若现。他盯着手里微微变形的塑料尺子，发现曹秀娜的衬衫背后早已湿透。

小说相关章节：SP长篇系列之职场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