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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浸透胸膛,是否还能见到鲜血浇灌的曙光?,1

小说:所有爱所有物 2025-09-05 13:45 5hhhhh 5200 ℃

三十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即使做好了我们所能想到的万全准备,但在楼下那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时,我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我究竟在害怕什么呢?

青叶纤细却有力的手指握紧了我浸满了汗水的手心——如今安抚情绪的人变成了青叶,她的脸上,已经消去了昨夜的愤慨,只余下了坚定和温柔

“我们可以的,主人”

那是一辆四轮重型马车,车轮有一人高,马匹是统一的瑠色高脚夏尔马,而涂满黑漆的,闪闪发亮的的车身上,金粉与滇红制成的染料绘制出美丽的图案——是富特家的家徽:一朵金色的玫瑰开放在红色骷髅的眼角

做着奴隶行当而起家的家族,就连家徽也充斥着死亡与夺取的气息呢

当我和身旁身披黑裙,头盖黑纱,看不清面容也看不清喜怒哀乐的女孩走出房门时,我便想起在那个阴沉的下午,我手中握着粗粝的铁链,牵着一只惶恐的,不知自己何去何从的少女,从同一条路踏入家门,开始了一段不平凡的故事

现在,决定这故事结局的笔,正握在我的手上,也握在这几位和我的生命产生交集的女孩手上……

让我以血作墨……将这故事引导至我所期望的方向吧

“是斯托先生吗”身着白衬衫黑马甲,胸口戴着和马车上同样家徽的一名家仆问道。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笑容满面的迎上前来。在粗略的检查过我们身上没有携带武器后,为我们恭谨的打开了马车门

“对了,请稍等”正松了一口气,准备踏马车的我忽然被家仆尖细的声音叫住“还请您宽宏大量,再让我们检查一下“货物”吧”

我不由得慌张起来,将手中牵着的女孩往自己身后塞着“您信不过我?她不太喜欢见外人……”

“斯托先生,这是规定的程序,还请您配合我的工作”家仆语气极尽恭顺,但音量却是提高了一个八度,看上去完全没有给我还价的余地

“行吧……反正就是她,再怎么看都不会变的嘛……”我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殊不知我的脊背早已冷汗齐冒

掀开,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青叶含泪微蹙的小脸,灰色的发丝乱乱的垂落

“好的,确认是她了”家仆不动声色的放下头纱,向我们深深鞠了一躬,将我们送上了马车

屁股底下是钉着铜钉的红色天鹅绒坐垫,柔软,高雅,可我如坐针毡

“好险……”我以最轻的声音耳语到“还得是你……料事如神啊”

我听见刻意压低的嗤嗤笑声自身旁传出,这小家伙,毫不在意的向我表露出她的得意呢

“驾——”随着车夫的一声长喝,马车轿厢上,弹簧嘎吱作响的声音变大了,同皮带抽打在马匹身上的的噼啪声混作一片。系上挽具的马嘶叫着,不情不愿的踏出步子,轿厢在一阵颤抖振动中开始移动

我之前曾听过一个论述,初听不懂其中含义,反倒是现在恍然明晰。我想,很合适用作我们现状的比喻——

“钟表上的每个零件都是无意识的,他们仅有的所作所为就是与另一个齿轮噬合,继续运转

但大量繁杂齿轮无意识的转动,最终将带动几根长短不一的指针,指向一个明确易懂的结果”

看着后玻璃上愈来愈远的家

我意识到,命运的指针已经开始移动……但它最终会指向哪里,所有人俱不得而知

我回忆起了昨天夜间我们激情昂扬的大声讨论,那是我们最后的复盘

“我呢,以交付青叶的名义,带着伪装的洛洛,正大光明的进入富特宅邸”我面对着其余几人,说道“青叶,米莉亚,你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了吧?”

“嗯,我会好好待着的”青叶点头,又拍了拍米莉亚“那么,我的安全就拜托你啦”

“我知道了,嗯……真希望能一起去干死那混蛋呢”米莉亚好似不满足似的叹了口气“对了,斯托先生,这是你想要的……应该叫护身符吧?”

