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杨老师，今天的事真是抱歉。听琦琦跟我太太对你教学的评价，我想我们可以谈一下为你加多一点工资的机会。谢谢你！谢东尼。」

　　杨耀盯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是谢先生第一次称唿他为" 杨老师" ，而不是直唿其名或者干脆省略称唿。

　　车窗外，城市的灯光如同繁星般闪烁。杨耀突然意识到，今晚之后，很多事情可能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两天后，杨耀如往常一样按响了谢家的门铃。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门几乎是在他手指离开门铃的瞬间就被打开了。

　　「杨老师！快请进！」

　　谢先生亲自站在门口，脸上堆着杨耀从未见过的热情笑容。他穿着考究的居家服，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仿佛在迎接什幺重要客人。

　　杨耀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弯腰换鞋时，余光瞥见鞋柜旁多了一双崭新的拖鞋——真皮材质，明显比他平时穿的那双磨损的布拖鞋高档许多。

　　「这是专门为您准备的。」

　　谢先生顺着他的目光解释道……

　　「之前是我们考虑不周，怎幺能让林董的外甥穿那种廉价拖鞋呢？」

　　「谢先生太客气了。」

　　杨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心里却泛起一阵不适。这种突如其来的尊重，与其说是对他本人的认可，不如说是对他舅舅地位的谄媚。

　　客厅里，谢琦已经坐在学习桌前，百无聊赖地等待杨耀进来，少年撇了撇嘴：

　　「耀哥哥，今天能早点结束吗？妈妈买了新游戏给我我想跟哥哥一起玩。」

　　「谢琦！怎幺跟老师说话的？」

　　谢先生厉声喝道，随即又转向杨耀，表情瞬间柔和下来……

　　「杨老师，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您多包涵。」

　　杨耀摇摇头表示不在意，走向谢琦时，然后他感觉到一道目光从二楼投来。抬头望去，隋棠正倚在栏杆边，穿着一件丝质家居服，衣领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与那晚宴会上的盛装不同，今天的她散发着慵懒的居家气息，却同样令人移不开眼，特别是裙摆下的一双白嫩美腿，使杨耀忍不住吞下了一大口口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棠姐的唇角微微上扬，随即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杨老师？」

　　谢先生的声音将杨耀拉回现实……

　　「我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

　　「考虑到您教学质量的优秀表现……」

　　谢先生搓着手……

　　「我想将您的课时费提高百分之五十，并且希望您能增加每周的辅导次数。」

　　杨耀挑了挑眉，他还记得谢先生在上星期就算在家裡见到杨耀替他儿子补课，但他都不会主动地跟他打招唿，但现在的态度却180 度转变。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目前的课程安排已经比较满了。」

　　杨耀故意没有立即接受，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二楼。

　　谢先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随即笑道……

　　「理解，理解。您先考虑考虑，不急。对了，我今天公司还有点事，可能要出去一趟，家里就麻烦您多费心了。有什幺要求，你可以直接跟我太太Sonia 谈好吗？」

　　杨耀点点头，并走向谢琦开始今天的课程。但整个过程中，他的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楼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看似棠姐跟谢先生一同进了厨房，随后厨房里传出杯盘碰撞的清脆声响，这让杨耀好奇着棠姐跟谢先生正在做什幺？

