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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巷拐角,1

小说:亲爱的小珍珠 2025-09-05 13:46 5hhhhh 8890 ℃

雪下得很大。

德米特里·伊万诺夫站在落地窗前,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窗外,圣彼得堡的街道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路灯在风雪中摇曳,投下昏黄的光晕。他喜欢这样的夜晚——寒冷、寂静、危险。就像他的人生。

"老板,安德烈那边已经处理好了。"瓦西里站在他身后汇报道,声音里带着完成任务后的轻松。

德米特里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头。安德烈·库兹涅佐夫曾是"冬宫"的重要成员,直到他愚蠢地试图背叛。现在,涅瓦河底的鱼群正享用着他的眼球。

"还有别的事吗?"德米特里问道,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窗外的风雪。

瓦西里犹豫了一下,"伊戈尔问您今晚是否要去'红帆'俱乐部,他们准备了新货。"

德米特里终于转过身来,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冰封的湖面。"不,"他说,"我今晚想一个人走走。"

瓦西里张嘴想说什么——可能是关于安全的问题——但在看到德米特里的表情后立刻闭上了嘴。没有人敢质疑"沙皇"的决定,即使是跟了他五年的副手。

半小时后,德米特里独自走在涅夫斯基大街上,黑色羊绒大衣的领子高高竖起,抵御着刺骨的寒风。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偶尔驶过的汽车在积雪上留下深深的车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只是突然厌倦了那些奉承的面孔和充满血腥味的交易。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身影。

在一条小巷的入口处,一个纤瘦的人影蜷缩在墙角,几乎被积雪掩埋。德米特里本打算径直走过——圣彼得堡的街头每天都有冻死的醉汉和瘾君子——但一抹鲜艳的色彩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件猩红色的外套,即使在昏暗的雪夜中也鲜艳得刺眼。德米特里停下脚步,走近那个几乎冻僵的身影。

当他看清那人的脸时,呼吸微微一滞。

那是个年轻男子,二十出头的样子,苍白的皮肤在寒冷中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灰色。他的睫毛上结着细小的冰晶,淡金色的头发被雪水打湿,贴在额头上。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五官——精致得近乎女性化,却又带着一种倔强的棱角。即使昏迷不醒,他的眉头也微微皱着,仿佛在梦中也在抵抗着什么。

德米特里蹲下身,伸手拂去对方脸上的雪花。他的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面颊时,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德米特里从未见过的眼睛——浅灰色的虹膜周围有一圈深色的边缘,像是暴风雨前的天空。此刻,这双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迷茫,却没有德米特里预想中的恐惧。

"你叫什么名字?"德米特里用俄语问道。

年轻男子的嘴唇颤抖着,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玛...格丽塔..."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雪淹没。

一个女人的名字。德米特里挑了挑眉,但在这个城市的地下世界,这并不罕见。"你能站起来吗,玛格丽塔?"

玛格丽塔尝试移动身体,却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德米特里注意到他的红色外套下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丝质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皮裤——在这种天气里简直是自杀的装扮。

没有多想,德米特里脱下自己的大衣裹住玛格丽塔,然后将他打横抱起。玛格丽塔轻得惊人,仿佛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

"不...用..."玛格丽塔微弱地抗议着,但他的身体本能地往德米特里的怀里蜷缩,寻求温暖。

"闭嘴。"德米特里命令道,大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司机看到老板抱着一个陌生人回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职业素养让他立刻下车打开了后门。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玛格丽塔被放在真皮座椅上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德米特里坐在他旁边,对司机说:"回公寓。"

随着车子启动,玛格丽塔似乎恢复了一些意识。他警惕地打量着车内的豪华装饰,又看向德米特里,那双灰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安。

"你是谁?"他用带着轻微口音的俄语问道。

德米特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车载冰箱里取出一小瓶伏特加,拧开盖子递给他。"喝了它,会让你暖和起来。"

