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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仙缘 第一章 缘渡飞舟,1

小说:双生仙缘 2025-09-06 14:15 5hhhhh 1380 ℃

蛾眉月挂东天摇摇晃晃勾住几点星辰,却是被一只穿着草鞋的胖乎乎的白嫩脚丫踏碎。溅起水花的这只脚,属于一名十一二少年郎。

再细看更不寻常,这少年肩宽背厚肚子圆鼓鼓,四肢如玉雕嫩藕,胖乎乎可人极了。但他……或说是他们的身躯上居然是生长出两个脖颈,两个脑袋。这两颗头长得一般无二,道也不足为怪,恰因为他们就是一对同胞兄弟,左边这颗脑袋唤作林逸,另一个名叫林逍。

兄弟俩背着柴,乘着夜色而归。

小山村里的人没什么娱乐,睡得都早。讲什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无非是因为点不起灯烧不起蜡。兄弟俩到这个时辰才打柴归来,一半是因为生了两颗头,这一具身体控制起来不大协调,干活速度比一般人慢很多;另一半也是因为生了两颗头,模样长得各色,自然受人欺负,哪怕是为了避一避旁人的目光,或躲一躲闲言碎语,兄弟俩也乐意于早出晚归。

这两人自小就被人看作是怪物,还有直接喊他们“妖怪”的。也亏得是将他们抱回山村的那对夫妇无儿无女,心地又善良。奈何将兄弟俩拉扯到八九岁时,他们的养母就患了重病,父亲上山采药失足坠崖,养母也未曾得救,本就遭人白眼的兄弟两个,又成了全然无父无母的孩子。

偏偏就这么奇怪,吃这么多的苦,遭这么多的罪,俩人自小长到大一直是白白胖胖清秀可人的样子。终日劳作,手上不见得一点茧子,时而食不果腹,也不见掉肚子上的一丝肥肉,着实是奇也怪哉。

也正因如此,村民们更不待见这俩孩子了。甚至有人一口断定,他们就是妖邪,待长得成了,许是要吃人的。

好在自从养父母过世,一直到兄弟两个长到十二岁,小山村里风调雨顺,没遭过难没有过灾。这既保证了兄弟两个还能勉强有衣食,也保证了村民们不会因为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就迁怒到他们俩,把他们杀了祭天。

回到破旧的小草庐,兄弟俩把柴堆在院内,也舍不得点灯,摸着黑寻到了一块前一日蒸的窝头。

也没说话,两只手就已经撕扯起来,看着分外怪异,就像是自己跟自己打架。

到最后一只手各夺了一半的窝头,这才是罢休,分给两个脑袋分别吃了。又到水缸舀了半瓢凉水,这才是各自长出了一口气,躺到了床上。

说是床,也不知是什么年月搭的一块破木板,底下用石头垒得稳当了,加起来两尺多高。上面铺两层稻草,再盖一张席子,就算能容人安眠了。

林逸林逍兄弟两个脑袋长在一对肩膀上,容他们睡觉的姿势也不多,只能是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等次日天明。

兄弟俩往常相互之间都是不怎么说话的。一来是时时刻刻相伴,已经生足了默契,有什么话都已聊尽。再者说也是心有怨怼……兄弟二人又何尝不会想,若是没有另一颗脑袋,自己也如常人一样,便不必吃那许多苦了。

今日不知怎的,哥哥林逸却率先开口:“林逍,你要是狠狠心,把我这颗脑袋砍下来吧……活得腻歪了。”

林逍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晃了晃脑袋:“净说屁话。你我一人控制半边身子,我把你脑袋砍下来了,万一左边身子瘫了,那我也没法活呀。你究竟是想给我找条活路,还是想拉着我一块死?”

林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苦笑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睡吧,明天下午货郎要来呢。咱们得早起上山采药,这些时日来积攒的药材,一并换些盐和钱……豆面所剩不多,米缸也要空了。”

兄弟俩确实是想要安眠的。然则月过中天,时过午夜,一股热流却是自兄弟二人脐下三寸涌出,两三个呼吸就流遍了全身。

虽然是夏夜,兄弟二人也不曾觉有如此燥热。更怪异是它热归热,却不见有一滴汗淌出来。

心痒难耐,其急如焚。这是一种兄弟二人从未体会过的感觉。遍布全身的热流,催得兄弟俩口干舌燥,又迫得兄弟俩不得不解去了他们本就单薄的衣衫,两只手掌也不再受控制,几乎是无意识地在他们雪白圆润,丰满细嫩的身体上游走。

