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麟元年，青陽月（四月），初七日，傍晚

第十三章：魔女的「小菜」

夕陽熔金，將天邊的雲彩染上瑰麗的色澤。清清與炎炎帶着滿滿的收穫，回到了瀑布潭邊那座孤零零的木屋。雖然忙碌了大半天，身體依舊疲憊，但找到穩定食物來源的安心感，沖淡了不少之前的焦慮。

兩人先是將今天採集的枇杷、桑葚、龍骨瓣莕菜以及那幾根造型奇特的幽刺青瓜拿出來，仔細地用清冽的溪水清洗乾淨。清清從自己的儲物空間裡找了幾個乾淨的木盆，將蔬菜水果分類裝好，暫時放置在屋檐下的陰涼處。

接下來要處理的是那六隻活蹦亂跳的血瞳灰岩鼠。木屋內顯然不適合飼養，外面又怕牠們打洞逃走。實在暫時沒地方養。

「有了！」炎炎眼睛一轉，指着木屋旁一片空地，「我們挖個坑，再弄個蓋子不就行了？」

「坑要深，土壁也要加固，不然以牠們的爪子，很快就能挖出來。」清清補充道，考慮得更周全。

於是，兩人再次合力。她們走到選定的空地，同時深吸一口氣，將體內那僅有築基中期的內力凝聚於掌心，低喝一聲，雙掌齊出，打出掌風！

「轟！」一聲悶響，泥土飛濺，地面上應聲出現了一個直徑約一米、深約半米的坑洞。兩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無奈——想當年，她們隨手一擊便能開山裂石，如今卻要合力才能勉強挖個小坑。

她們又連續打出幾掌，終於挖了一個一米深，一平方米見方的洞。接着，清清走上前，指尖泛起柔和的白光，小心翼翼地在坑洞的土壁上繪製着簡單的符文。靈力運轉之下，土壁表面覆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膜，變得堅固光滑了許多。這是一個基礎的禁制結界，避免鼠鼠挖洞跑掉。最後，她們又找來幾塊平整的石板，在洞口同樣佈下簡易的結界，作為臨時的蓋子，只留下通風口。

將六隻灰岩鼠扔進這個臨時鼠窩後，兩人總算鬆了一口氣。

天色漸暗，到了準備晚餐的時間。

清清負責處理晚餐主料：將今天要吃的田鼠熟練地處理乾淨，切好地瓜塊，並仔細洗好菜（龍骨瓣莕菜）。她將處理好的食材整齊地放在一旁備用，展現出意想不到的、源自家學的利落。

而炎炎則接過了烹飪的大權。她看了一眼清清準備好的食材，又拿起那兩根墨綠色的幽刺青瓜，對清清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好了，接下來交給本大廚！妳去旁邊歇着，或者…幫忙把碗筷擺好？」說着，她便拿着所有食材，走向了屋外臨時搭起的灶台。清清注意到，炎炎將那兩根幽刺青瓜格外小心地放在了灶台旁一個不易碰到的角落。

清清依言去木屋內擺放碗筷，順便整理了一下桌面。屋外，炎炎則開始了她的「表演」。只見她熟練地點燃灶火（用的是普通的火摺子和枯柴，她似乎不想浪費魔氣），將鐵鍋架上。畢竟沒有油，她決定還是用燉湯的方式。她先將鼠肉塊稍微煸炒（用鼠肉自身的油脂），然後加入地瓜塊和足量的溪水，蓋上鍋蓋，讓其慢慢燉煮。

在等待燉湯的過程中，炎炎開始處理龍骨瓣莕菜。她並沒有像清清那樣只是簡單焯水，而是等鍋燒熱後，快速下鍋翻炒，動作利落，顛勺的姿勢竟有幾分專業廚師的風範。很快，一盤清香四溢的清炒水蓮就出鍋了。

接下來，炎炎的動作變得有些古怪。她看了一眼正在屋內擺碗筷的清清，似乎確認對方沒有注意這邊，然後拿起放在角落的那根幽刺青瓜，又從旁邊拿起一塊乾淨的石板（大概是準備用來拍黃瓜的）。她背對着木屋門口，身體微微側着，似乎在石板上處理着黃瓜，但動作間，清清偶爾從屋內望出來，總覺得她的姿勢有些不自然，似乎…身體在輕微地、有節奏地起伏？而且，空氣中似乎飄來了除了食物香氣之外的、一絲極淡的、難以形容的腥甜氣息。

