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王之【人子】（2）

难办。

“那个——”

“不！”

我怎么觉得，自己在重要的阶段，都会遇到小孩子？

就比如说，进入这个世界之前，有个世界树的无名女儿。（译者:注:Ch.0, 1）

诗波，我心中最可爱的天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还有玛丽，相当厌恶人类，却又改过自新。

山茱萸，某种意义上说也和孩子没什么两样。

“……”

【人子】就在那儿，似乎是失去了刚才叱咤风云的力量，自尊心有点儿受伤，现在正挽着胳膊站着，咬牙切齿。

如果我只是个容器，那二者之间本就没理由发生冲突啊。

结果现在她还先生气了，也不好好说话，只是突然扯着那种嗓音大倒苦水：

「很快，地牢里的属臣们就会来取走你的尸体！到时候，李时宪这个平平无奇、一无是处的容器也没必要存在了！」

这家伙倒是能立刻读懂我的想法，然后反驳。

明明假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显然她正窃听呢。

“……”

所以就连这句话也听到了吧。

人子的脸上微微泛红，原来还是个懂得羞耻的。

总之，既然王冠出现了，自己作为“容器”的证明就算圆满了。

现在只是还没能得到守护这股力量的这个小家伙的认可。

刚才那么玩儿命才打败了她，结果现在又被奇怪的原因拖了后腿。

所以……你为什么这样为难我呢？

“……”

是因为我在想法里说了她几次吗？

她似乎现在并没有阅读我的思维了。

于是，我先跪坐在了地上，打算和她仔细谈谈。

“……？”

没想到人子先惊讶了起来，抬起了刚才紧闭的眼皮。

反正自己已经沦为命运的奴隶了。

想活下去，就不得不成为国王。

只要彻底接受这个力量，才能实现自己的计划。先不提维护自己的尊严还是骄傲的，我得先救师父啊。

但是……

「国王！绝对不会下跪！」

是跪坐这个行为触怒了她的神经？

人子的嘴里又传出了之前听到过的那种声音。

仔细一看，女孩儿的身体形态又有膨胀成那肉块儿巨魔的迹象。

“请问，我需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肯定？”

“……”

大概是我的态度让她感觉好些了？

人子松开了双臂，轻蔑地看了过来：

“可悲！”

“……”

“所以我才不承认你！为了救一个女人冒生命危险？居然被女人牵着鼻子走！这样的家伙，有资格成为国王、主宰自己的命运吗？太可笑了！”

尖锐的斥责说个不停：

“你看看！仅仅为了救一个师父，就露出这副模样？”

“什么？仅仅？”

“……嗯，也许不是仅仅。不过，容器！不要顶嘴！”

“容器？”

“……呃，反正我不会给你力量！”

人子又一次下了决心。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

这么否认我的话，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手段了。

既然这具身体是我的，那么现在是不是还可以使用武力？

“……”

小家伙的脸色突然僵硬起来。

难办？那就别办了！

时不我待，没工夫在这儿陪一个小屁孩浪费口舌。

“…呃，呃。那个——”

“嗯？”

人子脸色发青，举起了一根手指：

“按我说的办，只有一次机会！毕竟你得到了王冠的选择。”

“王冠的选择，和你的意志不一样吗？”

她点了点头。看来就是这样。

人子咬着下嘴唇，沉思了起来，顿了顿，这才低声说：

“……想成为配得上国王的男人，就听我的话！”

“啊？”

“原本我的职责就是引导国王的意志，一个没有躯体的灵魂。”

躯体？不是有吗？就在眼前啊，我能看见，一个黑头发的小矮个儿。

硬说是成年人的话，嗯，也差不多吧，大概有点儿婴儿肥的风格？也许，像个大学新生？类似的风格吧。

“因为那个女的，我才被这样植入了你这个容器里，被控制起来。”

“那个女的？是谁？”

“……国王的敌人。虽然现在应该已经失去了力量……但曾经是类似于国王克星的存在。但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把这个力量植入到你心里……所以！我讨厌你！”

一些绝密大新闻，终于被揭示的瞬间。

本想在这儿更深入地询问一些，但时间不等人。

“所以？”

“……展现你登基为王的决心和意志！拿出你的行动，让我看到你有能力去履行国王的职责！”

