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 同人文

CP：七海建人 x 五條悟

（逆可、無差別）

【ナガルナガル】—02

活著有什麼意義？

七海很清楚他平庸的腦袋窮極一生也無法獲得解答，即使早就放棄追尋，這個問題仍時不時的冒出來困擾他，尤其是呈現低潮狀態時，他更無法克制追問每件事的意義。

然而放棄咒術師、只當個普通人過著平凡的日子也只是浪費時間，他無法像普通人一樣渾渾噩噩虛度，既沒有成長更沒有找到人生的意義。

能毫無希望的度過每一日，也只是因為雖然毫無希望，倒也不到絕望的程度，他對人生已無所欲求，每天醒來便告訴自己：不要努力、不要勉強、不要期待，彷彿在測試容忍的底線般，看自己是否能安然活下去，所以即使長時間加班、身體早就疲憊不堪，他很意外人的忍受度比想像中的高。

對他而言，既然已經錯過末班電車，再多浪費個十分鐘到頂樓抽根菸將自己徹底清空也無所謂，久而久之成了固定的儀式，他每天都在這一刻審視這一日，心想著若受不了想自我了斷也方便，卻在捻熄菸頭的時候，發現他仍能呼吸，沒被絕望擊垮。

——「毫無希望」與「絕望」終究不同。

嘗過絕望滋味的七海甚至還能將這些感受精準的細分，而從「絕望」到「放棄」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所以他總是站在頂樓的邊緣，低頭看著底下馬路往來的車輛川流不息，日復一日。

住處離公司約三站的距離，如果還有餘力，他通常會一個人漫步回家，但今天多帶了一個拖油瓶，看著五條光著腳淒慘的樣子，他只好叫了計程車。

「所以你今年幾歲？」

聽到五條依舊是不使用敬語也沒有禮貌的問法，七海坐在漆黑的計程車中皺眉，更加確定他來自過去沒錯。

「二十三⋯⋯不、二十四了吧。」

他早就不再過生日，也早就過了會為年紀增長一歲而喜悅的年紀，唯獨偶爾冒出來的白髮令他感到可悲。

「看起來很成熟俐落。」

「任何人到這年紀無疑都能成為大人。」

「是嗎？那我也是嗎？」

聽出五條口中的「俺」指的是活在這時代的自己，七海這時才想起好幾年沒聯絡的人，即使多年不見，他閉上眼仍能想像五條生動的表情，記憶跟昨日一樣新鮮。

重新憶起過往，心跳不規律的撞著胸腔，七海明白這曖昧的感受代表著什麼。高專的那段記憶，除了逝去的摯友與散落的自己外，五條比他想像的鮮明，高專後期有段時間他們常常混在一起，雖然大部分都是五條不請自來——因為沒有可以排解無聊的對象，他不過是讓五條看起來沒那麼孤獨的存在罷了。

然後他在不知不覺中依賴了這個嘴巴上絕不會稱讚他可靠的前輩，實在有夠不知分寸。

——只是依賴，其他什麼也不是。

跟畢業前夕的心情一樣，他一邊扯謊欺騙自己一邊斷了聯繫，當他片面的告知五條要脫離咒術師那個爛工作，到一般公司就職時，五條的反應比預期的平靜，那時七海終於認清現實，一切只是誤踩進糖漿般的陷阱。

像嘲笑自己的愚蠢般，在離開後自然也不曾主動聯繫。

平靜無波的心激起漣漪，被這一攪和，讓他意識到心臟的存在感異常重。

「⋯⋯大概吧，但你不用為自己的未來擔心。」

在黑暗中發現五條露出有些怯弱的表情，七海覺得這並不適合他，因為這副模樣與過去的回憶重疊了，有一段時間五條也總是這樣，那是夏油離去之後信心喪失的時期。

這時他便能理解五條在得知井上和香結婚的消息時等於是加重打擊，難怪整個人呈現像被雨淋濕的小狗般可憐。

逼自己無視油然而生的憐憫，七海在抵達住處前請計程車先在便利商店停留，考慮到空空如也的冰箱，他隨便選了幾樣微波食品後，又在購物籃裡放了一些零食甜點。

回到住處，將如初入禁地好奇心大作的五條推進浴室後，他才坐在沙發上嘆了口氣，一連串突如其來的異狀讓他這時才有時間思考該怎麼處理這個拖油瓶。

他不知道高專時代的五條為什麼會來到現代，就算咒術師與咒靈對抗已有上千年的歷史，他們還是不夠瞭解咒靈的能耐與目的，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明天一早送回高專處理，接下來就沒有他的事了，畢竟他早已是局外人，也不想跟咒術師扯上關係；但如果送回高專，無法避免的會碰到現代的五條，想起看過為數不少的科幻電影，七海也忍不住擔心起是否會對時空造成影響？不、他應該先擔心自己會不會受影響——純粹心理層面，而非天馬行空的科幻想像。

手掌覆上跳得極不規律的胸口，薄薄的襯衫擋不住深受影響的真心，想起現況與既沒成長也沒改變的自己，手指不自覺得收緊，不要想了，不過是遇到麻煩而連絡，他們的關係還是不會改變，反正對他而言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也無所謂，更久遠的未來被改變他也不在乎。

