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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鶯也闔上了書,把燈關掉,慢慢地爬上自己的床位準備就寢。心想著之後再找個機會把錢給瑟琳吧。
這時,她想到自己還沒把露營的必須品清單給瑟琳。夜鶯拿起手機簡單傳了注意事項和必需清單後,放下了手機,緩緩閉上了雙眼。
露營當天,校內停了一排遊覽車,每個班的人都在找屬於自己班的車子。
看著先前發在班群的訊息,找尋著車頭玻璃貼著「I49」的紙牌
「I40、I44、I47……I49,找到了。」
夜鶯走上二樓找了空位坐了下來。
才剛放下自己的隨身背包,身邊便飄來一道細軟的女聲:「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請坐。」
夜鶯並沒有抬起頭確認對方是誰,而是優先整理自己的東西。
確定都沒有問題後,她靠在椅背上,鬆了一口氣。轉頭一瞧發現是剛剛要去廁所的瑟琳。
「妳不是去廁所嗎,怎麼那麼快就上車了?!」
「嗯……排隊的人挺多的,但我過去的時候,她們都讓給了我。與其在那邊猶豫,不如盡快解決,回到車上。」
聽來好像哪裡怪怪的,但又不好意思多嘴,畢竟她們是自己主動讓位的。
車上的視線都往她們身上聚集過來,複雜的心情縈繞在夜鶯心頭。看了一旁的罪魁禍首一眼,無聲哀嘆。
之後陸續有同學上車,過沒多久班上的人都到齊了。班導請班長清點人數,人數正確後,就等待車子出發。
途中有許多人跑來跟瑟琳聊天或者分享一些小零食給對方,夜鶯則戴上耳機隔絕吵雜的聲音。
好在車子很快就行駛了,班導讓大家都坐回位子上,夜鶯的耳朵才能解放。
陡然間瑟琳拿了一根巨型Pocky到自己面前來。
「給妳一根。」
瑟琳趁對方沒反應過來,直接放入她的手中。
夜鶯驚呼著:「哪來這麼大的……不對,學校沒有賣這個東西吧?」
她抬起頭轉過去,發覺瑟琳已經拆開了另一根,正咬了一口。
夜鶯看著瑟琳平淡的表情,實在分辨不出究竟好不好吃。
她拿下耳機,拆下包裝紙吃了一口。
……好甜。
瑟琳擦了擦嘴,開口:「聽說有三小時的車程,可以先休息呢。妳昨晚不是沒睡好嗎?」
聽聞,夜鶯張嘴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後保持鎮定繼續吃完剩下的Pocky。
她喝了點水,緩解乾渴的喉嚨,再擦了擦嘴巴。
夜鶯昨天做了惡夢,她夢到自己依舊被霸凌,而這次瑟琳則是靜靜地在一旁觀賞著這一切。最終,夜鶯被推上了天台的邊緣,被迫從頂樓摔了下去。
由於身體的本能,因此讓她在半夜裡驚醒過來。但她並沒有叫出任何聲音,只是默默抓緊了自己的被子,希望這份恐懼感能夠消散。
夜鶯不知道為什麼對方知道自己沒睡好這件事。
「請不用擔心,我很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
瑟琳雙眸直盯著夜鶯,說:「那趁這段時間補個眠吧。」
說完,瑟琳喬了個姿勢準備養精蓄銳。見瑟琳準備休息,自己也轉頭看著窗外不斷轉變的景色。
車子內還是有不少交談的吵雜聲,她默默戴上耳機,享受著短暫屬於自己的時光。路途的顛簸使得瑟琳的頭靠在了夜鶯的肩上,夜鶯並未被吵醒。陽光透過窗簾隙縫灑落進來,形成了柔和的景象。
當車停了下來,瑟琳也緩緩睜開了眼睛。她輕揉著自己的雙眼,視線不自覺看向夜鶯的方向。夜鶯睡得很沉,並沒有意識到車已經停下。
灰紫色的眼眸看著夜鶯眼下有點浮現出來的黑眼圈,她緩緩朝夜鶯伸出了手,想碰觸夜鶯的臉,但在那之前,理智卻讓她停下了動作,改搭上她的肩膀,輕搖著對方。
「該起來了。」
夜鶯揉著自己有些發酸的眼睛,看著窗外已經從大城市轉變成了山區的停車場。
「嗯,我們下去吧。」
班導帶著全班來到大草原集合,聽著台上主持人講解這四天的行程安排及注意事項,最後一晚由烤肉晚會作為結尾。
當主持人講完後,各班的人就被營地配置的小隊長們帶到今晚準備搭帳篷睡覺的地方了。
小隊長很熱情地介紹著這裡的事物,一下子就跟班裡的大家打成一片。
