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风马旗，你是经幡

我们的大部队是在牧场的停车站停站的，那一天来牧场的游客很多，但大都是自驾游或者亲子游，像我们这样都是由小孩子组成的研学夏令营还是很少的。

小孩子总是有优惠的，所有人手腕上都挂上了儿童票的临时手环，凭着手中的手环票根可以在牧场里面任意游玩三个项目，牧场很大，项目也很分散，老师统计好要游玩参与的项目，将我们分成了多只小队，带着我们去牧场里面游玩。

孩子们划分好队伍后，都叽叽喳喳的和好朋友手拉手，乱乱嘈嘈的跟着人流进入牧场。

牧场的外围是黄沙土地，只有稀稀散散的草丛和石子，已经深入草原腹地，此刻看不到什么树木了，就连灌木丛也是少的可怜。

但是大片的绿茵和坡丘就在牧场的前方，别样的风情就在我们的眼前，近在咫尺。

牧场里面也是有蒙古包，部落的牧民的。

他们是草原的原住民，在这片草原开发成旅游牧场后，当地的牧民拾起原本的家伙什和本领，成为了赛马场的教练、教孩子们喂养牛羊的饲养员、旅游的导游、民宿的主人。

草原的人民不同其他地方，他们奔放，热烈的同时，但也有自我的私心，这里矿场丰富，草原美丽，牛羊成群，但是与外界隔阂，粮食短缺，且物产不丰。

这些年国家禁止过度放牧，耕地的扩大，让这里的草原变成了土豆、玉米的种植地。

原本马背上的民族，却因此选择了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学习种植农作物，这里的土地草原气候多变，并不能够很好的收成，所以，这里的食物苦涩难吃。

牧民门也很少吃自家的牛羊肉，那是换钱的根本和招待贵客的佳肴。

我听着当地牧民大叔的讲解，在看着这片辽阔无垠的草地，想起自己这几天恶心当地难吃的食物，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了些许的愧疚和自责。

我们习以为常的浪费，在这里是渴求不得的宝贵。

食物，牛羊，草地，牧场，这里的当地人也有着生命的顽强和苦楚。

听完大叔的话，我回过神来，看到小伙伴们因为讨厌啰啰嗦嗦的讲解，早就四散开来，去玩更有趣的项目了。

我看不到正佑和喃娃的身影，只能漫无目的的寻找。

牧场里面，散落的人群一朵一朵的，好似成群的白云，将我困在云雾中，人山群流之间，我找不到熟悉的身影，走在黄沙石子地上，我从零零散散的草色步入了深色，这里的草原更加深邃，很美，但是人却少了很多，我看到远处的天是空灵的蓝色，无人的原野让我安静的走着，走着……

我的心是前所未有的空旷，什么杂念在这里美丽的世界中都消散了。

草地也越来越高，有些刺毛的草尖已经可以挠到我的手指，但是我被眼前震撼的一切吸引，顾不得手指的毛挠刺痒。

那是一座祈福的风马旗堆，高耸的旗杆从地面延伸，直至天空，从旗杆顶散落下来的棋绳被整齐的排列在四周，螺旋的彩旗随着草原的劲风吹的呼呼作响。

这个世界，被彩色的旗子和湛蓝的天空笼罩，我站在风马旗下，阳光照射旗子在脸上投射出旗面斑驳的影子。

散落，聚集，

又散落，又聚集，

时间是安静的，

也是流动的，

我小小的心是安静的，

但也是随着纷飞摆动的旗子流动的。

那么神秘，

那么空旷。

那么自由，

那么明朗。

化作我羽翼，

送我入天际之尾。

彩旗之下，

我也是自然的精魂，

草原的一粒种子

是天空遗忘的孩子，

所以？

风马旗，风马旗，

你是经幡，是佛陀留在人世间的垂怜，

可否也带我，

逃离芸芸众生世间？

风马旗，风马旗，

你是经幡，是长生天落凡的一处尘埃，

可否别让我，

徒留芸芸丛生世间？

孩童对着天空和世界的发问，是一种宣泄，是一种渴望，是一种自由。

在没有人的角落，我独自在风马旗的见证下，有了属于自己的秘密，没有人知道那一天丢落大部队的我去做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那一天我是怎么又偷偷回到队伍中的。

那一片草原，

那一抹湛蓝天空，

那一座风马旗堆，

只有小小的我知道，

只有小小的我发现了，

只有我留下了这里的足迹。

我不知道是谁搭建了这样一座美丽的小旗堆，

但是，

我在心间永恒的祝福你。

8.2 草原的孩子们

我找到喃娃他们时候，老师们已经要开始带着我们这群小孩子去马场了，喃娃是最大胆的孩子王，在今天刚到这里时就着急着要去骑马，但是作为危险项目，老师只允许少部分愿意的勇敢者去尝试。

