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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级传送门——魔物清剿,1

小说:《我独自升级却成了车慧怡》 2025-09-06 14:14 5hhhhh 4740 ℃

我闭上眼,嘴里吐出一口浊气。

她房间内一片安静,像是系统也在沉默地观察着我,或者——它早就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去承受这具身体的一切。

惩罚副本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但身体的反应并没有完全停止。不是痛,也不是伤,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残留感”,像是这副被借用的身体仍在记录、提醒、保留那一切……我没能抗拒的痕迹。

我没有看终端,也不想说话,只是坐在床沿,手里还攥着一团未攥紧的衣服角。

像是怕什么会再继续。

终端突然亮了一下。

我本能地望去,却没有看到任务提示,而是一个系统默认信息推送页面。在页面最顶端,静静躺着一行字:

[chapter:H国猎人协会公告|E级猎人“程肖宇”

于昨日殉职,遗体确认死亡]

我怔住了,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击了进去,页面展开,弹出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照片。

那是我的证件照。

拍摄于猎人认证初期,三年前的我,留着极短的头发,眉头皱着,眼神发直,就像在看一个没人会真正期待未来的人。

照片下是一段简短而冰冷的文段:

突发红色传送门,任务失败,队伍一部分被灭。

程肖宇遗体于副本边缘发现,确认身份后处理完毕。火化安排:今夜20:00,H市第一附属医院小礼堂】

再往下是留言区,我看见了几个名字。

他以前帮过我搬过魔核……挺老实的

任务总抢不到位置,他就自个儿干杂

算了吧,就这样的人,死得不算早

我没再往下看,只是缓慢地合上终端,站了起来。

没有系统任务,没有下一步指令。现在这个时间,我甚至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但我知道,我必须去。

必须用这副现在属于“车慧怡”的身体,

去亲眼看看“我”的终点。

我打开衣柜,从一排深色便装中挑出一件最不显眼的长风衣。布料垂落得顺滑贴身,一穿上胸口就被紧紧包住,我下意识收了口气,扣上扣子,然后压低帽檐,戴上口罩。

我没有说一句话。

镜子里的我站着不动,那个脸蛋轮廓分明、眉眼冷漠的女人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睛。

我最后看了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礼堂不远,在医院的侧楼,一座半旧的小礼堂。

葬礼通知写着“仅供直系家属悼念使用”,所以不需要登记、不需要申请,也不会有外人来。

我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礼堂外的小路只有两盏灯在亮着,风吹得很轻,路边白色小花的香味淡得几乎察觉不到。

我站在对面小坡上,透过玻璃窗看到礼堂内光线昏暗,只有四个人。

四个。

我的妹妹——程肖雅,李晓希,身穿黑色长裙,站在妹妹身边,还有医院的账务员,以及一位穿着普通猎人背心、神情局促的年轻人,看上去像是我在副本里偶尔打过工的那种C级协助者。

照片立在中央——是我。

那张证件照被放大,贴在画框上,靠在一块铺了黑布的展台里。照片下面是一小束百合,还有一个泛黄的布娃娃,那是小时候我从路边摊买来送给肖雅的,她说“有点丑,但像你”。

我听见里面响起了她的声音。

“哥。” 她的声音很轻,有点哑。

“你真的……不要回来了?”

她低着头,声音仿佛裹着沙子,又小又涩,每个词都像是磨过嗓子才出来的。

“你不是说要一直在的吗?”

“你不是说等我考上医大以后,你就可以少跑点副本,然后专心陪我吃饭?”

她抬起头,眼角泛红,鼻头轻轻皱着。

“你骗人。”

“你一直说自己是最弱的猎人,但我觉得你是最厉害的。”

她笑了,眼泪却流了下来。

“你连我吃不完的饭菜都会带回宿舍,你那么能吃,又怎么会这么快就……”

我背靠墙,指甲掐进掌心,她的声音每说一句,我的呼吸就要停一下,我不是不想进去。

是我不敢。

我怕她一转身,看到的不是她哥哥,而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女人,哪怕我就在这里。

我就在她面前。

李晓希走上前,把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

“你哥……真的很照顾人。他是个好人。”

