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威利的睡懒觉时间，再次被打破了。

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宿舍楼旁的装修声，也不是因为预约错洗衣机的启动时间，更不是因为摞放在床旁的书堆滑倒砸中他的脸（尽管这些他全经历过），而是因为——

“干什么啊亚典波罗，这才七点多……你不上课吗？”

“少废话，总之前辈就跟我来吧！”

趁着杨去商店提前买午餐的间隙，住在楼上的亚典波罗突然冒出来，将他拖往和教学楼相反的方向。杨最初还以为食堂小吃窗口出了新品，亚典波罗急着带他品尝，但他很快意识到并非如此。

“这是去哪……乱跑前至少先吃口早饭吧！”

“前辈快走就是了！”

“……”

伴随杨的怨言，两人拉拉扯扯地走向战略研究科图书馆的四楼，拐进走廊末端的房间。

“到底干什……等等，这不是线装古籍特藏室吗？”

杨摆脱亚典波罗紧抓的手，刚搭上窗台，将大腿往上靠，又被墙上的指示牌吸住目光，激动地重新跃下。他的动作活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猫。

杨对线装古籍特藏室好奇许久。据他所知，里面不仅有战略研究的资料，还有文学、经济类的绝版典籍。最重要的是，已废除的战史研究科图书馆的部分藏书，也被转移到此处。

然而，它就是个为展示士官学校基础设施建设水平的装饰，几乎没见过开放。杨去问图书馆管理员，对方总是模糊其辞，说普通学生进去需要申请，但怎么申请也说不清。

“一直想来找书，但这里老上锁，所以……哦，对啊，亚典波罗，你为什么有钥匙？”杨的眉头舒展开，即使在故作生气状，惊喜之情仍不由自主从嘴角溢出。

“前辈的记忆力，不会因为睡太多觉退化了吧？我前天才和你讲过。”

亚典波罗摆摆手，“图书馆有人员因病请长假，外加最近馆藏图书更新，要搬很多东西，他们在招临时人手。我申请到志愿帮工，管理员把整串钥匙都给我了。”他将背包和钥匙扔到桌子上。钥匙飞过时刚好擦过杨的腰间，金属环互相碰撞，发出响亮的哐当声。“无论哪个书室，我都能进。”

“别乱丢重物啊，稍微歪点就砸到了。”杨推开钥匙，小心翼翼地询问，“那，这两天能帮开门吗？我想借些公元纪年前的古战争史资料。”

“线装古籍室不可外借，只供研究用，但……”亚典波罗眨眼，“我可以帮你，只要别弄坏。”

“太好了。”杨眯眼，露出飘然的神情，仿佛被幸福的酒水所浸泡。呀，亚典波罗是多么好的人呐……

“但前辈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亚典波罗用指节敲动桌面。

“……又是什么？”幻想很快被打断。杨联想起过去对方耍他的经历，产生不祥预感。

亚典波罗支撑着手臂，坐上桌子。他郑重其事地注视杨的双眼，盯得杨心里发毛，不禁咽了下唾液。经过对杨而言很漫长、实则只有五秒的沉默后，他开口道：

“请和我在这里做爱，杨前辈。”

“啊？！”

杨受击得往后一仰，差点摔倒在椅子上。少顷，他扶膝站起。

——果然，幸福的酒水很快被狡猾的绿鹦鹉打翻了。

“就为了这个？”

“是啊。”

“大早晨的，就不能让我回去睡觉吗……”杨抱着手臂，欲哭无泪。

“你不都起床了！”亚典波罗指着他大喊。

“本想回去继续睡的！我昨晚写报告到凌晨，现在困得要命，放过我吧。”

“前辈是看小说到凌晨才对。”

“这不重要。”杨扶额，“而且为什么在图书馆？就是想做，在宿舍也行吧。”

“宿舍随时有人经过，被听到就完蛋了。”亚典波罗摇头，“但这里没有别人，所以很安全。”

“但大家上楼时都会途经这，万一……”

“前辈就和我在这做吧。”亚典波罗轻拉住杨的衬衫袖口。

“我想回去睡觉。”杨仍垂死挣扎。

“不，和我做。上次都是去年了，你知道我很惦记你的。”

“只是没上床，又不是没见面，我们不是天天待一起吗？”杨迷茫地原地转圈，“还是我又惹你生气了？”

