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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简单的剑斗和肏穴的冒险故事(28-30),3

小说: 2025-09-06 07:57 5hhhhh 8500 ℃

  左手边的敌人惨叫一声捂住自己淌血的脸,亚兰蒙德再次侧跳一步迎着另一个敌人的冲锋刺了上去,「噗呲!」比敌人武器更长的长剑刺穿了敌人胸膛,亚兰蒙德顺势向上抬剑柄,让十字剑格挡下了敌人自上而下的斩击。

  亚兰蒙德拔出长剑,「都是群废物。」正说着,罗马侦骑从大路上下来,汇报了战场的情况。

  「王国那群骑士还懂上兵法了,知道抢上东西的土匪根本打不了仗。」

  「你们先推进到森林边缘,我要去跟彼得大人也汇报一下。」

  「知道了。」

  彼得的部队此时已下马在大路上修整,不多时亚兰蒙德过来报告了敌人的状况,彼得将水壶递予亚兰蒙德,「很好,既然有人接手,我们就不插手了,让他们耗去吧,我会继续留在这里直到全黑,而你们,清扫完森林里的残兵败将后,我们的合作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罗马的代表和你们的谈判了,准备好。」

  「明白。」

  天未全黑时,阿森人们组织了一次嘈杂的会议,这场会议最终没能决定任何事情,一部分人选择了固守,一部分人选择了趁着夜色离开,外面已经没有了火光也没有了人声,只有昆虫的叫声。

  趁着夜色离开的人们再也没有回来,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没有火把亮起,只有进入夜色,然后慢慢地消失在坚持固守者的视野中。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离开,他们相信自己的运气。营地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不到五十人,处处漏风的劣质工程让夜风从四面八方吹响他们,他们点起了篝火,又在马蹄声中惊醒。

  天已全黑,马蹄声环绕着他们的营地,好像哪里都是敌人。

  有人进来了,是之前离去的人,他被割掉了耳朵,流着鲜血回来让他们投降。

  一位恐惧至极的阿森人大吼道:「你为什么还活着!他们为什么没有杀了你!你一定是背叛了我们,你想趁我们睡着后抹了我们的脖子!」

  他大叫着杀了这个人,又大吼着冲了出去,死于乱箭之下,剩下的人被他这幅样子吓得蜷缩在一起,在身心的双重疲劳下走向了未知的死亡。

  闹剧结束了。

  ……

  是夜,新朗贝锡斯城西的山麓上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火光,那里有着一间临时搭建的小棚子,小棚子下有着一套桌椅,椅子是高背的椅子,而桌子则是特制的,它的桌面可以上下转动,此刻正倾斜到几乎九十度让就坐的人能用羽毛笔书写。

  落座的弥雅看了眼山下亮起上百盏灯火的城市,「这应该是这座城市几年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多人点灯吧。」

  旁边端坐的士兵答道:「几个月来这还是第一次。」

  弥雅笑道,「那一定是哥哥他们,日后,这城市会和拜占庭城一样灯火通明。」她回过头,看着面前空着的羊皮纸,舒了长长一口气,又画了个十字,她的手一直在抖,让画的十字都有点歪斜。

  弥雅端坐着,将一个砝码吊在羊皮纸中间,一手拿刀一手拿笔,比着砝码的末端给羊皮纸从头到尾打好横线,她的动作轻盈又快速,画完横线后又拿一小块浮石轻轻擦去多余的墨迹。

  天已经完全黑了,小棚子里只有银制油灯发出的光亮,弥雅的脸被照得微红,柔和的灯光也照亮了一字未写的羊皮纸。

  士兵提着一个人头大小的铜制水壶进了小棚子,灯光照在水壶经过抛光和打磨的表面上反射出亮丽的金属光泽,跟着进来的还有一个穿着粗麻深红长裙披着羊毛斗篷的少女,她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纯银打造的水碗,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羊毛披肩,这披肩从她的手臂垂到膝盖,自上而下缝着的四条金线在灯光的映衬下发出灿灿金光,完全盖过了那铜水壶和银水碗,更别提只是用来镶边的宝石了。

