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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

小说:虫姬 2025-09-05 13:45 5hhhhh 6550 ℃

她从虫池爬出,带着锈与血的味道——有人递来了糖,有人伸出了手,于是,她终于想起,自己也曾是个人。

在无尽的黑暗中,她再次缓缓睁开沉重的眼帘,但随之而来的,又是新一轮撕心裂肺的钻心剧痛。那人只轻描淡写的说,这些虫子只是会从孔洞中钻入自己的体内产卵,却没有说,它们也会产生饥饿。当第一只虫子爬上她的腹部,张开了它长有四根细小獠牙的口器对准她娇嫩的肌肤,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那虫子咬破肌肤钻入血肉带来的痛苦,比任何酷刑都要剧烈。紧接着,又是第二只,第三只……很快,她浸泡在虫池之下的身体被蛀得千疮百孔,无数口器撕咬着她的血肉,又从伤口中钻入,产下新一轮的虫卵。

但她的身体却没有因此被掏空吃尽。虫池第二天从四周开始灌入的液体源源不断地修复自己的肉身,撕咬,钻入,产卵,愈合……她在剧痛中昏死过去,却又因新的疼痛醒来。痛苦,昏迷,苏醒,再次因痛苦昏迷……

第一年,她的头发慢慢褪去颜色,变得如雪一般的纯白,这些蛊虫,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吞噬啃咬着她体内的色素,直到她的长发化作垂落的霜雪。

第二年,她的皮肤也慢慢褪去血色,苍白如月光一般在指尖蔓延,直到将自己的全身都浸染成雪雕塑一般的白,还能隐隐约约听到蛊虫在皮肉下蠕动的沙沙声。

第三年,她学会了在被蚕食的无尽痛苦中保持清醒。她慢慢发现,阴阳蛊和还童蛊不仅将自己的身体永远禁锢在这具长不大的幼女躯壳,更是在蚕食影响着自己作为成年男性的思维。

第四年,她依旧在忍受着被虫噬蚕食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流逝,蛊虫似乎找到了狂欢的节奏,钻入血肉的速度愈发迅猛,在她的腹腔中筑巢,在刚修复填补如初的脏器上雕刻出新的伤痕。每次等伤口和被吞噬殆尽的血肉被再次愈合填补的瞬间,都能听到蛊虫兴奋的嘶鸣。这场永无止境的饕餮盛宴,让她的惨叫都变成一种单调的伴奏。

到了第五年,蛊虫啃食和肉身修复的循环还在继续。当叶红再次在痛苦中缓缓睁开眼睛,那原本清澈的双瞳已经化作两汪血潭——那是长期与蛊虫共生的烙印。

她微微动了动手腕,早已锈蚀的锁链发出刺耳的呻吟。长达五年的虫噬,数千日的循环,使痛觉早已在无数次的愈合与撕裂之间消磨殆尽。此刻虽依然形销骨立,但那具惨白娇弱的肉体,却蛰伏着就连她自己都尚未知晓的力量。

她空洞的目光落在前方坑洞斑驳的石壁,瞳孔中的神采也在漫长的痛苦循环中被消磨殆尽。时间在黑暗空间中失去了意义,昼夜更替,四季轮转都化作破碎的剪影,唯有被蛊虫啃咬的痛楚永恒不变。她甚至都分不清现在是哪个年头,记忆中的年岁日也被蛊虫啃咬,千疮百孔,只剩下破破烂烂的残片。

这时,幽暗角落中渐渐传来的脚步,像一滴水落入死寂的深潭,在她麻木意识里激起一丝微弱的涟漪。

一道锐利的破空声撕裂死寂。只见寒光乍现,似乎是什么东西旋转袭来。转瞬间,束缚她双臂的锁链应声而断,那些原本包裹住她全身的蛊虫,也如潮水般四处退散。尘埃落定,在她的面前,只剩下一张素白卡片慢悠悠飘落,上面刻画的红色边框图案散发阵阵淡淡的荧光,浮在液体表面,如同滴落的鲜血。

看起来,就像是麻将牌中的“白板”。

与此同时,脚腕处也在水中传来“铮”地一声脆响,那禁锢她双腿五年的镣铐,也如枯叶一般应声碎裂。

虫池上方的黑暗中,突然传来几声少女的轻笑,转瞬间被无边的死寂所吞噬。

她捡起落在前方地上的“白板”卡片,晃晃悠悠试着站了起来。双腿在久违的直立时不住颤抖,五年的跪姿,使得她对肌肉的操控都变得陌生,仿佛在操控一具年久失修的木偶,每个关节都在发出无声的呻吟,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心理与身体的双重创伤。而当她终于摇晃着站立起来,地牢的石壁在她的模糊的视线中也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所幸,她自己行走的本能还没有彻底消失。

