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琴声的余音还在空气里轻轻荡漾，两人却已牵着手回到了房间。

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指尖却牢牢相扣。比起刚才那场混乱又掠夺的亲密，如今安静得像是雨后初晴，连空气都带着一丝温热。

回到房间时，睦低头看了眼两人还未换下的衣物，低声开口：“我去洗个澡。”

“去吧，”祥子抬手轻轻推了她一把，语气难得带着调笑，“洗干净点。”

睦微怔，脸上浮起浅浅的红晕。她没再说话，只是转身进了浴室。

门关上的瞬间，她仿佛还听见身后那句不轻不重的提醒——“别洗太久，会着凉”。

那一瞬，她的心跳忽然有些乱。

——

水声响起的同时，祥子在房间内缓缓踱步。她轻轻坐到梳妆台前，目光落在那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木梳上。她拿起它看了看，又放下，改为拿起睦那把缠了红丝绦的梳子。

“居然还留着。”她低声笑了笑，“睦真的是……”

月光透过窗缝洒进房间，照亮她垂落的发梢，也点亮了她记忆深处一块沉埋的角落——

那年家族宴会，她拽着年幼的睦穿过花园小径，两人躲在回廊的帷幕后，偷偷吃着藏好的点心。

“乖，低头，不要笑，”小时候的她压低声音嘱咐，“他们看不到我们。”

“可祥脸红了。”睦那时还直接戳穿她。

“……闭嘴。”

她从回忆中回神，竟发现眼角微微泛潮。祥子眨了眨眼，随手拿起桌上的资料，原本只是无心翻阅，却在看到熟悉的几个字时，神色倏然凝住。

——【柳生】【交易】【代号A14】【旧城区】。

是计划书的一部分。

她合上文件，坐回原位，却没能将心头的涟漪按下。昨天清晨，睦确实独自出门过。她说是“处理点事”，语气冷淡得不像平时的她。

——浴室的门开了。

热气氤氲间，睦换上了柔软的家居衣，绿色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头。她走向窗边时，看见祥子正望着她。

“祥在看什么？”她轻声问。

“等你。”祥子拿起毛巾，拍了拍身前的小凳子，“坐这儿。”

睦走过去坐下。

“我替你擦头发。”祥子的声音低柔而坚定。

她的指尖轻柔地穿梭在发间，一丝不苟地擦去水珠，又取过桌上的木梳，细致地将发丝一缕缕梳理开来。

“小时候，是我替你梳的。睦的头发太多，总缠成一团。”祥子轻声道，“每次宴会前都让我帮你梳。”

“你还记得？”睦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梦境。

“想起一些。”

“祥还会偷我发饰。”睦低低笑了一声。

“那是因为睦你每次戴都乱七八糟，我帮你戴好看多了。”

睦眼角染上一抹笑意，坐得更挺直了些，像是在等一个迟来的仪式完成。

镜子中，两人的倒影温柔交叠，恍若一幅静谧画卷。

——

“睦。”祥子的语气忽然慢下来，像是不经意地问：“昨天早上……你是不是去了柳生那里？”

睦没动，仿佛早就知道这问题会来。

“我看见资料了。”祥子道。

“祥……生气了吗？”

“不是生气。”她顿了顿，“只是好奇。”

“你去见他，是为了什么？”

——

城市边缘的旧城区，风裹着尘土。

柳生被带出禁闭室时，身上还穿着那套破旧的西装。他站在门边，看着睦，眼神复杂。

“你终于来了。”他说。

“我要知道她的真相。”睦不废话。

“你拿什么来换？”

“生，或者……死。”睦淡淡地笑，眼神冷峻：“自己选。”

柳生轻笑，随后低声叹息：“她当年，是个死局。组织要杀她，是丰川家的命令。但她用一句话说服了我——‘我不怕死，但你怕失败。’”

“她主动要求我给她注射尚未通过验证的X药剂。”

“她赌上了命，我赌上了立场。”

“她活下来了，但代价是——记忆消失。”

睦靠着墙，目光幽深：“所以……是你救了她？”

“我？”柳生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个研究员，没那资格救人。是她自己救了自己。”

“嗯？”

“她注射药剂之后确实爆发了强大适应力，但副作用太剧烈——她当场开始记忆错乱。”

“你保住了她的命？”睦低声说。

柳生苦笑：“不，她是用自己的意志撑下来的。”

“她从没放弃。”

——

“……他把所有实验资料都交出来了。现在软禁在我安排的地方。”睦说完，看向祥子。

“我不信他。”祥子淡淡地说，“但他是目前唯一能用的棋子。”

