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快开门啊！”

“我推不开……门一点也推不开！”

“是不是卡住了？让我过去看看……”

“好痛！别挤呀，压倒了我啦！”

靠近出口的学生挤作一团。尽管最前面的多名学生一同使了吃奶的力气推动木质大门，但整个门板仍旧纹丝不动。靠近双开门中部的小野信子偶然有机会接触到门锁，她轻轻压动把手，不仅并未上锁且运转的十分丝滑，毫无异常感。身后再次传来那种骨骼碎裂的咯吱声，和一阵又一阵惊呼般的声浪。她被惊恐的人群狠狠挤在了门板上，一阵又一阵猛烈的压迫感从后背传来，让小野想到了安全教育课上的恐怖案例。她不得不将双臂弯曲顶在体侧，像俯卧撑一样用双手承担背部的压力，避免胸廓无法扩张而窒息。

但她身边的那个小个子女生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刚开始受压的时候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等到胸口传来隐痛和沉重感时，再想做出抵抗挤压的姿势已是不可能。她的双臂只能在身体两侧无力地摆动，两只手时而握拳时而伸直。两名少女都侧过头维持呼吸，她们对视着，彼此的脸部的距离只有不到三十厘米。小野能够感受到对方喷在自己脸上的湿热气息逐渐变得细微，眼睁睁看着她半眯着的双眼中逐渐凝聚出泪珠，顺着眼角和颧骨流淌下来。少女用绝望的眼神恳求着小野。她说不出话，但还是用唇语发出了沉默的音节。

（救救我）

少女的双脚被斜向上的压力顶离地面，与其说是踢蹬，不如说更像是上吊自杀时那种无力的小幅高频抽动。她的眼球因高压有些突出，眼白的部分逐渐充血。

（为什么……）

那名女生的身体突然向前了几厘米。她的胸腹部平坦地顶在木门上，显然是因为肋骨几乎全数折断，娇嫩的肺脏瞬间被巨大的压力挤扁。这些断骨反折刺入肺脏，切开丰富的血管。刚刚完成气体交换的血液被少女肺部最后积存的空气吹出，她口鼻涌出大量鲜艳到有些诡异的血沫，鲜血淋淋洒洒地从她胸前滴落到地上，如散落一地的樱花。少女用哀怨的目光凝视着小野的眼睛，但很快柔和下来，不知道是因为缺氧和失血扰乱了思维还是在最后一刻原谅了无可奈何的身边人。她的双眼开始间断着翻白，但在最后一刻还是挣扎着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尸体稍微体面了一点。

“不要……不要……为什么偏要出血，要在我眼前出这么多血……”

小野本就饱受体位性窒息的折磨，不算乐观的血氧含量叠加上晕血的降压反应，让她的视野边缘不可抗拒地开始模糊。在黑暗吞噬意识的最后一秒，她似乎感受到身后的压力略微减轻了一些，或许这就是濒死的解脱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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