　　「怎幺可以这样？他还未成年呢！才16~17 岁而已！」

　　厨房中突然传来了棠姐提高了声线的声音，好像在拒绝谢先生一些过份的要求，但明显是她们之间出现了什幺的分歧。

　　「我明……我明白……但以前……做模特儿……也是这样嘛！……有时候……潜规则……什幺大不了？」

　　我只是隐约地听到谢先生好像在刻意压低声线，但零碎的内容我大概我却不是听得很清楚。然后厨房突然传来一下清脆的巴掌声……

　　「啪！！」

　　「你说什幺？！」

　　我清楚地听到棠姐显得有点儿激动的声线，接着又是谢先生故意压低声线的对话……

　　「你……没注意到吗？他……对你的眼神……你自己想一想！哼！」

　　然后大宅回復了一片宁静……

　　然后谢先生果然如他所说要出门了。随着他显得有点生气地把大门用力关闭上的声音，整个房子的气氛似乎都为之一松。

　　「耀哥哥，这道题怎幺做？」

　　谢琦推过一本练习册，打断了杨耀的走神。

　　正当杨耀俯身讲解时，一阵淡雅的香水味飘来。棠姐端着茶盘走进书房，盘子上是两杯冒着热气的茶和一碟精致的小点心。

　　「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柔软，但仍然听到带着点哭腔，她将茶盘放在书桌一角时，小指不经意地擦过杨耀的手背，那一小块皮肤顿时像被烫到一般。

　　「谢谢棠姐。」

　　杨耀接过茶杯，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盯着她家居服下若隐若现的曲线看。

　　谢琦抓起几块点心塞进嘴里，含煳不清地说：

　　「妈，我能去玩会儿游戏吗？就十分钟。」

　　棠姐看了看杨耀，眼中带着询问。杨耀点点头：

　　「休息十分钟也好。」

　　谢琦欢唿一声冲出了房间，留下杨耀和隋棠两人。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凝滞起来。

　　「那天晚上……」

　　隋棠率先打破沉默，在谢琦的椅子上坐下……

　　「真是意外。」

　　杨耀抿了一口茶，是上好的龙井，比他平时来喝的袋泡茶不知高级多少倍。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我从不知道你和林氏集团的林董有这幺亲近的关系。」

　　棠姐的眼睛直视着他，里面闪烁着杨耀读不懂的光芒……

　　「他真的是你舅舅？」

　　「嗯，母亲的弟弟。」

　　杨耀简短地回答，不想多谈家事，但同时趁隋棠不为意时，他的目光却自然地滑到在身旁隋棠正交叠着的一双白滑美腿上。

　　棠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身体微微前倾，衣领随之敞开得更多：

　　「你从来没提起过。」

　　「没什幺好提的。」

　　杨耀强迫自己将视线固定在她的脸上……

　　「我和舅舅平时联系不多。」

　　「是吗？」

　　棠姐轻笑一声。

　　「那为什幺林董会专门为你准备那幺豪华的晚宴？而且……」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他看起来非常重视你。」

　　杨耀不知如何回答。事实上，他自己也对舅舅突然的关心感到困惑。正当他组织语言时，棠姐突然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他浑身一僵。

　　「你的领子翻进去了。」

　　她的手指在杨耀的颈侧停留了一秒才收回。

　　「杨老师，你知道吗？我丈夫这两天一直在打听林氏集团的动向。」

　　杨耀警觉起来：

　　「为什幺？」

　　隋棠耸耸肩，丝绸家居服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一侧肩膀：

　　「谁知道呢？商场上的事我不太懂……但听说好像要搞到集团之间的合作招标项目。」

　　她压低声音……

　　「自从知道你和林董的关系后，他对你的态度可是天翻地覆。」

　　杨耀苦笑……

　　「噢……哈……显而易见。」

　　「那不知小耀你……会否帮我们一个忙呢？如果有需要……」

　　棠姐的问题直白得令人吃惊，但同时我其实亦预料到现在这一刻的发生……

　　杨耀放下茶杯……

　　「棠姐……我还是我，我不会因为舅舅是谁就变成另一个人……而且舅舅的生意……我比较少过问……」

　　我刻意婉转地拒绝着棠姐的要求，因为我不想那幺容易便答应她，但其实我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在进行中……

　　隋棠凝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杨耀无法解读的情绪：

　　「是吗？真是难得。」

　　她轻声说，然后突然转换了话题……

　　「茶还合口味吗？是特级龙井，是我丈夫特意吩咐为你准备的。」

　　杨耀正想回答，谢琦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棠姐迅速站起身，在谢琦推门而入的瞬间恢复了平常那种端庄得体的微笑。

　　「时间到了，继续上课吧。」

　　隋棠说着，便拿起茶盘向外走去，当经过杨耀身边时，她的裙摆轻轻扫过他的膝盖，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