睦侧头看着她：“你知道了这些，还愿意……继续和我走下去吗？”

“睦。”祥子轻轻抱住她，脑袋贴在她发间，声音带着低哑的笑，“我想起来的只有你。你是我唯一的线索，我怎么可能放手？”

她抬起睦的下巴，目光澄澈而坚定。

“我们之间没变，变的只是——我不再只是表面顺从你。”

“从现在起，我是心甘情愿地，和你并肩而行。”

床头灯只亮着一盏，暖黄的光映在她们交握的手上。

祥子忽然轻声问：“你为什么让我住你房间？”

睦微怔，声音也放轻：“我舍不得你住别的地方。”

祥子笑了，眼底泛起柔光。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没防过我。”

“是啊。”睦闭上眼，“从来没有。”

——

夜色深沉，床头灯暖黄如常。

她们并肩坐在床沿，沉默中流淌着一种久别重逢的平静。

风吹起桌上资料的一角，露出一行字：

「X计划：终结行动」

黑色字迹下，是两个签名——

若叶睦 & 丰川祥子。

—

16.

距离行动还有五天。

睦将日程排得严丝合缝，准备了整套潜入和撤离计划，也把时间分给了她们——两个人的训练场。

清晨的光透过高窗斜落进练习场，洒在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水泥与金属交织的气味，混合着一丝清新的凉意。

靶子被重新刷过，白底黑圈在晨光中显得尤为鲜明。祥子站在靶位前，肩膀舒展，身形挺拔，仿佛融入了这片静谧的训练场。

她的指尖轻轻搭上扳机，动作优雅流畅，姿势美得像一幅画。她眯起眼，微微屏住呼吸，枪声清脆而轻盈地响起——

一发、两发、三发……她从容不迫地扣下扳机，修长的手指微微后缩，薄唇轻抿，最后一发射出后，她轻轻一歪头。

“几环？”祥子懒洋洋地问，嘴角微翘，眼神却已经不经意地投向一旁的睦，仿佛早已知道答案。

睦站在她左边的靶位，沉默地把最后一颗子弹送出——子弹入靶，正中红心，干脆利落。

“你先报。”祥子微微一笑，眼神挑衅又充满挑逗，像是对睦的回应。

“九环，九环，十环，九环……十环。”睦的声音平静而准确，语气中没有任何得意，眼神却透出几分冷静的专注。“四发红心，一发偏了两毫米。”

祥子撇了撇嘴，眼睛扫向自己那张靶纸——虽然接近满分，但总差了那么一点。

她轻哼一声，收起枪，绕着靶场转了个圈，笑意带着几分挑衅：“那我们来赌个东西？”

睦轻轻偏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赌什么？”

“今晚谁在上面。”祥子睫毛微颤，嘴角挂着猫一样的狡黠笑意，“你不是总想着让我输吗？”

睦没有笑，眼神冷静，只是默默走向另一排靶，换了一把枪。她站定，动作精准，像一台运转流畅的机器，又像艺术家雕刻每一笔，充满了冷冽的力量。

十发子弹，精准无误，全数红心。

“……你作弊吧。”祥子眯眼，忍不住嘀咕。

“祥说过赌。”睦淡声道，“你输。”

“我还没答应赌局成立啊，睦别急着宣布胜利。”祥子转身就走，掩着嘴偷笑。

“你同意了。”睦忽然道，“祥自己提出的。”

“让我再想想～”

—

下午——近身格斗，潜行接近，反手制敌。

她们练了很多次。

睦一言不发，身手精准得让人惊叹。她像是一头收敛了利爪的豹子，动作快准狠，却始终留着一丝不至于伤到她的分寸。

而祥子则像风，灵巧、飘忽，偶尔刻意接近，偶尔转身抽离，每一次动作都优雅得几乎挑衅。

近身格斗开始前，祥子换了一身更轻便的训练服，白色和蓝色相间，剪裁合体，贴合身形，却不失灵活性。睦站在对面，只淡淡看了一眼，却已经调整好呼吸。

祥子先出手，动作迅速、精准，拳脚如风，腿势如刃，每一招都带着沉甸甸的力量，分明是全力以赴。

睦一开始还应接得极稳，但越打越……“让”。

不是明显放水，而是一种极具技巧的“退让”——仿佛她精准预判祥子的每一招，然后选择最温和的应对方式。

祥子注意到了，她瞳孔轻缩，动作一滞，旋即更加发狠地出招，一道侧踢狠狠逼近睦的下盘。

就在睦因刚刚的动作而失去平衡的时候，祥子一把将她压在垫上，嘴角微翘，在她耳边低声笑：“睦心跳得好快。”