林逸和林逍只觉得皮肤下面像是有什么不知名的小虫子在爬,脚步又轻又缓,搔得他们想要用手柔柔摸索上一番。可却偏是越搔越痒,身子也越来越热,始终不得解渴。

直到指尖刮过乳头,忽如一道明光照耀在脑子里,一条冰流自那里晕开,搅得他们身子直颤。

如此这般,兄弟俩胯下的两根小鸡鸡,也不知什么时候挺立起来了。

确是不错的,兄弟俩身下,居然是长了两根小鸡鸡!

随着衣衫解下,那两根小鸡鸡看得分明了。这两根小鸡鸡长得也没有什么区别,跟这兄弟俩身上的肌肤一般颜色,如成人拇指般粗细,小指般长短。根部并在一起,茎身向着左右两边微微岔开。完全勃起之后,顶端的包皮微微褪开一点,露出粉嫩嫩的龟头来。

随着兄弟俩身子一颤,这两根小鸡鸡跟着一晃,相互摩擦着。林逸和林逍只觉得遍布全身的热流自那一处开始又沸腾了一番,传遍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使得他们的身子不由得挺直了,脚趾都勾了起来。

这两根小鸡鸡更硬了几分,涨得都有些发痛了,硬邦邦杵在那里,顶端也开始分泌出一些粘液。

兄弟俩稍微做坐一些身子,将背靠在了墙上,低下头来看着在胸口揉捏的双手,以及胯下挺立的这两根鸡鸡,一时茫然无措。

“这是怎么了?”林逍问了一句,声音出奇的音哑。

“不知道。”林逸晃了晃脑袋,随着他目光迷离,声音竟然是有些颤抖。

兄弟两个面面相觑,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惶。更多的是迷离和沉醉的欲望。兄弟两个对此了解不多,只是不知为什么,觉得平素里看着讨厌的那张面孔,此一时分外诱人。

两张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小脸蛋儿两颊潮红,眼瞳里柔水依依,那一双嘴唇看着就像是熟透的果子,让人恨不得张嘴咬上一口。

于是他们就遵循着本能,两张脸慢慢靠在了一起。

柔嫩的嘴唇体味着彼此的滋味,两条舌头互相撬开对方的牙关,尝试着纠缠。涎水交互之中,竟然是解了一时的干渴。比不上山泉的清冽,却似是浓汤一般鲜醇。

那两根小鸡鸡已经胀得发痛了,似是催着谁赶紧揉一揉。

林逸的手终究是忍不住伸了出去,攥住了这两根小鸡鸡。兄弟俩齐齐“嗯”了一声,唇瓣分开,脖颈后仰。

有点儿,有点麻,在这两根紧紧依靠在一起的鸡鸡上,兄弟俩感受到了他们同一颗心脏搏动的节律。

林逸的手遵循着本能的指引,就这么攥着这两个鸡鸡套弄了起来。

两根鸡鸡被一只柔嫩的小手挤压在一起,同手摩擦,相互之间也来回研磨。尤其是包皮微微褪去,被春水湿润的玉笋尖儿,相互之间碰撞摩擦,正是让兄弟两人浑身颤抖。说痛不是痛,说痒不是痒,这么一碰上了,就顿觉浑身酥麻,脑子里都跟着混浆浆的。

有点热,又有一点麻,像是有千百根细碎的小羽毛在他们的身体里骚弄,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吟。

林逍的手则是攥紧了左胸,揉弄着他们丰满的身躯,指尖和手臂照顾着两个乳头,寻求着更多的刺激。这一只手掌向下游曳,探过他们隆起的肚子,揉捏着小腹,最后探到双腿之间,攥住了兄弟俩共用的这两颗蛋蛋。

夏虫铮铮声响,乐章旖旎疏华。

兄弟俩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要从他们的体内喷薄而出。林逍的手也攥住了林逸的手,一双手一同揉捏着这两根幼茎。