  「大人,入夜了,天气微寒,请让我为你披上吧。」女仆说着,为弥雅披上那光芒四射的披肩,弥雅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女仆又端起银碗,士兵提起铜壶将清水倒进了碗中,「大人,请喝水吧。」

  弥雅接过碗,抿了一口,「够了。」她将碗递了回去,「你们都出去。」

  「知道了。」女仆点了点头,招招手让士兵们出去。

  弥雅歪头看了看亮着灯火的城市,转头从衣服内袋里拿出那封被小心叠好的信,她拿出来,又仔细地看了一遍。

  「我应该怎么与您介绍这座城市的价值啊……皇后大人。」

  信上的署名赫然是「狄奥多拉皇后」。

  弥雅攥紧身上的羊毛披肩,金线和宝石在她颤抖的手中互相摩擦,发出细响,她松开手,在这崭新的披肩上留下一处轻微的褶皱。

  弥雅轻轻抚平披肩上的褶皱,「我该怎么办?」

  收起信笺,弥雅招了招手,让女仆进来,「准备焚香和圣油。」

  「是。」

  女仆拿来焚香点燃,又拿来橄榄油在弥雅脸上涂抹,然后用木质的刮板轻轻地刮掉。

  焚香的缕缕白烟从小棚子里溢到外面,弥雅向圣地的方向跪倒,面对着只有一点点月光的夜空,她闭上眼睛,紧抓着脖子上绘有圣母玛利亚的吊坠,念诵起祷词。

  焚香烧完时,弥雅也站了起来,坐在椅子上拿起羽毛笔,在羊皮纸上书写了起来:

  给尊敬的狄奥多拉皇后,米海尔皇帝的生母,狄奥菲洛皇帝的妻子,雅威及圣徒圣像的忠实守护者带去应有的敬意和诚挚的问候。」

  我已为喜得一子的您、狄奥菲洛皇帝和刚刚降生的米海尔皇帝以及历代先皇祈祷,全知全能的雅威在这时为您带来了这位共治皇帝,定是为了让米海尔皇帝在您的教导下与狄奥菲洛皇帝共治罗马帝国,使圣母之城永垂不朽。

  您让我尽快穿上那件尊贵的披肩,我现在正穿着,十分温暖,您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无比大方的馈赠让我受宠若惊。我并非显贵,也并无权柄,但您仍赠予我如此贵重的披肩,还有那幅圣母玛利亚的圣像。您能居住在圣母之城是所有罗马人的荣幸。

  支持破坏圣像的人依旧很多,我身边也同样存在,但帝国边陲的士兵们更需要圣像,他们需要看到合利斯托斯、玛利亚和圣人们的尊荣才能更好地从中汲取力量。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之作证。

  最后,请容我为您介绍加洛尔王国的边陲城市新朗贝锡斯城,这座城市毗邻妲努维尔河,从水路上连接着加洛尔东部的大片领土,也紧挨着我们的敌人保加尔王国,我们已经在这里扶持了支持我们乃至保护圣像者的政权,我向您担保,支持这座城市会带来巨大的收益,日后如果您需要让毁坏圣像者为此付出代价,这里信仰雅威的人们也必会响应您的号召。

  向雅威祈愿您和您新生的孩子安好。

  您微不足道的密友,罗马帝国的仆人,被雅威救赎的羔羊,弥雅·亚历山大·阿尔忒西亚·普罗塔蒂斯

  注:弥雅的全名代表的意思分别为——

  弥雅(本名)

  亚历山大(父名)

  阿尔忒西亚(家族名)

  普罗塔蒂斯(官职名,希腊语为Prostatēs,此处代指「随军牧师」的职位)

  此为拜占庭人的完整名字形式

  写完这封信,月亮已经快到头顶,而旁边的油灯已经有女仆换了几次,弥雅写完后读了一遍,又扭头看向山下仍旧灯火通明的城市,不禁潸然泪下。

  「大人。」一旁的女仆取出绣有天使纹案的大红色手帕,为弥雅拭去泪水。

  「不必叫我大人,安娜。都不必说我被召回罗马前,就算是现在,你也比我一个小小的顾问金贵,安娜斯塔西娅·狄奥克提斯托斯·科穆宁。」

  安娜往门的方向看了眼,然后转过头,「我父亲爬了皇后的床,跟我一个排不上号的女儿没什么关系。」

  「就是因为你父亲和皇后的关系,才把你从拜占庭城派到我这儿。」

  「挺好的呀,」安娜笑了笑,「你还比我小嘞,我一直以为我会去服侍哪个被皇帝看上的摔跤手或者惹人厌的边缘贵族,结果是个比我还小的小姑娘。呵呵,你可是雅威派给我的救星呀,感谢圣父雅威和圣母玛利亚。」

