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有什麼新消息嗎？」

「呃⋯⋯妳最好坐下來聽我說」V有點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講會比較好，她很怕一講完伊莉莎白就會暈過去「事情⋯⋯比我們想的要嚴重很多」

「什麼意思？」

「你們被洗腦了，不是比喻，是真的洗腦，他們掃描過你們的大腦，現在正在用某種制約⋯⋯」

「等一下！」伊莉莎白突然打斷V的話「不要在電話上說」

「噢⋯⋯對，說的也是，那我去妳家」

「不行⋯⋯我們兩個⋯⋯我們必須單獨談」

「什⋯⋯？」

「我知道日本城一家拉麵小店，我傳座標給妳」

伊莉莎白說完就掛斷了電話，V根本都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好吧⋯⋯可能是伊莉莎白擔心家裡還有什麼沒被發現的監控設備吧？

V根據伊莉莎白傳來的地址，找到了伊莉莎白說的那家拉麵店，V找到了坐在角落的伊莉莎白，但因為伊莉莎白稍微變了妝髮還帶著墨鏡，一開始V還差點沒注意到她

「謝謝妳來一趟」伊莉莎白扶著額頭抽著菸，聲音聽起來非常疲憊

「為什麼要約在這裡？妳是擔心妳家還有什麼監控設備嗎？」

「不是⋯⋯我相信妳都幫我找乾淨了⋯⋯是⋯⋯因為我有事要坦承，必須私下談，不能讓傑弗森知道」

「⋯⋯好，那妳說吧」

伊莉莎白的手有些顫抖，她只能靠握緊拳頭來抑制「抱歉⋯⋯我、我太緊張了，有點不知從何說起」

「怎麼了嗎？難道我離開的期間又發生什麼了嗎？」

「沒有⋯⋯我的意思是，的確有事發生，但不是最近」伊莉莎白抽了一口菸後才繼續說「說來話長，我不太知道要怎麼告訴妳，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放輕鬆，慢慢來」V看得出來伊莉莎白現在很慌，她已經用盡全力在維持冷靜了，V不想逼她

「唉⋯⋯不、不久前，我發現傑弗森的行為變得有點不一樣，像是他的個性⋯⋯他似乎就在我眼前慢慢變成別人了」

「怎麼說？」

「他不看書了，也忘了自己最愛的電影，連音樂的品味也一夕之間改變了」伊莉莎白突然沉默了很久，瞪著手中燃燒的香菸，良久後才再次開口「有一次，我說我們應該去探望他弟弟的墓，結果他竟然說自己是獨子！就是那次開始讓我覺得不對勁，好像出事了，有什麼在伺機而動，而且不是只衝著傑弗森而來」

真可怕⋯⋯這個東西的威力真的很驚人，天啊⋯⋯如果這東西開始廣泛被用在大眾身上⋯⋯這世界到底會變成怎樣啊⋯⋯？還是⋯⋯其實我們都已經被這東西給洗腦了呢？

「那妳自己呢？妳注意到自己有什麼改變嗎？」

「也是過了一陣子後才發現，而且不是我自己發覺的，朋友都說我的行為有點奇怪，還說了好幾次」伊莉莎白低著頭，整個人看起來既憔悴又脆弱

「辛苦了⋯⋯」V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逐漸變成不認識的『自己』，而且自己還沒意識到，等知道的時候，真相又是這樣的可怕與殘酷

「真的很辛苦，妳知道嗎？這種狀況會開始讓妳質疑現實」

「既然妳已經發覺了這些，所以妳早就知道我會查到什麼了？」

「我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手法跟原因，只知道有什麼人、什麼東西在改變我們，但我無能為力，該去質疑什麼？該去相信什麼？我以前所堅信的一切似乎都無法再相信了」伊莉莎白絕望的望著V「妳在我們家找到的那間密室⋯⋯我確定之前看過，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又忘了⋯⋯」

Shit⋯⋯這影響也太快了吧⋯⋯可能不用過幾天，伊莉莎白就會連今天發生過的事情都『忘』了

「這讓我很害怕」

「這些事情，包含妳之前察覺到的異狀，妳跟傑弗森提過了？」

「我試過，我努力了，但他完全無感，只是大笑，說我想太多」伊莉莎白聽起來快崩潰了「他有一次提到某次度假，我們根本沒去過！我發誓！但他說的鉅細靡遺，我都差點相信他了⋯⋯」