妹妹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我小时候抱着她的合影,她把那张照片轻轻放在白百合旁边,手指停留了几秒,然后说:

“谢谢你,哥。谢谢你一直都没让我觉得孤单。”

那一瞬间,我再也没法站直了,我蹲在墙角,把脸埋在臂弯里,我不敢哭出声,我怕他们听到,怕我一出声,所有的伪装就会崩掉。

可我真的想告诉她,我想说,我没走,我还在,我没忘记你,也没丢下妈,我只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真的不想死。

等礼堂里只剩下最后的静默时,我慢慢站起来,走过去,从礼堂外的供花台上取下一束白百合,我穿过门前的风,脚步慢到几乎每一寸肌肉都在抗拒。

我走进礼堂。

那是我第一次站在自己遗像前。

我把花放下,低声说:“他救过我一次。”

妹妹听见了,回过头看我。她的眼神略显迟疑,似乎对我的轮廓有一点熟悉感,我低着头,没有和她对视。

“我不能不来。” 她轻轻点头。

然后,什么也没说。

我转身,走出礼堂。夜风将我风衣下摆掀起,长发擦过脸颊的瞬间,我忽然觉得——刚才她看我的眼神,真的有那么一瞬,好像知道我是她哥一样。

但她没有说出口。

她尊重了“他已经死了”的现实。

而我——连站在她面前的资格都快握不住了。

我走出礼堂的时候,夜风已经凉了下来。

地面还带着白天残留的热气,空气却在慢慢变冷。医院后巷的路灯不是全部都亮着,路旁几棵瘦高的银杏投下斑驳的影子,把我和妹妹之间的距离也拉得像隔着两个世界。

我没有走远。

我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着她慢慢地从礼堂里走出来,步伐比来的时候还要慢。

她低着头,双手抱着那张小相框,怀里还夹着一张小纸,是我小时候写给她的字条:“今天考试别怕,我在。”

我记得我写那句话的时候她还只有十五岁,刚进高一,每天被补课逼得喘不过气。我想起她回信给我:“你能在就好了。”

我现在就在她身边,可我什么也不能说,她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了我,我们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对视了一秒。

那一秒,像被打湿的纸轻轻贴上来,沉默,却透着温度。

她停下脚步,眼神里带着一点迟疑和一点……熟悉感。

“你是……车慧怡姐姐?”

我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我哥……以前说过你。”她的语气很轻,

“你是他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厉害的女性猎人’之一,他说你总是不讲话,但做事特别可靠。”

我没想到她还记得这句话。

我低下头,不敢让她看到我眼里的波动。

“……他提过我?” 我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贴着喉咙吐出来。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他说你不喜欢多管闲事,但关键时候肯定会出手。他还说,‘这个姐姐很冷,但她的背很稳。’ 她也笑了,眼角还是红的: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夸你,但他说话时挺认真的。”

之后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相框,又看了我一眼。

“可以……把联系方式给我吗?

我不是想打扰你,只是我有些话,可能以后也没机会说了。

但如果可以,我想知道他以前……都没告诉我的事。”

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强硬,反而带着一种几乎恳求的柔软。

我点了点头。

她递过手机,我手指略微颤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指,放在系统登录界面上,完成了指纹绑定。系统给我自动创建了一个联络记录。

联系人名称默认弹出——车慧怡。

我没改,她也没改。

她看着手机上那个名字,轻轻说了一句:“我会传讯给你。谢谢你今天来”,我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后退了一步。

“我也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抬头,眼神极轻地扫过她的脸,“我听你这么一说,觉得……他好像是个很温柔的人。”

她垂下眼帘,笑了一下:“有时候挺笨的。”

“……慧怡姐姐。”

我回过头。

“你会……以后还来吗?”