玛格丽塔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大口。酒精让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血色,也让他咳嗽起来。德米特里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上涂着黑色的指甲油,已经有些剥落。

"我是德米特里·伊万诺夫。"他终于回答道。

玛格丽塔的眼睛微微睁大,显然认出了这个名字。在圣彼得堡的地下世界,没有人不知道"冬宫"的年轻沙皇。"为什么...帮我?"他问道,声音因为寒冷和酒精而颤抖。

德米特里看着窗外飞逝的雪景,思考着这个问题。他本可以径直走过那个小巷,就像他每天对无数苦难视而不见一样。但有什么东西让他停下了脚步——也许是那件不合时宜的红色外套,也许是那张即使在昏迷中也带着倔强的脸。

"也许我今晚想做点善事。"他最终说道,嘴角勾起一个不带温度的微笑。

玛格丽塔也笑了,那笑容苦涩而世故。"伊万诺夫先生,像您这样的人不做善事。您做投资。"

德米特里转过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街头男孩。在暖气的作用下,玛格丽塔的脸色好了许多,展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美丽。他的眼角微微上挑,嘴唇因为酒精而变得红润。但最吸引德米特里的是他的眼神——不像其他知道德米特里身份的人那样充满恐惧或谄媚,而是一种奇怪的平静,仿佛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害怕了。

"那么,玛格丽塔,"德米特里慢慢地说,"你认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什么投资价值?"

玛格丽塔将剩下的伏特加一饮而尽,然后直视德米特里的眼睛。"今晚您需要一个不害怕您的人陪您说话,而我恰好擅长这个。"他停顿了一下,"当然,如果您想要更多服务,价格另算。"

德米特里突然大笑起来,笑声让前座的司机惊讶地瞥了一眼后视镜。"你很直接,我喜欢这点。"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但你说错了——很多人都害怕我,但很少有人敢承认。你不一样,你是真的不害怕。为什么?"

玛格丽塔望向窗外,雪花拍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当一个人已经失去一切,恐惧就成了一种奢侈品,伊万诺夫先生。"

车子驶入一栋豪华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德米特里帮玛格丽塔下车——男孩的腿仍然不稳——然后带他乘私人电梯直达顶层。

德米特里的公寓占据了整个顶层,装修极尽奢华却又不失品味。巨大的落地窗外,风雪中的圣彼得堡夜景尽收眼底。玛格丽塔站在宽敞的客厅中央,湿漉漉的靴子在地毯上留下水渍,显得格格不入。

"浴室在那边,"德米特里指向一扇门,"去洗个热水澡,我会给你准备干净衣服。"

玛格丽塔犹豫了一下,"您不先...谈好条件吗?"

德米特里走近他,近到能闻到对方身上廉价香水与雪水混合的气味。"今晚没有条件,"他轻声说,"只是一个热水澡、一顿饭和一张温暖的床。明天我们再谈其他。"

玛格丽塔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但他实在太冷太累了,无法拒绝这个提议。他点点头,拖着冻僵的双脚走向浴室。

德米特里打电话叫人送餐,然后从衣柜里找出一套休闲装——对玛格丽塔来说肯定太大了,但总比他那身湿衣服强。他将衣服放在浴室门外,然后走到客厅的壁炉前,点燃了火焰。

当玛格丽塔从浴室出来时,德米特里几乎认不出他了。热水澡洗去了他脸上的妆容和街头的风尘,露出原本精致而脆弱的面容。湿漉漉的金发贴在额头上,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德米特里的衣服挂在他身上,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感觉好些了吗?"德米特里问道,示意他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

玛格丽塔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坐下,仿佛担心弄脏昂贵的家具。"谢谢您。"他轻声说,这是今晚他第一次真诚的道谢。

晚餐很快就送到了——热气腾腾的红菜汤、烤肉和黑面包。德米特里注意到玛格丽塔看到食物时眼睛一亮,但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大快朵颐。他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不像一个街头流浪者,更像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却落魄的贵族子弟。

"你的俄语很好,但你不是俄罗斯人。"德米特里观察道。

玛格丽塔放下勺子,"我是混血。母亲是法国人,父亲...我不太确定。"他耸耸肩,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你多大了?"