她扶着湿滑的墙壁,踉跄着向前迈出第一步。脚底传来的虫壳的碎裂声,显得黏腻而冰冷。那些退去的蛊虫在石缝中沙沙作响,仿佛窃窃私语,谈论着这个突然逃脱的“餐桌”。

缓慢游过灌满石坑的液体,顺着台阶向上,石壁上的苔藓在她的指尖蠕动,像无数细小的舌头舔舐着她的伤口。

她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白板”,那边框的荧光忽明忽暗,映照出她手腕上密密麻麻的虫蛀痕迹。而那些孔洞,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最后只剩下在她身体内部蠕动的蛊虫,顺着她的皮层游走。

“这是……什么?”五年的静默,她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更像是虫鸣和阴风的混合,夹杂着一丝呜咽。

那些原本还在疯狂啃食她血肉的蛊虫,此刻竟如潮水一般退散,蜷缩在石缝中,不敢迈出一步。口器不安开合,仿佛在畏惧她,又或是她手中的“白板”。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与铁锈的气味,但此时,却随着水滴落到地上的滴答声,多了一丝异样的甜腥。

就像是鲜血滴落到地上。

这时,叶红才回过神来,颤抖着伸出手,将插在自己身下的那只依然在蠕动的蛊虫捏住,用力一拔便将其拔出。但在它离开自己身体的瞬间,体液立刻从被堵住的孔洞中滴落,随即喷涌而出。

“哈啊……”强烈的刺激感,使得她再次跪在地上,一声娇嫩的娇喘从她的口中出现,几滴冷汗从她的头顶落下,滴落在地面。

但与此同时,她的瞳孔依旧凝着未散的空洞,唇边却悄然浮起一丝如释重负的涟漪,就连叹息都带着轻盈的颤意。

“必须……从这里出去……”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呢喃。那少女清脆的声音分明不属于自己,仿佛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站在她的旁边,正贴着她的颈侧,将冰凉的呼吸一丝丝渗入她的皮肤中。

但是不知为何,这诡异的低语非但没有让她感觉到恐惧,反而如一滴墨水与清水交融,与她的内心想法完全交融。

那声音说的正是她潜意识中翻涌的求生欲望,被具象化成诱惑的言语,推动着她向前方的黑暗缓缓走去。赤裸的脚掌碾过洞穴凹凸不平的地面,细嫩的皮肤被尖锐的碎石所磨破,叶红能感觉到温热的血珠从脚底的伤口潺潺流出。但是她不能停留,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天赐的机会如指尖流沙,稍一迟疑便会再次跌回深渊。疼痛在求生的意志之前,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但她下一秒双膝一软,却又跪在地上,十指痉挛地捏着自己的喉咙。咳嗽声在黑暗中炸开,不一会儿,便从喉咙里咳出来一只还在蠕动的小虫,落在地上,仍扭动着发出细微的“啪嗒”声。

叶红伏在地上剧烈喘息,喉间还残留着蠕虫爬过的黏腻触感。她颤抖着强撑手臂,使自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去那里,快!”那个陌生的声音又在自己的耳边炸开,每个音节都像是掺了蜜糖的毒液,带着戏剧的颤音在自己的鼓膜上跳动,活像声情并茂念诵着某个故事旁白的说书人,用夸张的语调叙述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剧情。

叶红抬起布满冷汗的脸,瞳孔突然收缩。前方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巨大的裂缝,而裂缝后面,竟立着一条向下的阶梯。

那阶梯歪歪扭扭,就好像是被人给特地挖出来一样。叶红刚向幽深处探出半步,后背突然贴上冰凉的触感——一只纤细的手掌从黑暗中浮现,带着情人一般的力道悄悄贴上她的后背,却在下一秒骤然发力,叶红的身体便像一片树叶,顺着台阶咕噜噜滚了下去。

而那声音,却在黑暗中带着笑意游荡:“且说那小白狐,偏要往不该去的地方,却不知这一跌,倒跌出了三分因缘。”

“唔……”她睁开眼睛,潮湿的霉味立刻冲入鼻腔。那坑坑洼洼的岩壁不见踪影,只有一排排的砖墙,每块青砖缝隙中都渗出墨绿色的苔藓,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这给我干哪来了?”她轻抚墙壁,环顾四周,虚弱稚嫩的声音在这个空间中无序的游荡。