我顿了一下,然后轻声说:

“如果你不嫌我打扰,我想……常来看看。”

她的眼睛闪了一下,像刚被风吹过的水面。

“好啊。”她低声说。

我点点头,轻轻说了句:“晚安。” (晚安妹妹委屈你了)

然后我转身离开,她也没有追上来,

但我知道,她在后面一直在看着。

我没有回头,我怕我再看她一眼,会忍不住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可我现在不再是她哥。

我只是个曾被哥哥救过一命的陌生人。

回到系统宿舍,屋里一片黑,我脱下风衣,把手机拿在手里,屏幕还停在她的联系人界面。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开讯息,打下一行字:

“饭记得吃。今晚早点休息。”

我没敢写太多。就这一句,过了几秒。

她回了:“谢谢你,慧怡姐姐。”

我盯着这七个字看了很久。

然后,轻轻地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我可是你哥啊……”我轻声说,声音低得像在说梦话。

可没有人会听见了,我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只是这个身体——车慧怡。

我从信息界面退出,坐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房间没有灯,只有终端默认的低亮度在桌面缓缓闪烁。风衣的衣角垂在脚边,像是还沾着葬礼上的风。

我没有脱衣服,也没有解开束缚在胸口的衣扣,只是握着手机,手指在一遍一遍地捏着那道早已读完的回信。

谢谢你,慧怡姐姐。

那五个字像是隔着两层身份说出来的,却又轻得能在深夜里直接扎进我的耳朵,停在那里,不肯挪动。

我站起身,走到衣柜前,重新扣好风衣,把帽子往下压得更低,我不想再待在这间空房里。

我想去看看我妈。

医院夜间管理不严格,只要穿着猎人专用制服,经过感应门就不会触发安保识别。我从侧楼绕过主楼背后,走向那间熟悉得不能再熟的病房区。

我已经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几乎每天都来。但这次不同。

这是我第一次,不是以儿子的身份前来。

我站在走廊尽头的转角,病房窗外的夜灯在滴答滴答地跳。消毒水的味道掺着空气中早已习惯的沉默,像一层总也洗不掉的灰,覆盖在所有角落。

母亲的病房在尽头,是重症监护旁边的独立观察室,护士站前没人,我走进去,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病房里很静,只有仪器偶尔亮起的心跳线在规则地闪。

我看见她了,她躺在床上,面色比我记忆中的还要苍白。

手臂上插着细长的魔力针管,嘴角边因为干裂而有些发红。她的头发被轻轻束起,脸颊两边空空的,没有人替她擦汗。

我缓缓走到床边,跪下,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才摸上去。

她的手很凉,但还是熟悉的触感。

指节粗了些,骨头变得更硬,可我知道这就是她。是那个曾经每天凌晨五点起床替我煮饭、在我发烧时一直守在床边、从来不曾离开过我的人。

我没有哭,只是低头,替她把床边的被角压好,把毛毯从她脚边轻轻往上拉。

我低声说了一句:“妈……我来了。”声音有点哑。

我不是她的儿子了。不是她记忆里的肖宇。可我站在这里的每一步,每一口呼吸,都是因为她给了我命。

我坐在床边,不知道坐了多久,手还握着她的手。

我低声说着以前不会说出口的话。

“ 我没事,真的没事。 ”

“ 只是换了一个样子。 ”

“ 我以后还是会常来……不会让你醒来时身边没人。”

她没回应,当然不会回应。

我抬头,看向仪器上那些闪着微弱光芒的读数,那些支撑她呼吸、维持她心跳的数值平静得像是没有任何起伏。

可我知道,她在的,她只是还没醒来。

走出病房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那间熟悉的小窗,玻璃上映出我现在的脸,这张脸不是她的女儿。

也不是她的儿子,但她还在,我也还在。

走廊尽头的窗边有个黑影。

我走近了一点,才看清楚,是她

我的妹妹,肖雅。她也来了。

她蜷在陪护用的窄椅上,睡得不太安稳,身上披着一件薄毯,额头靠着墙角,鼻尖微微发红。她怀里抱着一张相片,边角已经卷起。

是那张我们小时候的合影。

我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她的睫毛轻轻动了一下,眉头皱得很浅,像是梦见了什么。

我没有过去,也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她,轻轻把自己身上的风衣解开一半,走近半步,把她裸露在外的脚边的毯角往上拉了一点。