  弥雅点了点头,继续看向山下的城市,安娜站在她身后,轻轻地捏着她的肩头,「弥雅大人,你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安娜用手帕擦了擦弥雅的脸,「是想到什么了吗?我听说,阿尔忒西亚家族几十年前就没落了,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弥雅张了张嘴,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书上写,十八年前,阿森人打败了我们的军队,一路南下围攻拜占庭城,那时正值宫廷内乱,战争的失利加剧了内部的斗争,我的家族被赶出了拜占庭城,在阿森人的一路追杀下逃到了加洛尔王国的境内,近百家眷上千家丁最后只剩寥寥数人。」

  安娜捂住嘴,「雅威在上,我很抱歉。」

  「没什么,那时候我还没出生,现在也只是复述书上的内容罢了,」弥雅继续看着山脚下的城市,「我没见过那座世界渴望之城,那座圣母之城,我也没见过家族兴盛的时候,没见过千百的家丁和成箱的黄金,也没见过尸横遍野没有逃难千里,我只是知道有那么个时候,然后到我出生时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像一场梦。」

  安娜为弥雅拭去刚流下的泪水,「我真的,很难想象。那,你的父亲和母亲什么时候告诉了你,你的身世。」

  「我的父母流亡到了东郡,马上就有了我,但边境村子的医疗条件太差了,那个时候我们也不认识路希娜那样的牧师,母亲难产死了,但我活了下来。」

  「父亲被这件事打击很大,干脆带着所有的钱来到了这座曾充满罪恶和流毒的城市,」弥雅指了指远处的新朗贝锡斯城,「最后他再也没有回来,他是想在这里靠赌博让我们有重回拜占庭城的钱财,还是只想在肉欲中溺死,我不知道,书上没有写,也没有画他的脸。所以虽然我出生的时候确实看见过他,但我从来都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说话声和我哥很像。」

  「所以,我恨这座城市,它夺走了我的父亲和应该得到的父爱。但具体有多恨?」弥雅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我感觉不到,就好像我也感觉不到父亲母亲应该给我的爱是什么样子,书上也没写。」

  「最后家里只有刚出生的我、比我大几岁的哥哥和年近半百的奶奶,」弥雅做了个深呼吸,「奶奶真的很辛苦,也很悲惨,我没见过大钱,也没见过世面,但她见过拜占庭城,也经历过荣华富贵,花花世界她都看过,也总跟我和哥哥讲这样那样的故事。这么一个手上都没有过水泡的老妇人,靠着帮工和变卖家财把我们两个拉扯大,我们也很早就去森林或者农田里帮工,只为能不挨饿。」

  「哥哥自我记事起就傻傻的,奶奶说他是逃亡的时候受了惊吓发了烧,如果不是正好遇到了肯纳兹人,用重金买来东方传来的药方和药草就死在路上了,所以我从来不嫌弃哥哥,反倒是哥哥一直在保护我。边境村的人很杂,也很危险,如果不是一个随时会跟你拼命的傻子,恐怕我也没有今天了。」

  「那你哥哥现在在哪里?」安娜问道,「如果他脑子有些问题的话,应该跟你和你的那些家人一起来罗马呀,还是,他——」

  弥雅摇了摇头,「不是,他还在,而且就在山脚下的这座城里,两个月前,哥哥突然就换了个人一样,虽然我从来不觉得傻傻的哥哥不好,但雅威在上,不再笨拙的哥哥是那么的可靠,让人觉得之前的那些苦日子肯定会一去不复返。」