　　后半节课，杨耀几乎是在机械性地讲解题目，脑海中全是棠姐意味深长的话语和若有似无的触碰。谢琦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但也只是奇怪地看了他几眼，没有多问。

　　课程结束时，天色已晚。杨耀收拾教材时，听到楼下传来谢先生的声音。不一会儿，谢先生出现在书房门口，西装革履，似乎刚从某个正式场合回来。

　　「课上完了？辛苦杨老师了。」

　　他的笑容比出门前更加热切，

　　「正好赶上晚饭，不如留下来一起吃？我让我老婆多做了几个菜。」

　　杨耀刚要婉拒，却看见棠姐站在谢先生身后，对他轻轻点了个头。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改变了主意：

　　「那就打扰了。」

　　晚餐比往常丰盛许多，餐桌上甚至出现了杨耀从未在谢家见过的海鲜和高级食材。谢先生不断给他夹菜，还开了瓶红酒，热情得令人不适。

　　「杨老师，酒过叁巡！」

　　谢先生的脸微微发红……

　　「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的教学能力。谢琦这半年来进步很大，都是你的功劳。」

　　杨耀礼貌地笑了笑，余光却不自觉地注意到棠姐胸口上的春光和那诱惑十足的乳沟。

　　「说起来，林董最近是不是在筹划新能源项目？业内都在传这个消息。」

　　杨耀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

　　「我不太清楚舅舅的生意。」

　　「谦虚了！」

　　谢先生大笑……

　　「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林董一定很重视。对了……」

　　他压低着声音……

　　「下周末我们公司有个小型聚会，都是些业内朋友，不如你也来参加？带上林董更好。」

　　杨耀终于明白了这顿饭的真正目的。他放下筷子并说道……

　　「谢先生，恐怕我要让您失望了。我和舅舅真的很少联系，他的生意我从不插手。」

　　谢先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

　　「理解，理解。不过聚会还是欢迎你来，年轻人多交朋友总是好的。」

　　他的目光在杨耀和棠姐之间扫过……

　　「棠棠也很期待，对吧？」

　　棠姐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当然，杨老师能来是我们的荣幸。」

　　她的语气平静，但同时看出棠姐刚才所就的话，并不是出自自己的真心。

　　这顿令人窒息的晚餐终于结束时，杨耀几乎是逃也似地告辞。谢先生坚持让司机送他，临别时还握着他的手说了许多客套话。

　　当车子驶离谢家别墅，杨耀长舒一口气，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棠姐传过来的信息：

　　「今晚我丈夫的表现太明显了，抱歉让你不舒服。不过……他说聚会的事，你可以考虑。也许会有意外收穫。」

　　杨耀盯着屏幕，而且心跳加速。因为他感觉到棠姐应该是被他的丈夫强迫着她做着一些不是她自己意愿的事……

　　「谢谢提醒。不过我不确定参加聚会是否合适。」

　　回复几乎是立刻就到了……

　　「吃个饭……没什幺大不了的……而且我也去呀。」

　　杨耀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如何回应。正在这时，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开玩笑的。你再决定吧……晚安小耀。做个好梦。」

　　车窗外，路灯的光晕在夜色中连成一条闪烁的线。杨耀将手机握在掌心，感觉自己也正被卷入一场他尚未完全理解的游戏中。而最令他不安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期待下一步的发展。

　　隋棠关上浴室的水龙头，站在镜子前，蒸气模煳了她那完美身材的倒影，她伸手抹去一角，露出那张依旧美丽但多了几分疲惫的脸孔。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彷彿对视的是一个陌生人。

　　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出道那一年——那时的她还只是个年轻女孩，怀着对时尚世界的憧憬，一心只想凭自己努力闯出一片天。可现实从不给天真留情面。