睦呼吸平稳，但眼神藏不住那一瞬的灼热。她翻身反压回去，抬手扣住祥子的手腕，压在头顶。

两人鼻尖几乎相抵，安静地对视着。

祥子没有挣扎，只是轻轻一笑，眼神里透着几分“你终于开始认真了”的狡黠，像是看穿了睦的所有心思。

“睦，”她忽然低声唤她的名字，“你是不是在让我？”

睦的指节一紧，没有回答。她靠近了些，额头轻轻贴住祥子的，像是下意识地索取着什么温度。

“别太让。”祥子轻声说，“不然你会输得很惨。”

“我不怕输。”睦低声应着，“但我怕祥你痛。”

那一瞬间，祥子的笑意慢慢散了。

她抬手，轻轻摸上睦的脸，指腹贴过她眼角那一道极浅的旧伤，柔声道：“我没那么脆弱。”

“下次，如果我出招，就还回来。”祥子盯着她，“我不会怪你。”

睦没说话，只是将她紧紧搂住，像是在告诉她——无论何时，她都想保护她。

两人眼神交错，情绪在空气中翻滚。她们都没再动，只是在彼此的呼吸里，沉默地交锋。

谁也没有真的低头。

但谁也没有抽身。

——

这一场“胜负未分”的格斗以一种诡异的平衡结束。

晚风吹进训练馆，带来外头夜色的味道。祥子拉开毛巾披在身上，坐在台阶上喘息。

睦坐到她旁边，递了瓶水。

“今早的赌约……”祥子忽然开口，语气轻松，目光却没有从前方的夜色中移开，“我认了。”

“祥不反悔了？”睦问。

“反悔的是狗。”祥子咕哝。

睦没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握住，轻轻在她指背落下一吻。

这一吻，不是诱惑，不是占有，而是一种郑重的宣告。

她不会放手。

今晚，她也不会退让。

——

约定在前，连夜色也变得迷人又危险。

晚风轻拂过窗帘，凉意从房间的角落弥漫开来。祥子和睦站在浴室门口，相视一笑，空气中似乎充满了未说出口的某种东西。

洗去了一身疲惫，余下的，是燃烧的欲念和未曾兑现的赌约。

“祥答应了的。”睦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柔软，却又有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祥子静静地看着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是睦赢了。”她的语气轻松，但眼底却有种挑逗的意味。

睦没有回应，只是低下头，缓缓走向她。每一步都踏得稳重，仿佛带着一种无声的威胁。她来到祥子面前，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熟悉的轮廓。下一刻，她倾身而上，唇轻轻落在祥子的额头上，然后是鼻尖，最后停留在唇边。

祥子还没来得及反应，睦便突然一把将她按在墙上，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

“今晚，会让祥很舒服的。”她低声呢喃，语气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决心。

她贴着她的耳根吐气，手却已经悄然伸进祥子的浴袍内，掌心沿着腰线一路向上，肆意游走。

祥子的睫毛轻颤，目光变得深沉而迷离。她没有逃避，反而伸出手环住了睦的腰，将她拉得更近，两人贴得紧密，体温交融，气息纠缠。

睦的指尖轻轻滑过祥子的肩膀，温暖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轻轻颤抖。睦缓缓俯身，将脸贴在她的颈侧，轻轻嗅着她的气息，然后张口咬了一口，不重，却足以引起一阵酥麻。祥子轻吸了一口气，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她呼吸微乱，睦的嘴唇就已经吻了上来——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深吻，唇齿交缠、舌尖纠缠，吻得激烈又缠绵，像要将所有压抑许久的情绪尽数释放。

她的手探入祥子的长发中，将她的头按得更紧，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睦……”祥子轻声低喘，眼神迷离，身子微微发颤。

“祥……”呼唤着她的名字，睦将祥子打横抱起，走向床边。祥子顺势揽住她的脖子，身体紧贴，一丝不挂的肌肤摩擦出炽热的温度。

被放到床上那一刻，祥子还没完全坐稳，睦就已经俯身而下，手掌大方而毫不迟疑地滑入她的腿间，手指轻轻拨弄，带着挑逗的力度。“这里，湿了。”她贴着祥子的耳朵轻声说，语气暧昧而带电。

祥子的脸瞬间泛红，却无法抗拒那不断加深的感官冲击。她咬着唇，试图隐忍，却越发敏感。

睦俯下身，一路吻过她的锁骨，舌尖在她胸前轻点，唇舌缠绕，吮吸着那一抹柔软，手也没有停下动作。祥子的呻吟从喉间逸出，仿佛终于放下了最后一层防备。

“睦……”她抓住她的手臂，指甲嵌入皮肤，却没有半分抗拒，反而主动扬起下巴，迎接下一次更深入的爱抚。

睦一边抚摸一边低声询问：“祥舒服吗？”