她动了一下,没醒。

我站在窗边,看着她和母亲就这样在黑夜里沉睡。

没人知道我在这里。

没人知道,我就是那个刚刚被送去火化、

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死去”的哥哥。

第二天早上,终端在我睁眼前就亮了,不是以往的冷蓝提示框,而是一条由猎人公会系统直接下发的灰色任务排程。

A级副本协调支援

集合地点:A-15区临时传送点

出发时间:09:00

指派队员:S级猎人·车慧怡

我看着那行字时,心跳忽然有些乱。

系统没有给我选择权。没有说明,也没有缓冲。它只是冷漠地将我投入一个早已为“她”准备好的角色——

而我,只能照着“她”的轨迹活下去。

我起身,走到衣柜前,拉开了她的战斗专用装备柜,那是我第一次,正式穿上她的战斗服,它比我想象中更贴身。

高弹贴身布料包裹着上半身,肩部和胸部被一整块黑色护甲压住。拉链从脖颈以下一直斜斜拉向腰侧,线条勾勒出惊人的身体轮廓。

我拉拉链的时候手指抖了一下。

不是因为冷,而是那段拉链从乳沟间穿过的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不是我的胸,这不是我该拥有的重量。它贴在胸骨上,呼吸稍微急一点就会因为紧绷而上下轻颤。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片线条。

……这真的是个用来战斗的身体吗?

可是,当我一件件扣上护肘、护膝,最后将皮质的腰封系紧、再将那双专属于她的高机动战靴穿上时,我忽然明白了——这身体的每一寸线条、每一个曲线、每一个结构,都是为了“杀戮中保持舞姿”而打造的。

这就是她,猎人·车慧怡。

我不是她,可我现在,要以她的名字战斗。

我到集合点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迟到,他们早就在等我,我走出传送站时,一道道视线齐刷刷落了过来。

他们没有呼喊,没有寒暄,只是安静地、敬畏地、几乎带着压迫地看着我,是她的脸,是她的身材,是她那副杀人不带情绪的气场,让他们一言不发。

我脚步没有停。

可每一步我都在逼迫自己保持她的步态——重心偏后,肩膀下沉,膝盖微屈,大腿力量分布靠内侧,长靴落地时不发声

……这不是我熟悉的走路方式,可这具身体会自己调整。

队伍有十人,编制整齐,我走到最前方站定时,没有人发问,也没有人寒暄,只有一个人走上来。

是崔中寅,他站在我身侧,声音低沉,仿佛在确认任务,而不是打招呼。

“这次是突发支援,预计等级中偏上。

你一个人能解决前排主核吗?”

他这是在……测试我,还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她?

我顿了一秒,然后轻轻点头。

他说:“那就拜托你了。”

我没再回应,他退了回去,向其他人点头,示意准备进阵。

我站在最前方,盯着那道即将开启的A级副本传送阵,看着它从地面浮起、魔力回环一圈圈地蔓延开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

嗅觉忽然打开,我闻到了风中的味道——不是我身上的,而是周围每一个人的气息,汗味、金属、魔力残渍、还有隐藏在制服下的恐惧或兴奋。

每一股味道都被车慧怡这副身体精准地捕捉、分类、记录。

我站在那里,感受到所有神经都被拉到最紧的状态。这不是我主动的反应,而是“她”的战斗本能,正在为即将展开的斩击做准备。

我第一次意识到——

她的身体比我的意识快,而我必须,紧紧跟上。

传送阵启动了,蓝光从脚底升起,浮光扫过我胸前的护甲,在斜斜的曲面上划出一抹凌厉的反光。

光,吞没了我。

传送阵的蓝色魔力像水一样从脚底漫上来,在护甲缝隙间划过温凉的电流,最后包裹住整具身体的一瞬,我听见心跳从耳后传来——不是紧张,而是她的身体,在进入“战斗预热”状态。