  「是的,弥雅大人,现在一切都变了。」安娜为她紧了紧身上的披肩,抚摸着上面亮闪闪的金线,「您是皇后的座上宾,而我,科穆宁家族的女儿,宫廷权臣之女则是您的仆人,您不会再受冷挨饿了。」

  「嗯,」弥雅点了点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披肩真是暖和、舒适,比我之前穿过的任何一件衣服都贵重,让人爱不释手,但总感觉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是想您的亲人了吗?您的奶奶和亲戚已经回了拜占庭城,这件事情之后,您就可以回去看他们了。」

  「嗯,我一定会去看奶奶的,但总感觉还是有些失落。」

  「嗯?」

  「安娜,我总感觉我好想要什么东西,我好像很缺它,非常非常缺,似乎就是因为没有了这样东西,我往回看,一眼就能望到底,就好像我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从地狱里往上爬一样。奶奶讲的故事离我很远,书上的东西我从没见过,哥哥护在我前面,但事情从来只能我自己做,谁也帮不了我。」

  「我刚能跑就去给人拔草,我刚能举起锄头就去给人种地,早出晚归,一天天一年年的过去,最后在不再笨拙的哥哥这里遇到了转机,一切都有了希望。」

  「应该就是你的童年太苦了吧,而且你的那个傻哥哥和奶奶也确实给不了你什么帮助,你的父母也缺席了。雅威在上,我在拜占庭城都没有听过这么悲惨的遭遇。」

  「不至于,至少现在好起来了,」弥雅看着脚下的城市,「这座城里,还有许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啊。」

  「弥雅大人,他们和您是没法相比的,您的身上流着罗马人的血,流着贵族的血,不论过程如何曲折,您的先祖必将让您和您的家族重归圣母之城!」

  「大概吧,安娜,光宗耀祖我会去做的,但除此以外,神爱世人,自然爱这些不是罗马人的人,同爱我们一样爱这些仍旧向善的人们,既是如此,我便要为他们争取。当然,也是为了我哥哥。」

  「你哥哥真的不回罗马吗?在拜占庭城你们发挥的天地一定比这里要大吧。」

  弥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但既然哥哥在这里得到了重生,进而让我在这里也得到了重生,那为何不也让这座被赌博、妓院和诸多罪恶贪欲谋害了的城市重生呢?他们理应得到救赎。」

  安娜点了点头,「嗯,听您的安排,那这封信,让我替您交给信使。」

  「不用,我下去亲自给他,这种事情就不让你代劳了。我走过很多路,不差这几步。」

  「那我陪您。」「嗯。」

         第三十章:在那之前,她首先是你的主人

  清晨,灰发的少女站在山顶上向下眺望。

  南边的山坡沐浴着阳光,植被繁盛,郁郁葱葱,山脚下是一片又一片夹杂着房屋的农田,蚂蚁大小的人在其中穿行劳作。

  形状不规则的农田和大小不一的房屋从这边的山脚铺到了不远处的另一座山上,在它们中间的一处山丘上伫立着一座比大拇指盖略小的石制堡垒。

  而另一边的山坡上光秃秃的,好似被撕下来一层皮般露出棕色的土壤,上面插着密密麻麻、歪七扭八的石碑,如同一片狰狞的伤疤。

  身后响起脚步声,披着链甲衫的少女收回目光,转过身来看着眼前同样披甲的两名卫兵。

  比她高一个头的卫兵走到她身前,「露娜大人,犯人就在后面。」

  她微微颌首,「村里的人都来了吗?」

  「除了正在耕地的,都来了。」

  正说着,几个穿着粗麻衣裳的孩子蹦跳着跑上了山顶,然后是追着他们的妇女和男人,他们抱住或按住好动的孩子们,缩在角落远远地望着露娜他们。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山顶,背着箩筐的、提着水桶的、扛着锄头的、拎着柴刀的……太阳还没完全出来,山顶就已经有些人挤人了。