喃娃很主动的就去请缨了，正佑虽然平常冷冷的，但是我知道，他也是好胜心极强的孩子，有喃娃的对比，他肯定也是要去的。

喃娃也想邀请我，但是感受着屁股的肿胀和不适，又想到昨天晚上和前几天的疯狂，我还是婉拒了他的邀请。

喃娃暗自可惜，但是我却不怎么感到失落。

骑马，那个男孩子没有这样的幻想，骑马，当个大将军，拿着宝剑杀敌，建功立业。

但是我是个懦弱的孩子，这样的愿景只是心中的渴望，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对我才是最好的。

我看着正佑还有喃娃在牧民大叔的帮助下，托举他们的小屁股登上了马背，然后在大叔的教导下，护着他们，一起操控着健壮神骏的马儿。

虽然只是“哒——哒——哒”的在马场走了几圈，但已经足够让周围的孩子们艳羡。

喃娃的马儿是个让人发笑的小坏马，走在黄沙跑场上没几下就开始拉屎了，马儿的排泄物是方块状的颗粒，几坨聚拢在一块。

不听话的马儿边走着边拉着，看着搞笑的一幕，在场的孩子们都笑话起喃娃和马儿的滑稽，我也漏出来了一抹忍俊不禁。

但是我的目光很快就被佑吸引住了。

看着激动的佑，好像他真的是个身经百战，百战百胜的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在沙场驰骋，身着铠甲，肩披红风，脚下的战马嘶鸣，手中长枪在手，破风舞动。

喃娃这小子恳求大叔带他去草场跑上一圈马，但是大叔很为难。

按理来说，让小孩子骑马已经很危险了，跑马都是成年人才允许的项目，更何况跑马的价格要贵上一倍多，我们只是研学团，没有这种经费。

但是喃娃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大叔开始讨价还价起来，还说钱我们可以自己出，正佑和几个已经上马的孩子们也加入其中。

既然已经来了草原，上了马，那不跑一圈，孩子们，或者说这群小少年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场面热闹起来，欢欢老师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是一旁的大叔说他会看好孩子们，只是让他们在马背坐好，控制马匹会交给他们的人。

所以欢欢老师也只得同意。

牧马大叔人很好，看我们都是小孩子，跑马的钱也只是一个人收了70块而已，正常来说，跑一圈要120块钱的。

乘在马背上的小佑，喃娃他们快活的拉住小马的鬃毛旁的牵绳，被在后面几个部落大叔的偎在身前，紧紧抱住，驰骋下穿梭在无尽的绿野。

孩子们啊，那一群草原的孩子们。

像是自由的鸟儿，聚在草地上，“扑棱”了几下翅膀就飞的蹭高。

远处，真的来了几个骑着马儿的较大的健毅少年郎，他们身上是传统的骑射服，麦色的肌肤上染着一层黝黑，是阳光下生长的孩子才有的颜色，他们驾着马儿，手持着马鞭，回应着大叔们的呼唤。

传统和现代

少年们和小少年们，

都是一群草原的儿郎，

都是一群草原的孩子。

就在，

空净蓝天下，

马儿吁嘶中，

金色照耀的绿地上

遂行渐远。

8.3 落日余晖

马儿的嘶鸣又传来，小佑他们已经回来，身后的少年们是部落居民家的孩子，现在是放牧的好时节，当地的民族学校会放假或组织放牧活动，因此我们才得以看见刚才生命活灵，少年驰骋的一幕。

这些少年们只比我们大三四岁，却已经是骑马射箭的老手，在草地上驰骋只不过是家常便饭。

他们的表演还未开始。

下午，这群少年将会有赛马的好戏。

午饭是孩子们自己去解决的，大家在公共的吃饭的地点，老师们也在这里，小地方不大，桌子也很少，我们三个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只能找了一个角落，在石头堆旁用餐。

吃的无非就是零食或者泡面，这里的牧场并未有餐厅食堂一类的地方，只有小小的杂货铺，里面的食物很少，但是对于已经兴奋一天的孩子来说，什么样的食物都可以果腹饥饿的小肚子。

小佑给我们带了泡面，这是从他家里一直拿来的，原本以为是吃不到的，但是昨天老师说了今天的行程，佑便带上了仅有的两桶泡面。

我是不尝尝吃零食的，因此对于好吃的零食品类也不甚了解，来的时候只带了面包，火腿肠之类的东西，早上太过匆忙，也是塞了一部分进去，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是胜在可以饱腹。