随着一阵激烈到堪称粗鲁的动作,微黄的粘液,从两根幼茎龟头的小孔里喷涌而出,射在他们的手里,洒落在草席上,斑斑点点如梅花初绽。

兄弟俩恍惚间觉得,在这令人迷醉的快感来临时,甚至他们的身体都变得协调了。林逸隐约觉得自己能够操控右半边身体,林逍甚至试探性地动了动左脚的脚趾。

两个孩子大口喘息着,还未从初精的快感余韵中醒悟过来,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忽然之间钻进了他们的脑海,砰然炸响,似是有些什么扭曲的图像,又或是写在竹简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奈何兄弟两个生在这偏僻的山村里,扁担倒了不知道念个“一”字,看不懂那些标了注的图画,更不理解脑海里那些文字都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脑袋又胀又沉,一时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不容易挪动了屁股,调整了姿势,兄弟两个倒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从晨起到进山采药,兄弟俩之间一句话都没讲过。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太过诡异,也太让人觉得羞耻,兄弟二人若是能分开,想必一定相互躲上一躲。

奈何兄弟俩一身同体,谁也躲不开谁,就只好撇开头去不发一言。

他们心里也暗暗害怕,怕俩人再对视一眼,又回忆起昨天夜间那难平的悸动,以及相互厮磨的嘴唇。

但即便如此,在争取努力活着这件事上还是需要兄弟两个人同心勠力。

毕竟兄弟两个只能控制脑袋所在的这半边身子,兄弟两个想活动起来,就得相互配合。可是两个人控制一个身子,终究是有些笨拙,使得他们挑担都有些费劲儿——那就更不必说打猎之类的营生了。

说耕田兄弟俩地无一垄,再讲卖苦力……谁人家肯要一个“怪物”呢?只有春夏秋进山采药,到冬来打柴烧炭才是兄弟俩唯一活命的办法。

而且是日无余粮,属于是手停口停那一种。

走山的货郎,每个月月末来一次山村里,兄弟俩需要在这个日子,把他们这一个月采来的草药,同货郎换成盐和铜板,才好继续度日。

昨夜里蛾眉月,算算时日,今日下晌就是货郎该来的时间。林逸林逍不肯错过这半日的光景,多采几株药,多换一把盐也是好的。

他们俩这辈子没离开过这片山,不知道他们采的药,到了城里的柜台上要卖许多银子。想来便纵是知道了,兄弟俩也不会说什么,顶多劝慰自己一句,便是这般的命吧。

林逸抬起头,看着太阳算了时辰,轻声道:“该回去了。”林逍他从鼻腔里发出了个声音,就算是回应。

二人来在溪边,把路上寻到的几枚酸涩果子就着溪水洗了一洗,再拿出两块硬邦邦的干粮嚼了,就算是他们今日里的午饭。然后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上回村的路。

走出没多远,就听得远天处雷声阵阵。住了脚步,兄弟二人齐齐抬头四下扫视,晌晴白日,万里无云,哪来的雷声呢?

“旱天雷,大不吉。”林逍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林逸,接下来这大半个夏天要是大旱,咱俩这样的妖怪,怕不是要被活剐了祭给龙王?”

林逸竟然也跟着笑了:“照这么说,那咱们俩可算是遂愿了。本来活着就费劲,送死又不敢,有人替咱们哥俩动手,那不是好事吗?而且有一样,他们来说不是‘咱俩这样的妖怪’,咱俩算一个妖怪。”

兄弟俩这么对视了一眼,居然齐声笑了出来。一边笑着一边再迈开脚步,略有蹒跚地朝着村子走去。

兄弟俩之间这些年来因为他们是天生异象,有些龃龉是难免的事情,可好歹也是相互扶持走到今天,若没有这份能拿生死玩笑的乐天,也很难走到今日。

走在从山岭里回村的小路上,林逸林逍远远就瞧见一伙儿村里的孩子聚在那里。他们瞧见了那帮孩子,那帮孩子自然也瞧见了兄弟二人。本来都是蹲在路边,这时候全都站起来挡在路当间儿了。

不消说,这就是专门在等他们俩的。

这帮孩子,也是林逸林逍白天不喜欢在村里待着的主要原因——受他们欺负。

小孩子之间的恶意是非常纯粹的,因为一个眼神不对劲就能打起来,更何况是林家兄弟俩这么异类的人呢?欺负林逸和林逍,属于能在这村里头孩子们玩到一块去的投名状。谁要是护着这哥俩,别人就不带他耍闹了。

兄弟俩心下暗想,只是好几天没瞧见了,知道今天货郎要来,憋着要欺负他们俩呢。

但恰因为货郎要来,林家兄弟俩无论如何也得回村。硬着头皮往前走,领头一个黑黑瘦瘦名叫吴二的孩子,抬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嘿,妖怪!”吴二一扬下巴,拿鼻孔看人,“哪儿去?”