那种感觉,就像你还没动,她的肌肉已经准备好了要杀人。

空间撕裂的重力冲击很快就结束了,脚底重重一踏,我稳稳落在一块岩质台面上,空气干燥、风有砂砾。

A级副本·A-15号坐标

属于野外型魔物出没区,地形是沙石丘陵,结构开阔,适合远程压制与高速突袭型猎人发挥。

我落地的动作很标准,膝盖略弯,左脚前引,右臂自然后沉,保持防御和启动斩击的中间姿态。

可我知道,那不是我调整的,是她的身体,自动替我做出的选择,我环顾四周,其他猎人陆续落地。

迅速展开各自的布阵节奏。没有人叫喊,没有人惊讶

——在这种级别的任务里,每个队员都像一颗早就装好位置的齿轮,而我,是那颗最锋利的刀刃。

我的位置,在最前面。

我感受到腰部的护甲因呼吸微微绷紧,背后短披风轻轻拍打着臀部,脚下细砂有些滑,长靴踩进去时需要收紧小腿肌肉以保持平衡。这副身体……太轻了,却又意外地稳。

我尝试移动。

第一步踏出,落点稳得过头,像是被轨道牵引;

第二步,斜刺前移;第三步,主动加速。

她的身体跑起来的方式,像是在跳一支不会容许失误的舞。

手臂自然后摆,发力点集中在肩胛,膝盖内收,小腿带动脚尖贴地旋滑——我没有“跑”,但身体已经冲出去了,像是一道箭。

风,从耳侧擦过,不是刺痛,而是一种被惯性拉开的轻盈。

这不是我的动作,这不是男人的动作。

这是一个她绰号舞姬的方式——优雅、精准、没有多余一丝浪费,却又在每一次杀意前倾时逼得人心跳加速。

第一组魔物出现了。

三只沙蜥,体表带有岩质覆盖,四足展开、行动敏捷,爪下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

我没有思考。

右手已经拔剑,脚步后撤,顺势转身、回旋、斩出。

剑从身体侧边穿出时,我整个人顺着动作做了一个几乎270度的半空转体,长发在风中划出一圈完美的弧,而剑尖从空中落下的瞬间,带着锋利破音刺进第一只沙蜥的脊背。

那一刻,我真的有点惊讶。

不是因为斩杀成功,而是那个动作——实在太漂亮了。

像是她不是在杀敌,而是在舞台上完成了一段对完美杀戮姿态的编排,地面扬起的碎砂在我脚边慢慢落下。

我站在原地,抬头时,看到远处其他队员纷纷望了过来。

有人吹了声口哨:“果然,车队长还是那个车队长。”

我没有回应,只是顺势收剑,将剑背搭回后肩,心脏跳得飞快,不是紧张,而是我意识到

——刚才那段战斗,我几乎什么都没想,全是身体自动做的。

就像……我只是附在她体内的一个意识体,而她,还在战斗。

我咬了咬牙,手指紧了紧剑柄。

不……现在是我在用她的身体。

不是她还活着,我才是现在活着的那个人,不管她的动作多流畅,不管这具身体多强,我都必须……重新拿回主导权,为了妹妹,为了母亲。

我握紧了剑柄,站在原地,砂砾随风卷起,贴着小腿飞过。

周围没有人说话,但我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已经开始移动。风的方向在变,魔力的流动比刚才更急促,地表轻微震颤,每一次脚底触地的感应都在提示我——有东西正在逼近。

我向前踏出一步。

她的步伐比我快半秒,像是早就知晓敌人的轨迹,身体自动完成一个下沉式的滑步,脚尖朝左、膝盖内扣、腰部旋转,长发斜甩在空中,我差点没跟上重心。

太快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了这个动作,只知道肌肉,骨骼位置精准对齐,就像是早已写好的战斗谱

