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四十三分，佐藤健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公司大楼。连续三天的加班让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二十八岁的普通上班族生活，日复一日的枯燥循环。

"该死的主管..."健踢了一脚路边的易拉罐，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街道上格外刺耳。转过街角时，一抹异样的粉色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台从未见过的自动贩卖机立在路边，机身是梦幻的粉蓝色，上面绘制着各种魔物娘图案——有尾巴的猫娘、长角的恶魔娘、鱼尾的人鱼...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排画着鸟人少女的饮料，标签写着"哈比转换汁"。

"什么鬼..."健揉了揉眼睛，怀疑是疲劳导致的幻觉。但贩卖机依然在那里，甚至发出淡淡的荧光，照亮了"实现你内心渴望"的标语。

口袋里的硬币正好是500日元。鬼使神差地，健按下了购买键。机器发出悦耳的音乐声，一罐天蓝色饮料滚落出来，包装上画着一个笑容灿烂的哈比少女，背后是展开的彩色羽翼。

拉开拉环的瞬间，一股甜腻的花香扑面而来。健皱了皱眉，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去。液体滑过喉咙的刹那，一股热流从胃部炸开，迅速蔓延至全身。

"呃啊——"健跪倒在地，感到骨骼发出可怕的"咯咯"声。他的肩膀剧烈收缩，脊椎重新排列，最痛苦的是背部肩胛骨处，像是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不...这不可能..."健挣扎着爬到附近的公园长椅上，汗水浸透了衬衫。借着路灯，他看到自己的手指正在变长变细，指甲变得坚硬锋利，像是...鸟类的爪子。

衬衫背部突然撕裂，健惊恐地扭头，看到一对湿漉漉的翅膀正从自己背后缓缓展开。羽毛是渐变的蓝色，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啊...啊啊啊！"健的惨叫变成了尖利的鸟鸣，他的声带也在变化。双腿剧烈抽搐，膝盖反向弯曲，脚掌缩小变形，最终成了猛禽般的利爪，轻易抓破了西裤面料。

最可怕的是胸部的变化——肌肉消融，脂肪重新分布，两团柔软的重量在胸前形成。而下身传来的撕裂感让健明白，他正在失去作为男性的象征。

变化持续到黎明。当第一缕阳光出现时，长椅上蜷缩的不再是人类男性，而是一个有着蓝色羽翼的哈比少女。残留的衣物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新生的羽毛还带着湿气，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我...我变成了什么..."健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女性音调，高亢清脆。他——现在或许该用"她"了——颤抖着抚摸自己的脸，触感光滑柔软，没有一丝胡茬。

翅膀不自觉地扇动，带起一阵微风。健惊恐地发现，这对新肢体完全受自己控制，就像与生俱来一般。她试图站起来，但反向弯曲的腿关节让她只能保持半蹲的姿势。

"找到你了，小可爱。"

一个女声突然从背后传来。健转身，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站在晨光中，穿着猎装风格的制服，手里拿着一个皮质项圈。

"别...别过来！"健张开翅膀试图威胁，发出的却是悦耳的鸟鸣。

女性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铃铛："果然新转化的哈比都会这样。别怕，我是你的主人。"

"主人？开什么玩笑！我是人类！佐藤健！"健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更加尖细。

女性不以为意，继续靠近："不，你现在是我的哈比宠物，名字是'小翼'。"她晃了晃铃铛，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健的身体自动向前迈了一步，完全不受意识控制。

"看，你的身体已经接受了。"女性微笑着为健戴上项圈，上面挂着一个小银牌，刻着"小翼"二字，"哈比的本能就是服从主人，这是刻在基因里的。"

健想反驳，但喉咙只能发出顺从的鸣叫。当女性抚摸她的头羽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快感从脊椎蔓延全身，翅膀不自觉地完全展开。

"乖孩子。"女性满意地点头，指向健的胸口，"看，印记已经开始形成了。"

健低头，看到胸口正中央有一片羽毛形状的印记，呈现出淡淡的蓝色。

"当这个印记完全展开时，你就会彻底成为我的小翼。"女性的手指划过那片印记，引起一阵战栗，"现在，跟我回家吧。"