"二十一。"玛格丽塔回答得太快,德米特里怀疑他至少减了两岁。

他们安静地吃完晚餐。德米特里倒了两杯白兰地,递给玛格丽塔一杯。"为意外的相遇。"他举杯道。

玛格丽塔抿了一小口,酒精让他苍白的脸颊泛起红晕。壁炉的火光在他灰色的眼睛里跳动,德米特里发现自己无法移开视线。这个男孩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矛盾感——脆弱与坚强,天真与世故,纯洁与堕落——令人着迷。

"为什么叫玛格丽塔?"德米特里问道,"这不是你的真名。"

玛格丽塔转动着酒杯,"真名已经死了,和过去一起。玛格丽塔...是重生。"他抬起头,"您知道玛格丽塔是什么吗?"

德米特里摇头。

"一种鸡尾酒,也是一种花。"玛格丽塔微笑,"美丽却有毒,就像我。"

德米特里突然伸手抓住玛格丽塔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不,"他低声说,"你不是有毒的那个,亲爱的。在这间屋子里,我才是危险。"

玛格丽塔没有退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但眼神依然平静。"那么,伊万诺夫先生,您打算对我做什么?"

德米特里松开手,靠回沙发。"今晚什么也不做。客房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睡在那里。明天早上我们再谈。"

玛格丽塔看起来既惊讶又怀疑,但他只是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您会后悔的,"他轻声说,"收留我这样的人从来都不是好主意。"

德米特里看着他的背影,那个穿着不合身衣服的瘦弱身影。"我已经后悔很多事了,玛格丽塔,"他回答,"再多一件也无所谓。"

当客房门关上后,德米特里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肆虐的风雪。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这个男孩回来,更不确定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有一件事他很清楚——玛格丽塔不是普通的街头男妓,而他,德米特里·伊万诺夫,从不做没有目地的事。

窗外,圣彼得堡的钟声敲响了午夜。

——

德米特里在黎明前就醒了。这已经成为习惯——在黑帮世界生存的人很少能享受安稳的睡眠。他赤脚走到落地窗前,圣彼得堡在晨光中呈现出灰蓝色调,涅瓦河上的冰层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他想起昨晚那个穿着红色外套的男孩。玛格丽塔。一个奇怪的名字,却意外地适合他。

德米特里穿上睡袍,走向客房。门没锁,他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玛格丽塔蜷缩在大床中央,像个胎儿一样紧紧抱着自己。德米特里的衣服对他来说太大了,领口滑向一侧,露出苍白的肩膀和锁骨上一道细长的疤痕。他的金发散在枕头上,在晨光中几乎透明。此刻的他看起来如此年轻,如此脆弱,与昨晚那个眼神倔强的街头男妓判若两人。

德米特里轻轻关上门,走向厨房。他很少亲自煮咖啡,但今天早上他莫名地想这么做。当咖啡的香气弥漫整个空间时,他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早上好,伊万诺夫先生。"玛格丽塔的声音还带着睡意,比昨晚更加柔软。

德米特里转身,看到男孩站在厨房门口,光着脚,不合身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洗去妆容的脸在晨光中几乎透明,只有眼角还残留着些许昨夜的疲惫。

"咖啡?"德米特里问道,已经倒了一杯递给他。

玛格丽塔小心翼翼地接过,双手捧着杯子,仿佛在汲取温暖。"谢谢。"他抿了一口,眼睛微微睁大,"这比我在咖啡馆喝过的好多了。"

"牙买加蓝山,"德米特里说,"直接从产地运来的。"他注意到玛格丽塔喝咖啡的方式很特别——先深深嗅一下香气,然后小口品尝,像个鉴赏家。

他们沉默地喝着咖啡。德米特里透过杯沿观察着玛格丽塔——他站在阳光里的样子,他睫毛投下的阴影,他脖子上几乎不可见的细小疤痕。这个男孩身上有种奇怪的矛盾感,既像易碎的玻璃,又像经历过风暴的橡木。

"你昨晚说你的真名已经死了,"德米特里放下杯子,"那在你成为玛格丽塔之前,你是谁?"