  有些人还没站定,两个披甲的卫兵架着一个青年人上了山顶。

  这个青年人穿着整洁的粗麻衣裳,头发笔挺,直到卫兵强压着他跪在露娜面前,他的衣服才沾上了泥土。

  他抬头看着露娜,「大人,我不明白。」

  露娜将头盔摘下递给一旁的卫兵,左手提起腰间的剑鞘,右手拔出佩剑,「格林,你私藏甲胄,意图谋反,按伟大查理制定的律法,你该被立刻处死。」

  格林立马叫道,「冤枉啊大人,耶稣在天上见证我对您的忠诚!自从您踏上这片土地以来,我兢兢业业地侍奉着您,助您将法兰格王国的律法,还有神的律法传播到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不能这样对我!」

  露娜抬眼看向最后赶来的两名卫兵,他们走上前来,将身后的背囊取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是四件链甲衫和一个大树模样的石雕。

  露娜示意卫兵放开格林,又剑指地上的甲胄和雕塑:「不明来历的甲胄和异教伊尔明苏尔神树的石雕,这些都出自你家地窖。」

  格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直挺着腰露娜张开双臂,道:「大人我的忠心耶稣基督可鉴啊!这一定是栽赃陷害,您知道的,若没有您,我还在那个四面漏风的破房子里喝酒发疯,是您给了我机会,让我为您效力,才有了现在的我!」

  他跪着向露娜那边挪动着,又缩起身子避开露娜手中晃着的剑。直到距离够近了,他就赶忙趴下去亲露娜的靴子,丝毫不理会上面的泥浆或者烂草。一直亲到露娜把手中的剑插进地里,他才哆哆嗦嗦地仰起头看着露娜。

  露娜抽脚走开,让格林直面人群,「那你说说,谁可能害你?」

  「我,我,」格林慢慢起身,走到人群前,又扭头看向露娜,「我不知道,露娜大人,我的主人,我真不知道,我助您消灭叛乱者的余孽,替您训练忠诚的勇士,代您收缴各项税款,也以您的名义将土地赐给他们……」

  「他们承蒙您的恩典,受到伟大的法兰格王国的庇佑,怎会加害于我,一个忠诚于您的仆人?」格林对露娜单膝跪地,「一定是那些躲在深山里的野蛮人,他们还在顽抗,不愿接受文明的教化,甚至想要反过来分化我们,让您自断臂膀,请您明鉴啊!」

  手按剑把,露娜抬眼看向周围的人群,道:「你们觉得呢?在审判前,我想听下来自上帝子民们的声音。」

  人群原本小声的议论立刻停止了,整个山顶鸦雀无声。

  片刻后,涨红了脸的格林起身对着人群吼道,「想想!当初是谁第一个站出来和你们害怕的法兰格骑士交接!」

  他用力拍着胸脯,「是我!是我从我那个破屋子里爬出来,洗干净身子和脖子后去的,在你们所有人之前!」

  人群又开始小声地议论,但在露娜面前始终没人敢大声说话。

  「你!」他指向一个背着箩筐的中年人,「比尔,五年前你见到年仅10岁的露娜大人后说的污言秽语我可一直在替你保密!」

  「你!」他又指向一个提水桶的年轻人,「本,你爹妈当叛徒被镇压以后是我给你分地才没让你饿死!」

  「你!」他冲着一个老人喊道,「约瑟夫,你去年冬天偷砍露娜大人的树,我可装没看见了!」

  他恨恨地咬着牙,盯向孩子们,「你们——」

  「别叫了格林!」人群里有人高喊道,「大人来之前你活得跟狗一样,成天装疯卖傻,现在你倒精明起来了!我看你就是那条伊甸园里的蛇,想把我们都拉下水!」

  格林朝着人群挥舞着拳头,「谁才是那条野狗?搞清楚!背叛神树的下场就是成为祂根茎上的石头,不仅与地里的蛆虫为伍,神树的树根还会一点一点贯穿你们的胸膛!」

  说完,格林仰面大笑道:「看吧,看吧,让贯穿天地的伊尔明苏尔看看你们的蠢样,看看你们这些巨狼的后裔如何被可怜地驯化成一群温顺的狗!哈哈哈,真是可笑!」

  太阳完全升起,插在地上的佩剑在阳光下闪着寒芒,露娜收回搭在剑把上的手,来到还在大笑的格林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格林怔住了,他双目圆睁,喉咙颤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露娜向下一按,他便软绵绵地跪在了地上。