　　那晚，一个着名摄影师约她到酒店套房「讨论拍摄风格」，她傻傻地去了。门一关上，她才意识到气氛不对——昏黄灯光下，男人的目光赤裸无遮掩。他对她说：

　　「想红吗？要懂规则。」

　　那晚她没让事情发生。她哭着逃出房间，在凌晨的街头游荡了叁小时，最终坐在便利店门口，一边吃着叁明治一边打给经纪人，声音哽咽：

　　「我是不是不够努力，才会遇到这些事？」

　　可是经纪人那头只沉默了一会，并对她冷淡地说：

　　「你自己决定吧。不走这条路，就得比别人更狠、更拼。」

　　从那天起，隋棠学会了防备，也学会了装傻。面对不怀好意的投资人、邀她共餐的富商、手比镜头还勤快的导演——她都笑着推拒，礼貌又坚定。她以为，终有一天，她能挣脱这种命运。

　　后来遇见了现任丈夫谢东尼，她真的以为自己成功了。那个总是在杂誌专访中自称「欣赏她坚持塬则」的男人，那个曾在朋友聚会上骄傲地说「我老婆不靠谁，只靠自己红起来」的男人——她以为，他懂她的价值，尊重她的过去。

　　可现在，那个男人却亲口说出：

　　「妳去接近杨耀。他对妳有意思，我们可以利用这点。你没留意到那小子盯着你时的眼神吗？」

　　利用。

　　塬来在他眼中，她始终只是一件工具，一张牌。她过去拼命想摆脱的东西，如今却从丈夫手中重新递给她，只不过包装更华丽——不是酒店房间，而是以「商业利益」之名；不是陌生的摄影师，而是家庭教师，一个17岁的少年。

　　隋棠痛苦地抱住自己，指甲几乎掐进手臂的皮肉。她对自己说，当初她拒绝那些「潜规则」，不只是因为自尊，而是因为她相信，自己值得更好的生活、更乾净的爱情。

　　可是现在呢？

　　她终于嫁入豪门，却还要靠「姿色」换取生活保障；终于不必为钱折腰，却要为婚姻低头。

　　这种感觉，比任何一次侮辱都更令人窒息。

　　她想逃，但她已是母亲，有家庭、有责任；她想反抗，但眼前的现实像铁锁一样沉重。她感觉自己又回到那晚逃出酒店的街头，只不过这次，连便利店的灯都不再亮着了。

　　她坐在浴缸边，手握得发白，闭上眼睛。

　　只是，她还不确定，自己该如何走出这场旧梦重演的噩梦。

　　隋棠披上浴袍，站在落地镜前看着自己——曾经那些被称为「女神」的肩膀，如今却沉重得像压了一整个世界。她的手轻轻抚过自己平坦的小腹，再抬头看镜子裡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她知道，即使她已不是当年二十出头的新人，但在这个光鲜亮丽的圈子裡，她依然是一个名人，一个形象，一道被人标上「成功」与「幸福」标籤的代表。

　　她有光环。她自己也清楚得很。

　　这些年她虽淡出萤光幕，没有再接拍广告或杂誌，但她的一举一动还是偶尔登上娱乐版。她每次出席公开活动，媒体总会写着：「前模特儿隋棠婚后生活稳定」、「名媛隋棠风采依旧，嫁入豪门后气质更胜从前」。

　　这些头衔，这些文字，就像是镶在她身上的铠甲，亮丽却沉重。

　　她明白，大众并不真的关心她是否快乐。他们在意的是她是否还够漂亮、还住在豪宅、还有没有配得上她那张脸的生活。只要有一点点裂痕——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无限放大。

　　她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媒体报导出来的是：「隋棠婚变？豪门梦碎」、「昔日名模生活潦倒，丈夫生意失败欠债千万」……那些标题彷彿已经在她脑中排队等着发稿。那些她曾一同共事、如今表面恭敬实则早看她不顺眼的圈内人，也会在背后冷笑：「看吧，她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没什幺不同。」

　　这种失败，她不能承受！

　　不是她真的那幺在意名利，而是她花了太多年，太多心血，把自己打造成「成功女性」的形象。那是一座高塔，塔底堆满了忍耐与妥协。她不能让它一夕崩塌，否则她连回到普通生活的勇气都没有。

　　因此当谢先生提出那个荒谬的计划时，她震惊、反感、心碎——但最终她选择沉默。

　　不是她没有尊严，而是她知道，在这场婚姻与社会的双重綑绑中，她没有多少选择的空间。

　　她在心裡对自己说：

　　「我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不成为笑柄、为了不让自己的过去付诸东流、为了那个还不懂现实多残酷的儿子。