「有沒有可能，忘的其實是妳」V知道這話很殘忍，但她還是得說「搞不好他們把妳那次旅行的記憶刪除了」

「天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妳懂嗎？」

「我很抱歉⋯⋯」V向伊莉莎白道歉「就這些了嗎？還是還有其他的事想告訴我？」

「⋯⋯某天晚上，我看到一個陌生人在家裡弄監視器，但自從知道自己不對勁之後，我根本不知道還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以妳什麼都沒做？」

「我後來根本不記得發生什麼，但隔天我跟保全提過」

「為什麼妳是告訴保全而不是妳先生？」

「我以為我瘋了，我得先搞清楚監視器拍到了什麼⋯⋯結果當然，什麼也沒拍到，這樣我該怎麼跟傑弗森講？然後再隔天⋯⋯我接到一通電話」

「誰打來的？」

「『他們』」伊莉莎白低沉的說「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模糊，而且對方也完全沒做自我介紹」

「對方威脅妳嗎？還是想勒索妳？」

「他們說我現在已經如履薄冰，我們要是繼續惹麻煩，那傑弗森可能會⋯⋯『發生意外』，然後這個通話紀錄也被他們消除了，好像根本沒發生過一樣，所以我求求妳，V⋯⋯不能讓傑弗森知道這些事，絕對不行，這會害死他」

「妳早就知道指使入侵者的人是誰，卻一直在耍我嗎？」

「我別無選擇，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妳不知道我到底在過怎樣的生活」

「那如果妳只是照著設定好的台詞演出，那怎麼辦？妳可能只是照著腦中被植入的劇本照本宣科而已」

「我只知道我愛我老公，我希望他平安⋯⋯快樂」

「但那也可能是他們讓妳這麼認為」

「妳知道要是傑弗森知道了，他會怎麼反應嗎？我了解我老公，他會開始自行調查，這會毀了他！」

「天啊！伊莉莎白，所以妳打算當作這些都沒有發生？就算有人在亂搞妳們的大腦？」

「我還有什麼選擇？要搞到我自己被殺嗎？還是看著我的老公被帶走？」

「那妳要我對自己的雇主說謊？」

「我會跟傑弗森說：SSI在幫霍特監視我們，妳只要配合我的說法就好」

「那就是說謊」V皺起眉頭「如果我不配合呢？」

「⋯⋯那是妳的選擇，但別忘了，承擔後果的永遠都不是妳」

V長嘆一口氣「那妳現在打算怎麼做？」

「我會解雇SSI」

「解雇SSI？即便你們家都被威脅了？這很勇敢，但也很危險⋯⋯不過這跟妳剛剛堅持的事情好像有點⋯⋯相反？」

「他們對我們做了什麼是一回事，可是那個密室⋯⋯我無法接受陌生人就這樣在我們睡覺的時候監視我們，休想在我家亂搞！」

「在妳家亂搞跟在妳大腦裡亂搞，這差在哪？」

「不管接下來SSI做什麼，一切都由我來承擔」伊莉莎白沒有回應V的問題「我只求妳不要把傑弗森扯進來」

「由妳承擔？伊莉莎白，即使傑弗森是妳老公，妳也不能擅自決定要幫他承擔什麼」

伊莉莎白低著頭，不再看V「我會在傑弗森的行程中安插一個在和解公園的會面，他會在那裡等妳，因為我不確定明天自己還會不會記得現在的對話，所以只能靠妳，請妳不要忘了我的請求」

「⋯⋯我不會忘，但我也只能給妳這個保證」

「⋯⋯再見，V」

V望著伊莉莎白離去的背影，而這也是V最後一次見到她了⋯⋯

強尼出現在了V眼前"這整件事都太扯了吧？我一點都不想過她的生活，話說⋯⋯記憶覆蓋和個性改變，不覺得很耳熟嗎？"

"不對，這不一樣，你也看到了，他們的想法被刻意操縱竄改"

"嗯哼，媽的佩拉瑞茲當次世代魁儡一定很不賴，我以前那年代就有這種事情的傳言了，認知模式緩衝器、遠端神經重新連結⋯⋯簡單來說：讓妳相信自己瘋了，而厲害就厲害在這種手法的平凡無奇，潛意識電腦訊號、電動牙刷裡的高強度發射器，要什麼有什麼"

"至少我們知道現在這已經不僅僅是傳言而已了"V揉了揉有些頭疼的腦袋

V覺得傑弗森有權利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又如同伊莉莎白所說的，知道真相後可能會害死傑弗森，而這一切都將歸咎於V的選擇，只是V自己不需付出任何代價

"所以，換作是你，你會怎麼做？"

“幕後有個王八蛋在操控，必須有人出面幹掉他們”

“就算會危及佩拉瑞茲一家的性命？”

“誰知道被傀儡大師操縱的市長會幹出什麼好事，不過沒錯，最後可能會害了他們全家，但也可能不會，兩難喔，V”