那声音带着征服的欲望，也带着赤裸裸的爱意。她毫不避讳地继续探索，唇舌在祥子身上留下无数印记，从颈侧到小腹，从胸口到大腿根，每一处都被她细细占有。

她的手指没入花穴中细细搅动，然后坏心眼地将整只手指伸入，猛地搅动几下，‘咕噜噜’的水声一时间响得过分，像故意撩拨、又像某种隐喻。她侧头看向祥子，笑得一脸无辜，却藏着蓄谋已久的勾引。

祥子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睦……嗯哼……别故意弄那么大的……嗯……声音……”

“我喜欢听祥的声音。”她的指尖故意挑开内壁，撞击花芯，湿润的花穴被她一搅，失控般翻涌。她像是无意，却在靠近她时故意加快动作，让那水声灌进她耳中。

“睦……欺负人……嗯！”

‘啪嗒’一声水响炸开，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挑衅。水花溅起，落在睦的手背上，她却不躲，反而轻轻舔了一口，语气带着笑意：“有点咸，但又甜甜的，喜欢。”

被睦蓄意的举动逼至顶点，祥子喘着气，大力瞪了她一眼，可那泛着水光的眼神，却像极了撒娇，反倒更像是在求她继续。

“你知道吗，祥，”睦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几乎是柔和到呢喃，“这些伤，应该不属于你。”她的手指缓缓滑过祥子背部的那些旧伤，像是在一寸一寸地抚平她的过往。她的嘴唇随即落下，吻上那一道道疤痕，细致、缓慢、带着虔诚。

祥子的呼吸变得急促，每一吻都像是点燃了她身体深处的渴望。睦的舌尖轻轻舔过一道伤痕，随后在其上落下一个湿热的吻。

“如果那时我在就好了。”睦的声音低沉，指腹在她的背上画着圈，掌心贴着她的肌肤，传递出安抚与占有的双重意味。她一边亲吻，一边将祥子缓缓压倒在床上。

睦跨坐在她的腰间，低头吻住她的唇——那一吻不再克制，而是带着满满的情感与渴望。舌尖纠缠，唇齿交缠，唾液在两人之间拉出一丝暧昧的银丝。祥子的双手不再被束缚，反而主动抚上睦的背部，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脊椎。

“睦。”她轻声呢喃，带着一丝失控的情绪。

她翻身将睦压在身下，手指勾起她的发丝，低头在她的锁骨处留下一个红痕，又缓缓咬住她的耳垂。睦低低地喘息，手臂环住她的肩膀，两人紧紧相贴，如同再无缝隙。

“这些伤痕，都是我们能再次相见的勋章。”祥子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坚定与柔情。她俯身咬住睦的左手无名指，牙齿轻轻用力，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个印记。

睦睁开眼，看着那道清晰的牙印，眼神一瞬间变得复杂又柔软。祥子看着她，声音低哑：“等我们摧毁了X组织后，我们就结婚吧。”

睦的心跳一滞，她看着祥子的眼睛，眼底的感情瞬间汇聚成海洋般的深情。她抚摸那道牙印，声音颤抖又坚定：“好。”

她主动坐起身，双臂勾住祥子的脖子，将自己贴近她的怀里，唇又一次贴了上去，这次的吻更深、更长，也更充满爱意。

房间里只有彼此的心跳与呼吸交织，一如他们之间缠绕不清的情感，浓烈又动人。

—

17.

——终结行动当天。

深夜，天色压着一层冷雾，像无声的咽喉压住了呼吸。

一辆黑色车辆悄无声息地穿过夜色，缓缓停在一座废弃工业园外。这里本是旧时的化工厂，如今却成了X组织最隐秘的实验据点之一。

“确认路线。”睦低声发令，声音沉稳却不容置疑。

她身着黑色作战服，贴身剪裁勾勒出她颀长挺拔的身形。长发高高束起，背后武装配件排列有序，整个人宛如一柄出鞘的刃。

祥子站在她身侧，琥珀色的瞳孔在夜视镜下泛着冷光。她不再是从容魅惑的模样，而是锋芒毕露，仿佛一只沉默猎豹蓄势待发。

“路线清晰。目标区域有四处电力主源，两处数据主机。”她勾唇一笑，唇角挑起一抹冷冽弧度，眼中隐隐压着掩饰不住的兴奋，“给他们一个响亮的告别。”