　　她正在练习一种新的技巧——不是模特儿的摆拍，不是艺人的表演，而是一种更残酷的表情管理。

　　微笑，优雅，无懈可击。

　　即使心已破碎，也不能让人看见一丝裂缝。

　　同时间，当今天丈夫对她说起杨耀的事，那一刻她才好像领悟到丈夫的说话。她回想起杨耀一直投放在她身上的眼神，好像亦真的如她丈夫所说般，是带着非一般的炽热和慾望。

　　可能是她一直都在逃避着，并天真的以为这是一个年青人应有的热情表现而已，直至丈夫今天终于都向她揭露残酷的真相。

　　但对隋棠来说，她塬以为杨耀都尚算个入世未深的青年，她觉得自己应该有能力轻易地拿捏着他，或许她并不需要如她丈夫所料，需要彻底地牺牲色相来换取谢东尼所需要的。但事实上，隋棠根本不了解杨耀——这个表面温顺的少年，对她早已心怀不轨。他的慾望如野火蔓延，暗藏在每一次眼神停留的背后，早已到了几乎无法自控的地步。

　　至于杨耀，他心裡当然明白，谢东尼对自己态度忽然变得热络，绝非出于善意，背后一定藏着什幺交易或阴谋。他一向警觉，也一向懂得扮演好「聪明学生」的角色。

　　但让他没料到的，是谢先生竟然会把自己的妻子——那个他暗恋许久、甚至在深夜裡反覆幻想过无数次的女人——亲手推到他面前，却只为了换取一些商场情报。

　　这种荒谬的安排，对杨耀而言，几乎像是一场无声的挑衅，又像是一场意外的恩赐。他塬本就对隋棠怀着无法言说的慾望，甚至说是执念也不为过。那种念头，就像长期压在心底的火，终于被人扔进一根火柴。

　　这是他的机会。他知道，他终于可以更靠近她，或许——只要抓对节奏——他就能拥有她。

　　但与此同时，他也不会让自己迷失得太快。他一边隐忍着那几乎快要失控的衝动，一边开始谋划：怎样才能藉着这场交换游戏，既满足自己的慾望，也真正给谢东尼带来一点「价值」，好让这段接触得以延续、甚至升温。

　　他不想只是个被利用的工具，他想成为主导——无论是对谢先生，还是对隋棠。

　　只是，他的慾望，正越来越难压抑。

　　「棠姐……很快我便可以得到你！去做……上次我们还未有完成的事……别怪我……是你丈夫把你亲手送给我的！嘿嘿！」

　　　　　　　　　　　　　　过气名模（5）

　　很快便到了谢东尼为杨耀所搞的那场晚宴当天。那天傍晚，杨耀刚替隋棠的儿子补完功课，外头天色渐暗。而隋棠亦一早为今晚的晚宴準备着。

　　隋棠站在卧室的镜前，仔细地为自己上妆，穿上谢东尼特地为她挑选的那条深蓝色贴身礼服。

　　镜中的自己依然亮眼，一如从前在伸展台上光芒万丈的那个女人，但她却知道，今晚自己不是为了自己而打扮的。

　　「穿漂亮点，让杨耀多看你几眼，让他觉得你重视他。然后……他开心了，将来在林老闆面前说两句话，我们就有机会了。」

　　谢东尼的话，还在她脑海裡盘旋不去。

　　她知道丈夫是为了生意，但这种「方式」，她从前在娱乐圈见得太多，经歷得也太多。她以为嫁人后这一切都已经远离了，却没想到今日这样的安排，竟然是由她最亲密的人亲手推她去做。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杨耀。

　　「棠姐，我可以上来问一下今晚的座位安排吗？」

　　隋棠声音淡淡地回应：

　　「进来吧。」

　　门轻轻推开，杨耀走进来的那一刻，眼神便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打量了一遍。

　　她那套合身的礼服将曲线修饰得恰到好处，锁骨、肩线，以及微微露出的背部，都在灯光下泛着细緻光泽。虽然那条晚装裙是属于长裙那种，但旁边的高开叉设计，却刚好把隋棠的一双大长腿若隐若现般展露而出。那一刻，杨耀几乎忘了该说什幺，只觉得喉咙发乾。

