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之书

晚上的麦当劳并没有多少人，余准与沈婉婷坐在窗边，无言地吃着汉堡。沈婉婷就像是饿了好几天似的，狼吞虎咽了半天后，才开口道：“宫嘉林是上周失踪的，前一天的晚上，我就在这家麦当劳和她吃了饭。”

“你们当时吃了什么？”

“很普通的板烧鸡腿堡套餐，我们两个都点了这个。不过她喝的饮料不是可乐，我不记得是什么了。”

“在麦当劳吃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那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她有表现出什么奇怪的吗？”

“我们在聊某节课的作业，因为下周就要交了。说真的，我完全看不出她那天晚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我也没从你的话里发现有什么问题……”

“嗯……嗯？这是什么？”

沈婉婷忽然惊讶地看着自己正在喝的饮料。那是一种装在玻璃杯中的液体，余准不知道那是什么饮料，他不仅从未在麦当劳里见过，甚至没在任何地方见过那种东西。那种液体是透明的，但又不那么透明，看起来稍有些粘稠，但依然可以自由流动。总之，看起来相当古怪。

“你点的这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没点这个，我点的是可乐！而且，我，我想起来了！那天，那天晚上宫嘉林喝的就是这个！”

“什么？”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她就在喝这个，我当时还以为是新出的饮料！”

“你真没点这个？确定没记错吗？”

“当然了！”

沈婉婷从手机中翻出点餐记录，展示给余准看，上面分明写着中杯可乐。

“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和这个东西有关？总之你先别喝了！”

沈婉婷连忙把杯子放到一旁，害怕地看着余准。然而，此时余准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这杯饮料。尽管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这东西似乎很有可能与宫嘉林的失踪有关。

“我已经喝了好几口……我该怎么办？”此时，沈婉婷蜷着身子，完全没有了此前的骄傲，几乎要哭出声。她茫然地盯着瓶子里的液体，没过多久，忽然瞪大眼睛，叫了起来：“余准，你快看！这水，这水怎么自己变多了！”

余准看向瓶子，果然，被喝了几口的液体正在不断恢复，水位线也在缓慢地上升。他的大脑正疯狂地思考着，然而却想不到任何能解释目前状况的理论，只感到脑海一片空白。

“请问你们是遇上什么了吗？”

正在两人不知所措之际，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转头看去，是个比他们年龄稍大一些，大约25岁的女人。她面容美丽，身材姣好，穿着西服套裙，白色衬衫，黑色丝袜与细跟高跟鞋，一副都市丽人的样子。

她的目光越过了余准与沈婉婷，盯着桌上的神秘液体，问道：“果然，你们也喝了这么水？”

沈婉婷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女人，害怕又警惕地问：“什么这种水？你是谁？”

女人没有说话，拿过一个同样的杯子展示给他们，里面也装着同样的液体。

这次换余准与沈婉婷二人，惊讶地说出了同样的话：“你也喝了这种水了！”

“看起来受害者不止我一个。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它的？知道这是什么吗？”

“受害者？等等，这是什么意思？我，我就是刚才突然发现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优雅地坐到了余准身边，露出修长纤细的大腿，让他有些不合时宜地春心荡漾。

她说道：“抱歉，突然来打扰你们。我叫葛霞，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刚才我突然发现自己正在喝的饮料变成了这种奇怪的液体，又恰好看见你们也遇到了同样的事件。”

余准与沈婉婷也做了自我介绍，并告诉了葛霞关于发现这杯水的经过。她听罢，沉思片刻，说道：“现在我们能知道的，是我们都不知道这种水是什么东西，并且它好像还会自发地变多。而且，你们说这水可能还和最近的女大学生失踪事件有关？”

余准回答道：“确实，我们现在就在调查这件事。”

“原来如此。因为一些原因，我也在调查这件事。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沈婉婷有些意外，问：“葛霞小姐你也在调查失踪事件？难道你身边也有人……”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吧。总之，目前看来，这种水或许是条线索。其实，不知道你们清不清楚……”葛霞敲了敲玻璃杯的顶端，杯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虽然只是不靠谱的传闻，但似乎之前有好几个失踪者都接触过这种液体。”

余准与沈婉婷感到脊背发凉，桌上的透明液体此刻看起来就像是某种毒药。沈婉婷已经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难道，难道我也会……”

余准忽然大声喊道：“等等，快看，水快溢出来了！”