玛格丽塔的手指在杯子上收紧了一下,指节泛白。"一个您不会感兴趣的人。"他抬起头,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防御,"而且,伊万诺夫先生,问问题应该交换才对。"

德米特里挑了挑眉。很少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更不用说一个靠卖身维生的街头男孩。"你想知道什么?"

玛格丽塔环顾奢华的公寓,"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您看起来不像出身黑帮世家。"

德米特里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大多数人要么不敢打听他的过去,要么只关心他的财富和权力。"我父亲是大学教授,"他出乎自己意料地回答道,"母亲是钢琴老师。"

玛格丽塔明显惊讶了,"那您怎么会...?"

"成为'冬宫'的沙皇?"德米特里冷笑一声,"人生有时候会转弯,玛格丽塔。一个错误的决定,一次偶然的相遇..."他的声音低下去,眼神变得遥远,"我十六岁那年,父亲被指控泄露国家机密。他在等待审判期间'自杀'了。母亲三个月后跟着去了。我被送进孤儿院,然后..."他耸耸肩,"剩下的就是历史了。"

玛格丽塔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有种奇怪的共鸣。"我明白失去家人的感觉。"他轻声说,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德米特里突然感到一阵不适——他从不与人分享过去,更不用说对一个刚认识的男妓。"去换衣服,"他生硬地说,"我带你去吃早餐。"

玛格丽塔似乎理解他的情绪变化,只是点点头离开了厨房。

一小时后,他们坐在涅瓦大街一家高档餐厅的角落里。德米特里穿着定制的黑色西装,而玛格丽塔则换上了他让人送来的合身衣服——深蓝色高领毛衣和黑色修身长裤,简单却衬托出他纤细的身材和优雅的脖颈线条。

侍者送来丰盛的早餐:鱼子酱、薄煎饼、熏鲑鱼和新鲜水果。玛格丽塔的眼睛亮了起来,但他依然保持着克制的用餐礼仪,这让德米特里更加确信他并非出身底层。

"你受过教育。"德米特里指出。

玛格丽塔正在往薄煎饼上涂抹鱼子酱,闻言停顿了一下。"我母亲...很重视这些。"他的声音很轻,"餐桌礼仪、法语课、钢琴...她认为这些能保护我们。"

"保护?"

"让看起来我们属于某个阶层,"玛格丽塔抬头,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微笑,"即使我们早已被那个世界抛弃。"

德米特里正想追问,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瓦西里。他皱眉接听,"什么事?"

"老板,出问题了。昨晚我们处理安德烈的地方被人发现了。警察已经介入,而且..."瓦西里压低声音,"有人留下了信息,说这是开始。"

德米特里的表情变得冰冷。"我马上到。"他挂断电话,看向玛格丽塔,"我有急事要处理。吃完早餐,司机会送你回公寓。"

玛格丽塔放下叉子,"我可以自己回去。"

"不,"德米特里的语气不容置疑,"你留在我的公寓,直到我回来。"

玛格丽塔的眼中闪过一丝反抗,但很快消失。"如您所愿,伊万诺夫先生。"他轻声说,但德米特里能感觉到那平静表面下的暗流。

德米特里站起身,突然俯身在玛格丽塔耳边低语:"别做任何愚蠢的事,亲爱的。我讨厌浪费投资。"说完,他转身离开,感觉到玛格丽塔的目光如芒刺般钉在他的背上。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但空气依然冰冷刺骨。德米特里坐进等候的车里,思绪却留在餐厅里那个金发男孩身上。他为什么如此在意一个街头男妓?是因为那双不像其他人一样恐惧他的眼睛?还是因为那个笑容背后的故事?