他拍了拍胸脯,大拇指比著自己介紹,道:「你們可以叫我尚恩,有任何問題都歡迎找我。對了,你們都分好組跟誰睡了嗎?沒有的話,我們等等到定點後先抽籤分組。」
聽到這裡,大家交頭接耳著,很快就組成了四人一組的隊伍。
夜鶯頓時才發覺自己並沒有提前找好,畢竟這是要和其他人睡在同一個帳篷的,大家當然會優先選擇自己認識的朋友。
尚恩點了點頭,再看向剩下的人,說:「那麼剩下的人就來抽籤吧。」
夜鶯隨便挑了一支籤,上頭的顏色為紫色,瑟琳也抽了一支。
「請去找籤上相同顏色的人集合,等會各組派人來領帳篷及今晚的食材,沒問題的話開始行動。」
瑟琳看著自己手上綠色的籤,再默默看向不遠處夜鶯手上紫色的籤。
她環顧著四周,鎖定了一個目標,徑直走了過去。瑟琳來到一名女同學身旁,而她手上正拿著紫色的籤。女同學一看到瑟琳如此靠近自己,她高興地叫了出來。
「我想和妳交換一下籤的顏色,不知道妳是否願意?」
「當然願意。只要是瑟琳同學想要的,我都會給妳!」
瑟琳輕笑了一聲,和女同學交換了手中的籤。臨走之前,她小聲地說了句:「想要的都會給……這句話還是不要常常掛在嘴邊比較好。」
「咦……什麼?」
瑟琳並沒有回應,而是走向了夜鶯。
「找到其他組員了嗎?」
夜鶯回頭望著瑟琳手裡紫色的籤,搖了搖頭。
「還沒有。」
夜鶯才剛準備尋找其他人,突然兩名女同學小跑步過來。她們手上拿著同樣顏色的籤,夜鶯立刻就意識到是這幾天一起同住的夥伴。
「這樣人就到齊了,我們去找尚恩吧。」
「來,這是妳們的帳篷跟今天晚上要煮的食材,回去的時候先搭帳篷確保自己有地方能休息。」
四人向尚恩道謝後,分別拿著東西來到了屬於自己的露營區。夜鶯將東西適當分給每個人後,開始討論著要搭帳篷的位置。
確定位置後,大家先整理草地上的石頭,再三確定沒有小石頭或是其他東西,才開始組裝帳篷。
「麻煩幫我壓著那邊。接著把營釘打入地面……等、請等一下,還是我來好了,妳拿的方式有點危險。」
瑟琳在另一頭快速地將營釘打進地面,一面看向一旁的女同學,有些不知所措地打著地釘,瑟琳握著對方的手細心教導。
「這邊要再稍微傾斜一點,比較好打入土內。」
「好、好,謝謝瑟琳同學。」
瑟琳回以笑容給對方。夜鶯看了瑟琳一眼後,把最後一釘釘下。
完成了一項工作後,大家在原地稍作休息,頓時想起其他人有做菜經驗嗎。
夜鶯才剛打算開口,另外一名同伴就率先開口:「大家有做過菜嗎?」
「我會簡單的炒菜。」
說完,她們看向另外兩位。
夜鶯低頭思考片刻。過了一會,她抬起頭回答:「雖然我很久沒做過飯了……但基礎的應該還可以。」
語畢。夜鶯看向了一旁的瑟琳。
瑟琳言笑晏晏地道說:「我不擅長煮菜,我在旁邊協助妳們吧。」
四人各自拿著食材來到野炊的地方。由於是學校的安排,因此還是有給予基本的工具和簡易的灶台。
她們圍在一起,開始決定分工的部分。
「我來切菜吧。」
「那我來炒菜。」
「我來處理魚的部分。如果有什麼不了解的地方,大家可以再討論。」
看大家都決定好了自己的工作,瑟琳則是看著夜鶯詢問:「我需要做些什麼?」
兩名女同學突然異口同聲:「瑟琳同學坐著就好了!」
夜鶯聽完,輕嘆一口氣,說:「既然是團隊,那麼都一視同仁。就麻煩妳負責洗菜了,等會再請妳幫我們拿碗盤過來。」
瑟琳對著夜鶯柔和一笑。
「好。」
瑟琳將菜葉一片片剝下,仔細地清洗,放在一旁備用。處理完的菜交由另一位同學負責。
夜鶯拿著刮鱗刀,開著小水流逆著鱗片往魚頭刮。憶起剛剛瑟琳握著對方的手,教她打營釘的模樣。
……我在想什麼,還是專心處理手邊的事吧。
夜鶯不自覺地再次看向瑟琳,發現對方正手把手教她切菜,夜鶯稍微分神,一個不注意刮鱗刀,刮到了自己的手指。
發出的聲響讓瑟琳將菜刀交回給同伴,來到夜鶯身邊,看著她按著滲血的指節。
瑟琳抽了幾張衛生紙,壓在傷口上:「我帶妳去找小隊長包紮。」
夜鶯停下了腳步,默默掙脫瑟琳的手。
她看著從傷口溢出的鮮血緩緩染紅純白的衛生紙。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裡不太對,為什麼會去在意瑟琳的一舉一動。