此时水杯中的液体确实已经填满了杯子，随后沿着杯壁，流到了桌面上。在同一时间，窗外忽然雨声大作，霎时间暴雨便倾盆而下。

沈婉婷还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如本能一般，慌忙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杯子中的水位线逐渐下降到了安全地带，而在同一时间，窗外的的雨声与乌云都在瞬间消失了，“骤雨”停了，外面又恢复了晴朗。

三人都呆住了，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

沈婉婷颤巍巍地问：“余准，葛霞姐……这是怎么回事……”

葛霞心中也有些后怕，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好几口，才说道：“虽然只是猜想，但我怀疑，这种水或许和骤雨有关。”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余准一定会怀疑她们两人疯了，他试图冷静地分析道：“刚才，沈婉婷杯中的水溢出来，流到桌面上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骤雨’，等她喝下水，雨就停了。这只有一种可能。”

结论不言自明。“骤雨”是因为这种奇怪的液体溢出杯子导致的。如果进一步思考，就不断推论出，沈婉婷和葛霞必须不停地喝这个杯子里的水，否则就会不断地下雨。

真是疯狂的结论。

三人陷入了沉默。结论来得太突然，也太过离奇，他们虽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接受。这下余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疯了。

就在大家思考的时候，沈婉婷忽然有些扭捏地说：“那个，我，我有点想去厕所。”

余准没有当回事，只是“嗯”了一声，然而沈婉婷却迟迟没有行动，他有些奇怪，问：“怎么了吗？”

沈婉婷的脸霎时便红了，她扭动双腿，羞涩地说：“我，我的意识里有种声音让我别去，去了，去了就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余准惊讶地问道：“什么不好的事情？‘骤雨’吗？”

沈婉婷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果然，你也有这种感觉吗？”一旁的葛霞突然说道。

“葛霞小姐？啊！难道说你也想……”

“啊不！我没事！只是我也感觉，有种声音让我不要去厕所。”

两位女士从刚才到现在已经喝了不少，幸好时间不长，应该只是刚产生了些尿意。但是她们得不停地喝水，尿意的积累应当只是时间问题。恰好此时沈婉婷的杯子又快满了，她只能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大口。

葛霞说：“姑且只能忍耐一下了。另外我们大概得随身带着这个杯子。对了，要不要去问问麦当劳的人？说不定他们会知道些什么。”

余准说：“我不抱什么希望，不过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说罢，他便带着另外两人前往了柜台。然而，一番交涉后，店员声称自己端过去的肯定是可乐。为此，几人甚至调出了监控，画面上，他们看见服务员的确是将可乐端到了沈婉婷的桌上。然而，在沈婉婷喝可乐的时候，她的身体在某个瞬间挡住了杯子与其中的饮料，等可乐再次回到画面中时，居然就已经变成了那种透明液体。

这完全超出了常识。余准感觉自己的理性正在崩塌。

此时，只有葛霞还算得上冷静，她一边喝着自己杯子里的饮料，一边提议：“无论如何，我们现在需要更多线索。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行动？毕竟我也喝了这种水，也算和你们利益一致。”

余准自然不会拒绝与美人相处的机会，而沈婉婷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地用力点头，连声说着赞成。说话时她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论那种液体究竟是什么，此时应该也正慢慢转化为尿液，汇聚到她的膀胱之中。

实际上在沈婉婷之前，葛霞也已经喝下了一整杯液体，此时她已感受到了明显的尿意。只是因为在工作中早已习惯了憋尿，外加上性格比较矜持，所以一直忍耐着，没有表现出来。

见两人都同意，葛霞说：“太好了，本来我一个人行动也确实有些担心。虽然时间不等人，但我们还是先去买些东西，做些准备吧，你们可以坐我的车。”

余准说：“有道理，附近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赶快出发吧。”

说罢，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给这种水取个名字吧，说不定我们会是第一个给它取名字的人。既然它会导致‘骤雨’，我提议就叫它‘雨液’，你们觉得如何？”

余准与沈婉婷均表示同意。

于是，三人便带着两个杯子离开了麦当劳。尽管小腹传来阵阵尿意，但葛霞还是踩着高跟鞋优雅地坐上了驾驶座。余准与沈婉婷也紧随其后，钻进了后座，车子向远处驶去，离开了校园。

两个女生都很清楚，自己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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