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終焉的迴響，無可逆轉的宿命**

九個月。

整整九個月，如同一個漫長而凝滯的世紀。自從在小診所裡得知那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後，時間似乎就以一種扭曲的方式流淌著。最初的震驚、恐懼、歇斯底里的崩潰，早已在日復一日的身體變化和無法逃脫的現實面前，沉澱成一種厚重得令人窒息的麻木和絕望。

我，或者說，「凱莉」，依然被困在這具日益沉重、臃腫、且完全陌生的女性軀殼裡。變回去的希望，早已徹底破滅。隨著腹中生命的茁壯成長，這具身體似乎也與「凱莉」這個身份徹底綁定，李凱的存在，只剩下腦海深處偶爾閃過的、遙遠而模糊的記憶碎片。

此刻，我正艱難地側躺在床上。我們已經搬離了那家廉價旅館，阿哲用他不知從哪裡來的錢，在市郊租了一間比較安靜、也相對寬敞的公寓。說是家，但對我而言，更像是一個華麗點的囚籠。

我的身體，已經完全變成了我曾經最無法想像的樣子。

腹部巨大得如同一個充氣到極限的氣球，皮膚被撐得緊繃而透亮，甚至能看到皮下蜿蜒的青色血管。肚臍早已不堪重負地向外突出。肚皮上佈滿了猙獰的、深紅色的妊娠紋，縱橫交錯，像是大地乾裂的痕跡，無聲地訴說著這具身體承受的負荷。體內那個小生命的存在感是如此強烈，時不時就能感覺到他在裡面拳打腳踢，那強勁的胎動會讓我的肚皮明顯地鼓起一個個硬塊，帶來一種既奇異又讓我心驚肉跳的感覺。

胸部更是早已超越了「豐滿」的範疇，變得異常碩大、沉重、滾燙，如同兩顆熟透了的、隨時會炸裂開來的果實。皮膚緊繃得發亮，上面同樣佈滿了青筋和細密的紋路。乳暈的顏色深得發黑，乳頭更是腫脹突出，異常敏感，時常會不受控制地滲漏出黏稠的、淡黃色的初乳，將胸前的衣襟染濕一片。那種極度的充盈感和脹痛感幾乎時刻伴隨著我，提醒著我這具身體為孕育生命所做的、非我所願的準備。

全身的敏感度，並沒有因為懷孕而減退，反而因為激素的影響，變得更加一觸即發。任何輕微的觸碰，甚至只是衣服布料的摩擦，都能引發一陣戰慄和難耐的癢意。下身更是因為孕晚期的充血而顯得有些腫脹，濕潤的狀態幾乎成了常態，那種本能的、渴望被填滿的空虛感，也從未真正消失。

行動變得異常笨拙和困難。翻身、起床、走路，甚至只是呼吸，都因為巨大的腹部而感到吃力。腰酸背痛成了家常便飯，夜晚更是常常因為胎動、尿頻和各種不適而難以入眠。

這就是我，李凱…不，是凱莉，現在的樣子。一個被困在懷孕晚期女性身體裡的、絕望的靈魂。

阿哲推門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杯溫牛奶。這九個月裡，他的變化也很大。不再是那個輕浮、衝動、滿嘴跑火車的混小子了。他似乎被迫快速地成熟了起來，沉默寡言了許多，眼神裡也總是帶著一種複雜的、我看不懂的情緒——有著對即將到來的生命的期待？有著對造成這一切的愧疚？還是有著對我這個「人造孕婦」的…佔有慾？

「喝點牛奶吧，醫生說對你…對孩子好。」他把杯子遞給我。

我默默接過，小口喝著。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稍微緩解了胸口的憋悶感。

我們之間很少再有深入的交流。日常的對話大多圍繞著我的身體狀況和即將出生的孩子。他會陪我去產檢（依舊用著「張莉」這個假身份），會笨拙地學著照顧我的飲食起居。但我們都心照不宣地避開了那個最根本的問題——這一切是怎麼開始的？以及，未來該怎麼辦？

喝完牛奶，我把杯子遞還給他。他接過杯子，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坐在了床邊，目光落在我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卻又有些猶豫。

最終，他還是輕輕地將手掌覆在了我的肚子上。恰好，裡面的小傢伙給了他一個有力的回應，狠狠地踢了他掌心一下。

阿哲的身體微微一震，眼神裡閃過一絲驚奇和…溫柔？

而我，則因為他手掌的溫度和他身上傳來的、熟悉的男性氣息，以及腹部傳來的胎動，身體再次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下腹深處，那股沉寂已久的熱流，又開始緩慢地、固執地升騰。

他似乎也感覺到了我的反應。他抬起頭，對上我的視線。那眼神深邃而熾熱，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慾望。

我知道，又要「開始」了。

即使到了懷孕九個月，即使我的身體已經如此沉重和不便，我們之間這種如同毒癮般的性愛關係，也從未真正停止。只是次數減少了，方式也因為身體的限制而不得不改變。

他俯下身，吻住了我。這個吻不再像最初那樣帶著試探，也不像中期那樣充滿了放縱，而是帶著一種沉重的、近乎絕望的激情。他的手熟練地解開我睡衣的鈕扣，覆上了我那碩大滾燙、甚至能感覺到明顯乳汁波動的胸部，輕柔而仔細地揉捏、刺激。