「我沒事。這點小傷口我簡單處理一下就好了,妳回去吧。妳看,她們還需要妳。」
瑟琳發現她們對於突如其來的意外感到不知所云,輕嘆了口氣,獨留夜鶯一人在原地。
「妳等我一會。」
瑟琳走到她們身邊稍微講述了一些事後,她們也比較放下心來。瑟琳再次牽起夜鶯的手,快步走向小隊長的所在。
尚恩監督著各小隊的狀況,直到眼角餘光看到逐漸朝他走來的兩人,才轉頭看向她們。
本想開口詢問原因,尚恩卻剛好注意到夜鶯的手上壓著染血的衛生紙。
尚恩快步上前,示意她們等一下。他將早已準備好的緊急醫護箱拿出來,仔細清理著夜鶯的傷口,再抹上刀傷藥,最後簡單包紮起來。
「好了。傷口並不大,不會有什麼太大問題,但盡可能不要去碰水,尤其是不乾淨的水源。」
瑟琳搶在夜鶯開口前,說:「我知道了,那我先帶她回去休息了。」
夜鶯本想說點什麼,可又閉上了嘴,任由瑟琳帶她回營區的椅子上坐著。
瑟琳蹲下身子,平視得跟夜鶯說話:「妳先休息會,晚餐的事不用擔心,我等等去把魚鱗刮乾淨,以及清除內臟的部分。」
說完瑟琳起身要離開,去完成剩下的作業流程時,夜鶯伸出手抓住了瑟琳的手腕。由於夜鶯的力道很輕,因此只要瑟琳想的話,是可以輕易掙脫開來的,但瑟琳並沒有這麼做,而是回到了夜鶯面前。
「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那是我的工作,我會完成它。」
說完,夜鶯從口袋拿出透明手套戴上。
這是她出門前預想著,如果有什麼意外的話可以使用。只是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會因為心不在焉而出了問題。
這件事如果被瑟琳或是其他人知道,一定會被當成笑話的。
瑟琳沉著臉,語氣沒了平時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慍色的神情:「夜鶯,妳覺得辦這活動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好玩?學分?這些都不是最為重要的,而是妳得適應群體生活,不用那麼害怕別人的幫助,要是妳還是執意的話,我也不便多說些什麼。」
語畢,瑟琳轉身回到流理台處理那條未去完鱗的魚。
夜鶯睜大了雙眼,腦中不斷迴盪著瑟琳剛剛說的話。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瑟琳露出了生氣的表情。
適應群體生活……害怕別人的幫助……
這些話讓夜鶯想起了家裡發生過的事。
夜鶯的家庭背景不錯,父親在軍中擁有不少人脈和略高的軍階。大家一直以來都和他們家相處融洽,而還未見世面的夜鶯則是時常在母親的陪伴下,見到許多大人物。
她對人並沒有太多戒心,很快就與其他年齡相近的孩子們玩在一起。
然而,好景不長,在某一次的邀約下,夜鶯和母親一同來到對方的家裡做客,她們毫無戒心喝下了對方端來的紅茶,當場昏死過去。
當夜鶯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在昏暗的地下室,自己的四肢遭到捆綁,就連嘴巴也被布綁住。稍微冷靜下來後,夜鶯扭動身子,一轉過身來,眼前的畫面卻讓她無比震驚。
她的母親被捆綁在椅子上,渾身是血,垂著頭奄奄一息的樣子。
一旁的桌子上有著血跡斑斑的工具。仔細一看,地板上散落著一片又一片染血的指甲。
夜鶯雖然還是個孩子,但大致上也猜到了母親遭受到了多麼殘忍的虐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間地下室都沒有任何人進來過,直到通往一樓的樓梯傳來劇烈聲響後,久違的陽光從門口灑落進來。
事後夜鶯才得知,是父親發現自己的家人遭到綁架後,立刻派人前往對方的家裡。
但很遺憾,那件事之後,夜鶯的母親並沒有撐過來。她在確定夜鶯平安得救後,嚥下最後一口氣離去了。
自從那件事之後,夜鶯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對待所有人也充滿了戒心。
為什麼她會如此生氣?