尽管内心在疯狂抗拒，健的身体却自动跟上了女性的步伐。翅膀收拢在背后，新生的腿关节走起路来一摇一摆，活像只真正的哈比。

离开公园时，健回头看了一眼那台粉色贩卖机，它正在晨光中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小翼，该进食了。"

主人的声音将我从浑噩中唤醒。我——曾经名为佐藤健的男人——现在蜷缩在特制的哈比栖架上，蓝色羽翼无精打采地垂落。窗外的月光透过栏杆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监狱般的条纹。

三个月了。自从被那台该死的贩卖机变成这副模样，我已经在这个豪华的"鸟笼"里生活了整整三个月。房间中央摆着我亲手写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我作为人类的一切——28岁，系统工程师，已婚，妻子叫由纪...但这些字迹正在一天天变淡。

"咕呜..."我的喉咙自动发出顺从的鸣叫，翅膀微微展开。尽管我的意识仍在反抗，但身体早已背叛了我，对主人的每个指令做出完美回应。

主人今天穿着那件我讨厌的皮质围裙，手里端着特制的哈比饲料。香气飘来的瞬间，我的胃部一阵痉挛，唾液不受控制地分泌。作为佐藤健时，我从来不吃这种混合了昆虫干和谷物的恶心东西，但现在...

"今天有特别加餐哦。"主人用勺子敲了敲食盆，那声音让我的耳羽不自觉地竖起，"我的小翼最近表现很好，所以奖励新鲜莓果。"

我本该感到屈辱。一个成年男性，跪在地上像宠物一样等待投喂。但当主人抚摸我的头羽时，一股难以抗拒的快感从脊椎窜上来，让我浑身发抖。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这种爱抚。

"乖孩子。"主人挠了挠我的下巴，这个动作让我的尾羽自动翘起，翅膀半张——哈比表示愉悦的本能反应，"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呢。"

她解开我的上衣，露出胸口的羽毛印记。三个月前还只是简单的羽毛形状，现在已经变成了复杂的花纹，像藤蔓一样向四周蔓延，呈现出妖艳的紫蓝色。

"快了..."主人的手指描摹着那些花纹，引起一阵战栗，"你的第一次产卵期就要到了。"

产卵？这个词像一盆冰水浇在我头上。虽然身体已经变成雌性哈比，但我从未想过会面临这种事。作为人类的记忆和常识在尖叫着抗拒，但我的腹部却传来一阵奇怪的悸动，像是回应主人的话。

"不...我不要..."我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却变成了撒娇般的啁啾。

主人不以为意，从围裙口袋取出一个小瓶，里面是紫色的液体："这是产卵促进剂。喝了它，你会舒服很多。"

我摇头后退，翅膀撞在栖架上。主人叹了口气，摇了摇那个银色小铃铛——我的身体立刻僵住，动弹不得。她趁机捏住我的喙，将液体灌了进来。

液体甜得发腻，带着花香。咽下的瞬间，一股热流从胃部扩散到整个腹部。我的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感到骨盆深处传来奇怪的压迫感。

"哈比的产卵期通常持续三天。"主人解开我的裤子，手指抚过我下腹新生的细密羽毛，"第一次会比较辛苦，但以后你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我想反驳，想怒吼，但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收缩，让我弯下腰，发出痛苦的鸣叫。这不是普通的疼痛，而是一种奇怪的、带着充实感的抽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我体内成形。

"开始了。"主人微笑着拿出一个铺着软垫的篮子，"哈比通常一次产下3-5枚卵。放心，这些卵不会受精，只是生理周期的自然产物。"

接下来的几小时是地狱般的折磨。我的腹部不断收缩，尾羽下的产道扩张到难以置信的程度。作为人类的羞耻心和作为哈比的生理本能撕扯着我的意识。每当我想抵抗那种下坠感时，疼痛就会加剧；而当我屈服于本能用力时，反而会获得短暂的解脱。

"用力，小翼。"主人抚摸着我的腹部，"想象你在推一颗很大的蛋。"