叶红一边抚摸着砖墙一边向前走着,寒气顺着指甲不停的往身体中钻。触觉在这片黑暗中变得异常敏锐,随着瞳孔渐渐适应,那些原本模糊的纹路竟如显影一般浮现,渐渐活了过来。

交错的蟠螭文在苔藓下蠕动,饕餮的青铜眼珠随着她的脚步不停转动。越往里走,浮雕的图案就愈发狰狞。无数人形跪拜在地,朝拜着一座巨大的石碑。又有两个方士打扮的古人,一人握着哭丧棒,一人则将一根长棍缓缓放在一处棺材旁,周身落下的纸钱都刻画出簌簌发抖的纹路。他们所守的柏木棺材对面,竟刻着一面等身铜镜。镜中怪物正用指尖刮擦着镜面,就好像随时都会打破镜子逃出一般,那两人面门上渗出的冷汗凝成细密的汗珠,眼睛不停的瞥视着前方,好似随时都要逃走。整面墙都在发出窸窸窣窣的抓挠声,还有一丝微弱的孩童哭泣,在她的耳边不断回荡。

这分明就是千年凶墓才会出现的镇煞浮雕。

而在前方的小门前,两只镇墓兽蹲踞在两侧,双眼发出幽幽绿光,将墙壁上的饕餮纹照得忽明忽暗。门楣上悬挂着的八卦镜早已裂开,里面倒映着的却不是她的身影。

叶红喉咙轻轻滚动,咽下含着铁锈味的口水,小心翼翼走进了那扇石门。就在她挤进门的缝隙的瞬间,头顶上的青铜风铃无风自动,发出闷哑的声音。

甬道长得似乎没有尽头,黑暗吞噬了她赤足的脚步声,就连心跳都无法听闻。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来到甬道的对面,在推开门后,一片诡异的青光漫开。

那赫然是浮雕上描绘的场景。空旷的石室中,跪拜的人俑保持着腐朽的姿势,镇魂碑已经倒塌大半,只剩下底座和一小部分碑身,仅存的朱砂咒文已褪色成暗红。

叶红打了个寒碜,还是慢慢向前走去,在进入下一扇门后,阴风骤起。

八盏长明灯在墙角同时闪烁着幽绿的火苗,那具棺材竟被四根贴满残破黄符的青铜锁链悬在墓室中央,每条锁链紧紧缠住棺材,就像要把里面的东西勒碎一般。棺底不断渗出粘稠的黑液,散发着阵阵难闻的腐败恶臭。

那两具跪在地上的骸骨,身上腐烂的方士袍还残留着朱砂绘制的符咒。握着铁棍的那具骸骨,指甲深深嵌进棍身的雕刻,腐烂的颈椎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仿佛生前还在躲避着什么。

“看样子,他们始终都没有逃出去……”叶红微微叹了口气,在那面正对着棺材的镜子表面结出蛛网状的霜纹。

“要不要照一下?”那个鬼魅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催促着叶红鬼使神差般的来到镜前,擦了擦镜子上的灰尘,照出了自己的全身。

镜中映出的身高不过四尺,浑身赤裸,肤发皆白,隐约看到的血管如同白瓷冰裂的细纹。双眼在纯白的睫毛下闪烁着血色红光。曾经的男子特征早已消融在这身体中,如今倒像是一个被遗忘多年的白瓷娃娃,五年未剪的长发拖到地上,发梢还有几只蠕动的蛊虫,被她伸手抓下,随后扔进嘴里,强忍恶心嚼了几下吞了进去。

模糊的镜面突然迅速被水雾所覆盖。她下意识擦去镜子上的水雾,水珠却越来越多,最后竟在镜子上淌出几道血泪般的痕迹。

水雾终于散去,镜中赫然出现一名戴着红色狐面的女孩。面具上,那对半眯的吊梢眼弯曲成相对的月牙。洁净面容上,鲜红的唇角拉扯出不可思议的弧度。对着她露出一丝玩味的冷笑。

“你是谁?”叶离向后退了一步。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指了指她的身后。

叶红猛然打了个寒碜。这时,她这才惊觉,从听到那个“要不要照一下”的声音开始,自己的意识就像被裹进蜘蛛网,一举一动都透着不自然。就连那句“你是谁”,都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迫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

她看向镜中,自己的身后。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刚刚犯了一个风水上的大忌。红棺悬空,意为悬空锁魂,铜镜正对棺材,意为“锁尸”。墓室外的石碑,以及跪拜蜡像,就是“祈凶魂”……