夜鶯不明白瑟琳生氣的點。她認為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
難道靠自己的力量不對嗎?
夜鶯想到瑟琳和其他人都保持著穩定且適當距離的關係。但要一直維持這樣的人際關係是多麼的困難。
通常人都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她會選擇和我相處,應該也是因為我不像其他人一樣纏著她吧。
瑟琳將魚處理完,切成片狀方便烹飪,開始協助另外兩位。
沒過多久一桌菜就煮好了,夜鶯看她們準備好晚餐,便起身幫忙端菜。
「我來幫忙端去餐桌吧。」
瑟琳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夜鶯,拿了碗筷給對方。夜鶯刻意避開和瑟琳的對視。接過碗筷後,快步離開了灶台。
兩人現在的處境十分尷尬,更別說接下來還要一起相處四天。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覺得之後的時間會非常煎熬。
當夜鶯擺好餐具後,其他人也端著菜走了過來。入座後,人們紛紛夾著自己喜歡的菜入口,夜鶯夾了一口炒青菜。青菜保有脆度,調味不會過鹹。
眾人默默吃著飯,唯獨瑟琳沒有動筷,她只說了一句「我先去洗澡」,便從帳篷拿了衣物離開了飯桌。
夜鶯看著瑟琳離去的背影,自己則是勉強吃了幾口飯。
並不是菜不好吃,而是她沒有什麼食慾。
「夜鶯,妳和瑟琳同學怎麼了?」
「對啊,自從妳們回來之後,氣氛變得好尷尬。」
夜鶯默默放下了筷子,垂眸看著自己的碗。過了一會,她抬起頭,緩緩開口:「妳們吃吧。」
語畢。她起身離開了飯桌,來到距離露營區有些遠的休息區。夜鶯坐在長椅上,仰望著天空,想緩和一下煩躁的心情。
……為什麼會如此靜不下心來,是從何時起會那麼在意她的事情了。
夜鶯還在思考著問題時,一雙手突然搭在了夜鶯的肩上,讓夜鶯一個過肩摔把對方摔在地上。
尚恩嗷嗷直叫地扶著痛處。
夜鶯急忙將尚恩攙扶起來,一臉歉意地說著:「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在後面,身體本能性地進行了防衛。」
尚恩等疼痛稍微緩和一點,才開口:「沒事沒事,是我不該隨便從別人身後搭肩的。而且能養成這樣的習慣,也不是一件壞事。」
「別取笑我了……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嗎?」
尚恩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我看大家都在吃飯了,剛好看到妳在這邊,想說看看妳的傷口如何。」
夜鶯舉起自己受傷的手,刻意放在尚恩看得到的位置:「小傷而已,沒什麼大礙。」
尚恩稍微看了一眼,包紮的地方沒有滲出血,點了點頭。自來熟地坐到夜鶯身邊:「我們九點的時候會舉辦一場試膽大會,是這邊辦活動的傳統了。」
「試膽大會……我是有從學長學姐那邊聽說過。不過我沒參加過,不知道我該做些什麼?」
「等等會先讓你們兩人一組,拿著小地圖走去定點區,拿放在那裡的東西。放心沒什麼難度的。」
兩人一組……
夜鶯腦海中浮出的人是瑟琳。但她們現在相處十分尷尬,因此夜鶯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有些擔憂地問道:「請問……分組的方式一樣是抽籤嗎,還是要自己去找?」
尚恩抵著下頷:「有人選的話自然是可以搭隊,實在不行就只能抽籤了。」
「我明白了,謝謝你。」
尚恩點了點頭後,起身準備離去:「記得九點前要去指定地點集合。那我就先走了,畢竟可不能丟下其他人不管。」
夜鶯目送尚恩離去之後,耳邊又回歸了寧靜。