七海決定用粗暴的手段解決眼前的問題，直接找上五條，電話響了幾聲之後他才意識到時間有點太晚而打算放棄時，對方接起了電話，聲音聽起來仍是那麼輕浮惱人。

『竟然是七海？太稀奇了吧？怎麼了？任何困難交給本大爺保證萬無一失使命必達哦！』

聽著一連串跟誇張廣告台詞沒什麼兩樣的招呼語，七海瞬間產生了想掛電話的衝動，他今天真是太反常了，怎麼會擅自把麻煩帶回家又找上另一個麻煩呢？

「你的聲音聽起來精神很好。」

嘆了口氣，他沒自覺又被五條牽著鼻子走而忘記先說重點。

『這時間我當然在睡了啊，但看到是七海打來我精神都回來了，好難得哦！我都開心得在床上滾來滾去了！』

不確定是否真的在床上滾來滾去，倒是從他雀躍的聲音聽得出來五條對這通打擾睡眠的電話熱烈歡迎，七海極力忍住不去想像那幅開心的畫面，同時也發現心跳居然加速了而皺眉。

「那正好，有個能讓你精神更好的傢伙。」

故意用主播報導新聞的口吻，讓聲音聽起來毫無情緒。

『哦哦——何方神聖？』

「五條悟。」

說出他的名字時，七海心裡感到有些荒謬，有兩個五條悟，稱謂上需要有所區別才行⋯⋯但他暫時不想糾結這個小問題，因為只要把高專的五條給丟回去，就沒他的事了。

『⋯⋯』

「怎麼了？睡著了？」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他不禁出聲確認。

『不不、我聽不懂。』

與方才興奮的語氣完全不同，握著手機的七海甚至能想像另一頭五條不再滾動，而是換上那張偶爾也會認真、看起來有點嚴肅的表情。

「現在實際年齡十九歲、心智年齡五歲的五條悟正在我家，請你來把自己回收回去。」

『蛤？』

「地址我等一下傳給你，請你現在就動身。」

說到這裡，七海才驚覺自己犯了第二個嚴重的失誤——輕易把住址交出去——但說出口的話已無法收回，不給地址更無法解決眼前的難題。

『等等！你沒喝醉吧？那在跟你講電話的我又是誰？』

「實際年齡二十四歲、心智年齡還是五歲的五條悟。」

七海確認了一下季節，還沒到冬季，這段時間是他跟五條實際年齡相同的時刻，同時他也為自己竟然還記得五條的生日而焦躁，又是一件想忘也忘不了的事，包含了這種雞毛蒜皮的細節。

『⋯⋯聽起來怎麼沒什麼變化？』

重點不是這個吧！七海無力的對著無人的客廳翻了白眼，這傢伙還是那麼令人煩躁。

「你到底來不來？我要掛電話了。」

說完，還真的狠絕的掛掉電話，接著抱著萬分後悔的心情打開傳送訊息的頁面，輸入了自家地址，睡眠不足再加上工作的疲勞，讓他現在無法評估後果。

像完成任務般吁了一口氣，將手機扔在矮桌上便起身整理那袋他一個人絕對吃不完的宵夜，雖然五條悟這個人不管幾歲都擁有瞬間讓他耐性盡失的才能，但想起他落在頂樓那淒慘的樣子，還是令人同情。七海在廚房裡忙了起來。

先用微波爐加熱了漢堡排便當，然後從跟他內心一樣空虛的櫥櫃裡找出可可粉，幸好沒過期，以適量的熱牛奶沖開，調和出一杯溫暖的飲料，但想起五條總是用腦過度還會把旁人一起拖下水徹夜不眠的習性，他那杯飲料裡加了一點威士忌，睡眠跟食物一樣有療癒的效果。

時間掐得剛好，當他處理好宵夜的時候，五條正好從浴室裡走出來，身上穿的是七海臨時塞進他懷裡的乾淨襯衫跟長褲，沒想到尺寸長度都剛剛好，這時七海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追上了當年還有點差距的身高，他不曾審視自身的外表變化，因為他忙著在日夜的夾縫中喘息，難怪五條一開始沒有認出他。

不自覺地伸手撫上失去彈性的臉頰，毫無希望的長大成人、毫無希望的虛擲光陰，他逃離了讓他痛苦不已的環境，依舊一事無成。

——失敗者的人生。

「這是給我的？」

在他差點又被拖進低潮的情緒中時，五條的聲音適時的將他拉回。

「不管餓不餓，這時候吃點熱食比較好。」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只要能好好的吃頓飯，肯定多少有點幫助。然後不要擔心是不是能熬過這一段，一覺醒來就算無法獲得全新的自己，明日的陽光還是會推動生物的本能前進。

拉了張高腳椅坐在廚房的中島旁，五條濕漉漉的頭髮還滴著水珠，他隨手以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後，接受七海的好意便拆開塑膠封套裡的竹筷子，「只有我吃？」

「我不餓。」

不過喝一杯酒或許是不錯的選擇，七海視線落在一旁的酒瓶上。

「這種時候吃點熱食比較好哦，把你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粗魯地以筷子的尖端戳進吸滿肉汁的漢堡排裡，切出一口能吃下的量，夾起來直接往七海面前送。

七海彆扭的不願張嘴，而五條像是硬要跟他對抗到底般，筷子也沒移動半分。

「雖然叫我不要為未來擔心，但看到七海這樣子，怎麼能不擔心呢？」

落魄得像被雨淋濕的小狗這時在他面前露出了軟綿綿的笑容，七海感覺心裡某一處疏於防守的地方崩塌了，猝不及防的像被踩到痛處般，一陣異樣的感受自心臟的位置蔓延開來。

「我——」

不用擔心我。

乾啞的喉嚨有些艱難地發出聲音，隨即被急促的門鈴聲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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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一開始有點猶豫，穿越之前寫過了，只是換個年齡操作而已。

但我想寫兩個很煩躁的五條嘛（病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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