瓦西里在"冬宫"总部等他——一栋伪装成进出口公司的办公楼。德米特里一进门就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

"尸体是在凌晨四点被发现的,"瓦西里汇报,"但奇怪的是,法医说死亡时间至少是前天晚上。而且..."他递给德米特里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安德烈的尸体,胸口被剖开,心脏被取出。但最令人不安的是放在胸腔里的一样东西——一颗珍珠,被血染成了暗红色。

德米特里的手指收紧,照片在他手中皱起。"珍珠..."他喃喃自语,某种模糊的记忆在脑海边缘闪烁。

"还有这个,"瓦西里递过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张纸条,上面用优雅的字体写着:"第一个。沙皇的珍宝终将回归大海。"

德米特里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这不是普通的帮派争斗,而是某种...仪式性的复仇。但谁会这么做?为什么是珍珠?

他突然想起玛格丽塔——珍珠(Pearl)——这难道是巧合?

"加强所有据点的安保,"他命令道,"查查最近有哪些敌对势力在活动。特别是...任何与珍珠有关的线索。"

离开总部后,德米特里没有立即回公寓。他需要思考,而思考最好的地方就是圣彼得堡寒冷的街道。他步行穿过城市,思绪如同脚下的积雪般纷乱。

珍珠...这个象征在他生命中出现过。多年前?他努力回忆,但那段记忆如同被迷雾笼罩。只有一种感觉清晰可见——失去和痛苦。

天色渐暗时,德米特里终于回到公寓。推开门,他立刻察觉到异样——太安静了。

"玛格丽塔?"他呼唤道,没有回应。

德米特里的心跳加速,一种奇怪的恐慌攫住了他。他快速检查每个房间,都空无一人。最后,他在餐桌上发现一张纸条:"谢谢您的款待。有些相遇最好短暂如雪。——M"

德米特里攥紧纸条,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失落席卷而来。他拿起电话,准备下令全城搜寻这个不知感恩的男孩,却在按下拨号键前停住了。

窗外的圣彼得堡华灯初上,雪花又开始飘落。德米特里突然意识到,玛格丽塔的离开让他感到的不仅是愤怒,还有...失落。这个认识让他更加愤怒。

他走向酒柜,倒了一大杯伏特加,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无法驱散脑海中那双灰色的眼睛。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德米特里皱眉走向门口,通过监控屏幕看到外面站着的身影时,他的心跳漏了一拍——玛格丽塔,脸色苍白,红色外套上沾着新鲜的血迹。

德米特里猛地拉开门,"发生什么了?"

玛格丽塔摇晃了一下,向前倒去。德米特里接住他,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渗透自己的衬衫。"有人...跟踪我..."玛格丽塔气若游丝,"我想...我杀了他..."

德米特里低头,看到玛格丽塔手中紧握着一把沾血的小刀,刀柄上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珍珠,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

血。太多了。

德米特里将玛格丽塔抱到沙发上,手掌立刻被温热的液体浸透。玛格丽塔的脸色苍白如纸,淡金色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该死,"德米特里撕开玛格丽塔的红外套,发现左侧腹部有一道深深的刀伤,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涌出,"坚持住,我马上叫医生。"

玛格丽塔的手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惊人地大。"不...医生..."他喘息着,灰色的眼睛因疼痛而瞳孔扩大,"会...问问题..."

德米特里明白他的意思——叫官方医生会引来警察和繁琐的询问。他咒骂一声,拿起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瓦西里,立刻带医疗包来我公寓。不要问为什么。"

挂断电话,他转向玛格丽塔,"谁干的?"