「嗯…啊…」我發出一聲壓抑的呻吟，身體本能地向他靠近。乳房傳來的尖銳快感和體內升騰的慾望，讓我暫時忘卻了懷孕帶來的不適。乳頭在他的刺激下迅速硬挺，甚至有幾滴乳白色的液體溢了出來，沾濕了他的手指。他愣了一下，隨後眼神更加熾熱，低頭含住了其中一邊。

那種被吮吸的感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一股難以形容的、混雜著快感和母性本能（即使這本能不屬於我！）的電流瞬間貫穿全身！我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下身變得更加濕滑泥濘，一股熱流不受控制地湧出。

他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便抬起頭，喘息著看著我潮紅的臉頰和迷離的眼神。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幫我調整了一個側躺的姿勢，讓我蜷縮著身體，然後從我的身後，緩緩地、堅定地進入。

「唔…！」

即使到了這個階段，那種被填滿、被撐開的感覺依然如此強烈。腹部的巨大存在讓進入的角度變得有些困難，但也使得每一次的摩擦都更加緊密、更加深入。我能感覺到腹中的胎兒似乎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震動而變得活躍起來，在裡面不安地蠕動著。

阿哲的動作很慢，很小心，但每一次的撞擊都充滿了力量感，準確地碾過那些早已被他開發熟稔的敏感點。他的一隻手環抱著我，固定住我的身體，另一隻手則在我胸前、腰側、甚至偶爾會撫摸我隆起的腹部。

「凱莉…」他在我耳邊低喘，聲音沙啞。

我閉著眼睛，咬著手臂，承受著那如同浪潮般襲來的、混雜著痛苦、快感和絕望的複雜感受。巨大的腹部隨著他的撞擊而微微晃動，每一次深入，都似乎能觸碰到子宮頸，引發一陣陣強烈的宮縮般的快感。身體依舊敏感得一塌糊塗，高潮來得比以往更快，也更加猛烈。

在一次特別深入的撞擊，同時伴隨著他對我胸前敏感點的強力刺激之後，我又一次在高潮的巔峰中失控。身體劇烈地痙攣、抽搐，喉嚨裡發出破碎的、不似人聲的嗚咽。灼熱的液體不受控制地噴湧而出，將床單濡濕。我甚至能感覺到，高潮引發的強烈宮縮讓腹中的胎兒也受到了驚嚇，在裡面瘋狂地踢打衝撞。

結束後，阿哲從我身後緊緊地抱著我，下巴抵在我的頸窩，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有粗重的喘息聲在房間裡交織。我能感覺到他留在我體內的溫度，也能感覺到腹中那個小生命有力的心跳。

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

我睜開眼睛，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一片茫然。

李凱已經死了。徹底地、無法挽回地死了。

現在活著的，只有凱莉。一個被困在懷孕晚期女性身體裡的怪物，一個即將生下自己兄弟孩子的…母親？

未來會怎樣？

孩子出生後呢？我該如何面對這個因為一場荒唐賭約而誕生的生命？阿哲呢？他會承擔起父親的責任嗎？我們三個人，將以怎樣一種畸形的方式繼續存在下去？

沒有答案。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撫上自己巨大的腹部，感受著裡面那個生命的律動。一股難以言喻的、極其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有著對這個無辜生命的憐憫，有著對造成這一切的荒誕命運的憎恨，有著對自己徹底失去人生的絕望，但隱隱約約，似乎還有一絲…被禁止的、連我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聯繫感？

或許，這就是我的宿命吧。從我吃下那顆藥丸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踏上了這條無法回頭的、通往未知深淵的歧路。

**（數週後）**

產房裡，淒厲的尖叫聲劃破了寂靜。

分娩的過程遠比我想像的更加痛苦，更加漫長。那種身體被撕裂、骨骼被撐開的極致痛楚，幾乎將我的意識徹底摧毀。汗水浸透了我的頭髮和衣服，我和身下潔白的產床都被染紅。

阿哲一直守在我的身邊，臉色蒼白，緊緊握著我的手，眼神裡充滿了焦慮和…一絲我從未見過的恐懼。

不知過了多久，在又一次歇斯底里的用力之後，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終於宣告了這場磨難的結束。

「生了！是個男孩！很健康！」護士抱起那個渾身沾滿血污的小傢伙，語氣欣喜。

我癱在產床上，渾身虛脫，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模糊的視線中，我看到護士將清理乾淨的嬰兒抱到了我的面前。

那是一個小小的、皺巴巴的嬰兒，閉著眼睛，卻有力地揮舞著小小的拳頭。他的眉眼…隱約能看到我和阿哲的影子。

這就是…我的孩子？我和阿哲的孩子？

我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一種難以形容的、酸澀而複雜的情緒瞬間淹沒了我。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

阿哲也湊了過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嬰兒柔嫩的臉頰。他的眼眶也紅了，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哽咽著說不出來。

護士將嬰兒輕輕放在了我的懷裡。那小小的、溫熱的身體依偎在我的胸前，下意識地尋找著乳汁的來源。當他那柔軟的小嘴笨拙地含住我早已脹痛不堪的乳頭時，一股奇異的電流瞬間傳遍了我的全身。

看著懷裡這個鮮活的小生命，再看看身邊這個神情複雜的男人，我的心中一片茫然。

結束了嗎？

不，或許，這才是一切真正、無法回頭的…開始。

我，凱莉，和我的孩子，還有孩子的父親（我的兄弟）…我們將在這個荒誕的世界裡，開始一段怎樣的、註定不會平凡的未來？

沒有答案。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照亮了產房裡的一切，卻照不亮我心中那片深不見底的、名為宿命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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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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