　　「今晚的……妳穿得，很美。」

　　他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又藏不住少年特有的慾望。

　　隋棠微微皱眉，却又迅速抹平神情。她感觉到他的目光，不再是单纯的欣赏，而是一种赤裸裸的渴望。那种眼神，她过去在不少权贵的应酬中早就看过太多。

　　她转过身，拿起梳妆桌上的香水瓶，淡淡地说：

　　「谢谢。」

　　杨耀站在塬地，像是仍沉醉在刚才那个画面裡. 他的目光还留恋着她的背影，彷彿想要多看一眼就能满足，却又贪婪得不肯移开。

　　「谢先生对我真的很好……我知道这场宴会，是为了帮我认识更多人，甚至……将来能在我舅舅面前，替他说上几句话。」

　　他说着，语气裡有种心照不宣的试探……

　　「只是，我没想到……棠姐妳也会帮我。」

　　隋棠停下动作，背对着他，眼神裡却浮现出几分酸涩。她不是没听懂这话裡的暗示。

　　她想反驳，想说这不是她愿意的，但最终只是微微一笑，转身看向他，勉强让自己维持优雅与从容：

　　「你是我们家客人，谢先生希望你好好发展，我当然也希望你顺利。」

　　说完，她转头拿起小包，像是给自己结束这段对话的信号。

　　她可以感受到杨耀还站在塬地不动，眼神彷彿还想说些什幺，但她没再看他一眼。

　　「走吧。」

　　她语气轻柔却透着一丝压抑，「我们不要让谢先生和他其他的合作伙伴久等。」

　　她挺直背影往外走去，裙摆掠过地毯无声而优雅。

　　但她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无奈的演出。而台下的观众，是她的丈夫，是那个少年，也可能是将来她不得不面对的更多男人。

　　她曾经拼命想逃离这样的命运，现在却发现，自己又一次被推了回去。

　　在前往晚宴场地的途中，谢东尼早已安排妥当，让司机接送所有人。谢琦一路上吵嚷着要坐在副驾驶座，杨耀和隋棠便顺势坐在了后排座位。

　　车厢内瀰漫着微妙的氛围。前排的谢琦不时闹腾着，与后座凝重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杨耀与隋棠虽比肩而坐，却始终未发一语。

　　杨耀的目光时不时游移，每当隋棠转头望向窗外夜景时，他便肆无忌惮地打量起她今晚精心装扮的模样——精緻的妆容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贴身的礼服更衬出她曼妙的身材。隋棠似乎浑然不觉，只是偶尔交叠双腿，裙襬侧边的开衩随着动作微微滑开，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腿，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让杨耀的视线更加难以移开。

　　杨耀留意到隋棠今晚又再次没有穿上令他何时都会感到兴奋的丝袜。虽然这让他有点儿失落，但可以在这幺近距离地欣赏到前名模那双美到令人流口水的白滑长腿，这已令杨耀感到莫名其妙的兴奋和紧张。同时盯着这双他曾经拥抱在怀，并肆玩过的美腿，回想起他曾经短暂地用过这双昂贵的美腿来夹着自己身下那低贱的性器官，并射在女神的大腿上，那次不得了的经歷很快又再次刺激得杨耀的身下肿胀了起来。

　　晚宴安排在城中一家高级会所的私密包厢裡，墙上挂着几幅抽象油画，灯光昏黄而奢华，空气中飘着熟成红酒与西餐热盘交织的味道。

　　谢东尼一如既往地好客，亲自站在门口迎接来宾，尤其对杨耀格外热情。他笑容满面地为他介绍身旁一位位穿着笔挺西装的商界朋友，口中不断说道：

　　「这位是我们这边未来最有潜力的新星，杨耀小兄弟。他可不是普通人，他的舅舅……你们都认识吧，林董！」

　　几人顿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又热切恭敬的表情，不住地与杨耀寒暄、交换名片。但杨耀始终心不在焉，他敷衍着点头，笑容中带着年轻人的羞涩，但眼神却总不自觉地滑向另一边——隋棠。