第一枚卵突破产道的瞬间，我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既是痛苦也是解脱。当它终于滑入篮子时，我精疲力竭地喘息着，翅膀无力地耷拉着。卵是漂亮的淡蓝色，表面有金色花纹，比我预想的要大得多——差不多有鹅蛋大小。

"漂亮的第一胎。"主人赞赏地捡起卵，对着灯光检查，"花纹很均匀，说明你的身体状况很好。"

我想咒骂，想砸碎那枚可笑的卵，但第二波阵痛已经袭来。这次更剧烈，我的爪子不自觉地抓紧地毯，喙中泄露出断断续续的哀鸣。主人用手掌温暖着我的腹部，那触感奇妙地缓解了一些不适。

第二枚卵比第一枚来得快些。当它滑出时，我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随即又被新的下坠感填满。这种周而复始的折磨持续到深夜，直到第五枚卵——也是最小的一枚——终于诞生。

"完美的表现。"主人将五枚卵排列在特制的保温箱里，轻轻拍打我的翅膀，"作为奖励，明天可以多玩半小时的羽毛玩具。"

我本该愤怒于这种施舍般的奖励，但极度的疲惫和奇怪的满足感让我只能瘫软在地上。主人用温热的毛巾擦拭我的身体，特别是尾羽下方敏感的区域。作为佐藤健的意识在尖叫着抗拒这种亲密接触，但哈比的本能却让我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睡吧，小翼。"主人给我注射了一针镇静剂，"明天你会感觉不一样。"

当我在栖架上醒来时，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身体异常轻盈，羽翼焕发着健康的光泽。我下意识地看向那本笔记本——上面的字迹变得更淡了，特别是关于"妻子由纪"的那部分，几乎难以辨认。

"早上好，我的小翼。"主人推门而入，手里拿着我最喜欢的羽毛梳，"今天要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检查过程中，我发现自己的胸羽变得更加丰满，尾羽也长了几寸，颜色从普通的蓝变成了炫目的虹彩色。最惊人的变化在下腹——那里的羽毛变得更加细密柔软，轻轻一碰就会引起一阵愉悦的颤栗。

"产卵让你的内分泌系统完全成熟了。"主人满意地记录着数据，"现在你是一只真正的成年哈比了。"

她突然翻开我的翅膀根部，露出内侧敏感的皮肤："这里的变色也很完美。哈比在发情期时这里的羽毛会变成粉红色。"

发情期？这个词汇让我浑身僵硬。但更可怕的是，我的身体竟然因为这个词汇而产生了反应——下腹微微发热，呼吸变得急促。

"看来你已经开始期待了。"主人坏笑着用手指划过我的翅膀内侧，引起一阵剧烈的颤抖，"不过在那之前..."

她拿出一个小镜子，照向我胸口的印记。原本只是蔓延到锁骨的花纹，现在已经爬上了脖子，图案也更加复杂，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当这个印记完成时，"主人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你的转变就彻底结束了。佐藤健的记忆将完全消失，只留下我的小翼。"

我如坠冰窟。镜子从爪间滑落，砸在地毯上。我想抗议，想逃跑，但身体却因为主人的靠近而自动做出顺从的姿态——头微微低下，翅膀半展，这是哈比表示臣服的本能反应。

"别担心。"主人温柔地梳理着我的羽毛，"那会是个美妙的过程。你会忘记所有人类的烦恼，只记得作为哈比的快乐。"

她拿出一个银色的小铃铛——比平时用的那个更精致，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这是专门为完全转变准备的。下次产卵期时使用，会帮助你更快适应新身份。"

我看着那个铃铛，内心充满恐惧，却又有一丝难以解释的...期待？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我作呕。作为佐藤健的部分在逐渐消融，而作为小翼的部分则日益强大。

主人离开后，我挣扎着爬到笔记本前，用颤抖的爪子写下最后的记录：

"我是佐藤健。28岁。系统工程师。妻子叫由纪。我是人类。我是人类。我是..."