林逸林逍都没说话,只是瞪着吴二,双手攥紧了背篓的绳子。

吴二咧嘴一笑:“不跟你们玩笑,有正事,今儿你们趴你们那猪窝里一天,哪也别走,许给你们以后不拿你们开心了,怎么样?”

若说是别的时候窝在家里一天也就算了,偏偏今天是货郎来的日子。吴二往常欺负他们打一顿了事,或是别的什么手段侮辱,今日里要把他们困在家里,那就是要断了他们活路。

换不到盐和钱,兄弟俩兴许都活不到下个月月中!

“不怎么样。”林逸说,“好狗不挡道!”

吴二眉头一挑,也不再多言语,上来一脚踹在兄弟俩肚子上,把林逸和林逍踹了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兄弟俩咬着牙,想要追上去还手,奈何身体不协调,根本就跑不快。

吴二调戏似的,还专门等他们两步。

兄弟俩来到近前,林逸想要扇他巴掌,林逍想要挥拳,都不用等吴二动手,兄弟俩这身子就拧巴上了。

“哎,打不着!”吴二甚至对着兄弟俩转过身去晃了晃屁股,然后照顾自己那些伙伴,“楞着干什么呀?”

一帮小孩子笑着闹着,就朝兄弟两个人围了过来。你扔一块土疙瘩,我上来踹一脚,他照着屁股扇一巴掌……兄弟两个谁都想追,又谁都追不上。尤其是林逸想要追这个,林逍想要追那个,俩人脚步不协调,自己就跪在地上了。

兄弟俩不是第一次被这么欺负。

换一般身手不好的孩子被这么欺负,有个三五回就服了,抱着头蹲下挨打就算了。

兄弟俩不一样,说是犟种也好,说是有血性也罢,再怎么打不过,再怎么摸不着,也憋着要还手。

眼瞧着这兄弟俩身子栽倒了几次,吴二觉得闹也闹够了,冲着他那帮小伙伴挥了挥手:“把他给我摁住,扔我们家地窖里去,免得这个妖怪惊扰了仙人。”

孩子们一拥而上,这个攥着胳膊,那个抬着腿,就把林逸林逍给架起来了。吴二走上前来,掀开了他们的衣裳,对着那个雪白滚圆的肚子拍了一拍:“瞧你给我这帮小哥们累的,也不见你吃什么好东西,怎么长得又肥又胖?杀年猪就该把你宰了吃肉!”

这话说出来,多少有几分嫉妒的意思。吴二为首的这帮孩子们,这么针对林家兄弟两个,多少有几分是因为看不过他们日晒风吹还长得这么白白嫩嫩胖胖乎乎的。

那几个孩子把邻家兄弟的药篓摘下来,撇到了道边儿,在吴二的带领下,抬着他们就来到了吴二家后院。

吴二家后院有个地窖,四尺多深。打开窖门,扔破麻袋似的,就把兄弟两个丢到了地窖里。

好在小孩子身子骨软乎,林逸林逍生得还胖,从四尺多高的地方跌下来,没伤着骨头,只是有一些擦伤,许是有些地方青紫了也说不定。

随着窖门关闭,林逸林逍也都不确定到底是那儿受伤了。因为再没有一点光透进来,黑压压一片,什么都瞧不见了。

兄弟俩就保持着被扔下来这个姿势,躺在冰冷潮湿的窖底,缓了好一会儿的气。

“哎……”林逸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回怕是真要死了……饿死。”

“是啊。”林逍也跟着叹气,“见不着货郎,换不来钱和盐,光靠喝凉水能顶多长时间呢?还不如让人活剐了呢。”

又过了好一会儿,林逸问:“刚才被扔下来的时候,你瞧见梯子了吗?”

“瞧见了,在外头。”林逍苦笑一声,“他们家地窖的梯子在院里,用完了抽出去。咱们被困在这儿了。”

“啊……”林逸晃了晃脑袋,“我知道了,且先这么躺着吧。”

话分两头,说到吴二这边。把兄弟俩扔进地窖之后,他带着这一帮小伙伴,像是得胜的将军似的,腆胸叠肚,摇摇摆摆走回来。但又因为身量瘦小,瞧着添了几分滑稽。

他先前倒也是没说谎话,因为今日里来在山村的不是货郎,而是一伙神仙!