在这凶墓之中,这种布局构造,本就是“养煞”。

果然,镜子突然破碎,锁链剧烈震颤,发出令人不安的晃动声。贴于锁链的黄符无火自燃,伴随着清脆的巨响,那些锁链一个接一个断裂,轰然巨响,红棺瞬间坠地,溅起阵阵黑色烟尘。棺板自行焚烧,在紫色的火光中,一个红色的身影,缓缓从棺材中站立起来。

双手交叠在鲜红的嫁衣,指甲漆黑如墨,指节却泛起死尸特有的青灰。

嫁衣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深可见骨的勒痕,像是被什么深深绞断一般。

她缓缓起身,凤冠垂落的珠帘叮当作响,半透明的头纱下,露出一截弧度诡异的嘴角。

不是微笑,而是某种更为诡异的东西。

她飘出棺材,嫁衣下摆无风自动,露出那双悬在空中,穿着绣花鞋的双脚。

她根本没有踩在地上。

叶红浑身发冷,脑海中响起自己曾经师父的警告,“养煞之局,活人入则为祭品。”

那两个方士的姿势,或许并非逃跑,而是在做最后的努力。

叶红的指尖突然传来剧痛。她低头,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被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正缓缓滴落——不是正常的红色血液,却是一抹散发着阵阵微光的荧蓝。

那女尸突然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勾得更加扭曲。她伸出手指,血珠缓缓朝着那红衣女尸的方向飘去。

“滴答……”

第一滴血落在绣花鞋上。

刹那间,整个墓室的空气都凝固起来。四个角落长明灯的火焰同时定格,绿焰扭曲成一个个诡异的人脸。红衣女尸的面纱突然无风自动,透过珠帘的间隙,她终于看清了那张脸——嘴唇被七根线所缝合,每根线上,都穿着一只干瘪的蛊虫。

“七虫锁魂!”叶离惊恐地叫了出来。由七只蛊虫代表着北斗七星,将尸体的魂魄牢牢封印在躯体中,无法解脱。

“可为什么……”

话音未落,那女尸突然抬手,手指伸出,划过她的喉咙。

透及骨髓的伤口瞬间在她的脖子上出现。

没有疼痛,却只有刺骨寒意。

叶红突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并没有流血,而是迅速愈合后,浮现出和女尸相同的勒痕。而她本就苍白的手腕,竟也渐渐浮现出和那女尸相同,白瓷的裂纹。

“原来如此,”那狐面少女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你的血液,可真能称得上绝佳的‘替代’与‘祭品’。”

女尸缝着线的嘴唇微微开合,七个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

“以汝之躯,承吾之怨。”

“蛊血圣体,代吾……”

“永镇于此!”

话音未落,她嘴唇上的红绳立刻如同活物一般穿下,却直接插入了叶红的嘴唇。疼痛瞬间遍布她的全身,直到她的嘴唇完全被红线缝合。

头顶上的凤冠和面纱,则迅速飘向叶离,紧紧禁锢住她的额头,又将她的双眼隐藏在珠帘之后。

“呜……呜!”她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摸着自己的嘴唇,却发现那几只蛊虫也随着被红线穿心,被自己含在口中。

而随后,女尸身上的嫁衣突然褪色,化为飞灰,露出她青灰色的尸身。而叶离那娇小白暂的身躯,却渐渐染上了一抹鲜艳的红……

那袭红衣,竟如毒蟒一般快速缠绕上她娇小的身躯,朱红绸缎下传来无数细微的蠕动声。她能够听到自己的骨骼发出瓷器开片的脆响。裙摆下涌出的血水,化作一根根暗红色针线,穿过她的皮肉,将她的身躯和这件鲜红的衣服紧紧缝在一起。

每穿透一寸肌肤,就会有更多的血线从裙摆中涌出。疼痛越来越强烈,这些活物般的丝线在她的皮肉内外与红衣之间交叉穿梭,将衣服收缩得越来越紧。渐渐的,她发现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针线穿过她的喉咙,每穿过一次,她都能感觉到脖子上的剧痛,并最终将衣领收缩得越来越小。

叶红惊恐地发现,嫁衣的盘扣正在往自己的血肉中扎根,金鸾刺绣的图案在她的手臂上浮现出青紫色的轮廓。

随后,剧痛自脚底炸开。一双绣花鞋不知何时被穿在她的脚上,一根根红线,穿过她稚嫩脆弱却又伤痕累累的脚掌,将皮肉与缎面死死钉在一起。她想痛苦尖叫,嘴唇却被彻底交叉缝紧,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呜咽。