“帮大忙了米莉亚”我接过米莉亚递给我的物品。“就这样吧,加油各位”

就算刚刚检查的一关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但我仍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更大的问题还在后边呢

窗外,景色飞速变化着,从街楼巷宇,到金黄麦田,最后是大片大片绿茎牧草交杂着稀疏松叶林形成的平原

看起来很愉快不是吗,若不是周遭围绕着全副武装的骑手,那或许就和某个贵族携妻带子外出郊游一样了

我很清楚富特这是要加强运输车队的安全程度,这是不假……可是这样浩荡的队伍要不招人眼目可是极难的——特别是相隔仅仅几十公里的阿/斯边境线上还充斥着难民的时候。难保哪些饿极了不要命的难民会升起抢劫车队的念头……

很快,我的疑虑就变为了现实——我颇为不错的眼力看见从地平线上逐渐出现了一支马队,骑马者大多身着杂布罩衣,以面罩蒙住面容,他们策马奔腾,疾驰着赶上了我所在的车队,遥相呼应在远处分为两对,以平行线队形自两面开始包靠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啊,我自嘲的笑了笑,真是守时呢

那些乍一看就极为训练有素的押送骑兵们马上——几乎就是紧接着我发现了异常

押送队伍立刻向四轮马车靠拢,以动态改变着阵型以寻找最佳角度“咔嚓咔嚓……”杠杆式马枪齐刷刷被骑兵们从枪袋中抽出,转动着上膛,紫色的符文随着动作,开始在枪栓上流动起来,象征着魔力子弹已经充能完毕,只需主人稍微扣动扳机,蓄积着的魔力就会一股脑爆发,将铅镍合金的梭型弹头推出枪膛,飞向它们的目标

此时的马车,却因为队形的频繁变动,速度不得已一降再降,心中的紧张和不断的刹车颠的我胃中如翻浆倒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得捂着嘴巴免得自己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

……但是好死不死,就在这尴尬的当儿,远处爆发出一阵爆豆般的齐枪声,土铳的铁球弹丸带着破空的尖啸钻入车旁的土地中,扬起了大团的尘埃。

有些弹丸飞进马车,打碎木板,劈泼的碎裂声令我心惊胆战——马车急剧减速,粗暴的把晕眩着,毫无准备的我摔倒在面前的车厢底部——后来我想,这动作大约是救了我的命,当几十分钟后我回过神来查看马车时,我才发现齐脑袋高位置的木板早已被打得支离破碎,破碎的弹丸镶嵌在我目力所及的一切地方——要是换成我的脑袋……啧啧啧,按说果然是不该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啊

押送车队和突然袭击的歹徒发生的枪战中,成排的弹丸如梳子梳过皮毛,将押送的四个骑手瞬间放倒,马车上的一匹夏尔马也被流弹打断了腿——马受伤的嘶鸣极其恐怖,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呐喊……

在撞到头的恍惚中,嘈杂的呼喊和刺耳的枪声响作一片,我听见马车的车门被打开,又在些许时间后再次关上……

我艰难的抬起头,盖着黑纱的女孩蹲在我旁边,“还好吗?”我问到

“还行,计划顺利进行”女孩回答,“别先死了,主人”

“那是……我命还是很大的”我趴在地板上,忍着痛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

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提问的——当我听到女孩略沙哑的声音时,我就知道,这个计划已经成功了大约一半

“他们好像撤了!”车门外传来押送者的呼叫,嘈杂的马蹄声逐渐平息,刚刚接见我们的家仆着急忙慌的拽开我们的车门,一对小眼睛急切的四处查看着,把自己的慌张之情显露无遗“货物……啊不,斯托先生有事吗?”

“完好无损,两个都是”我此时已经整理好了仪容,略带嘲笑的对着那家伙说“只不过……那匹马,你们不管管吗?”

家仆脸上可耻的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急忙抽出隐藏在怀中的手枪,离开了马车——随着马不甘的哀鸣,那家伙终于给了这匹可怜的马一个痛快

简单的修整一番,抛弃尸体,换上新的马匹后,我们继续出发

那些匪徒看起来也是训练有素,虽说在猛烈的抵抗下没有达成成功,但依旧是给押送队带来了不小的伤亡……不得了,这是收编了正规军吗……

在车队行出不多时后,有人扯了马车上的一个拉绳,转瞬间马车内就被黑暗所笼罩

“这是保密措施,请您理解!”我已经熟悉的尖细嗓音再次响起

“看来就快到了”我压低声音,提醒身旁昏昏欲睡的女孩“起来啦,准备一下”

“嗯?这是开了多久……都晚上了?”女孩含混的说着

嗨……我好气又好笑的叹了一口气。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既然她都如此游刃有余到了没心没肺的程度,那就以不变应万变吧

我阖上了眼睛

“欸主人?主人你怎么先睡了!?”