写到一半，我突然停住了。由纪长什么样子？我们一起住的公寓在哪个街区？惊恐地发现，这些记忆正在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一层厚厚的羽毛覆盖。

窗外，一只野生的哈比飞过，发出悦耳的鸣叫。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听懂——她在呼唤同伴去参加什么"羽月祭"。更可怕的是，我的喉咙自动发出了回应般的啁啾声。

笔记本从爪间滑落。我呆立在原地，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我竟然开始期待下一次产卵期的到来...

主人已经出门三天了。自从上次产卵期结束后，她只留下足够的饲料和水，以及一句神秘的"要去带回惊喜"。

我——曾经是佐藤健的哈比"小翼"——站在栖架的最高层，透过窗户望着远处的公路。胸口的羽毛印记这几天又扩散了些，已经蔓延到右锁骨下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紫蓝色光芒。

"咕噜..."我的喉咙自动发出寂寞的鸣叫。作为哈比，群居本能让我难以忍受独处。更糟糕的是，关于"佐藤健"的记忆每天都在流失，现在连公司同事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门外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但不是一个人。我竖起耳羽，听到除了主人的高跟鞋声外，还有轻巧的、像是肉垫触碰地面的声响。

"小翼？我回来了。"主人推开门，手里牵着一根银链，"看，给你带了新朋友。"

链子另一端是一只猫娘。

她比我矮半个头，有着浅棕色的毛发和琥珀色的竖瞳，耳朵机警地转动着，尾巴却紧张地夹在两腿之间。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脖子上的皮质项圈，和我的一样刻着名字——"小咪"。

"喵...你好。"猫娘怯生生地打招呼，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情愿的僵硬。

我的羽毛瞬间全部炸开，翅膀不自觉地展开到最大。这是什么感觉？愤怒？恐惧？还是...嫉妒？作为佐藤健的部分应该对另一个受害者感到同情，但哈比的本能却让我只想把这个入侵者赶出领地。

"小翼，不许凶。"主人摇了摇铃铛，我的身体立刻僵住，"小咪以后就住在这里了。你们要好好相处。"

主人解开了小咪的链子，猫娘立刻灵活地跳到了书柜顶上，警惕地观察着房间。她的动作优雅流畅，完全不像我这样因为反向关节而笨拙。更让我不舒服的是，主人看她的眼神充满欣赏——那是我从未得到过的、对"独立精神"的赞赏。

"小咪以前是位芭蕾舞演员。"主人介绍道，伸手想抚摸猫娘的头，却被灵巧地躲开，"啊啦，还是这么害羞。"

芭蕾舞演员？也就是说，她也曾是人类？我仔细观察小咪，发现她穿着特制的舞蹈服，胸口隐约露出一个心形的印记——和我的一样，但颜色是粉色的，还没完全变成红色。

"我才不是什么小咪。"猫娘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我是藤原美咲，东京芭蕾舞团的首席..."

主人笑了，晃了晃手中的铃铛。猫娘立刻痛苦地蜷缩起来，发出凄厉的喵叫。

"不听话的孩子要受罚。"主人轻声说，又摇了摇铃铛，"记住，你现在是小咪，我的宠物猫娘。"

看着小咪痛苦的样子，我的翅膀不自觉地收拢起来。这场景太熟悉了——三个月前，我也曾这样坚持自己是"佐藤健"，直到铃铛的痛苦让我屈服。

"小翼，教教新朋友规矩。"主人把铃铛交到我手里，"我出去办点事，晚上回来检查。"

门关上后，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仍在发抖的猫娘。我犹豫着展开翅膀，轻轻跳到书柜旁。

"你...还好吗？"我用爪子碰了碰她的肩膀。

猫娘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眼睛充满敌意："别碰我，你这只被驯化的鸟。"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我的胸口。是的，我已经被驯化了——会主动进食，会在主人回家时欢快地鸣叫，甚至开始期待产卵期的到来。但被这样直白地指出来，还是让我羽毛下的皮肤一阵发烫。

"我也曾是人类。"我小声说，把铃铛放在一旁，"佐藤健，28岁，系统工程师。"

猫娘——藤原美咲的耳朵动了动，眼中的敌意稍减："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月前。"我展开翅膀，给她看正在褪去蓝色的初级飞羽，"你呢？"

"两周前。"她终于从书柜上跳下来，尾巴依然紧张地摆动，"我在排练后发现了那台该死的贩卖机..."