看來又要抽籤了……反正內容是說到定點區拿東西回來就可以了,應該不會出什麼狀況吧……
瑟琳洗完澡返回營區後,發現只剩另外兩名女同學,附近也沒看到夜鶯。
「妳們都吃飽了嗎?」
兩人一見到瑟琳,急忙把口中還在咀嚼的食物直接吞下肚。
「瑟琳同學,快來吃吧,我們還有留給妳。」
「多少吃一些吧,妳今天都還沒用餐呢。」
瑟琳掩嘴輕笑道:「妳們用不著吞得那麼急。」
她坐下後,夾了一些肉和菜配著白飯吃,順道問夜鶯去了哪裡。她們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該不該詢問。
三人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直到其中一人受不了,才開口詢問:「瑟琳同學,妳和夜鶯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聽到身旁的人鼓起勇氣開了口,另一名女同學也好奇問道:「妳們回來之後,兩人的氣氛好像不太好。」
瑟琳並未開口解釋,只是和善地看著兩位同學,爾後,才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呢,我們這樣算關係不好嗎?」
聽聞,她們瞬間安靜下來,臉上逐漸露出無法置信的模樣。
「妳們之前不是幾乎形影不離嗎?而且自從回來之後,妳們就再也沒有說過話了。」
「不只這樣,剛剛夜鶯的臉色超級不好的,連飯也沒吃幾口就獨自離開了。」
「聽妳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夜鶯剛剛好像有點快哭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咦?這我沒注意到。」
瑟琳表面聽著她們在講述夜鶯的事情,內心卻想著。
她快哭了?為了什麼而哭,菜煮得太難吃嗎,雖然確實不怎麼樣。
瑟琳觀察起夜鶯碗裡所剩的東西,發現她其實吃得很乾淨。
……不是晚餐的問題嗎。
正當瑟琳邊吃著晚餐邊思索的同時,夜鶯從休息區回到了營地。夜鶯並沒有注意用餐區的方向,而是直接走進帳篷,她拿出衣服,走向浴室。
由於洗澡有時間限制,因此夜鶯沒多久就洗完澡走了出來。她坐在長椅上,想到自己晚餐沒什麼吃,就從口袋拿出了能量棒,想藉此補充今日的熱量。
陡然間,一隻拿著紙盒牛奶的手出現於夜鶯面前,伴隨著一道女聲,禮貌地說著:「能坐妳旁邊嗎?」
夜鶯愣住的同時,嘴巴的咀嚼也停了下來。她緩緩抬起頭,確認手的主人──是瑟琳。
礙於嘴巴裡還有食物,夜鶯只能簡單點頭回應。
為什麼她會知道我在這裡?
瑟琳將吸管插進牛奶瓶身遞給夜鶯:「能量棒偏乾,小心別噎到。」
夜鶯猶豫了一會才接過牛奶:「……妳為什麼知道我在這裡?」
「妳覺得是為什麼呢?」
夜鶯思索片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曉得。
瑟琳望著夜鶯逗趣的神情,笑著說道:「我有看到妳進帳篷拿衣服出來。」
「原來是這樣……」
夜鶯配著牛奶很快就把能量棒吃完。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她的模樣似乎已經沒在生氣了……
「妳吃飯了嗎?看妳剛剛直接去洗澡。」
「有吃了。說到吃飯,我剛聽到兩位說妳吃飯吃到快哭了,是發生什麼事嗎?」
「什、什麼?我、我哪有快哭了,她們一定是哪裡誤會了。」
夜鶯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她覺得自己只是有些煩躁,並沒有快哭的樣子。畢竟自己已經不允許在外人的面前哭泣了。
瑟琳將夜鶯嘴邊的碎屑輕輕地拿取下來,輕啟薄唇說:「那妳想解釋這個誤會嗎?」
夜鶯喝著所剩不多的牛奶,思考著瑟琳的話。
解釋,我該解釋什麼?
