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午后，警校的篮球场上热浪滚滚，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球场边，吱吱作响的蝉喧嚣，夹杂着橡胶鞋底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和篮球砸地的闷响，组成了专属于青春的交响曲。李昊和赵凯正在三对三斗牛，汗水顺着他们的鬓角淌下，警校训练服被汗水浸透，紧贴在他们结实的肌肉上。场边的王晨坐在长椅上，手里攥着一瓶矿泉水，眼睛追着球场上的身影，脸上挂着羡慕又无奈的笑。

李昊身高一米八五，体格像头年轻的公牛，运球时动作迅猛，肩部一晃就过了防守人，冲向篮筐就是一个暴扣。篮球架晃得吱吱响，引来周围同学一阵叫好。“昊子，牛逼！”赵凯拍手大笑，跑过去和他击掌。赵凯比李昊矮半个头，但灵活得像只猎豹，刚才他一个背后运球，晃得对手摔了个狗吃屎，引来全场哄笑。

“老赵，晚上整点啥庆祝？”李昊接过王晨递来的水，咕咚咕咚灌了半瓶，喘着粗气问。毕业在即，三人已经通过警校的最终考核，过几天就能正式穿上警服，胸口别上那枚沉甸甸的警徽。他们仨从入学第一天就混在一起，情同手足，早就约好要大吃一顿，庆祝这来之不易的新起点。

“学校边上新开了家饭店，叫啥‘红炉食肆’，我朋友去那吃了一次，说炭烤羊排挺香。”赵凯擦了把汗，咧嘴道，“我昨天路过，闻着那味儿，馋得我差点当场点菜。”

“行，就那儿！”李昊一拍大腿，豪气干云，“今晚不醉不归，晨儿你没意见吧？”他转向王晨，语气里带着点揶揄。

王晨笑了笑，摆摆手：“我随意，你们定就行。”他身形相比较他两位同学，瘦弱不少，体质也不如李昊和赵凯，跑两圈操场就喘得像拉风箱，平时训练都咬牙硬撑，哪敢上场打球。这会儿他坐在场边，腿上搭着条毛巾，活像个后勤小弟。反差在三人之间悄然显现——李昊和赵凯是球场上的王者，意气风发，而王晨总像个旁观者，努力融入却总差了点火候。

“晨儿，你也别光看啊，待会儿吃饭你得放开点！”赵凯跑过来，勾住王晨的脖子，笑得一脸坏相，“听说那饭店的川菜特别带劲，保管你吃完精神头都强了！”

王晨被勒得咳嗽两声，半开玩笑地说：“凯哥你结论先别下这么早，现在的饭店为了速度很多都用预制菜，自己做的没几个。”

“是吗？不会吧！”李昊一屁股坐到王晨旁边，拍着他的背，“放心，哥几个当了警察，还怕吃顿饭翻车？今晚就图个痛快！”三人笑成一团，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篮球场上回荡着青春的喧嚣。

夕阳沉入地平线，警校的宿舍楼被染上一层橙红色的余晖。空气里还残留着白天的暑气，夹杂着食堂飘来的油烟味和远处操场传来的口哨声。李昊站在赵凯和王晨的宿舍门口，手里拎着一袋子啤酒，瓶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他刚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还带着点湿气，整个人清爽得像刚从广告里走出来。他敲了敲门，扯着嗓子喊：“凯子，晨子，你们好了没？我酒都拿好了，速度快点！”

宿舍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像是有人撞翻了椅子，夹杂着赵凯懒洋洋的回应：“催啥催，马上好了！”声音里透着没睡醒的慵懒。李昊靠在门框上，摇了摇头，嘴角挂着笑。他太了解这俩哥们了——赵凯永远是“马上就好”的拖延王，王晨则是早早收拾妥当，生怕拖了后腿。

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赵凯探出半个身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睛半睁半闭，活像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他还是下午打篮球那身灰色运动服，衣角皱巴巴的，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汗臭，像是把球场上的热血和尘土全带回了宿舍。李昊皱着眉扇了扇鼻子，调侃道：“赵凯，你这是打算用体味熏死那饭店的服务员啊？”

“少废话，哥这叫男人味！”赵凯咧嘴一笑，抓了抓头发，丝毫不在意自己的邋遢模样。他转身朝宿舍里喊，“晨儿，昊子催命呢，你搞定没？”

王晨从宿舍里走了出来，倒是收拾得齐整。他穿了件白色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头发抹了点发胶，硬是弄出个油光水滑的造型，活像要去相亲。他瞥了眼赵凯，朝李昊无奈地摊手：“我叫过他了，喊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喊了三遍，没用。”那语气里满是“见怪不怪”的认命。

反差在这一刻又显现出来——李昊和王晨都收拾得像模像样，带着即将成为警察的精气神，而赵凯却像个刚从工地回来的糙汉，懒散得让人哭笑不得。宿舍里堆满了杂物，桌上散落着警校的训练手册和几包没吃完的泡面，墙上贴着张警徽的海报，提醒着他们即将踏上的新征程。