——而我,不过是个暂时被允许触碰这段乐章的“指挥者”。

我呼了口气,开始冲刺,第二波魔物涌出来了。

是一群沙兽,体型巨大,脊背突起岩刺,速度不快却耐力极强,擅长围捕拖杀。

我没有犹豫,她的身体已经前冲,双脚几乎不着地地接连踢出三个位移点。

三连瞬步——

这不是我主动发动的技能,而是肌肉在本能驱动下自动调动魔力节点,脚尖在地面闪现残影,轻微落地声在节奏之间刚好打断敌人动作判断。

第一步,斜切。

第二步,穿入包围。

第三步,转身斩击。

我挥出剑的一瞬,胸口突然猛地一紧——护甲没有压住胸部在空中带动的惯性,剧烈扭腰时,两侧乳房几乎甩出束缚区,在护甲内撞击造成疼痛性牵扯。

我咬牙忍住,剑已经砍进第一只沙兽的颈部。

血喷出来,溅在我脸侧的皮肤上。我本能地想退,可她的身体却继续前压,整个人顺着斩击惯性前倾,右腿绕向敌人身后、反步横移、肘部下沉,完成“反压斩”第二段。

我跟不上她的节奏,脑子空白,只有肌肉记忆在动作。

像是一场我无法拒绝的舞蹈,而我,只能努力不被拖垮。

有猎人从侧方配合我突进,一柄长枪朝沙兽背后刺去。我立刻转身配合,将长剑横斩收回,再次顺势反刺。

手臂因力量反震而微颤,乳房被护甲反压卡在胸前,呼吸节奏混乱,战斗用束腰限制了我正常的横膈膜扩张,导致整段动作结束后,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我弯腰退开两步,双膝微抖,汗水从额角滑落。

她的爆发力、弹性、动作结构、武器配比,全都依赖细致控制与流线速度,一旦跟不上节奏,就会像现在这样

——胸口被拖住、呼吸被压抑、重心被拖拽。

我必须主导回这个身体,哪怕只是一个动作,我也要亲自做出,下一波敌人逼近。

前排拉线,远程释放干扰魔法,我看见一只体型更大的沙兽从地底跃出,正面撞来。

我没有等待本能带动我,我自己冲了上去。

剑高举过肩,左脚踏出、右脚抬起,一瞬爆发踩下地面,用尽全部意识压制她的肌肉惯性,让这一下“属于我”。

“断。” 我低吼着挥下剑。

不是流畅的斩击,不像她的优雅这一击是属于我“程肖宇”的直线斩,不美,但重。

长剑硬生生劈开沙兽肩胛,骨头碎裂声在耳边炸开,我顺势上前,用手臂死死压住它挣扎的反扑动作,反手补上一斩,将它彻底钉死在地。

鲜血喷涌,溅到我小腿、长靴、护膝。

我站在原地,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是我亲手杀掉它的,不靠她的动作,不靠她的节奏,我可以用这身体战斗。

我可以——掌控它。

背后传来一个男猎人的声音:“还是车队长最稳。”

我回头,没说话,风吹起我披风的一角,长发随着风撩起,我的脸在阳光下只露出半边,队员没再说话,

他们以为我只是太冷。

而我知道,我现在才刚刚站稳。

远处传来一声不属于沙兽的低吼,地面开始震动。

不是岩崩,也不是地陷,是那种真正的、带着体重和威压一起压下来的“沉”,空气像被某种气体拉紧一样收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我也停了。

她的身体先动了。

心跳在某个瞬间加快了四分之一,汗腺开放,肌肉轻微膨胀,腰部自然下沉,脚掌贴地幅度扩大了五毫米。身体知道那是什么。——是核心目标。

我握紧了长剑。

面前沙丘下方,土层被一点点推开。

那东西的头从沙中缓缓探出,黑甲岩化,双目深陷,体型至少是之前沙兽的三倍,四肢分叉如同刀锋,背上还长着两条魔力触须。

我们没有收到任何系统提示,但每个人都知道——这是这个副本的Boss。

它没有冲锋,它只是在凝视我们。

下一秒,它动了。

不是奔跑,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滑行”方式掠过地面,沿途的沙粒被剖成两道裂痕。