睦侧眸看她，眼神如水晶般透彻，语气淡淡：“别太冒险。”

“你可别放水。”祥子挑眉，语气轻佻，眼尾微扬。

“不会。”睦语气如常，却在话音落下那一瞬，指尖悄悄划过祥子的手背——极轻，像夜风掠过湖面，却足够让人心跳短促。

——

潜入过程如预期顺利。

睦带领小队从东侧水路渗入，脚步声与水流交织，悄无声息。祥子则独自潜入南区主机房，身形灵巧，在废墟与暗影中穿行如鬼魅。她们在耳麦中保持联系，语音简短却精准，几乎无需多余确认。

“东一区清空。”

“南侧断电完成。”

“主机植入病毒完成。”

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地推动着X组织的毁灭。病毒入侵，终端瘫痪，隐藏实验曝光。曾经不可一世的黑暗网络，如今只剩垂死挣扎。

当睦抵达中央数据室时，祥子已等在那里。她背对入口而立，黑色贴身衣物已沾染灰尘，利落如战场玫瑰。红色警戒灯闪烁间，她的侧脸被勾勒出冷冽轮廓，宛如沉静中蓄力的野兽。

她回头，笑意潋滟：“睦，你来慢了。”

睦目光一凝，迈步走近她。她身后的安全员自动分散，在门口两侧警戒。

“这里就是你失踪后，第一个被记录的点。”她低声道，“你把自己，留在了这。”

祥子缓步走向数据室最深处。厚重的防爆玻璃后，一排编号档案整齐排列。中央一列，赫然标着醒目的红字：

—“实验体O-214｜代号：Oblivionis”—

她的指尖缓缓贴上玻璃，寒意瞬间穿透肌肤、刺入骨髓。

雨夜、奔跑、柳生的注射器、挣扎中的躯体，还有那一抹深藏在回忆里的脸庞——X组织的首领。他坐在阴影里，面无表情地说：

——“把她留下。也许她还能派上用场。”

记忆如潮水般冲垮防线，一波接一波涌入脑海。

她猛地退后半步，脸色一白，抬手捂住额角，呼吸骤然凌乱。

睦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另一只手环住她的后脑，牢牢护住她的头不至撞上冰冷的墙角：“祥，没事吧？”

祥子闭了闭眼，缓慢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剧烈的心跳。

“没事。”她低声道，语气带着一丝克制的平静。

“我只是……全部想起来了。”

她转头看向睦，声音近乎呢喃：“我是自己选的。为了活下去，我选了这条路。”

“现在——我是来结束这一切的。”

她抬眸，眼中燃着彻骨的清明与愤怒。

“这一次，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睦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她的眉心，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好。”

——下一秒，突如其来的冷风从通道方向吹来，带着混合火药与旧金属的气味。

两人几乎同时警觉转身——

“啪——！”一道消音枪声撕裂空气。

睦本能地将祥子护在身后，身子一侧——

子弹擦过她的肩膀，鲜血瞬间绽出一朵殷红的花。她皱都没皱一下眉头，反手拔枪，朝枪声来源方向精准反击。

但走廊尽头，只剩黑暗与回声。

“真是一场精彩的重逢。”冷冽的声音在四周回响，如毒蛇般蜿蜒游走，阴冷直抵骨髓。

——X组织首领的声音。

“Oblivionis，实验编号O-214。你比我预想的……坚韧多了。”

祥子缓缓抽出短刃，刀身在红灯下泛着冷光，眸光森寒：“你跑不了。”

“现在不跑，还等你们亲手把我埋？”对方冷笑，声音飘忽不定。

下一秒，伴随着“嘀——”的机械声响，一道红光闪现。

轰隆——！

走廊尽头炸起剧烈爆破，火光与浓烟滚滚翻腾，硬生生隔断了通道。

首领趁乱遁入夜色。

睦捂着伤口，一手撑住墙壁，另一手死死抓住祥子的肩：“我们得先撤。”

“我能走。”祥子目光锐利，几乎不容置疑地站在她面前，挡开浓烟，“你先。”

睦微微蹙眉，还想说什么，却看到祥子眼底那抹熟悉的——不容撼动的坚定。

她明白，这不是逃跑，而是——下一场战斗的序章。

——

几分钟后，一架黑色军用直升机低空掠过，旋翼搅动夜雾。

火光在身后燃烧蔓延，点亮了夜空尽头的废墟。

祥子坐在机舱内，静静望着远方。

Oblivionis——终于找回了自己是谁，正式宣告丰川祥子的回归。

现在，是时候亲手，取回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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