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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山茱萸树(9)

小说:我上了一棵世界树 [IE浏览器汉化]我上了一棵世界树 [IE浏览器汉化] 2025-09-05 13:45 5hhhhh 7450 ℃

第392章 山茱萸树(9)

她明白。

“寺宪……?”

寺宪他…病得很糟糕,情况很不妙。

就好像是他的脑子有了什么大问题。

凌晨时会目睹的情景,仍然时不时萦绕在山茱萸的脑海里。

无意识地呻吟,发抖、四肢痉挛,或者时不时喊出谁的名字。

双手茫然地伸出,去抓握任何能抓住的物品。

当然,能抓住的只有山茱萸——她会紧张地看着发病的李时宪,而后尽力伸出手抱他。

这个人可能在害怕未来。

她只能这样想,直到身旁的人颤抖逐渐平息。

对情绪迟钝的山茱萸完全无法理解李时宪的不幸。

能知道的只是,李时宪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她只想能帮一帮这个人。

“……”

鲜血从李时宪的鼻子里流出,顺着脸颊淌到了床上,渗入了枕头里的棉花。

山茱萸颤抖地用手抹着血液,而后又不安地抓住了床:

“……寺宪。”

呼吸声逐渐减弱,他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令人担心的现实逼近。不安,不知所措。

莫名其妙的感觉,似乎叫“焦虑”——这让山茱萸的心紧紧提了起来,感觉胸口发闷,喘不过来气。

为什么这会让自己喉咙紧绷呢?

啊,对了,当时失去成吉皓秘书时,也有过类似的感受。

这似乎不是一种“情感”,只是一种“感觉”,不需要头脑分析理解,更像是身体的本能,自然而然地引导她做出反应。

泪腺似乎被刺激到了,所以泪水涌了出来。双手不住地颤抖。

不知为何,她很渴望贴紧面前之人。

感情迟钝、头脑麻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整个人少了点儿什么,如同精密的机械少了关键的螺丝钉。

即便山茱萸这个人珍视什么,自己也不会意识得到。

即便身体一直在给出信号,她也完全无法理解,只能把这些都当成是身体的异常症状罢了。

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这样?为什么自己仅仅是在这个人身边……就能感觉稍微松一口气?

可是没有办法理解。所以即便她好奇了,也无法知道。

所以,无视。

所以,失去重视的人们。

所以,自己也陷了进去。

总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什么,不知道自己的倾向到底是什么意义,整个人也如同被封闭了,对外界的刺激无感。

自然,她也不满自己的状态。与人相处,如果相互都感觉不到什么……也许分开会更好。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生存的。

----怦怦。

无力的手臂尽力扶起了李时宪的头。

虽然并不重,虽然用力不大,但她的骨头已经发出了悲鸣。

“……呃。”

她呜咽着,把李时宪的上半身拽到怀里,搂了起来,为了不让血液逆流进入肺部,再轻轻把他的头扶正。

血还在哗啦哗啦地流。

“呃……呜。”

轻微的动作,也让她喘不过气。

体力很快就被消耗得所剩无几,蚕食着她的决心。

“寺宪……我,需要救你……”

然而,她并没有停下来,还是在想尽办法用力。

她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机会报答自己受到的恩惠。

----怦怦。

麻木,并不是完全没有了,并不是彻底断绝。情感依然存在,只是相当微弱,而她迟钝得难以辨别。

也许努努力就还能读懂——每当她稍稍能有那么一点点感受到那些情绪的时候,下一次实验就又开始了。

难以捉摸的情感之线也就此飘走。

这个循环,重复了无数次。

终于,随着实验到达尾声,死亡迫近,她潜意识里接受了一个事实:自己这辈子都无法理解感情了。

世界里仅剩的颜色就此消散,生命的意义也就此崩溃。

----咣当!

使劲力气,为了把李时宪身下血淋淋、被揉皱的毯子拽出来。

结果,控制不好这副身体,她一下子摔倒了。

尽管如此,还是拽住了李时宪的身体,挣扎着坐了起来,无视了自己身上被沾染的鲜血。

为什么这个人的额头那么烫?

有没有办法让他舒适一点儿?

山茱萸用柔软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啪嗒啪嗒。

然而血液还在流下来。

额头滚烫,但是身体的温度有些冰冷,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明明刚才还在开玩笑,“没病走两步”。

山茱萸本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没想到今天的身体能够动弹了。

那么难道这个人会先自己一步离去?明明这个人对自己付出了那么多?

----怦怦。

这个想法一闪过脑海,山茱萸的心就沉了下去。

有一种陌生、遥远的感觉,令人不适。

就好像左侧的乳房里被一个大勺子舀了什么出来。

如同身临恐惧之深渊,其上的悬崖还有巨石坠落。

“又是这样……”

然而她并不知道为什么。

无从得知。

蜷缩起来的山茱萸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挣扎着抓住了李时宪的身体。无论如何,都要恢复镇定。

----怦,怦,怦,怦!!