说是神仙,实际上是当世修行之人。这一伙人,为尊的是个老道长。

他身着青色对襟织缎道袍,脚上一双登云靴。头顶高挽牛心发纂,手执一柄白玉竿银毫拂尘。一头银发,颌下五绺长髯,面色红润,叫鹤发童颜!

其人乃是乘着仙舟飞渡而来,伴着一声惊雷,落在吴家坳这个小山村内的。

这老道士下得仙舟来,一步一步踏在空中。再用手中拂尘一挥,天边云雾凝成步阶,供那仙舟上仙童仙女排班肃列,一步步走到村前空场的泥土地上。

等这帮仙童仙女都站好了,老道是自己才飘飘然落了地,站在头里。

当时得见这一幕的村民,全都吓傻了。等这老神仙手结子午印上前微微施礼,叫一声“叨扰了”,村民们这才纷纷下拜,口称上仙,一个劲儿磕头。

“使不得,使不得,”这仙风道骨的老神仙笑了两声,上前搀扶起一名六十岁老叟,“我乃问仙宗仙长掌门,名叫问清天,前日里心有所感,你这小山村里仙韵凝结,必有后生与我仙门有缘。还烦请你去将村里十五岁以下的孩子都叫到这里来。未正时分,我要开科选徒弟。若真有这份仙家缘分,有那么几分修道的灵根,我会把他们接到我家仙山之上,共参大道,叩问仙门去了。”

这老叟根本没听懂,问清天在说什么,茫然地晃了晃脑袋。旁边一个身着碧色沙罗衣的小仙娥忍俊不禁,用白话把问清天的话跟这个老叟翻译了一遍,老叟这才是明白,高声呼喊着我们“吴家坳要出神仙了”这样的话,招呼着村里人,把各家未满十五岁的孩子都带到这里来。

吴二他爹是个精明人物,打从自己家拿来了茶桌和杌凳,想要先伺候仙长坐下。不曾想问清天冲他轻轻摆了摆手,直说就站在这里等到未正时分,去招罗孩子。谁人送来瓜果他不用,敬奉茶水他也不吃。

吴二他爹脑子一转,扯过吴二来,低声耳语,给吴二安排了个任务:“你去把咱村那妖怪给关起来,要不然神仙看咱们村里收留妖怪,给得罪了,又不想在咱们村收徒了怎么办?”

吴二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连忙带着自己那一伙小伙伴,堵在了邻家兄弟两个采药回来的必经之路上。

这才有了前文书这般那样的事情。

孩子们都聚齐了,奈何时辰未到,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等着仙长说话。可问清天老神在在手掐子午印,站在那里闭目养神,身子都不摇不晃的。

吴二随他爹那么机灵,来到老神仙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旁边或是有孩子看见了,上前来模仿着吴二举动的,也有被家长催促着学着点的,反正不一会儿的工夫就跪倒了一片。

问清天仍然是端着那副架子,不闻不问。

一直等到了未正时分,不听钟鼓不看刻漏,问清天睁开双目:“呵呵呵,这就是你们村里所有十五岁以下的孩童了吗?”

吴二的父亲连忙站出来:“都在这儿了,老神仙。您看看,这个是我儿子。你看他有没有几分……”

“不对吧?”问清天抬手打断了吴二父亲的话,手上掐算,“这一班孩子倒是有两个钟秀的,可我算到的仙缘,乃是天灵根一对双生儿。呵呵,莫非说这两个孩子此一时不在村里吗?不可能,贫道如今二百七十岁,卜卦未曾出错。

“必然还有一对兄弟还在村里,你们没给叫来。烦请你们把他们叫来,让我瞧上一眼吧。”

问清天点明了说,缺了一对双胞胎在场。村里人谁人不知道林姓兄弟这个妖怪?问清天这么一说,他们全都愣住了。

有个胆子大的,上前来解释:“老神仙,村里确实是有这么一对兄弟。但是……他们……生得各色,怕您看了不高兴。”

问清天没说话,旁边的小仙童上来斥责:“你道我们宗主是什么寻常人物?我问仙宗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名门正派,我宗主乃是炼虚合道的大能,陆地神仙!怹老人家纡尊降贵来此,是为我仙宗栽培仙苗,带回山上共参大道。尔等乡野匹夫,却拿我们当毛神对待,以为我们会掳掠了你们的孩子吗?”