我们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突然有种奇怪的共鸣。她也是受害者，也被那台神秘的贩卖机改变了人生。不同的是，她似乎还保留着更多的人类意志。

"你的印记，"小咪突然指着我的胸口，"已经这么深了？"

我低头看着蔓延到锁骨的紫蓝色花纹："主人说，当它完成时，转变就结束了。"

"那个疯女人也这么对我说。"小咪咬牙切齿地说，随即压低声音，"但我偷听到她打电话，说在印记完成前，还有逆转的可能。"

什么？我的耳羽瞬间竖起。逆转？变回人类？佐藤健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妻子由纪的脸，公司电脑的密码，常去居酒屋的味道...但这些碎片很快又被哈比的本能淹没。

"怎么逆转？"我急切地问，爪子不自觉地抓紧地毯。

小咪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我们迅速分开，她跳回书柜，我则装作在整理羽毛。主人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两个精致的食盆。

"看来相处得不错？"她笑着打量我们，"小翼，你是个好老师。"

我的喉咙自动发出愉悦的鸣叫，尽管内心充满矛盾。主人先是抚摸了我的头羽，然后举起另一个食盆："小咪，下来吃饭。"

猫娘倔强地别过头。主人叹了口气，拿出一个小一点的铃铛摇了摇。小咪立刻痛苦地蜷缩起来，最终不得不跳下来，屈辱地走向食盆。

"乖。"主人同时抚摸我们两个的头，"以后就这样好好相处。"

晚餐时，主人坐在沙发上，让我和小咪分别趴在她两侧。我的本能让我渴望独占这份宠爱，但看到小咪隐忍的表情，作为人类的同理心又让我感到愧疚。

"小翼的印记进展很好。"主人自言自语般地念叨，手指描摹着我胸口的纹路，"小咪的还需要加强。下周我要出差，你们两个乖乖待在家里。"

出差？也就是说，我们会有一段时间独处？我和小咪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那晚，主人睡下后，小咪悄悄跳到了我的栖架上。

"听着，"她耳语道，呼出的热气让我的耳羽发痒，"我在她的书房发现了档案。所有被贩卖机改造的人，在印记完成前都有一次逆转机会。"

"怎么做？"我急切地问，尽量压低鸣叫声。

"找到当初那台贩卖机，喝下对应自己魔物娘类型的'还原饮料'。"小咪的尾巴紧张地缠上我的翅膀，"但必须在印记完成前，否则就永远..."

楼下突然传来主人的咳嗽声。小咪立刻像真正的猫一样敏捷地跳开，溜回了自己的猫窝。

我独自站在栖架上，望着窗外的月亮。胸口的印记在月光下微微发亮，仿佛在嘲笑我徒劳的挣扎。一个可怕的想法浮上心头：我真的还想变回佐藤健吗？

变回那个每天加班到深夜，被妻子嫌弃，生活毫无乐趣的社畜？而现在，作为小翼，我拥有美丽的羽翼，主人的宠爱，即将到来的发情期带来的快感...

这个背叛性的念头让我浑身发抖。我低头看着胸口的印记，惊恐地发现它似乎又扩散了一点——正好形成一个心形的尖端，指向我的心脏。

第二天早晨，主人收拾行李准备出差。她给我们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水，还特意安装了一个新的、更大的栖架，足够我和小咪一起使用。

"要听话哦。"她最后摸了摸我们的头，对小咪说，"尤其是你，别给小翼添麻烦。"

门关上后，小咪立刻恢复了藤原美咲的骄傲姿态："好了，鸟人，我们得计划一下。"

"计划什么？"我条件反射地问。

"逃跑啊！趁她不在，找到那台贩卖机！"小咪激动地尾巴直竖，"你难道不想变回人类吗？"

我想吗？佐藤健的记忆再次浮现——办公室的荧光灯，地铁的拥挤，月底的房贷...然后是作为小翼的生活——被宠爱，被照顾，飞翔的梦境...