远程猎人开始释放牵制魔法,我没有动,反而感觉身体主动沉了下去,这具身体知道该怎么应对。

但这一次,我没有让她主导。

我提剑,抬脚,向左斜前方冲刺。

学上刚刚的斜斩、旋身、扇形起步、滑移三步、转轴收肩——断血旋舞。

剑在空中划出半圆的瞬间,我身体整个贴近地面,膝盖几乎擦地,护甲和肌肤之间的压迫感在滑行时不断摩擦,乳房在这套动作里强烈抖动,在束缚中被迫上下震颤。

我忍着胸口的闷胀感,咬牙把斩击扫完。

那只魔物被第一击逼退两步,但很快,它后脚一踏,瞬间释放一股震荡气流。

我来不及防御,身体被硬生生扫翻出去,长发在空中甩成一圈,乳部失重滑脱护甲约束,护腿处因重心错落导致脚踝轻扭。

但她的身体,没有退,是我摔在地上时,嗅觉打开了。

空气中突然灌入一股极其浓烈的魔物气息,血腥、灼热、混着某种原始的生殖味,像是被困在高温地下的动物死前的最后一口腥膻。

我一瞬间感到后背一凉。

是车慧怡的身体在对“生物级别的威胁”做出应激反应

——但这反应不只是战斗警戒,更像是某种“本能兴奋”。

我恶心,却无法屏蔽。

嗅觉的侵入让我脑内出现几秒钟的迟滞,我的意识像是被拖拽进一段记忆,那不是我的、也不是我愿意拥有的感官反馈。

我跪在沙地上,手撑着剑,呼吸越来越快,我甚至能感到

——身体某处因魔物释放的热流而产生的膨胀错觉。

不是高潮,也不是快感。

我低头看向那只魔物,它冲了过来,速度极快,爪子抬起直取上身,我一侧身,强迫身体往反方向逆转,剑逆着惯性回拉,带着全身重力猛地一斩——

砍中了,剑刃从它肩胛撕开,顺着骨缝砍进胸腔。

鲜血像开口的水袋一样溅了我一脸。

她的身体在颤抖,腿已经快站不稳,但我咬牙让膝盖硬撑着,逼自己挺直脊背,魔物嘶吼,想转身,我反手插进它侧肋,膝盖顶住它的关节,咬牙一脚将它踹倒,

再一次抬剑,第二击落下。

彻底斩断了它的头。

血从断口涌出,溅在我靴尖、护腿、手背、脸颊。热,黏,重,像是刚才那道斩击也切进了我自己的身体。

魔物躯体抽搐两下,抽动的方向带起沙面飞扬。

我没有后退,双脚仍踏在它身上,剑还在掌心,指节发白。

沙尘未落,传送阵已经开始浮现,蓝光从地底升起,光圈的边缘缓缓铺开,覆盖在残破的沙地和那具逐渐崩解的魔物尸骸上。

风吹起我披风的一角,我没动。

不远处,队伍的人开始靠拢,有人喊了一声:“车队长——”

我没有回头,只是缓缓转身,手指微松,将剑背回肩上。

蓝光越升越高,亮度正在攀升,我站在那道光前,脸上还滴着血,眼里浮起的倒影,是另一个人形。

传送阵启动声在耳边震颤,我感觉空气正在流动。

脚下的光圈已将我包围,下一秒,我整个人,被光吞了进去。

蓝光退去的瞬间,我重重踏上了地面。

不是沙地,是副本出口专用区——系统石板构成的封闭式回收平台。这里没有风,空气是被魔力过滤过的干燥,无菌,无味,却冷得像被冰水拍过一脸。

我没有第一时间松开剑柄。

手还握着,指节已经微麻,但掌心的温度依旧沉着,是她的体温,不是我的,周围猎人陆续落地。

有的扭了脚,有的在低声交流输出数据,还有人开始整理魔核和收割清单。

我站在队伍边缘,没有说话。

从远处的浮梯上传来一阵嘈杂声,一辆广工车停在入口外,几名穿着银灰色制服的广工人员下了车,手里拿着折叠魔力挖掘工具,脸上带着防护面罩,步伐沉稳却不急促。

他们开始接管尸体,按位编号、确认能量等级、分离可提取器官、登记处理序列。

我看着他们。

那些人中有两个我认得。

不是名字,而是那种气息,那种“只拿基础报酬、随时能被替换”的感觉。熟悉得让我连腿都发冷。

我过去也是这样。

穿着洗过无数次的旧制工会外套,背着小型副本道具,在猎人们战斗完之后小心翼翼地走进战场,避开血迹,避开危险,弯腰,挖矿,剥骨,回收,归档。

有个广工抬头看了我一眼,立刻放低语气:“车猎人。”

他朝我点头,眼神带着一点仰望,一点小心。

我没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抱着一具沙兽的尸体,一步步从我面前走过,他背上那件外套,胸口标着编号,是我当年注册的工会分部。

我原本就是那里的“编号三一五一六”——最低阶的采集职员。

而现在,他们却叫我“车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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