他在脑海中搜索与亚典波罗的对话。可越在紧要关头，越记不清，只是在“我是不小心吃了他零食吗还是吐槽了他的爱心袜子”的纠结中变得头晕。恍惚间，杨悄悄将身体斜向房门。

“也不是生气，只是……反正这次不做不行。”亚典波罗歪头，捋过耳旁的碎发，脸上冒出一丝杨熟悉的红晕。

“有什么不行……”杨继续后退。

“少废话，快做吧！”亚典波罗察觉他的动作，遽然跳下，扼住他的肩膀。

“我拒绝！”

杨用手肘撞开对方，冲向出口，亚典波罗直挺挺地用身体挡住门，占据了战斗节点。他掏出之前放在口袋里的铁锁，迅速套上两边把手，杨尝试扯开，但亚典波罗已抢先按死了锁扣。

“喂！”杨不甘心，又转身去抓桌上的钥匙，可他明知自己的反应力和速度是远不及后辈的。亚典波罗早料到杨的行动，他更快奔向桌子，将钥匙像扔铅球一样抛向房间的另一侧，于是杨绝望地看着最后的逃脱机会沿着优美的弧线离自己而去。

“亚典波罗，你……”杨怔怔地注视着亚典波罗。他虽了解性爱的流程，但仍忐忑不安，因为他不知道今天的亚典波罗是打什么心思，又想玩什么花样。

“杨前辈，”

亚典波罗徐徐靠近，他把杨的身体转过来，捏住杨的发尾往前推，强迫他看向已满脸潮红的自己，汗水顺着垂下的头发滴至杨的上衣领口。由于亚典波罗的动作太快，杨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抓着桌沿站稳，颤颤巍巍地用手臂环住这个比自己还高两厘米、此时却缩着身子坐在桌上、依在他怀中的后辈。

“你这下……可走不掉了！”

亚典波罗喘着粗气，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他扣住杨的脑袋，径直贴上嘴唇，毫不客气地伸出舌头大肆搅动探入。举起发抖的手，杨揽住他的肩膀，配合节奏缓缓舔舐舌尖和口腔内壁，交换唾液。黏糊的湿润浸染神经，令他恍惚。

他抚上亚典波罗的胸前，一颗颗挑开纽扣，将士官学校的制服外套从身体上解除。由于今天没课，杨穿平常的运动装，亚典波罗毫不费力就把裤子扯下，扔至一旁的木沙发。

“上衣要脱完吗？”杨也褪去亚典波罗的裤子，犹豫询问。

“这才四月，会冷的。”亚典波罗抬腿，往墙后靠。“留着吧，我把衬衫往上卷就行。”

“好。”杨把运动衫外套丢开，“话说，这里不是都不开放吗，为什么还有红木沙发？”

“原本是办公室的，因为他们要重新刷漆布置，所以暂时放在这。别问了，快开始吧，前辈……”亚典波罗瞥见杨无意间已搭在他大腿间的手，不好意思地撇开头。

“哦，哦……”

杨抬开手，又摆回原位，茫然地晃头，打量桌子上的物品。沉默在杨的瞎摆弄中持续一阵，最后他慢半拍地询问：“……你带润滑和套了吗？”

“早知道开始就该给你。”亚典波罗叹气，指向左边，“润滑剂就在背包侧面的网袋，套在它的盒子里。”

“明白了……”

杨拿过背包，取出物品，从透明的小瓶中挤出液体抹上手。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用手指缓慢按压起对方的穴口。另一只手则揉搓着对方的臀肉，并逐渐延伸到胯骨。

“嗯……”亚典波罗别扭地摆动腰，挪动几寸掌心所支撑的位置。他的肌肉状态渐渐变得松弛，杨见准备活动初见效果，进一步将指节探进内部，在穴口开端抚摸转动。肠肉吸收着顺滑的水剂，将杨的指尖咬得略紧。持续数秒后，他又将第二指节也没入其中，上下按压着腔壁。指节的动作擦过那处坚韧的凸点，给对方带来阵阵发麻的快感。

“唔……杨……”亚典波罗在杨的引导下逐渐进入状态，他满意地哼声，一手抵着墙壁半遮住表情，低着头的杨用余光瞅见他脸上若隐若现的羞涩。

他不得不在客观上承认，杨在前戏方面有所进步——比以前那胡乱插深手指、抹润滑油抹少的、导致他屁股剧痛的动作完善太多，但由于杨太磨蹭，让他按捺不住的欲望又焦躁地膨胀，他在主观上不情愿给杨高分。