V一路來到了和解公園附近，準備和傑弗森碰面，這時V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然而來電者卻顯示是未知，雖然困惑，但V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

下一秒，V的眼前突然一黑，這跟在佩拉瑞茲家時的感覺一樣⋯⋯！V感覺有個聲音直接在腦中響起

「不管妳跟他說什麼，不管妳想幹嘛，那都不重要，妳什麼都無法改變」

「什⋯⋯！？」

「我們知道妳是誰，我們知道妳是什麼，我們也知道妳想要什麼，妳在玩火，小心不要越界了」

電話一掛斷，V的視線就恢復了正常，V一臉震驚的呆望著前方，這令人背脊發涼的感覺V是第一次感受到，V翻找了通話記錄，發覺根本沒有剛剛那筆的記錄，彷彿剛剛那短短幾秒發生的事根本沒發生過一樣

「Fuck⋯⋯」

說實在的，直到這通未知來電之前，V都很確定自己要對傑弗森說實話，但現在⋯⋯她真的不是那麼確定了，這短短幾秒的通話，V就能清楚感受到對方深不見底的可怕實力，V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毛骨悚然

V有些呆然的向前走，直到她終於看到了坐在一張石椅上的傑弗森

「⋯⋯」

「妳好，V」傑弗森率先打了招呼

「⋯⋯我們需要談一談」

「是的，我知道，伊莉莎白跟我說了，看來我請專業人士果然請對了」

「她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只說SSI在幫那個混帳霍特監視我們，不過妳查到的應該不只這樣吧？」傑弗森直直望著V

「⋯⋯」

妳該怎麼做呢？V？

V張了張嘴，覺得喉嚨異常的乾渴「雖然聽起來很奇怪，但我沒查到什麼」

「一定有什麼吧？妳沒找到什麼證據嗎？」

「嗯，我循線一路往回追，然後就⋯⋯擦槍走火了，抱歉，明明屍體沒辦法回答或作證的」

「天啊⋯⋯妳跟那些間諜打起來了嗎？」

「嗯⋯⋯」V低下了頭

「可惡的傢伙們！好吧，接下來我來處理」

「什麼意思？」

傑弗森猛然站了起來「首先，我要打贏這場該死的選戰，然後我會把監視我們的王八蛋找出來，如果那個人就是霍特⋯⋯我會把他的醜聞全部抖出來，讓他毀於一旦！」

「傑弗森⋯⋯」

「非常感謝妳，V」傑弗森如今那發亮的雙眼狠狠刺痛了V「酬勞很快就會送到妳的戶頭了」

「不！」V也跟著猛得站了起來，嚇了傑弗森一跳「我不要⋯⋯我不能收⋯⋯」

「但是要不是妳⋯⋯」

「不，傑弗森，不，我不要收你的錢，我⋯⋯我搞砸了⋯⋯」

傑弗森歪了歪頭「我不怪妳，V，那些傢伙朝妳開槍，妳反擊很正常的，那些傢伙的死不能怪妳」

「我搞砸了⋯⋯傑弗森⋯⋯抱歉⋯⋯」V落寞的搖搖頭「你⋯⋯還有很多事要忙吧？保重⋯⋯傑弗森」

「呃⋯嗯對⋯⋯好，妳也保重，V⋯⋯再見」傑弗森雖然有些猶豫，但最後看著V已經拒絕溝通的樣子，他也只好離開了

V低著頭瞪著自己的腳，但她感受到了強尼在她旁邊

「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吧」

出乎意料的，強尼沒有對V的決定做出任何批評，顯然當時那通未知來電所傳來的寒意，強尼也感受到了

“嗯，我怎麼覺得幕後黑手可能不是人類”

「那不然是外星人？」

“好好笑喔，妳年紀太小所以不記得了，不過不久之前，大家還談論過潛伏在網路空間的異常AI”

「所以你覺得是⋯⋯『它們』？」

“是誰並不重要，這位先生根本無法招架，他們可以隨心所欲了，他死定了，V”

「可是我就是為了⋯⋯」

“無論活著還是死了，他都死了，V”

V一臉震驚的望著強尼，過了好久，V才聽懂了強尼的意思，她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無力⋯⋯

就在V準備離去時，她瞥見了不遠處某個大樓的陽台上站了一名西裝男子，他那雙發著藍光的雙眼讓V注意到了他，那名西裝男正望著傑弗森離去的方向，只是當下的V只覺得身心俱疲，所以也沒多想，就這樣轉身離去了⋯⋯因此V也就沒看到西裝男的那雙藍眼睛望著自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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