喃娃这个小吃货的行为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他带来的多是辣条、鸭脖、豆干这样的东西，辛辣的同时还不能让肚子填饱，反而会让我们辣到喝更多的水。

这里没有超市，只有杂货铺，矿泉水有限，但是提供加热的服务。

这里没有自来水管，只有湖泊，虽然水质清澈，但是没有加热谁也不敢喝。

方圆百里也没有什么厕所，我在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牧民大叔的话惊到了。

是的，这里是没有公厕的。

因此我的小内裤一直还待在小书包里。

没有厕所，所以孩子们都是随便找一个草丛解决，男孩子还好，女生可就倒大霉了。

我害怕被人发现没有穿内裤，已经尽量让自己不喝水了，现在小腹还好，没有什么涨涨的尿感，可能是昨天晚上排的太干净了吧？

小佑和喃娃还不知道自己身旁的好朋友已经半天都是空档了。

我不吃喃娃那些辛辣的食物，也不敢吃小佑的泡面，都是辣辣的，带有汤汁的，会让我肚子难受，小屁股的菊穴虽然已经不疼了，但是吃辣的会发炎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我独自啃着干噎的面包，水也不敢多喝一口，佑见我吃的实在有些难受，便问了一句:“东仔，要不你吃一口我的面吧？不喝汤也可以啊？要不光吃面包多噎得慌。”

“就是就是，东仔，真的一点也不辣。”喃娃也哄着劝我。

我闻着康师傅牛肉面的味道，是很香，但是我却很少吃这种东西，奶奶说方便面不健康，所以家里面几乎不怎么买。

就同肯德基一般，这种快餐在我的生活中是不怎么出现的，一是确实没什么零花钱，二是家里人也不让我吃。

他们永远认为这些都是垃圾食品，更愿意我去吃不喜欢的青菜，萝卜之类的。

我嘴里的口水吞咽了几下，“好吧，就一口哦！”

忍不住诱惑的小家伙快快乐乐的接过正佑递来的叉子，小小的搅拌了一下，满足的吃了一小口面。

“嗯，挺好吃的。”

有了方便面重口的调味，我的面包也不在无味，吃起来也有了感觉，好像不那么干噎了。

小佑看我接过他的叉子就直接吃面，也不在乎上面有他的口水，笑着拿着我用过的叉子也挑起几根，放到嘴中，只不过，这一次停在嘴里的时间好长。

“正佑，你不快点吃我就给你吃了，我还没吃饱呢？”喃娃的小烟嗓让回味叉子上我涎水残留痕迹的正佑一下子就炸毛了。

“你想得美，我自己还没吃饱呢！你多吃点面包就可以了！”

看着两个好朋友又叽叽喳喳斗起嘴来，我只感觉手里的面包甜滋滋的，连没有公厕和小内裤没穿的烦恼都抛之脑后了。

虽然没有公厕和水池，但是这里至少有垃圾桶，不过卫生就是不太好了，有乱丢的易拉罐，包装纸，塑料袋……

不过我们三个作为新时代接受义务教育的优秀小学毕业生，肯定不会和这群没有素质的成年人一样，我们都是乖乖把吃剩的包装袋和盒子扔到垃圾桶的。

用我的湿巾擦完小手，三个可爱的小男孩又跑去寻找新的项目集合地了。

欢欢老师已经在赛马场等待我们这群小孩儿许久，陆陆续续有一小群，一小群的孩子们围过来，大家都到齐后，欢欢老师点了名，让我们乖乖排好队，整整齐齐的走进赛马场的观众席。

我们是来的较早的一批，座位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十个游客，前排没有人去做，赛马场的尘土飞扬，坐在前排是最危险的。

老师们考虑到了这一点，早早就准备好了位置的选择，右面靠中间的几排，最是优秀的观众席。

因为赛马的核心比赛，花式赛马最近的、最安全的观看地就在这里，虽然有几个人了，但是我们都是小孩子，社会对小孩子的包容是很大的，前提是乖小孩，像是喃娃这样的熊孩子就算了吧，哈哈。