“代吾永镇,冥契永结。”那女尸的嘴唇轻启,这八个字化作咒文在叶红的腹部刻印,如同刻刀划过,每一个字,都会有潺潺鲜血所流出,但下一秒又会被身上的红嫁衣所汲取。

那狐面少女,一直站在她的身后,露出一抹玩味的微笑。

地上断裂的青铜锁链剧烈晃动,铜环相撞发出招魂一般的声响,无数血红缎带伴随着阵阵血腥气息从棺材中伸出,如同活物一般在缠上叶红躯体的同时,立刻分泌出浓稠的血胶,将她的四肢和身上的嫁衣紧紧贴合在一起,随后又是红线,穿透她的手掌,刺穿她的双腿,将她的手掌和双腿紧紧的和衣服缝合起来,只是轻微一动,都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还没等她摔倒在地上,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绞紧声,所有缎带骤然收缩,叶红能听到自己骨骼断裂的声响,整个人便被拖到棺材中。四肢的铁链再次如同巨蟒一般爬起,在叶红彻底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棺材盖将她封存,铁链也迅速缠绕,封锁,将棺材重新吊起到空中。

无边的黑暗,她不断地扭动着被完全包裹的幼小身体,但自己每扭动一下,便有剧痛从全身传来。棺材内壁刻画的咒文,使得她每一刻都在感受着轻微的灼烧感,直到最后,她躺倒在棺材底部,不住喘息着残存的力气。她的气息吹动额头的红纱,但就连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时间,再次失去了意义。

“好了,咔。”一声突兀的断裂在耳边炸响,周围的一切如同被重击的镜面一般破碎,等到叶红猛然睁眼,却发现自己依然站在镜前,只不过,她冷汗浸透的掌心正死死攥住那根雕文镇墓棍,棍身还残留着方士遗留的断裂骨骸。

而棍子的另一端,竟已经刺穿了那具女尸的心脏。

“演得不错嘛,小白狐。”带着甜腻尾音的呢喃突然爬上耳垂。那暗红长发的狐面少女不知何时已攀上她的后背,红色狐面之下露出的下巴亲昵枕在叶红的肩膀。透过狭窄的狐眼眼孔,能看见少女那眯起来的双眼正泛起阵阵金色流光。而那金色的竖瞳中,倒映着方才叶红身穿红嫁衣,被锁在棺材中的场景。

叶红抬头看去,却看到那名女尸身体慢慢的淡化。而在她消失之前,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谢谢你们……”

“这下就结束了。”狐面少女从她的背上站起,木屐轻点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五百年来,你是第一个碰到这根蛊棍的活人。”少女用染着丹蔻的指尖轻触棍身,“那两个蠢道士把这玩意保护得死死的,真让我一顿好找。”

叶红这才发现,棍身雕刻着的,是层层缠绕的锁链,而锁链之上,又是数不清的蛊虫。有的认识,有的陌生。

少女突然凑近,贴着她的耳朵呵气如兰:“刚刚你所见到的,可是上一任守墓人的真实结局。”

看着叶离惊愕的眼神,少女却又呵呵笑起来:“好了骗你的啦,我怎么知道守墓人长得什么样?”

“但这位穿着嫁衣的美人,可是一个被活祭的公主。千年前,她被种下诅咒和妖法,用七蛊四象锁尸阵囚禁于此,故变成凶尸。如果不是你刚刚那一下,她恐怕还不能真正的安息呢。”

“传说,她在棺材中,每天都会数手指,当数到一千根,就会有倒霉蛋继续替她数下去……”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叶红攥紧手中的棍子,语气警惕。

“目的?”少女忽然低笑,红色短和服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同嗤笑。“因为,我们都是被困在虚假中的可怜人。”她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手指轻轻划过叶红的小腹—鲜红的蜘蛛纹,在她的小腹无声的绽开。“你看这蜘蛛的腿,多像困住我们的丝线啊。”

“你到底是谁?”

“你可以叫我,镜。”她伸出手,轻轻抬起叶红的下巴。当她的手指抚上叶红下巴时,细碎的镜面反光从她的袖口滴落,映照出二人的动作与面孔。

“再见啦,我亲爱的小白狐,这根棍子就作为你让我欢愉的奖励吧,下一次相遇,希望你能带给我新的乐子 ”

“等等!”叶红刚还想继续追问,那身影却如同鬼魅,刹那间便消失在火光没有照射到的黑暗角落。

叶红将长棍重重杵入地面,拖着虚弱的身躯继续一步步朝着前方走去,每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因她脚底的受伤而溢出的血迹。当久违的阳光刺入瞳孔,她终于体力不支而倒了下去。

而在她意识还存在的最后一秒,她看到的,是一个鹿角女子快速朝着自己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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