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小瑞』死後，我就和阿隆分房睡了。」美奈美簡單的敘述事實。

　　這房間跟睦的房間格局一樣，冷白、霧灰。

披上風衣，祥子站在臥室門口，冷漠地看著美奈美翻開地毯，打開保險箱。

　　「進來吧小祥，妳不想要看媽媽留給我的東西嗎？」美奈美哀傷的說。

　　十年不見天日的許多東西，現在全部都攤在陽光下，好像某種罪證發表，整齊的擺在床上。

　　沒用完的化妝品被封在盒子裡、絲巾被塞進真空包裝的袋子裡、只有一邊的耳環被裝在木櫝裡。

　　好幾本相簿、日記、賀年卡。

　　但是祥子一點都不感興趣，甚至有些憤怒，自己最愛的母親被美奈美用作解釋家暴睦的藉口。

　　「所以呢？妳為什麼不早點講，早點跟『小瑞』說，妳愛她，然後被她拒絕，就此離開她。」

　　美奈美不回答，而是拿出藏在身後的一個已開啟的絲絨戒指盒，裡面只有一枚戒指，另一個位置空著，這是是一枚維多利亞時代風格的戒指，主石是一克拉大小的祖母綠，玫瑰金的戒台，枕型切割，藤蔓狀的鑲爪，肩部有許多碎鑽點綴著花蕊圖案，外側雕飾著蕾絲紋路。

　　「那一天，我早上剛下飛機，帶著這一對戒指，我已經無法再壓抑下去了，我想要帶『小瑞』走，我要和她私奔到沒有森家和豐川家的地方。」美奈美緊緊地盯著祥子，好像要燒穿她的臉。

　　「那只不過是妄想而已。」祥子把遺物收進保險箱裡。

　　美奈美再也無法忍受姪女的傲慢，直接把祥子壓在床上，戒指盒落在祥子的耳邊。

　　祥子一點也不害怕，同樣的招式已經有別人對她用過了。

　　「想要我嗎？」祥子輕蔑的笑。

「不，妳和她一點也不像。」美奈美放開了祥子，轉身開始整理遺物。

「『小瑞』過世的那天，妳有什麼感覺？」祥子仍然躺在床上，去年媽媽走了，也許是前年。

　　「一想到死的不是清告或是妳或是阿隆或是睦，我再難受也沒有選擇跟她一起走。」美奈美背對著祥子，冷冰冰的說。

　　「如果阿姨死了，我會代替妳好好照顧睦的。」祥子繼續挑釁。

　　「看到妳追隨父親出走，每天過著痛苦的日子，我就很爽。」美奈美側臥在祥子旁邊，毫不客氣的反擊。

　　「我並不後悔喔。」溫柔輕快的回應，事到如今後悔還有什麼用？

　　「一想到小睦可以和妳做，我就更恨小睦了。」 極近距離，美奈美聞著祥子身上淫靡的香氣，溫熱且黏膩，在激烈的彈奏運動過後，不再是乾躁的木質調，廣藿香與乳香因為汗水與熱度的催化，更加濃郁黏稠蔓延在兩人之間。

　　「要不妳離婚吧，我讓外公收養妳。」

　　「哈哈，小祥好有幽默感。」這小鬼太討厭了，美奈美克制住了慾念，坐起，撫摸著祥子的頭髮。

　　「阿姨妳只不過是單純的性飢渴罷了，因為封建禮教被迫壓抑，每天覺得自己是受害者，自己好痛苦喔，所以妳就能心安理得做很多壞事。」舒服的伸展四肢，祥子敞開內心的吐槽。

　　「雖然我很想要，但我是不會上當的。」

　　「阿姨知道嗎？其實睦沒有和我做到最後，我始終無法和她一起越過那條線。」祥子若無其事的袒露創傷。美奈美也不是沒有機會在這方面贏女兒一次。

　　「小祥真是狡猾呢？一點也不像處女。」美奈美嘲笑道。

　　「我是啊，阿姨，妳一定不懂吧。」祥子伸出手在美奈美的腹部上比劃。

　　「該輪到妳有話直說嘍？」美奈美一隻手撐著床，俯在祥子身上，另一隻手輕拍祥子的臉。

　　「如果我把自己給妳愉快一下，能不能讓妳忘了『小瑞』？能不能好好的認識到自己的罪孽和責任？能不能多陪陪睦？」

　　「不能，妳以為妳是誰啊？」美奈美發現這孩子原來這麼自戀。

　　「我可是Ave Mujica的Oblivionis，豐川祥子。」祥子戴上了人格面具，開始表演。

　　「妳是哪間酒店的？」美奈美在心裡嘲笑這個大小姐沒見過世面，或者說沒去過聲色場所和扮裝交換伴侶派對之類的。

　　不理會庸俗的笑話，祥子拿起耳邊的戒指盒，挑起戒指，仔細的看了內圈，上面寫著「For Mizuho」。

「另外一枚呢？」祥子毫不猶豫的戴在右手無名指上。

　　「在隨便和某個人睡過之後，我覺得自己很噁心，所以把它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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