“行吧，老赵你就这德行去吧，别到时候饭店把你当流浪汉轰出来。”李昊笑着拍了拍赵凯的肩膀，把啤酒塞给他，“走，‘红炉食肆’等着咱们仨，今晚不醉不归！”

“必须的！”赵凯接过啤酒，精神头终于上来一点，“听说那饭店的肉菜一绝，炭烤羊排、麻辣牛肉，啧啧，馋死我了。”他舔了舔嘴唇，脑补着晚上大快朵颐的场面。

王晨锁好宿舍门，跟在后面小声嘀咕：“希望别出什么岔子”他想起下午随口说的“乌鸦嘴”玩笑，心里莫名一紧，但很快被李昊的笑声打断。

夜色渐浓，警校外的街道被路灯照得暖黄，空气里飘着烧烤摊的香味和远处小贩的吆喝声。李昊、赵凯和王晨出了校门，沿着一条安静的小路朝“红炉食肆”走去。这条小巷比主干道清静不少，两旁是低矮的平房，偶尔有几家小卖部亮着灯，橱窗里摆着零食和饮料。巷子里行人稀疏，只有几个遛狗的大爷和骑自行车的学生，安静得刚好适合边走边聊。

三人一路说笑，脚步轻快。李昊拎着一袋啤酒，瓶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嘴里还在拿赵凯的邋遢开玩笑：“凯子，你这一身汗味，待会儿别把饭店的服务员熏跑了。”赵凯哈哈大笑，勾着李昊的肩膀：“昊子，哥这叫阳刚之气！那饭店的炭烤羊排闻着就香，保管盖过我这味儿！”王晨走在前面，瘦弱的身影在路灯下晃悠，听着俩人的斗嘴，笑着插嘴：“你俩省点力气吧，留着吃肉喝酒！”

走了几分钟，王晨停下脚步，转身朝还在聊天的李昊和赵凯喊：“昊哥！凯哥！是这儿吧？”他指着巷子尽头一块简洁的招牌，上面写着“红炉食肆”四个字，字体方正，灯光柔和，透着家常的亲切感。招牌下是一扇干净的玻璃门，门上贴着几张彩印菜单，列着“炭烤羊排”“麻辣牛肉”“红烧猪蹄”等菜名，价格实惠，瞧着就是学生常去的那种小馆子。

赵凯抬头一看，咧嘴道：“对，就是这！”他拍了拍王晨的肩膀，得意地说，“我早说了，我朋友来吃过，肉菜味道一绝，性价比还高，咱仨今晚敞开吃！”

李昊瞅了眼饭店，点了点头。玻璃门里灯光明亮，透出几张方桌和椅子，墙上挂着两幅简单的水墨画，地上铺着灰白相间的瓷砖，干净整洁，像极了学校附近常见的小饭馆。门口站着个穿白衬衫的服务员，笑着朝他们招手，态度热情。他拎着啤酒，笑着说：“看着还行，就是人不多。我说赵凯啊，你确定这菜靠谱？别吃一半服务员跑路了。”

赵凯一听，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昊子！我朋友上周刚来吃过，说没问题，味道杠杠的！你还不信我？”他那大大咧咧的模样，像是天底下没啥能难倒他。

李昊被他逗笑了，耸耸肩：“行吧，你小子要是坑我，回头罚你请客一个月！”心里的那点疑虑被赵凯的自信冲散。王晨站在旁边，看着饭店的招牌，嘴角微微上扬，觉得这地方瞧着挺舒服。他随口说了句：“希望菜量足点，别不够咱们仨吃。”话里带着点期待。

反差在这条小巷里悄然浮现——赵凯的盲目乐观，李昊的随性信任，王晨的小心翼翼，像三条细流，汇向一场无人预料的晚餐。

推开“红炉食肆”的玻璃门，一股炭火烤肉的香气混着孜然和辣椒的味道迎面扑来，暖黄的吊灯洒下柔和的光，照亮了简洁大方的店堂。饭店装潢朴实，灰白瓷砖地面擦得锃亮，墙上挂着几幅装框的书法字画，写着“家和万事兴”之类的俗词。桌上摆着不锈钢的调料盒和一摞叠得方正的纸巾，透着家常小馆的亲切劲儿。店里安静，只有角落两桌客人在吃饭聊天，一桌是几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另一桌是两个背着书包的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埋头吃得起劲。

李昊、赵凯和王晨一进门，发现店里人这么少，气氛一时有点冷清。赵凯挠了挠头，感觉场面略显尴尬，赶紧打圆场，咧嘴笑道：“哟，看来咱仨来得早，VIP待遇啊！”他转向李昊，拍着胸脯装豪气，“昊子，说吧，坐哪？我请客，随便挑！”

李昊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撇，毫不留情地拆台：“行了，赵凯，我还不知道你啥人？还你请客……要真这么大方，上学这几年出去吃饭也不会回回嚷着AA了。”他拎着啤酒，语气里满是揶揄，眼睛却带着笑，显然是习惯了赵凯的“嘴上豪迈”。