先前替问清天做翻译的那个紫衣仙娥笑了,又把她师兄弟这番话变成了更通俗的骂人话,斥责了这帮村民一番。

吴二他爹这才知道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只想着邻家那兄弟两个,万一吓着神仙怎么办,却不想这老神仙专门冲着那个妖怪来的!咬了咬牙,上前来轻轻踢了吴二一脚:“那个妖……那哥俩在哪儿啊?”

吴二老大的不高兴:“让我们给扔咱家地窖了。”

“嘿,你个小兔崽子!”吴二他爹脱了鞋底就要打孩子,演一出严父训子的戏。

问清天拂尘一扫,一股清风刮过来,托着吴二就站了起来:“小伶俐鬼儿,与我头前带路。”

林逸林逍只觉得赶不上这回货郎来换货,药篓更是被那几个孩子给扔了,想来必死无疑了。兄弟二人心如死灰,躺在地窖里,一滴泪都没落出来。扔下来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躺在这一动不动,已经提前开始等死了。

未曾想听见外面响动,地窖门打开来,日光映得晃眼,照得兄弟两个睁不开眼睛。手搭凉棚向上观瞧,仍瞧不清来人的面目,只见了一个大概轮廓,也已然觉得对方高大异常,仙风道骨了。

乘上能横亘天穹的飞舟,林逸林逍只觉得恍如隔世。两刻钟前他们还躺在地窖里等死,到如今,他们居然已经拜入了仙门,乘上了飞舟,准备问仙学道了!

林逸和林逍短暂的人生中只听过一两回这样的故事,还都是被别人嚼碎了之后又吐到他们耳朵里的。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们居然真的在天上飞……”林逸像是不信似的,抻着脖子往船舷外望,“这就是神仙境界吗?真是神奇啊。”

林逍也配合着林逸转过身,向外望去,跟着叹了一声:“山峦河流,在咱们脚下,就那么大一丁点。吴家坳都瞧不着了,跟个芝麻粒似的……我们一辈子没离开过这个小山村,忽然这么一走,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了。”

“确实,感觉不像真的,像做梦一样啊。”林逸感慨道。

林逍忽然抬起右手,反手照着林逸的左脸轻轻抽了一巴掌。林逸被打懵了,扭回头来看:“你干什么?”

“疼吗?”林逍一笑,“疼就不是做梦。”

笑闹这么两句,林逸林逍再把目光转回到仙舟上,又齐齐低下了脑袋——自己兄弟俩身上这一身破衣烂衫,对比那一众仙童仙女,一个个锦衣华服铺红叠翠;再一看那些个仙山来的人,看向自己兄弟二人时怪异的眼神……林逸林逍哥俩儿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而且更让他觉得别扭的是,这仙舟上载着的不仅只有他们两个来自吴家坳的孩子。最招人烦的吴二,还有他的两个小跟班,也都被认为有修仙的资质,进了仙门!

此时吴二正和他那两个伙伴,趴在仙舟另一侧的船舷上,望着远山和城镇,大呼小叫呢。

林逸和林逍都能想象得到。自己在村里的时候受吴二欺负,来到仙门之后,仍然要被吴二欺负。毕竟他们兄弟两个肢体不协调,许是真的修成了什么本事,也打不过人家。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等好生的福气,居然是宗主亲自接你们进门。”那紫衣仙娥似是愿与这些个师兄弟们多亲近的,走上前来教训道,“宗主已经有六七十年没有下山主持收徒这等琐事了。等回头到了宗门里,你们要好生表现,勤加修行。各峰的长老看重了,把你们收入门墙,那就是你们一生受用不尽的福气,磕头难求的机缘。”

说着话,她把目光落在了林逸和林逍身上:“你们俩……按宗主他老人家的说法,怹这番下山就是因为心血来潮卜了一卦,卦象正应在你们两个身上。我道行浅,看不出来,许你们真是什么天资非常的异人,千万里挑一的天灵根吧?