「隨她們怎麼想吧。」
喝完最後一口,夜鶯起身把牛奶紙盒丟掉。
「對了,尚恩有和妳們說過九點要舉行試膽大會嗎?」
「試膽大會?我沒聽說過,應該是他們私下辦的活動。」
「那我先去回去幫忙清洗餐具,順便告知她們一下。」
語畢。夜鶯走回野炊區,而瑟琳則是默默跟在夜鶯的後方。
兩名女同學剛好用完餐,放下碗筷時,夜鶯也走了回來。
「我來收拾就好,妳們可以先去洗澡。對了,等一下九點要去找尚恩報到,他說想舉行試膽大會。」
夜鶯把吃完的碗盤收到水槽,再將剩下一點點的菜倒到廚餘桶,正準備要開始洗碗時,瑟琳握著她的手腕。
「妳是不是忘了什麼。」
聽瑟琳這麼一說,才想起自己手受傷這件事。
瑟琳眼神顯露無奈,說:「我來負責洗,妳來把洗好的碗筷放到晾乾架上吧。」
夜鶯讓開位置,由瑟琳來負責洗碗。
「麻煩妳了,謝謝。」
聽聞,瑟琳的表情似乎放鬆了一些。她陸陸續續將洗乾淨的碗盤遞給夜鶯,後者則是稍微擦乾後,放到晾乾架。
兩人動作迅速,很快就完成清潔的動作。路過的同學們都不自覺看向她們。
夜鶯拿出手帕幫她擦拭掉手上的水珠:「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集合吧。」
在尚恩的帶隊下,他們來到了森林深處。附近有許多坍塌的木製建築,也有類似農田的區域。
夜鶯環顧著四周,感覺這裡過於真實,不太像是為了是膽大會而佈置的場景。
「好了。如你們所見,這裡是廢棄的村子。這並不是我們佈置的,而是真實遺留下來的。這和我接下來要說的故事相關,各位請仔細聽好了……」
很久以前,這座山有一座小村莊,裡面的人主要是以自給自足的方式生活,但還是有許多必需品是他們沒有的,因此每個月村長都會派人下山去城裡採買。
然而,在某一天的夜裡,天氣突然變得異常,村子的溫度瞬間降到呼吸都會吐出白霧的程度,就連植物也無法生長,這樣的情況持續很久都沒有改善,無奈之下,部分的人選擇離開村子去城裡生活。
他們走在平時採買的道路上,卻發覺村子附近都被一股不明的濃霧包圍。有人嘗試走進了濃霧裡,卻在聽到淒厲的慘叫聲後,再也沒有他的下落了。
他們慌張地離開了濃霧的範圍,想回到村子向村長報告此事,卻沒想到村子的道路上到處都是血跡與不明的肉塊。
當他們順著血痕的方向走去時,裡面傳來了啃食的聲音。
他們悄悄地看了一眼,發覺是村民在啃食另一個村民的半截屍體。
他嚇得想向後退時,另一個滿身是血的村民站在他身後,拿起一把斧頭直接往他的背部砍下去。
多次反覆的動作,讓對方的背變成一攤肉泥。
其他人見狀,轉身想逃離村子,殊不知他們已經被其他村民給團團包圍。
那些他們所熟悉,宛如家人的村民,全都變了樣。
他們內心的絕望奪走了他們的生存希望,身體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死亡降臨。
說到這裡,一道低沉的吼叫聲從暗處傳來,同時也發出了東西拖行的聲音。
女同學們瞬間放聲尖叫,有的蹲下抱著自己的頭,有的抱住身旁的人,也有人嚇得想轉身逃跑,卻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
一個滿身是血,穿著破爛服裝的男子朝眾人走了過來,他一手拖行著染血的麻布袋,一手拿著腥紅的生鏽斧頭,用詭異的笑容掃視著在場的人,彷彿在尋找目標一樣。
尚恩見狀忍不住笑了出來,而那個男子看向了尚恩,默默放下了斧頭。
「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你看他們嚇成這樣。」
聽到了尚恩的笑聲,原本慌亂的人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什麼啊……竟然是刻意安排的嗎……」
「當然是刻意安排的,不然你以為真的會有這種怪物嗎?」