"我...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翅膀不安地扇动。

小咪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被洗脑了！那个铃铛，那些'奖励'，她在驯化我们，就像宠物一样！"

我知道她说得对。但另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低语：做宠物有什么不好？有人照顾，无忧无虑...

"至少帮我找到那台贩卖机。"小咪的耳朵耷拉下来，突然显得很脆弱，"我想变回去。我还有演出...我的未婚夫..."

看着她琥珀色眼睛里的泪水，我的人类部分终于占了上风。我展开翅膀，轻轻包裹住她颤抖的身体。

"好，"我轻声说，"我们试试。"

小咪惊喜地抬头，突然凑近舔了舔我的喙——这是猫娘表达感谢的方式。这个亲密的举动让我的羽毛全部蓬松起来，心跳加速。

"等...等等，"我结结巴巴地说，感到胸口印记微微发热，"我们得先想办法打开门..."

小咪狡黠地笑了，举起爪子——她的指甲比我想象的锋利得多："猫娘的优势，鸟人。没有我们打不开的门。"

看着她在门锁前忙碌的身影，我突然意识到，无论结果如何，这都将是我——小翼，或者佐藤健——生命中最重要的决定。胸口的印记隐隐作痛，仿佛在警告我即将失去的"美好未来"。

但当我看向窗外的天空时，一段几乎被遗忘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那是佐藤健七岁时，在乡下祖母家看到的，一群野生的哈比在夕阳下自由飞翔的景象...

"可是...主人也挺好的？"

这句话不受控制地从我喙中溜出时，小咪的琥珀色竖瞳瞬间收缩成一条细线。她后退两步，尾巴蓬松炸开，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

"你认真的？"她的声音尖锐得刺耳，"那个把我们变成这样的变态？那个用铃铛折磨我们的疯子？"

我瑟缩了一下，翅膀不自觉地收拢。小咪的每个字都像石子砸在我胸口印记上，引起一阵阵灼热的刺痛。但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竟然在心底反驳她——主人不总是用铃铛，主人也会温柔地梳理我的羽毛，主人会在产卵期整夜陪着我...

"她给我们食物...和栖架..."我的辩解声越来越小，因为小咪的表情已经从震惊变成了怜悯。

"天啊，"她轻声说，猫耳向后贴伏，"她真的把你驯服了。"

"我没有！"我猛地展开翅膀，羽毛全部炸开，"我只是...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觉得被圈养的生活很舒适？觉得做一只宠物哈比也没什么不好？佐藤健的记忆在脑海中尖叫着抗议，但那些声音越来越微弱，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羽毛。

小咪突然扑上来，爪子按住我的肩膀。她的肉垫意外地柔软温暖，带着淡淡的奶香。

"看着我，鸟人。"她强迫我与她对视，"你还记得你的妻子吗？由纪小姐？"

由纪。这个名字像一把利剑刺入脑海。模糊的画面浮现——短发，笑起来有酒窝，总是抱怨我加班太多...但当我试图看清她的脸时，记忆却像水中的倒影般破碎消散。

"我...她..."我的喉咙发紧，鸣叫声变得支离破碎。

"记得你的公寓吗？在杉并区的那间小房子？房贷还有25年？"

房贷。这个现实到残酷的词汇唤醒了一些碎片。狭窄的浴室，总是滴水的水龙头，阳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但为什么这些记忆如此遥远，仿佛属于另一个人？

小咪的爪子收紧："记得你最后一次和同事喝酒吗？那个叫田中课长的混蛋把你的企划书据为己有？"

这次连碎片都没有了。田中课长？企划书？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胸口印记开始发烫，仿佛在警告我停止回忆。

"我...不..."我痛苦地摇头，耳羽不安地抖动。

小咪突然松开我，后退几步。她的尾巴低垂，耳朵贴平，整个身体散发出一种挫败的气息。

"最可怕的问题来了，"她轻声说，琥珀色眼睛直视我的灵魂，"你是谁？"

我是谁？

这个简单到残忍的问题像闪电劈开我的意识。我的爪子不自觉地摸向胸口的印记——已经蔓延到右胸，形成复杂的花纹。佐藤健？那个记忆正在消失的男人？小翼？主人宠爱的哈比宠物？还是...什么介于两者之间的怪物？