心跳声愈发响亮。

内心的哽咽似乎在拉扯五脏六腑。有什么像是要喷发出来。

如同是呕吐时的那种——但是比那个更糟糕,更不舒服。

至少恶心感还能用呕吐来缓解——这种情况该怎么表达?

由于那种缺陷,她连理解这种情况的办法都没有。

只能蜷缩起身体,希望这种异常反应赶快离开。

然而,今日的不适感并没有止于此。

太阳穴也咚咚地抽搐,冰冷的后颈上汗毛直立。

刚才摔倒时折断的指甲似乎也比之前训练时更痛,更火热。

整具身体似乎都在拼命表达着什么,传达着什么。

----怦,怦!

猛烈的心跳在冲撞着肋骨。

感觉自己仿佛被抛弃了,孤身一人。

就是这种感觉。

“快停……”

山茱萸呆呆地把脸埋在了李时宪的肩膀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即便是自己死亡的边缘也能感受到的,那个人的气味。

只要能拥抱这个人,身体似乎就能稍稍获得慰藉。

然而自己还是不明白。

别人所说的“人心”到底意义为何?

从小时候就再也没感受到的东西。

褪色的世界,冷却的心灵。

然而即便放弃了情感,她的选择并没有偏差。

为了“其他人”。

================================

----咣嗙!扑通!

又一次摔倒了。

山茱萸的身体惊险地跌在了椅子旁边,一个骨碌,翻滚在了地上。

好不容易“煮”的粥,洒了一地。

“……”

她并不懂得什么叫做家务。

毕竟每天的起居都有家里的仆从和秘书安排照顾,一切需求,甚至不需要她自己一声令下,就会有人争先恐后地替她准备。

所以她根本没机会亲手做这种小事儿。

就算在互联网上搜索,顶多也只能找到用“电饭煲”来煮饭煮粥。

可是她取不下放在橱柜上的电压力锅。

能找到的只有灶台上的一口炒锅,大米,还有自来水。

恐怕连饭都煮不明白。

“寺宪……怎么办……”

自然,捣鼓出来的“米饭”半生不熟,嚼起来梆硬,大概和嚼生米然后喝水差不多吧。

尽管如此,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用昏昏欲坠的身体来做饭,实在太辛苦了。由于两条腿无力久站,所以只能呜咽着,倚着凳子在地上滑行挪动。

需要抵着什么东西站直身体,才能打开煤气,把东西放进锅里煮。

每次想去冰箱,也得靠在什么东西上面,才能摇摇晃晃地起身。

想寻求帮助也无人可求,顶多就是在网上搜索。

李时宪,已经一周没有醒来了。

听说外面正在打仗。

然而对山茱萸来说,现在的日常生活比战争还恼人。

尽管如此,一丝亮黄色的希望还是缓缓燃起,绽放光芒。

挣扎着清理地面的她,仍然时不时探过头,偷看李时宪的脸色。

“你,还好吗?”

现在轮到她问了。

“你当时,做了那么多。”

现在她可以自己处理一些事情了。

比如之前没有李时宪的帮助就无法使用的卫生间,以及清理身体。

现在她可以自己管理了。

----“……为什么,寺宪要转过头?”

----“那我该看着你小便吗?”

----“……帮我擦。”

----“……呼,稍等。”

每次上厕所都会扭过头的他。

现在,不需要借助他的帮助了。

多亏了持续一个多月的治疗。

于是现在,山茱萸努力收拾着洒出的粥,整理餐具。

锅里有什么黑色的东西,气味很怪,而且怎么擦都擦不掉,好奇怪。

她抿着嘴,轻轻用纸巾擦着地面,时不时揉揉自己紧绷的肩膀。

料理,确实很累。

实际上,即便她准备了粥,李时宪也无法食用。

在昏厥的状态下喂他吃东西,只会出毛病吧。

尽管如此,她每天仍然尽力准备粥饭的原因,是不知道李时宪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至少醒来的时候,能让他立刻有东西吃吧。

“……寺宪,你怎么做到的?”

山茱萸回想起了自己晕倒的时候,李时宪做的种种事情。

可现在他已经连续一周没有睁眼了。

山茱萸知道,普通人三天不进水就会渴死。

寺宪身体再了不起,这样子不摄入营养,也会虚弱啊。

至于说葡萄糖之类的……山茱萸获取不到那些注射药剂。

所以至少要尽力让寺宪补充些水分——然而这一点远非易事。

“寺宪……水!”

念叨着他的名字,爬上了床,坐了上去。

取过一瓶500毫升的瓶装水,打开盖子。

而后,将李时宪的头抬到腿上,缓缓地把水倒进嘴里。

“咳——咳!”

“……还好吗?”