“就是，凯哥，你那点心思我们还能不知道？”王晨在一旁附和，瘦弱的脸上露出坏笑，头发上的发胶在灯光下闪着光。他这话说得轻快，但戳得精准，让赵凯的脸微微一僵。

赵凯被两人联手挤兑，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嘴角抽了抽，像是想反驳却又找不到词。毕竟这饭店是他挑的，刚才还拍胸脯打包票，现在被拆穿老底，总归有点挂不住脸。他干咳一声，掩饰尴尬，摆摆手说：“得得得，懒得跟你们计较！走，坐那边！”他指了指靠窗的一张四人桌，试图赶紧把话题岔过去。

三人朝窗边走去，桌子靠着临街的玻璃窗，窗外是安静的小巷，路灯的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映在桌上。李昊把啤酒往桌上一放，拉开椅子坐下，笑着摇头：“可以啊老赵，你这脸皮真是练出来了。”赵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往椅子上一瘫，运动服的汗味隐约飘散，引得王晨皱了皱鼻子。王晨小心翼翼地坐下，衬衫袖子卷得整整齐齐，坐姿比另外两人端正不少。

服务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端着菜单走了过来，笑容热情：“三位大哥，欢迎光临！今晚推荐炭烤羊排和麻辣牛肉，新鲜得很，量也足！”他递上菜单，上面手写的菜名工整，价格亲民，透着小馆子的实在。

“红炉食肆”的靠窗小桌旁，李昊、赵凯和王晨围坐一圈，桌上摆着几瓶刚打开的啤酒，泡沫滋滋冒着，映着吊灯的暖光。赵凯坐在外侧，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翻了两页，抬头问另外两人：“昊子，晨儿，想吃点啥？今晚庆祝，点狠的！”他拍了拍菜单，语气豪迈，像是想把刚才被拆台的尴尬扳回来。

李昊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摆摆手：“我第一次来，啥也不知道。你看着点吧，能下酒就行。”王晨也点点头，笑着附和：“对，凯哥你定，量大点，别不够吃。”他衬衫袖子卷得整齐，坐姿端正，像个听话的弟弟。

赵凯被两人这么一捧，立马来了精神，埋头扫了眼菜单，嘴里念叨：“行，那就整点经典的！”他冲服务员一挥手，“来份炭烤羊排，猪头肉，黄瓜拌油条，烧大肠，再加个凉拌土豆丝，下酒够味！”服务员笑着记下，点头道：“好嘞，马上安排！羊排现烤，香得很！”说完便转身朝厨房走去，步伐轻快。

不一会儿，菜陆续端了上来。炭烤羊排摆在铁盘上，滋滋冒着油，孜然和辣椒粉撒得厚厚一层，香气扑鼻；猪头肉切得薄薄的，浇着蒜汁，旁边配着一小碟洋葱，清爽开胃；黄瓜拌油条瞧着新奇，油条炸得酥脆，拌着麻油和蒜末；烧大肠肥而不腻，酱汁浓郁，隐约透着炭火的焦香。桌子中间还放了盘凉拌土豆丝，酸辣爽口，瞧着就是家常小馆的拿手菜。

三人举起啤酒瓶，碰了个响，笑声在小饭馆里回荡。赵凯夹了块羊排，塞进嘴里，嚼得满嘴流油：“嗯！这味儿正！昊子，晨儿，快尝啊！”李昊挑了块猪头肉，细细品味，眉头微微一挑。王晨则夹了点黄瓜拌油条，嚼了几口，眼神里透着满足。

李昊平时对美食有点讲究，警校食堂的粗糙饭菜没少让他挑刺。这会儿他尝了几口，发现这家店的风格还真有卖点——舍得放调料，孜然、蒜汁、辣椒油用得毫不吝啬，味道浓烈却不抢戏，羊排的肉香、猪头肉的胶质感、大肠的嚼劲都被衬得恰到好处。唯独有点奇怪的是，每道菜在回味时都带着一股淡淡的甜味，像蜜糖，又像某种说不清的余韵，混在调料的刺激里，若隐若现。

这甜味让李昊舌头顿了顿，但他并不排斥，甚至觉得有点特别，像是店家的独门秘方。他瞥了眼盘子里的羊排，心想：兴许是腌料里加了什么蜂蜜？也没多想，夹了块大肠接着吃。赵凯吃得满嘴油光，边嚼边夸：“这羊排绝了！昊子我眼光咋样？”王晨笑着点头，嘴里塞着油条，含糊地说：“真不错，量也足！”

三人边吃边聊，话题从警校的魔鬼训练跳到未来的警察生涯。赵凯拍着桌子，豪气干云：“等咱仨穿上警服，巡街抓贼，那得多威风！”李昊笑着泼冷水：“就你这吃相，巡街估计先被路边摊勾走。”王晨在一旁笑得直咳嗽，啤酒差点呛出来。反差在饭桌间流转——赵凯的大手大脚，李昊的毒舌挑剔，王晨的温和随和，拼凑出兄弟间的默契。

啤酒一杯接一杯，菜盘渐渐见底，炭火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一切都像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庆祝。没人察觉，那股诡异的甜味，正悄然渗入他们的舌尖，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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