“乡野匹夫,见识短浅,不知道天生异象必有过人之处。你长成这副模样,无需自卑自贱,有些修行到高深处的修士,模样比你还奇怪些呢。回头到了山上,想来宗主对你……你们二人自有安排。

“正式拜师之前,你们几个就都叫我师姐吧。估摸着正式拜师以后,你们还是得叫我师姐。”

“师姐好,师姐好。”吴二拱手抱拳,鞠躬哈腰地巴结,“不知师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吴二。”

紫衣仙娥眉头微蹙:“女孩家的名字是你能随便打听的吗?与你聊上两句罢了,别蹬鼻子上脸。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知道。”说着她又瞧了林家兄弟一眼,“都好生坐稳当了,马上就要到了。”

有了师姐宽慰,林逸和林逍心下安定不少。他们心说这事也对,如果不是他们两个有什么过人之处,那老神仙凭什么专门掀开地窖来寻他们两个呢?也许到了这个问仙宗,一切就都好起来了呢?

正这么想着,就听见同村的一个孩子惊喜地喊了一声:“到了!”

林逸和林逍也不由得抬头望去。但见:

烟霞渺渺,松柏森森。烟霞渺渺采盈门,松柏森森青绕户。桥踏枯槎木,峰巅绕薜萝。鸟衔红蕊来云壑,鹿践芳丛上石台。那门前时催花发,风送花香。临堤绿柳转黄鹂,傍岸夭桃翻粉蝶。虽然旷野不堪夸,却赛蓬莱山下景。

兄弟二人手扶着仙舟的船舷,不由得望得痴了。

“这么气派,这么漂亮的地方……”林逍喃喃,忽而眼睛一亮,“看,那边是不是有人踩着一柄剑在飞!”

“是啊,好生厉害……”林逸倒是觉得嘴里头微微发苦,心头有点泛酸,“咱们真能在这里修炼成仙吗?万一要是……修不成呢?”

林逍听着这话,目光也跟着一黯,转瞬又涨了几分气,说:“那师姐都讲了,咱们俩是天生异象!”

林逸也跟着点点头,忽而又是一笑:“许是命里造就,得亏我前几番忍住了,没有砍掉你这颗脑袋。”

林逍同着笑骂一句:“瞧你那个德性!”

仙舟落停靠在一处山崖边,一行人依次下来。那仙舟的船舷和山崖之间还有半步远的缝隙,林逸和林逍看得心惊胆战,略显笨拙的从仙舟里跨了出来,再抬头看,是一道三丈三尺三分高的石牌坊拦在山道前。

那里站着一个中年道士,带着许多的童儿再此迎接问清天:“见过宗主大人。遴选仙苗这等琐事,还劳烦到宗主大人您劳累,实在是我等无能。”

“哎呀,说得哪里的话?”问清天手抚长髯哈哈大笑,“成安你太过严肃了,不过也就是这般苛刻的性子,我才敢把仙苗都交给你来培养。来来来,几个小娃娃都上前来,与这位道长见礼。

“他姓赵,名叫赵成安,是我的师侄。你们正是被各峰的仙长选走,拜入门墙之前,要先在他手下受训。你们要尊称他为赵仙长。可听明白了吗?”

这几个吴家坳村来的孩子全都上来见礼,说着“明白了”,又都给赵成安鞠躬,道上一声“见过赵仙长”来问安。

赵成安的目光,在林逸和林逍身上停留了很久,看得他们俩很不舒服。

问清天一甩拂尘:“呵呵呵,成安,你过来,我交代你几句……”

问清天没有在此处多逗留,在跟赵成安低声交谈了几句之后,就又乘上了先周带着他那一众仙童仙女,飞往远处高峰上去了。

几个来自吴家坳的孩子,便是再怎么大的胆子,到了此时也是惴惴不安。只觉得自己身上粗衣麻布,破衣烂山,跟这仙家府邸说得上是格格不入。

赵成安看出了这几个孩子的紧张,脸上见了一丝笑模样,冲着几个孩子点了点头:“你们随我来吧。”

带着这几个山村里出来的孩子,一路来到灵官殿。

所谓进山不进山,先拜王灵官。问仙宗是正儿八经的道庭,上山第一殿当然是灵官殿。领着几个孩子给王灵官上了香叩了头,赵成安又带着他们来到了偏殿,要求他们盘膝做好。

林逸和林逍在这里花了几分工夫,以前他们没这么坐着过,两条腿配合起来不是很熟练,花了一点点时间用手扳着腿才坐好。这一幕看得赵成安眉头微簇,但终究没多说什么。

“问仙宗是修真养性的名门正派,传承已有两千余年,底蕴深厚,不是那些小门小派比得了的。”赵成安介绍说,“所以虽然你们来自乡野,但我问仙宗也有办法让你们识文断字。可要想识文断字,你们先要纳气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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