  「我,」他慢慢转头看向身后的露娜,「露娜大人,我刚才是,刚才是发了癔症,您,愿意相信我吗?看在,神的名义。」

  「伊尔明苏尔世界树吗?」露娜踢开地上的大树石雕,拔出插进地里的佩剑,「还是耶稣基督?」

  面对提剑靠近的露娜,格林双手合十,「是耶稣!我主慈悲!我之前都是被魔鬼蛊惑,请您饶过我这回吧!」

  露娜不言,收剑入鞘,插回腰间。

  格林眯起眼睛正要张嘴说些什么,她伸手点出刚才格林指出的三人,又额外点了几个男人,「我想起罗马的十一抽杀律,是个维持士气的好法子。」

  「这样,你们各找一块石头,把这个异教徒打死,然后插在原地,当做石碑。」

  看几人只是走出人群,还未有下一步动作,露娜咳嗽了一声,「还是说,我们先抽签,让上帝选出来那个罪人?」

  此话一出,几人立马从地上抄起来一块石头冲向格林,后者大吼一声扑向戴帽子的卡拉,但个子矮小的本窜到他身后举起石头砸在他的头上。

  格林身体一顿,又被不知道谁用石头砸到了耳朵,整只耳朵顿时塌了下去,还被锋利的棱角削下来了一小半。

  格林脑袋一歪,紧接着约瑟夫的一击将他彻底打倒。

  石头如雨点般落下,沉闷的碰撞声伴随着清脆的骨折声,血液流经他们脚底,进入土壤,将他们周围的一小片地染成浅红。

  露娜越过他们,再次拔剑插进地里,「这座山上,有4500个无名的石碑,是你们萨克森人自发立的,你们悼念的那4500个萨克森人,还在凡尔登的草地里养育喂马的草料。从今天起,这座山上会有4501个无名的石碑,如果之后还有叛乱者,或者想要叛乱者,这里还会有第4502个,第4503个,第4504个石碑。」

  「格林死了,我很快也会离开,但你们还会继续给法兰格王国,给路易国王,给新的领主效力,交接的、管理的、训练的人我都找好了,你们听他们的安排,多去教堂弥撒和忏悔,就能继续现在的生活,甚至更好,死后能上天堂!」

  「但是,」露娜拔出佩剑,「如果听从魔鬼,跟随这些异教徒,」她剑指身后已经血肉模糊却还尚有一口气的格林,「那这,就是下场!」

  「退下!」

  深夜,新朗贝锡斯城内的一间小屋中,本从床上惊醒,他坐起身来,下床打开窗户,让巡逻民兵手上火把的光亮合着微弱的月光照进屋内,他转身回到床前,掀开床板,借着光亮拿出一件粗麻上衣把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换下,换下的衣服则塞回了床板下的空间。

  放下床板,本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光亮。

  「要不要跑?就在今晚?」

  「太晚了吧,应该昨天,或者前天。」

  「但是,去哪儿呢?除了这里,还有哪里会收留自由的萨克森人呢?」

  「路希娜大人是个大好人,可终究——」

  一阵风吹进屋内,本打了个哆嗦。街道上传来细碎的金属摩擦声,还有铁靴子踩在地上的沉闷声响,「声音不重,是个女人,难道传言是真的?」

  本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他做了个深呼吸,悄声摸到窗边朝外面看去。

  是两个女子,这里不是城市主干道,街道很窄,只能过一辆马车,她们横着迈个两三步就能够到两边的房屋,所以本能很清楚地看到她们的样貌。

  走在前面的人身着蓝色细麻连衣裙,披着纯白色的羊毛斗篷,腰挎佩剑,一头金发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走在后面的人比前者高小半个头,身着全身链甲,身背佩剑,头顶鼻盔,手拿火把,脚踩一双铁靴子,隐约能看见从头盔中散落出来的灰发。

  前面的女子背着手,散步一般一步接一步地往前走着,突然,她回过头,道:「真搞不懂这帮人,要我说,这是座没什么价值的城市。」

  「从国王手上买来所谓的自治又如何?他们这帮商人不过是些二道贩子。」

  「肯纳兹人和南方商人从世界各地运来货物,再经这些本地商人的手卖给周围那些不识货的愚民。」

  「他们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能往外卖的商品,除了奴隶,也拿不出来多少钱币,很大一部分交易都是以物易物。」