玛格丽塔的嘴唇颤抖着,试图说话,却只发出一声痛苦的抽气。他的手指松开德米特里的手腕,无力地垂落。那把镶嵌珍珠的小刀从掌心滑落,在地毯上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

德米特里捡起小刀,仔细端详。刀身细长锋利,显然是专业制作的武器,而非街头混混的普通刀具。刀柄上的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与安德烈尸体中发现的那颗惊人地相似。

这绝非巧合。

瓦西里二十分钟后赶到,带着一个装满医疗用品的黑色手提包。看到沙发上血迹斑斑的玛格丽塔,他挑了挑眉,但什么也没问。

"腹部刀伤,失血严重,"德米特里简短地说,"能处理吗?"

瓦西里点点头,跪在玛格丽塔身旁检查伤口。"需要缝合,但没有伤到内脏。他会活下来。"他抬头看了德米特里一眼,"需要麻醉剂吗?"

德米特里看向半昏迷的玛格丽塔,男孩的额头布满冷汗,呼吸急促而浅薄。"用吧。"

瓦西里熟练地准备针剂,注射进玛格丽塔的手臂。几分钟后,玛格丽塔的肌肉放松下来,眼睛半闭着,似乎处于清醒与昏迷之间的模糊地带。

德米特里看着瓦西里清理伤口、缝合、包扎。整个过程玛格丽塔几乎没有出声,只有偶尔的微弱呻吟泄露了他的痛苦。这种忍耐力令人惊讶——德米特里见过强壮的黑帮成员在类似伤势下哭嚎不止。

"好了,"瓦西里最后贴上敷料,"他需要休息和抗生素。明天可能会发烧。"他收拾着医疗用品,犹豫了一下,"老板,这个男孩...您了解他多少?"

德米特里盯着玛格丽塔平静下来的面容,"足够多。"

瓦西里识相地没再追问,只是留下一瓶药片和护理指示后离开了。

德米特里坐在沙发旁的扶手椅上,手里仍然握着那把珍珠小刀。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轻柔的雪花拍打着玻璃,与室内血腥的气息形成诡异对比。

他思考着玛格丽塔今晚的异常行为。为什么要离开?谁袭击了他?这把刀又是怎么回事?每一个问题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结论——玛格丽塔远比他表现出来的复杂得多。

凌晨三点,玛格丽塔开始发烧。

德米特里刚打盹没几分钟,就被一阵微弱的呻吟惊醒。玛格丽塔在沙发上不安地扭动,额头滚烫,包扎好的伤口周围开始渗出淡红色的液体。他的嘴唇干裂,不停地用俄语和另一种语言——可能是法语——说着胡话。

"...non, maman, ne les laisse pas entrer...(不,妈妈,别让他们进来...)"

德米特里拿来湿毛巾敷在玛格丽塔额头上,又按照瓦西里的指示给他服下抗生素。玛格丽塔在药物作用下安静了片刻,但很快又开始躁动,这次他抓住德米特里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Alexe...Alexe doit se cacher...(阿列克谢...阿列克谢必须躲起来...)"他的声音充满绝望,灰色的眼睛虽然睁开,却显然没看到眼前的德米特里。

德米特里僵住了。阿列克谢?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激起一阵模糊的回响,却无法确切想起在哪里听过。他俯下身,轻声问道:"谁是阿列克谢,玛格丽塔?"

但玛格丽塔只是摇头,继续用法语说着支离破碎的句子,大部分德米特里都听不懂。只有几个词反复出现:"珍珠"、"大海"和"复仇"。

德米特里的后背窜过一阵寒意。这些词与今天在安德烈尸体旁发现的纸条太过相似——"沙皇的珍宝终将回归大海"。

这不是巧合。绝不可能是。

天亮时分,玛格丽塔的高烧终于退了。他陷入沉睡,呼吸平稳了许多。德米特里精疲力竭地靠在椅背上,眼睛酸涩。他已经多年没有这样照顾过别人了——事实上,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就再没为任何人这样付出过。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玛格丽塔的脸上。在晨光中,他看起来几乎像个天使,金色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唇恢复了些许血色。很难想象这个看似脆弱的男孩昨晚可能杀了一个人。