自然,这样子让人喝水并不容易。

只是,这样反复下去,他还是稍微能喝下去一点点。

当然啦,这绝对不是水刑。

给他补充水分之后,再想办法给他擦擦身体,换洗衣服。

就像他曾经给自己做的一样。

有时候,山茱萸也会注意到一些差异,一些男女身体部位的不同,于是睁大眼睛惊讶地看一看。

然而其实她并不知道,也并不感兴趣。重要的只有寺宪的性命。

每天,她都会怀着这个念头入睡、醒来,尽管她睡得并不好。

*关灯声*

为了让寺宪也睡好觉,她关上了灯,坐在床头,借着朦胧夜色,静静地看着躺在枕头上的那个人。

毕竟,如果他这个时候醒了,自己也有的忙了。

在使用这不听话的四肢做了一周家务后,山茱萸明白了两件事儿。

其一,她意识到,这些事情比想象中的麻烦、辛苦、复杂。

其二,她意识到,李时宪的善意。这个人毫无怨言地承担了这一切任务,没有表达出任何不满,只是对自己微笑。

可这只能增加自己的疑问。

终于,趁着李时宪睡着了,她问出了困扰她已久的疑虑:

“我……我不明白。”

无法理解这个情况。

救下了半死的自己,冒了那样大的危险,承担着后果。

“但……我不知道……寺宪让我活下来……我也活到了现在,但,我不明白。”

无法理解,可能和某种情绪有关。

就像秘书死在眼前那时。

寺宪一定也有那样的理由。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挣扎?”

她悄悄地用手摸了摸寺宪的头发。

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生气,仿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彻底离开了。

“你本可以,好好活着。”

即便是黑暗的空间里,也能清晰地看到。

脸颊的轮廓,五官的模样。曾经那双眼睛里的色彩还历历在目,他的声音也还仿佛能拂过耳朵。

山茱萸第一次克服了死亡的迫近,睁开眼的时候,只能像小孩子一样呜咽。

当时她的头脑非常混乱,脑子里一团糟糕,什么都不懂。

现在,才知道这个男人为自己牺牲了多少。

可是,“为什么”?

太复杂了。

凭她现在的状态,还是参不透这错综复杂的现实。毕竟她的大脑已经抛弃了对这些情绪的理解能力。

大脑负责情感处理的部分已经退化萎缩。无论是不是药物的影响,但那部分头脑完全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

残疾……

事实上确实如此。

“呼。”

温暖的呼吸从嘴唇里呼出,拂过李时宪的额头。

现在一想,不知不觉中,这个男人逐渐凑近了她的生命。

最开始这个人只是突然学会了自己的剑术,所以有些惊讶。

结果,就这样经历了桩桩件件奇妙事件,成为朋友。

虽然自己的体内总是发生莫名其妙的变化,然而也只能接受。就算询问他原因,也不能得到满意的回答。

他说,因为是朋友,很珍贵,很喜欢。

但这真的是唯一的原因吗?

山茱萸并不知道“珍贵”的真正含义。

虽然平时也会总用到这个词。家人很珍贵,秘书很珍贵,家族也很珍贵……

可是,根本无法真正理解。

这会不会本身就是个错误?

她承蒙了许多人的善念,但不知道如何感恩。

她无法理解别人的绝望、为何为了她而拼命。

听起来有些不可原谅,不可理喻。

为了抓住那抹微弱的色彩,她数次伸出手。

搂住李时宪的脖子,颤抖着低下头。

脸颊蹭过他的嘴唇,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庞。

他还在微弱地呼吸,然而并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

既然如此——这个人对自己来说“珍贵”吗?

如果是这样,自己曾经还有过这种情感吗?

若如此,当时自己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提出疑问、寻找答案。

实际上,山茱萸觉得自己不安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拜托。”

她第一次,一层,一层地,剥开自己的心防。

双手合十,努力寻找,如同祈祷。

尽管如此,眼前的景观并没有变化,冷若无色的世界笼罩四方。

----“乖女儿做得对,妈妈该表扬你。”(译者:注:Ch.376)

----“但我总是被批评……之前也总是……哼……”

尽管如此——

----“妈妈觉得茱萸做得很棒哦。”

----“那么,我做得对吗?”

----“当然啦~茱萸比爸爸好太多了……”

头好疼,好疼,身体难过得剧烈颤抖。

从指尖开始,双手变得麻木。

----“做好事总有一天会有回报的,这叫善有善报。”

脑海里似乎一口气掠过了一大堆声音,有的冰冷,有的温暖。

她似乎某些时候,很想念这些话语。

已经忘却的记忆,与母亲共度的记忆……

----“没事的,冷静,来,深呼吸——”(译者:注:Ch.388)

“哈啊——呼……呼……”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怀中是那个男人熟悉的气味。

脑海里仿佛疯了一样,曾经切身感受到的某种东西被挤了出来,模糊的感受一次次冲击脑海。

眼角凝结的泪水滴落。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眼睛里湿润的感觉。

----啪嗒。

就在这时,怀里的男人,停下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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