刚坐下，喃娃就叭叭的动起小嘴说个不停，我坐在喃娃和小佑之间，被他的嘴炮连环轰炸，要不是人太多，他还是我的好朋友，我早就掐死他了。

等到游客坐满差不多时候已经是三点半左右了，赛马也是这时候开始的。

身材健硕的少年们骑在马上潇洒入场，在马上像是纷飞的鸟儿，做出各种惊险刺激的动作，像是没有然后防护站在马背，或是在行进中从马身侧翻，或跳到马背。

还有几个少年更为厉害，在马上叠罗汉或者倒立骑马，刺激的场面让观众席上的所有人目瞪口呆，连连称奇，没有人不拍手叫好的。

喃娃是叫的最火热的小孩儿了，惹得我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赛马的高潮是少年们骑马翻身捡起地上的弓箭，在射入标靶，几个争夺目标的草原儿郎纷纷快马疾驰，又灵活的倒弯下腰身，反身拾起在地上的彩弓，追寻标靶引箭发射，草原的孩子们都是天生的好猎手，一手妙极了的箭法吸引住所有孩子的目光。

赛马过后是一段段无聊的歌舞表演，身穿祭司服饰的部落居民唱起咿咿呀呀的蒙古颂歌，马头琴，呼麦声此起彼伏，我感到无聊，看着大家也兴致缺缺，而且有些了想要尿尿的感觉，便问了问小佑要不要上厕所。

佑也觉得无趣，便要和我同去，说是陪我一下。

喃娃看什么都是一脸的激动兴奋，所以无聊的歌舞也让他欢喜，注意力完全没在悄悄离开的我们两个身上。

我拉着佑的小手，悄悄跑到了观众席的后台，赛马场是有厕所的，是整个牧场唯一佑公厕的地方，可惜的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场歌舞是无聊的尿点时间。

不单单是女厕所，男厕也是人多的不行。

我有些憋不住了。

所以想找个草丛解决一下，至少人看不见。

“小佑，我——我有些憋不住了，可以去其他地方尿尿吗？”

拉着佑的小手颤巍巍的请求。

佑主要是来陪我的，所以听到我的呼求自然是同意。

我们快快跑到赛马场外，一片的黄沙石子地，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草丛或者灌木丛，让我一时间犯了难受。

我的小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尿快要决堤，漫无目跑的速度也放缓了。

“不行了，小佑，我忍不了了，就在这里吧！”

我看着周围也没有什么人，现在已经是五点快要六点的样子了，所以原本明媚的阳光也收起来了他的耀眼夺目，散射出柔和的暗红色、橘黄色光辉，深邃的天空被染上了残阳的底色。

我就躲在夕阳的落日红晖下，在小佑一躲一闪的目光中，扒开小裤子，漏出洁白的小屁股和可爱的小肉棒，奇怪的是没有内裤？

忍不住抖动下，我尿出今天的第一缕清液。

在落日的余晖下，我们的影子在旷野的无垠下拉的很长，小小的两个人儿，就在残虹色的暮光中，看着寥廓的远方。

一尿完毕，我也收起来紧张的心绪和小腹的不适感。

“东仔，你——怎么没穿内裤啊？”小佑突然的发问打断了我看着夕阳的美丽。

我害羞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让我说昨天和你们玩的太狠，睡得太沉，早上乱乱糟糟的就忘了穿？

我怎么可能说出这种奇怪的话？

“我——我就是没有内裤了，内裤都穿过了，还没洗呢。”我心虚的低下眼眸，嘟起小嘴说道。

“可是中午吃饭时候我看到你书包里面有个内裤啊？我还以为是干净的呢？”

“啊？你你——你看见了！”我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没什么好装的了，我就只好把早上太匆忙忘了穿的事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那你要不现在换上吧，反正现在没人。”正佑不自觉的小眼神瞟着我下身的部位，还很害羞的给我提了建议。

“不会有人看见吧？”

我还是有些担心，尿尿只是漏一下小屁股，但是换内裤可就是脱光下面了，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依托的东西，换起来好麻烦。

但是小佑说帮我看着，还打包票说可以靠着他换，他不偷看。

行吧，我就这样答应了。

夕阳已经落下半身了，火热和赤红让我们的身影是凝固的黑色，如果有人有幸看到这一幕，会发现:

小小的我依在正佑的后背，慢慢脱下小裤子，然后急急忙忙从小书包拿出内裤换上，小孩子匆匆保护隐私的样子很滑稽，也很有趣，我重新穿上裤子，心里是满心安心。

正佑看着我急忙忙穿小内裤的样子，感觉更加可爱了，抱住换好衣服的我就亲上了小嘴。

我被小佑的一吻给吓到了，但是也没有反抗，享受嘴边的温柔触感。

就这样，

遽然落日下，

残虹色的暮光里，

两个拥抱的少年在漫漫草原，

醉在那一抹吻痕中。

是这里的野草看着他们，

是缓缓垂暮的夕阳悄悄遮住他们，

是远处归家牛羊望着他们，

他们，

又醉在:

野草、夕阳、牛羊的祝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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