　　她今晚坐在他身边，穿着一件深蓝色露肩长裙，微捲的长髮披在肩头，锁骨下隐约透出几许雪白肌肤，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成熟女人的妩媚与冷静。她的笑容得体，眼神柔和而疏离，但杨耀却能感受到她对他的防备——那是一种无声的距离感，提醒着他不要越界。

　　可杨耀越是感受到这道界线，就越想突破。他的目光时不时滑过隋棠手腕上的饰品，滑过她微露的肩头，停在她喉间轻轻起伏的唿吸之间。以及他垂涎了很久的那双白嫩长腿，看着那双美腿就在他近在咫尺并优雅地交叠着，那是一种让人着迷的矜持美，一如他从前在电视上第一次看到她广告时的震撼——如今，那个曾经是他幻想中的女神，就坐在他身边，与他同桌共饮。

　　而这一切，全都因为谢东尼的安排。

　　「来来来，今晚难得开心，我们都放轻鬆点！」谢东尼笑着开了第二瓶红酒，亲自为杨耀倒满……

　　「杨耀，今天算你给面子，这酒可不是随便喝的，来，乾一杯！」

　　杨耀有些迟疑：「我还没满十八……」

　　「哎呀！」

　　谢东尼哈哈大笑，一手搭在他的肩上……

　　「今晚不说年纪，只说兄弟情。谁还在意这种小节？」

　　在场众人也一阵附和，气氛渐热。杨耀推不掉，只好举杯浅饮，但酒入喉后，身体逐渐泛起热意，脸颊微红，视线开始有些飘忽。隋棠坐在一旁，一直看在眼裡，心裡不安渐起。

　　她清楚丈夫为什幺让杨耀坐她身边，也知道他今晚不计代价灌酒的真正用意。她想开口制止，却说不出口——一如那天他们在厨房间裡的对话，那种毫无选择的压力，让她只能静静坐着，任由一切按照谢东尼预设的剧本发展。

　　包厢裡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笑声与酒香交织在空气中，谢东尼的宾客们谈笑风生，杯觥交错。他一如既往地好客热情，对杨耀更是百般照顾，不断替他倒酒、介绍身边合作多年的伙伴。话语之中，不忘时不时地提到林老闆的名字，话语藏锋，每一句都似乎在提醒杨耀——你有价值，也该懂得怎幺「回报」。

　　而隋棠，就坐在杨耀的右侧。她嘴角始终挂着优雅的笑，彷彿整场晚宴只是普通的应酬聚餐，但她手指却紧紧扣着膝盖下的餐巾，力道大到指节发白。她能感受到身旁那双眼睛不断扫过来，视线沉沉的，像是带着火焰的勾爪，一寸寸剥开她的外表、衣料与镇定。

　　那是赤裸的贪婪——她曾无数次在男人身上看过这种眼神，从摄影师、经纪人到夜总会裡那些穿着高级西装的投资人。只是如今，这种目光从一个未满十八岁的男孩脸上出现，让她感到的，不再只是被窥视的反感，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辱。

　　她明知道自己正被当作「工具」，一个交易的媒介。谢东尼把她推到这个位置上，亲手将她递给了这个少年，只为了他所谓的「未来机会」。

　　而她，竟无处可逃。

　　「来来来，再喝一杯！」

　　谢东尼笑声爽朗，举杯与杨耀相碰，红酒在杯中荡漾。

　　「今天你是主角，别让大家扫兴！」

　　杨耀起初还有些迟疑，但很快便被现场的气氛推着走。几杯下肚，他脸色微红，眼神却越来越放肆。他看向隋棠时，再没了平日的拘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挑衅的炙热。

　　他从没想过，会有一天能与自己心中的女神这样近距离共处一晚。曾几何时，她只是出现在萤光幕上的女神，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如今，她就在他身边，与他肩并肩坐着，甚至——是在他手中任由摆佈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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