  「路希娜不会愿意跟肯纳兹人打什么交道,他们借罗马人的手谋杀了上帝的儿子。」

  「路希娜也不会继续进行奴隶贸易,这是教会的红线。这样看的话,这座城市在她手上还不如一座修道院,她刚当上女修道院的院长时干得就算不上多好,亏了不少钱,更何况这么一座城市。」

  索菲娅望向远处的民兵们,哼笑一声,「看啊,路希娜的人居然还在大半夜挨家挨户地敲门,我估计是要统计他们的损失和人口之类的,呵,她可真是个天上掉下来的大善人。」

  「这些不种地的愚民毫无价值,露娜,如果那个男人足够聪明,他肯定已经在找城中心的那帮肯纳兹人了。那才是一个地方商业的心脏。」

  「黑森林出来的人愚蠢又野蛮,信息闭塞又自以为是,疯起来又毫无底线,相比之下肯纳兹人就好得多,他们流浪了几个世纪还活得好好的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就很愿意跟他们打交道,尤其是在我管理的地方,他们有技术也有脑子,很有价值。相比之下,那些贱民也只有种地和打仗的时候好用一点了,而这些只会经商和搞手工的愚民,要我说,一无是处。」

  「路希娜管不好这座城,王国分裂后这座城市也保全不了自己——」

  「要不我们,」索菲娅笑意渐浓,「原路返回,去教堂,去路希娜的卧室,把她——」

  索菲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让小露娜你来管理,如何?毕竟你10岁的时候就去萨克森人的村庄当领主了,那个时候路希娜还在读死书呢吧。」

  「真是的,开个玩笑嘛,小露娜你可别当真,」她嘻嘻一笑,「逗逗你嘛,你好久没朝我笑过了。」

  看露娜没回应,索菲娅摸了摸下巴,「果然还是城里太闷了吧,小露娜,跟我出城走走吧。我想格里如果没死的话,应该已经被那些出去寻他的骑士迎回来了,你不会想让我一个人跟他独处吧。」

  「……」

  「小露娜,你从没有怠慢过我的请求。这是第一次,我想那个男人还在的话,这应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见露娜还不回应,索菲娅笑了,从露娜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闭着眼睛朝周围轻轻一掷。

  「砰」「啪嗒」匕首撞在本家的门框上,又掉在地上。

  「就这家吧,」索菲娅舔了舔嘴唇,从腰间拔出佩剑,「和心爱的小露娜一起散步没找到的乐趣,就从路希娜那里找吧,正好,我挺想看看她会怎么在我和一户贱民之间做选择。」

  本自听到露娜的名字后就僵在原地,直到现在,腿都发麻了,看到索菲娅提剑靠近后才慢慢地站起身来,检查了一下门确实锁上后才退到角落里。

  「砰」索菲娅用力一踹,「居然敢锁门?露娜!露娜!!!」

  顿了一下,铁靴子踏地的声音响起,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前。

  「砰!」只一下,门栓飞了出去,门板撞在墙上,又是一声巨响。

  本从床板下面摸出一把柴刀,但在看到露娜进门后,他整个人又瘫软了下去。

  「啧,没意思。」索菲娅踩了下本的手腕,在他的哀嚎中踢开掉在地上的柴刀,又随手掀开他没完全打开的床板,露出里面的衣服,还有一尊小雕像。

  索菲娅用剑将那个小雕像扒拉了出来,是一个树状的雕像,「哦?异教雕像,这个样子……萨克森人的神树,没想到这里也能看到萨克森人,不会是露娜你的熟人吧!可真巧~」

  她将雕像捡起,在露娜眼前晃悠,「我知道的哦,小露娜你对异教的手段,尤其是对萨克森人,那五年你干得棒极了,所以你成了我的骑士。」

  「你该不会,在成了男爵后就心软了吧?还是因为那个男人?」

  露娜盯着瘫在地上的本,本颤抖着回望露娜,本的脑袋上冷汗直冒,嘴巴哆嗦着却说不出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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