就在清清準備走出去看看燉湯好了沒有的時候，炎炎突然轉過身，臉頰帶着異樣的紅暈，略顯急促地說：「湯…湯快好了！妳別過來！我…我還有最後一道秘製小菜要弄，弄好了叫妳！」說着，不等清清回答，便又轉過身去，背對着她繼續忙活。

清清在外等待，這一次，她清晰地聽到了從炎炎那邊傳來的一陣用力拍打黃瓜的聲音（砰砰砰！），奇怪的是，這拍打聲中，似乎還夾雜着幾聲極其弱小、壓抑不住的、像是極力忍耐着什麼的呻吟……

清清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心中疑竇叢生。這妖女…到底在搞什麼鬼？

不一會兒，炎炎終於端着最後一盤菜走了過來，臉上的紅暈更深了，眼神也有些閃爍。盤子裡裝的，正是被拍碎的幽刺青瓜，上面淋着一些清亮的、似乎還冒着熱氣的汁水，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調味的跡象。一盤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拍黃瓜。

「開…開飯了！」炎炎將拍黃瓜重重放在桌上，故作鎮定地說道。

兩人坐下，開始吃飯。鼠肉地瓜湯燉得軟爛入味，雖然沒有鹽，但鼠肉本身的鮮美和地瓜的甘甜融合在一起，味道竟也不錯。清炒水蓮更是清脆爽口，帶來一絲難得的清新。

清清夾了一筷子水蓮，又看了看那盤造型古怪、汁水淋漓的拍黃瓜，以及對面炎炎那故作鎮定、眼底卻藏着一絲期待與緊張的表情。聯想到剛才聽到的聲音和炎炎之前的暗示，一個荒誕卻又似乎極有可能的念頭猛地竄入腦海。

她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紅了，心跳也漏跳了一拍。放下筷子，她抬頭看向炎炎，目光灼灼，直接問道：「炎炎，這黃瓜…」她頓了頓，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些，「……你放你騷穴裏調味了吧？」

「噗——咳咳咳！」炎炎剛喝進去的一口湯差點沒噴出來，被嗆得驚天動地，臉色瞬間漲紅！她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着清清，如同見了鬼一般：「妳、妳怎麼知道？！」

這反應，無疑是默認了。

清清的臉更紅了，但心中那點猜測被證實，反而生出一種哭笑不得的荒謬感。她故作鎮定地白了炎炎一眼，聲音裡帶着一絲羞惱和調侃：「看這造型（指黃瓜上那可疑的、過於濕潤黏稠的汁水），再看你這個婊子的臉，神神祕祕的，猜也猜到了。除了妳這滿腦子淫穢思想的妖女，誰會做出這種事？」

「我…我那是在…研究食材特性！」炎炎猶自嘴硬，眼神卻有些閃爍。

清清懶得理她，只是挑眉問：「那…喜歡嗎？」這話問得意味深長，不知是問炎炎喜不喜歡這種「調味」方式，還是問自己會不會喜歡這個味道。

炎炎被她問得一愣，隨即也反應過來，臉頰更燙了，卻梗着脖子，帶着一絲挑釁反問道：「妳自己嚐嚐不就知道了？」

清清看着她那副又羞又犟的樣子，心中一動，竟真的夾了一塊幽刺青瓜，在炎炎略帶緊張的注視下，慢慢吃了下去。入口清脆，帶着黃瓜本身的清新，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難以形容的、極其微弱卻又無法忽視的、帶着淡淡腥甜與溫熱感的奇異「後味」……

「嗯…」清清細細品味着，臉頰上的紅暈更深了，她抬眼看向炎炎，聲音輕得只有兩人能聽見，「……都是你的淫愛味，不酸也不澀，蠻甜的。」

「妳——！！」炎炎的臉「轟」一下，紅得如同煮熟的蝦子！她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上涌！被清清如此直白地說出這種…這種評價，比任何羞辱都讓她感到無措和羞恥！「妳…妳胡說八道！不理妳了！」

她扔下碗筷，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衝出了木屋，直奔瀑布旁洗臉去了，似乎想用冰冷的潭水來澆熄臉上和心頭那難以言喻的滾燙。

清清坐在原地，看着炎炎羞遁而去的背影，再看看盤子裡剩下的「特殊」拍黃瓜，忍不住用手背貼了貼自己同樣發燙的臉頰，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複雜而無奈的笑意。

這頓飯…喫得可真是…別開生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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