“那个啊，我做得还不够吗？”

抛弃了所有该抛弃的。

执行了所有该执行的。

留给自己的已经几乎没有了。

以命入局，设计自己的死亡，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

甚至断开了与爱人们的联系。

自己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了个够。

接下来的选择，要不就是继续袖手旁观，对恋人们还有师父的死亡无动于衷；要不就是成为国王，消除掉所有威胁。

“……王冠承认了你，但我不确定你的决心。”

“所以有什么办法证明吗？”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

体型差异很明显，【人子】的身体完全被我的影子笼罩。

证明自己的决心。

在这荒芜的土地上，怎么达成这样的目的呢？

我又召唤不出什么怪物，能做的也只有说话呀。

“……那就，刺痛吧。”

人子沉思片刻，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把来历不明的剑，眼里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就这把剑？”

“没错！无数的诅咒叠加在一起，会让你的神经——”

“来吧。”

忍受痛苦。

这家伙不知道“过去”我和天魔老者进行训练的惨状吗？

既然在我体内生存，一定会知道的吧。

还是说在“过去”那个时间段，国王之力没跟过来？

也许不知道具体情况吧。

“来，赶快。”

“……剑会刺穿你。正如我所说，我会狠狠地攻击你哦？也许还会砍两下？反正我又没定下具体时间——”

“速度来，我赶时间。”

“……只要你的身体有一点儿颤抖，我都不认可！”

没时间了啊大姐。

还磨叽什么呢？我不由得焦急地皱了皱眉头。

大概是这话又让她生气了，突然！

身体被轻松刺穿了，刻下一个贯通伤。

*噌！*

熟悉的感觉。

硬要形容一下的话，就像是刚刚恢复的神经突然被撕扯，哀嚎不止，于是又一次被剧痛折磨得失去知觉，直到下一次醒来，那种感觉？

不由得回忆起了“过去”的回忆。明明尽力在挥舞拳头，却只能讨一顿打。

越是激烈反抗，挨的打就越惨，四肢还是内脏什么的都被拆一地。

还是老样子嘛。

当时挨那么多打，确实有帮助。

*噌噌！唰！

身前的【人子】反复出剑，刺击或者砍击。

内脏被切开，腹部和背部血如泉涌。

“……？？？”

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她抬头看了看，脸上有点儿困惑。

那表情似乎在说：哇，真的吗？好怪耶？

但说实话，这种伤现在只能算轻伤了。

不仅是我，即使是A级猎人也不会对这种伤有太剧烈的反应。毕竟，想成为高等级的猎人，精神毅力必须相当强劲。

而且实战中，猎人也可以通过药水进行治疗。药水也有缓解伤痛、麻痹神经的作用。

“……”

意识到这样行不通之后，人子放下了剑，脸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脑门还出了些汗。

“所以啊。”

身体上的伤口很快就能痊愈。

也许是我这样耷拉着肉还一脸无所谓地说话的模样有些诡异，反倒是她被吓了一跳，退了两步。

“看来以后总得见面吧？我也别客气，你也别害羞，好好相处。”

“……”

现在就是相互理解的时候了。

人子闻言沉默不语，沉思一会儿后，又皱起了眉：

“呃……很难直接给你。”

“为什么？”

“……你生命力几乎耗尽，现在接受，反倒会一下子压垮你，彻底变成怪物。”

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很大变化。

现在集中注意力，也能感知到自己正在转悠徘徊，时不时还在战斗。

是【Ent】吗？应该更接近【木鬼】吧。

“那，还有什么办法？”

“……”

人子也叹了口气：

“若这样……看来适合继承王位……”

似乎自顾自地嘟囔其了什么，完全没搭理我。

“……境界。”

临死也没能抵达的巅峰，那个极限。

“……想抵达【境界】，还有第二种方法……只是不知道精神和身体能否承受得住……”

确实，现在我的状态远称不上理想。

虽然恢复了意识，但身体状态还是一团乱麻，支离破碎。

也就勉强能使出武术的程度，虽然现在的作战能力似乎强了不少，但是还远远无法使用【黑桃·黑刀】，更别说操纵魔气了。

这副身体已经难以承受更多负担了。

“你几乎无法承受的。”

“说吧。”