"我是..."我刚要开口，门锁突然传来转动声。

小咪像触电般跳开，闪电般窜回她的猫窝。我也条件反射地飞回栖架，摆出乖巧的姿势，翅膀收拢，头微微低下——完美的驯服姿态。

主人推门而入，手里提着行李袋。她看上去疲惫但满足，眼睛在看到我们的瞬间亮起来。

"我的宝贝们！"她放下行李，张开双臂。我的翅膀自动展开，欢快地鸣叫着飞到她肩上，而小咪则不情愿地慢步走近。

"想我了吗？"主人挠了挠我的下巴，这个动作总能让我浑身发抖。她的手指顺着我的颈羽滑下，精准地找到那个让我战栗的敏感点。

"咕噜..."我的喉咙自动发出愉悦的声音，身体背叛意识地向她手掌靠去。小咪在一旁冷眼旁观，尾巴尖不耐烦地抽动。

"小翼真乖。"主人奖励了我一块特制饼干，香甜的莓果味立刻充满口腔，"小咪还是这么害羞呢。"

她试图抚摸猫娘的头，但小咪灵巧地躲开了，只让主人的手指擦过耳尖。主人不以为意，反而笑了："有个性也好。转化太快会损伤品质。"

品质？这个词让我和小咪同时竖起耳朵。主人似乎意识到说漏嘴，迅速转移话题："给你们带了礼物。"

她从行李袋拿出两个精致的项圈。我的是天蓝色，镶嵌着小小的蓝宝石；小咪的是棕红色，挂着个金色铃铛——不是那种控制用的恐怖铃铛，只是个普通装饰品。

"漂亮吧？"主人给我戴上项圈，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我的胸羽，"下周有个特别聚会，我要带你们出席。"

聚会？我的耳羽警觉地竖起。主人从未带我们出过这个房间，更别说参加什么聚会了。小咪也僵住了，尾巴直直地竖着。

"什么...聚会？"我小心翼翼地问，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只是好奇而非警惕。

主人神秘地微笑，手指描摹着我胸口的印记："魔物娘爱好者协会的季度展。你们将是明星展品。"

展品？这个词像冰块滑入我的胃。小咪的毛全部炸开，发出低沉的嘶声。主人只是笑了笑，摇了摇那个控制铃铛，猫娘立刻痛苦地蜷缩起来。

"别担心，"主人柔声说，却让我羽毛倒竖，"会很安全的。而且..."她的手指停在我的印记上，"等回来后，小翼的印记应该就能完成了。"

完成？意味着什么？彻底变成哈比？佐藤健的记忆完全消失？我本该恐惧，但印记却传来一阵奇怪的温暖，像是某种...期待？

那晚，主人睡下后，小咪再次悄悄接近我。

"现在你明白了吧？"她耳语道，尾巴焦虑地摆动，"那个聚会就是我们的死期。她会把我们当物品展示，然后你的转变就完成了。"

我想反驳，但话语卡在喉咙里。因为一部分的我——越来越大的部分——竟然觉得成为"完成品"也没什么不好。有安全的栖架，定期的食物，主人的爱抚...

"看看你自己！"小咪突然用爪子扳过我的脸，让我看旁边的全身镜。

镜中的生物让我陌生——华丽的蓝羽，修长的鸟腿，胸前蔓延的妖艳印记。眼睛已经变成完全的哈比模样，虹膜是灿烂的金色，只有瞳孔还保留着一丝人类的圆形。佐藤健还剩多少在这具身体里？

"我们明天必须行动。"小咪坚定地说，"我白天观察过了，后院围墙有个缺口，足够我们溜出去。"

"但是...主人说外面很危险..."我下意识地反驳，随即被自己的话震惊。我竟然在重复主人的洗脑？

小咪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你还想变回人类吗？"

我想吗？佐藤健的生活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枯燥的工作，冷漠的妻子，永远还不完的贷款...而作为小翼，我拥有美丽的羽翼，主人的宠爱，即将到来的发情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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