杨侧过身，抚摸亚典波罗的肩膀，一圈圈地舔舐脖颈，留下滑溜的水痕，细碎的声音也落入对方尔耳中，弄得他不禁地喘出声来。厮磨一阵后，杨将第二根手指加入。两根手指一齐来回拉动，从内部带出的少量体液和润滑油淌在桌上，将木板浸成深色。而犹豫中的亚典波罗，此时做出了决定，他触碰自己的前端，轻轻拨动起来。

“亚典波罗……”杨的手与后辈突然伸过来的手距离很短，对方冰凉的指尖擦过手肘，激得他的抽动暂停一秒。两人的手一块在亚典波罗身体的这带地方摆弄，显得略为拥挤。

“前辈，太慢了……所以我自己先……”亚典波罗把脸遮得更紧。他卖力摩擦性器，轻轻按压着阴茎颈并顺其滑动至根部，器官的出口滴出几滴透明的液体，流到他手掌的虎口。他一边逗弄前端，一边大腿连带臀肉一同扭动，搞得杨的手也放不平，不得不调整角度。

杨看着对方自慰，感到无措和哭笑不得。并非觉得后辈做得不好，但他的前戏被打扰，反而让整个过程更慢了……停下思考后，杨托起亚典波罗的臀部向后用力推去，让腿翻回开始的角度，以更猝不及防的方式打断了突如其来的手淫。

“啊！”

亚典波罗随之倒在桌面上。他刚想发出抱怨，杨又再次放入手指继续工作，并用另只手握住他的阴茎撸动起来。

“前辈，你……”

“分开做的话，两边都搞不好。而且你还不涂润滑，干着弄，会痛的……”杨暂时松开，拿过瓶子，由于单左手的动作不稳，挤了过量的润滑油在手心，于是在做前戏的右手上也分一点。他将液体抹在头部，控制手指环绕的贴合度，来回挑动。

“哇啊……”

杨在其前后端同时进行活动，亚典波罗的感觉神经简直要过载。他的脑袋和身体燃烧起来，腿侧和脖子都被染成红色。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将失控的表情拼命掩盖，但杨反而从这个动作察觉了他的羞耻。杨抽出已完成工作的手指，将液体擦到纸巾上，随后接住亚典波罗的身体，轻柔地抚摸被汗淋湿的身体，亲吻他的耳垂。

“前辈……可以，开始了……”

经过安慰，亚典波罗稍微平静些，但仍恋恋不舍地抓住杨的肩膀不放。他重新坐好，折起腿，露出穴口，方便正式战斗的开始。他的性器经过刺激，是立起的状态，还未得到释放。

“嗯。”杨脱下底裤，撕开安全套的包装，将它套上。他保持被抱紧的姿势，勉强弓下腰，托住对方大腿抬起，径直挺入。

“啊……”亚典波罗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他扶住墙上的窗台边缘，着力让自己撑住。杨从后背拦住后辈的肩，向前几厘米，把亚典波罗拢进怀中，缩短二人躯干间的距离。

随着抽动，亚典波罗挺立的前端也跟着摇晃，内部的积蓄增加，肿胀得更加难忍。亚典波罗顺着杨的衣领往下拽，将杨的手腕推至身下，暗示他帮自己解决问题。

杨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一边进行下身的抽插，一边再次环住对方的阴茎。抵着其顶部的凹沟和柱身上的青筋，又变换角度，渐渐加快滑动的速度。性器在他手中晃荡，湿热的触感在手心散发，伴随着微凉的体液滴下。

“唔啊……前，辈……我……”

亚典波罗被两边的快感夹击，无法说出完整的话，只是低喘不止，无力地望向杨手上动作的模糊影像，一边紧抓住杨。最终，他释放出来，浓郁的粘稠液体涌出，溅射至杨的指间和他的腹上。

“亚典波罗，你还好吗？”杨擦拭着体液，又连忙关切地搂住他，询问情况。亚典波罗的前额头发被汗水黏在一起，遮住眼，看不清表情，令杨更加担忧。他一点点抹开后辈的头发，搂住腰，继续向对方缓慢地抽送着。

“杨前辈……”亚典波罗捧起杨的脸，直愣愣地凝视他的双眼，他在锁骨处像鸟一样啄上一圈，令杨吃痛地闭眼，摇晃的手松开亚典波罗一会儿，又重新抱住。

亚典波罗凑到杨耳旁，断断续续念叨起来，“前辈，你就快，毕业了……”

