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给我。”

林峰的声音坚定。

林峰的手机屏幕上很快出现现出第五组照片，画面之残忍令人几乎窒息。秦玉菲被死死固定在一张冰冷的手术台上，双腿被分开成屈辱的姿势，赤裸的身体上满是汗水和血迹。她的眼睛被一副特制的金属器械强行撑开，眼睑无法闭合，露出血丝密布的眼球，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湿透了她的鬓角。照片以极端清晰的分镜记录了整个过程：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她的眼球周围缓缓划动，刀尖精准地切开薄如蝉翼的组织，血珠顺着刀锋渗出，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接着，那双戴着手术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她的眼球完整取出，眼球表面还挂着黏稠的液体，像是某种病态的艺术品。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秦玉菲的表情——尽管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她的嘴角却诡异地微微上扬，像是沉浸在一种扭曲而变态的快感中，眼神空洞却又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满足。

照片的角度被刻意调整，始终避开了操作者的面部，只能看到一双戴着乳胶手套的手，动作熟练而冷酷。林峰的目光却被手腕上的一块手表吸引，那表盘的样式和李正源办公室里看到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表带上的细微划痕都如出一辙。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瞳孔微微收缩，脑海中迅速将这条线索与之前的种种细节串联起来。

林峰强压住胃里翻涌的不适，目光死死锁定在照片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出更多信息。背景是一个类似手术室的环境，墙壁是冰冷的白色瓷砖，旁边摆放着专业的医疗设备：无影灯、心电监护仪，还有一排摆放整齐的手术工具。这绝不可能是在农舍那种简陋的地方完成，也不是秦家地下室的风格。他咬紧牙关，声音低沉地自言自语：“这地方……太专业了。”

林峰迅速拨通了鉴识科老王的电话，“王队，能确定这张照片的拍摄地点吗？”电话那头的老王沉默了一瞬，随即回答道：“我们正在分析背景中的细节和反光，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初步判断，这可能是在某个私人诊所或非正规医疗场所拍摄的。”林峰皱着眉头，手指敲击着手机边缘，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峰转头看向技术组，“继续搜索李正源的电脑，任何文件，哪怕是一个字符都不要放过。”说完，他抓起外套，转身大步离开医院，跳上车，引擎轰鸣声划破夜色，直奔秦若曦的住处。他需要从她那里挖出更多信息，任何可能被忽略的细节都可能是关键。

车停在秦若曦的公寓楼下，林峰抬头望了一眼亮着灯光的窗户，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楼。门铃响了两声，门便开了，秦若曦站在门口，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气质依然冷艳而优雅，眼神却透着一丝疲惫。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林峰的到来，只是微微侧身让他进来，然后平静地为他泡了一杯热茶。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秦若曦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姿态从容，目光却直直地盯着林峰。

“我想你有新发现了。”

秦若曦没有绕弯子，语气平淡，像是早已料到林峰不会无缘无故上门。

林峰微微点头，目光紧锁在秦若曦的脸上，试图捕捉她任何细微的情绪波动，“是的，我们发现你母亲的眼球是在她清醒的状态下被摘除的。而且，我们有理由相信，李正源博士参与了这个过程。”

秦若曦闻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是缓缓抬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红唇在白瓷杯沿上留下浅浅的印迹。她放下杯子，眼神淡漠，声音平静，““我不感到意外。李博士经常来我们家，他看我母亲的眼神总是很奇怪，充满某种……淫邪的欲望和病态的好奇，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某种可以随意拆解的实验品。”

林峰眉头微皱，注视着她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心中泛起一丝异样。她的冷静太过反常，像是早已对这一切麻木，这种态度完全不符合一个刚失去双亲的年轻女性应有的反应。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加重了几分，“秦小姐，你为什么对这些事情如此平静？这不仅仅是你父母的悲剧，而是一个涉及药物实验、性虐待和谋杀的重大案件。”

秦若曦抬起头，茶杯在她手中微微一晃，她直视着林峰的眼睛，眼底没有一丝慌乱，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决绝，“林警官，当你从小生活在一个充满谎言和黑暗的家庭，你要么崩溃，要么学会用冷静来保护自己。我选择了后者。”

她缓缓站起身，步伐优雅而从容，走到客厅一侧的书架前，纤细的手指从一排书籍中抽出一个厚重的相册。林峰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秦若曦回到沙发旁，将相册放在茶几上，翻开第一页，声音依旧平淡，“我父亲不仅仅是一个变态，他还是一个高度功能性的变态。表面上，他是一个成功的医药代表，一个热爱摄影的艺术家，一个体面的丈夫和父亲。”她指着相册中一张看似温馨的家庭合影，照片里的秦玉菲笑容明媚，而秦建国则一手搂着她的肩膀，另一手搭在年幼的秦若曦头上，画面和谐得像是普通人家的日常。

“但实际上，他一直在观察，记录，实验。不仅是对我母亲，对我也是。”

秦若曦的手指在照片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翻到下一页，语气中没有起伏，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刀锋。

林峰感到脊背一阵发凉，连忙问道：“什么意思？”

“他没有对我进行药物实验，如果你是担心这个的话。但他一直在观察我，就像观察一个实验对象。我的情绪反应，我的思维模式，我的社交行为，全都被他记录下来。他想看看，在一个扭曲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会变成什么样。”秦若曦的语调依然平静，但林峰能从她微微收紧的手指和眼底一闪而过的阴影中，感受到那深埋的痛苦与压抑。

林峰的目光从相册上移开，语气变得更加直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知道你父亲和那些医生朋友在私人会所的活动吗？”

秦若曦的手指在相册边缘轻轻摩挲了一下，抬起头，眼神依然平静如水，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质问。她低声回应，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淡，“我知道一些。他们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在城郊的一个会员制俱乐部，名叫‘曙光’。表面上是高端商务人士的社交场所，实际上……”她停顿了一瞬，目光微微下垂，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令人不安的画面，“我曾偶然看到过父亲准备去那里的装备：摄像机，三脚架，还有一些药物和注射器。我原以为他是去拍摄什么商业广告，现在想来，恐怕是另一回事。”

林峰眉头紧锁，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快速划动，记录下每一个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急迫，“你能带我们去那个俱乐部吗？”

秦若曦轻轻摇了摇头，纤细的脖颈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我从未去过那里，也没有会员资格。但我知道它的位置，就在湖畔大道尽头的那片私人庄园区。”

林峰迅速将这条信息记下，抬头再次看向她，眼神中多了一分审视，“还有什么你认为可能与案件有关的事情吗？”

秦若曦沉默了片刻，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思。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茶杯边缘，发出轻微的叮叮声，随后开口，“有一件事。我父亲和那些医生朋友，他们似乎在研发一种新型药物，计划投入市场。我曾听他们谈论过‘眼界’这个词，说这将是一种能彻底改变人们感官体验的革命性产品。”

林峰的脊背猛地一僵，手中的笔停在了半空，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直冲脑门。“眼界”——这个词与李正源电脑中发现的“梦境之眼”药物有着诡异的呼应。他眯起眼睛，脑海中飞速转动，秦玉菲的眼球被摘除的画面再次浮现，那血淋淋的空洞眼窝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这一切与药物的开发有关？他们是在研究眼球对药物的反应，还是更恐怖的是，他们在测试药物对视觉中枢的影响，甚至将人体作为活体实验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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