聽到有人說了這句話,尚恩指向了那名男同學,說:「話可不能這麼說。許多人聽聞村子的慘事之後,紛紛來到這座山想一探究竟。運氣好的,當然活著回去了。但運氣不好的,可是會在路上遇到濃霧,而音訊全無。起初,大家都以為只是普通的山難,但當他們好不容易找到受難者時,卻發覺對方被吊在樹上。胸膛到肚子被劃開一道駭人的傷口,裡面的內臟消失不見,而受害者的臉皮被剝離,眼睛也只剩下一對黑窟窿。」
「別開玩笑了。如果真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學校是不會讓我們來的。」
「但你們現在不就在這裡嗎?你們不信沒關係,因為接下來你們要去的地方……就是那些受害者的所在之處。你們自己去體驗看看吧……最好祈禱自己就是幸運的那個。」
尚恩稍微向大家解釋了遊戲規則,兩人一組,將定點的指定物品帶回來即可,完成任務的人有小獎品。
話音剛落,每個人都相繼找到搭隊的人選。瑟琳身邊還是老樣子圍著人,夜鶯緊抓著自己的薄外套,想著該和誰組隊好。
這時,一雙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夜鶯身體本能去抓住那隻手,正想將對方過肩摔時,夜鶯頓時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似。
「等、等一下,是我,別再把我摔在地上了,很痛的!」
夜鶯轉過頭確認身分,無奈地輕嘆一氣:「你為什麼那麼喜歡無聲搭別人肩膀……要不是我剛剛猶豫了一下,你可能又會被我摔在地上。」
「抱歉抱歉,因為我看妳一個人,所以就想捉弄一下,誰能想到……」
說到後面,尚恩想起了自己被過肩摔在地面的場景。原本已經緩和的手臂和背部,又開始隱隱作痛。
「不說這個了。妳不去找自己的夥伴嗎?」
夜鶯看了瑟琳一眼後,失落地垂下眼眸。
「反正最後會抽籤,不是嗎?我和誰一組都沒什麼關係。」
尚恩注意到了夜鶯的視線時不時會停留在瑟琳的身上,嘴角漸漸勾起不明所以的微笑。
「妳想和瑟琳一組的話,為什麼不去邀請她?」
夜鶯猛地回頭:「我並沒有這麼想。而且她身邊有這麼多人搶著邀請她,我為什麼還要過去。」
上次的漆彈訓練她會和我組隊,也只是因為我實戰的分數較高,比較不會拖她後腳罷了。
而這次和那些分數什麼的沒有任何關係,因此她根本沒理由和我一組。
瑟琳早已選定好組隊人選,但礙於太多人擠在自己周圍,所以夜鶯的一舉一動瑟琳其實都有看見。比如尚恩的手搭在夜鶯肩上時,瑟琳眉角不經意地往上提了。
她直接越過人群,來到還在持續談話中的兩人面前。
「跟我搭隊。」
瑟琳只說了一句話,就將夜鶯帶離尚恩身邊。
大家見瑟琳離去,也只能各自去找自己的隊友。
夜鶯看著瑟琳的背影,內心充滿了疑惑的同時,也感到了一絲喜悅。
等到她們稍微遠離了那些人群,瑟琳才鬆開手。
這時,夜鶯看到瑟琳的表情好像和平時有些不同,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同……
「發生了什麼讓妳不太開心的事嗎?」
「那邊太吵了,而且早點完成也能早點休息。」
她也說不出來這種感覺是什麼,只是不想看到別人靠夜鶯那麼近。
瑟琳接過路口處工作人員提供的手電筒。手電筒提供的光線,只有聊勝於無的距離。
一開始夜鶯並不覺得有什麼,直到她們逐漸遠離了人群,人聲也轉變成各種蟲鳴鳥叫,夜鶯才開始有了一絲緊張感。
原本還算寬的道路變得越來越窄。夜鶯目測了一下,兩側的雜草從一開始的腳踝高度已經變成了膝蓋的高度。由此可見,這裡真的不是平時會有人走的地方。
當她們不斷往深處走去,夜鶯感覺耳邊總是能聽到有東西踩踏草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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