“什么？”杨没听太清。

“你快毕业了……”亚典波罗蹭上杨的脖颈，靠住肩膀，黏着地重复，“我入学以来，第一个朋友就是，你……但你现在要，毕业了……”

“啊，嗯……”杨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摸摸亚典波罗的头发，集中注意力听他的话。在等待亚典波罗说下句话的片刻间，他们的性交也达到了顶端。杨将安全套打成结，置于纸巾上折叠几次，又放到一旁。

但亚典波罗似乎并没有收拾后离开的意思，他只是拍拍自己的腿，发抖着站起。“毕业后，就不能经常见面了，而且一旦成为……正式军人，就随时可能，在工作中死掉……”

“亚典波罗，别说这么悲观的话嘛。”杨再次怔住。他朝亚典波罗伸手，想扶他离开，但对方没有去接。

“杨前辈，我肯定会想念你的……”亚典波罗站直，向他走近几步，杨紧张地后退。他想说什么，却仿佛有东西哽在喉咙，只能发出单个音节。

两人一步步退至一旁的红木沙发前。亚典波罗将杨推倒在其上，肩膀和坚硬的红木板扶手相撞，发出哐咚的闷响，杨疼痛得叫出声。杨沿着胳膊肘起身，可亚典波罗已经跨坐在他的腿上，屈身舔弄起他刚释放过的阴茎。

“亚典波罗！”杨惊恐大喊，他想将亚典波罗推开，可不知是方才耗废了体力还是于心不忍，他怎么也抬不起手脚。他只得无助地盯着亚手口并用地摆动他的性器，使其再次进入勃起。

“杨前辈……杨前辈……”亚典波罗抬起身，给杨的前端套上安全套，确定无误后又坐上去。穴内的肉壁包裹着他的下身，给杨带来紧致的压感。亚典波罗把跪在木板上，也不顾膝盖传来的疼痛，加劲扭动着腰，臀部和穴口的滑动、张合刺激得杨连连喘出声，简直要把刚才那次没发出的声音全补上来。

“我不想和前辈分开……我不想你因这愚蠢的战争而死！呜呜……在我身边多留会儿吧……”

亚典波罗骑着骑着，竟然蜷起身体，趴在杨肩上掉起泪来。杨不确定他这不清醒的眼泪，是生理性的，还是心理性的。但无论怎样，他明白了亚典波罗做这一切的理由和心情，大概也只有抱紧他一个选择。

“亚典波罗……不要哭了……”杨靠近，吻上后辈的额头，黑色和绿色的头发缠绕在一起，几乎要打结了。

最终，两人脱力地倒在红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躺了好一阵。等杨几乎要睡着了，亚典波罗才起身喊他起来。两人去走廊上拿来抹布和拖把，一声不吭地各自收拾起残局，感到许些尴尬。

“亚典波罗。”在图书馆外的小路上，杨望向亚典波罗，尝试打破沉默。

“前辈，抱歉。”亚典波罗捂着脸，伸手挡住他，“刚才那些奇怪的话，还是请你忘掉吧。”

“这怎么忘得了……”杨叹气，“话说回来，以后能不能别选图书馆这种设施不齐全的地点了？站着做的部分都可不谈，但我的腰真快被那红木沙发搞断了！”

“前辈，我看是你体质太差吧。”亚典波罗无情嘲笑。

“怎么这样说，你去躺那硬木板上睡一个中午试试！”杨据理力争。

“不说这个了。”亚典波罗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又恢复平常不讲理的样子，“话说回来，前辈上了我，作为补偿，今天就请我吃东西吧！”

“这又是什么鬼理由！”杨无奈地喊，但他并没有做否定回答，“你想吃什么，食堂的意大利面？”

“我才不吃预制菜呢！前辈也别老是吃食堂了，就是为省钱，学校外也有便宜又好吃的吧。”亚典波罗不屑地摇头。

“我只是懒得跑出去，其实那种饭店我也是知道的……”杨挠头，“我请你吃菠萝味冰激凌？”

“只有甜品是不够的。”

“花样真多……那要吃点古中国的菜吗？我知道有家店会做鱼香肉丝……”

“就这个，我们走吧。”

“好哦……对了，帮忙给线装古籍室开门的事，你也要记得啊。”

“包在我身上。”

两人走在石板路上，一路说着没营养的日常话题，走向远方。

后记：在这之后，杨的背不幸地痛了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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