“……除了自我超越，登临境界，第二种方法是，字面意思，使用王冠之力。”

像是在示范一样，人子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荆棘冠冕。

那一刻，她的皮肤突然被染红成树皮的质地，全身也膨胀起来。

*咵嘣咔咔咔！*

一棵巨大的树就此发芽，而后，大概是生长速度过快，树皮硬生生裂开。

感觉就像毛毛虫还没化成蝶，身体就把蛹给撑裂了一样。

刚才那种肉块儿怪物的质地又出现了。

「……」

这个王冠，之前就是她的。

现在，我也有了一个。

“怎么用？”

「与王冠的波长对齐，共鸣……但，每次使用，都会把你的位置暴露给地牢中的属臣。而且，你的力量也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虚弱无比。」

所以这相当于后备隐藏能源啊，以命搏命。这下就听懂了。

「失败的话，身体会立刻爆炸。」

现在还需要惧怕死亡吗？

没有片刻的犹豫，我把注意力集中了起来，感受着头上的王冠。

闭上眼，居然能看见一簇空灵的白色光晕。

耳边回荡起一个粗鲁的男性声音：

「接受命运了吗？」

第一次，那个声音，不是单调的词语，而是一个包含明确含义的话语。

“你知道的。”

「……」

不管是做命运的奴隶还是什么别的。

我能击倒【人子】，也是由于王冠的反应。

因为人子的力量，也依赖于这王冠。

于是，“王冠”开始传达信息：

「稳步培养王的力量，但不可过分依赖。」

「拥抱更多雌性。」

「拿出国王的姿态，践踏树木。」

「统御诸臣，让胆敢反叛的臣民付出血的代价。」

「此外，莫要幻想得到这力量的人能过上舒坦日子。」

哈，我的生活早就和“舒坦”一词无缘了。

荆棘冠冕共鸣起来，我的身体也跟着颤抖。

“……怎么会，单次的波长怎么能……”

无视掉【人子】的话，我夺取了那股力量。

与其说是王冠赋予了力量，不如说自己强行拉下了那个王冠。

双手接触到荆棘冠冕，立刻传来灼热的痛苦。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微不足道的疼痛。

如同手指上的肉被一片一片地切下，骨头被一寸一寸地竖着切开。

尽管如此，我并没有放开双手，而是用力向下拉扯着这顶冠冕。

「无人可凌驾于王之上。」

我立刻就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而后，用力一扯，将王冠撕了下来，攥在手里。

国王之尊，需要一个王冠来对自己指指点点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身为王，自当开辟自己的命运。

「……心态不错，孺子可教。」

*轰隆！*

王冠流出的红色气息，渗入了心脏。

感觉身体重新获得了生命力。

“呃啊……”

很痛苦，很艰难，但应该是可行的。

木令王之力的大半都得以回归身体。

不……甚至不止于此。

原本不完美的人类丹田——魔力回路之枢纽，现在得到了改善，足以容纳更多魔力。

种族并没有因此改变，自己依旧是人类。

伸出手，轻轻攥了攥拳头。

王冠的试炼……在与人子的战斗中就结束了吗？

不太确定。

与【人子】相反，王冠可能从始至终都在观察我的人生。

所以自己是以此生为代价，获得了认可。

“代价”一词绝对不夸张，绝对恰如其分。

不知什么时候恢复姑娘模样的【人子】已经说不出话了：

“……”

无论如何……自己得到了王冠的认可，如此行事也算有了个交代。

于是，我对这个理论上已经成为我力量一部分的女人说：

“开门。快点儿。”

无人可凌驾于王之上。

感受到其中的意志，【人子】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现在，轮到我救师父了。

（译者:不知这个是不是作者一早埋的伏笔，但Ch.76男主在对自己父亲的回忆里，父亲说：“思考问题的时候，永远不要让任何人凌驾于自己之上！”与王冠的意志以外地相似）

（译者:另外细心的小伙伴一定已经开始满脑问号了：【纯洁】到底为什么对男主那么好？又是把国王之力的种子藏在男主身体里，又是帮男主连上世界树全息窗口系统，防止男主直接被国王之力压垮？（而且萨金蒂似乎也是她派来的？）xd怪诶，看来这个故事还要讲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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