德米特里轻轻抚摸玛格丽塔的额头,确认体温已经正常。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顺着男孩的脸庞滑下,停在尖削的下巴上。玛格丽塔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

这个动作让德米特里的心脏奇怪地紧缩了一下。他猛地收回手,对自己这种柔软的情绪感到恼怒。他是德米特里·伊万诺夫,"冬宫"的沙皇,不是某个为街头男妓心软的傻瓜。

他站起身,走向书房,拨通了瓦西里的电话。

"我要关于玛格丽塔的一切信息,"他命令道,"从他出生开始。特别是任何与'珍珠'或'阿列克谢'有关的线索。"

挂断电话后,德米特里回到客厅,发现玛格丽塔已经醒了,正试图坐起来。看到他进来,玛格丽塔立刻僵住,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

"别动,"德米特里说,"伤口会裂开。"

玛格丽塔低头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腹部,又抬头看向德米特里,表情复杂。"你...帮我处理了伤口?"

"不然呢?看着你死在我的沙发上?"德米特里走近,递给他一杯水和药片,"吃了它。瓦西里说能防止感染。"

玛格丽塔乖乖吞下药片,然后靠在沙发垫上,脸色仍然苍白。"谢谢,"他轻声说,然后犹豫了一下,"我昨晚...说了什么吗?"

德米特里在沙发边缘坐下,直视玛格丽塔的眼睛。"很多。大部分是法语。"他停顿了一下,"你一直在叫一个名字——阿列克谢。"

玛格丽塔的手指猛地抓紧了毯子,指节泛白,但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发烧时的胡话而已。"

"还有珍珠和复仇,"德米特里继续道,观察着玛格丽塔的每一个细微反应,"奇怪的是,昨天我的一名手下被发现死亡,胸口放着一颗珍珠,旁边还有张纸条写着'沙皇的珍宝终将回归大海'。"

玛格丽塔的呼吸变得急促,但他只是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灰色眼眸中的情绪。"巧合罢了。"

德米特里突然伸手抓住玛格丽塔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我,"他低沉地说,"你知道我讨厌谎言,玛格丽塔。那把刀上的珍珠是怎么回事?谁袭击了你?为什么你要离开?"

玛格丽塔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被一种奇怪的决心取代。他直视德米特里的眼睛,轻声道:"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会杀了我。"

这个回答让德米特里松开了手。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那要看你所谓的'真相'是什么,"他冷冷地说,"但继续撒谎肯定会让你死得更快。"

玛格丽塔苦笑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腹部的绷带。"昨晚...我离开是因为我知道会有人来找我。我不想连累你。"

"谁?"

"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玛格丽塔说,声音几乎是一种耳语,"只知道他们为一个叫'渔夫'的人工作。"

德米特里皱起眉头。"渔夫"——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说过,但听起来像个代号。"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玛格丽塔沉默了很久,最后摇了摇头。"我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他抬起眼睛,那灰色的眸子中充满了某种德米特里无法解读的情绪,"但请相信我,伊万诺夫先生,如果我早知道会把你卷入危险,我绝不会接受你的帮助。"

德米特里站起身,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愤怒。不是因为玛格丽塔的隐瞒——在他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秘密——而是因为这个男孩眼中的那种神情,仿佛他已经准备好接受死亡,甚至期待着它。

"休息吧,"他最终说道,声音比预期的柔和,"等你好些我们再谈。"

玛格丽塔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点了点头,重新躺下。德米特里转身要走,却被一个微弱的声音叫住。

"德米特里?"

这是玛格丽塔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德米特里转身,挑眉看着他。

"那把刀..."玛格丽塔犹豫着,"请保管好它。它...很重要。"

德米特里点点头,离开了客厅。他走进书房,从抽屉里取出那把珍珠小刀,在手中翻转着。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珍珠上,折射出柔和的光芒。这让他想起多年前的一个模糊记忆——海边、月光、一颗珍珠被扔进黑暗中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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