“……”名叫约瑟的家仆呆站在车门口,一时间陷入了自我怀疑。帘子已经被掀开,漆黑一片的车厢内,传来悠扬的鼾声

这……这么放松的吗?

他明明记得在斯特黎加的富特家族领地上,是绝没有人敢于这样面对贵族——哪怕是他们的仆人——如此松弛到不把他们当回事的。

真是……有其主就有其奴啊

还有一个问题,如今这两人在自己面前完全不设防。到底是叫醒他们呢……还是直接做掉那个叫斯托的商人,强抢夺取大人的目标?

但是到最后,他还是拍着斯托的肩头唤醒了这位客人,原因倒是很简单——他没这个胆量,怎么谈判是弗利萨大人的事,犯不着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沙沙……”随着脚下羊毛地毯的摩擦声,睡饱了觉的两人打着长长的哈欠,在约瑟指引下步入了面前的府邸。

这座远离城区的宅邸建于八十年前,风格是当时风靡一时的当地化哥特式风格。因为原家主经营不善,宅子向社会出租以赚取租金。

迥异于石制外墙的复杂与神秘,这座建筑内部的装潢更偏向于斯特黎加当地的简单木雕内饰,实木细刨而来的护墙板一路向上衍生至支撑柱,散发着新装的松节油味。单纯的宽纹木板占据了目力所及的一切——倒是在无意中降低了大型宅邸会给人带来的压迫肃杀之感——看得出来,这是那个弗利萨专门为这座老宅做出的修改。

不过……

“进了这里,好像就见到这一个活人。嗯……果然是这样啊……”

我轻轻的嘟囔着。在这座宅邸中,仆人真是少的可怜,堂堂一个贵族,他们理应成群结队吧?而且就连我此前侦查到的外墙哨兵都见不到了。

“跟紧我”我提醒到。

再豪华的装潢对于一旁被黑纱遮面的女孩来说都毫无意义——反正她现在也看不见。

我紧紧抓住她温暖的手腕,为她指引着方向。她是信任我的,任我带路,看起来可以牵着她一路走到天涯海角。

“嘎吱——”随着铰链沉重的呻吟声,厚重的双开大门缓缓打开。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属于那个流亡的贵族之子的房间。

只见每一扇窗户都被钛黑色的钢板加固封死,遮住了外面传来的阳光。因而室内只能用灯具来照明,显得昏暗而沉闷。

借着投射到墙面上的昏黄灯光,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到后来追加的木板内饰上,钉满了文件资料,然而糟糕的照明让急于寻找自己资料的我根本看不真切。

还有一副显得突兀且不协调的的巨幅富特前家主画像占据了一整面墙,凝视着进入房间的两个来者。

以上的一切,与房间中心摆着的一张硬化木办公桌向我展示着这间房间现在的用处

真是——毫无美感可言

这间阴翳的,禁闭室般的房间,与其说这是贵族的办公室,倒不如说这根本就是一间战地前线的临时指挥部,以丧失所有美感为代价,换取安全。

咔吱——椅子艰难的传来回弹的声音

我一阵头皮发麻

桌面后的一个人影,缓缓的站起了身。庞大,粗壮——不可能有别人,这就是他

接着他缓缓开口,不紧不慢,“你果然来了”

就连迟钝如我,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其中所带有的轻蔑与高傲——我不觉有些愤怒。

“那先生屡次“热情”邀请,我可不敢辜负您啊”我讽刺的说到“您的举动可真是……让人手足无措呢”

受了暗里的嘲讽,弗利萨那满面横肉的脸上却毫无愠怒之色——反而露出了些微的怪笑“好了……您来这里,想必不是为了来闲谈的,谈谈货物吧”他弯腰,自桌下提起一个公文包,咔嗒一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金光。一摞摞,一叠叠整齐叠放的金惠特就这样展示在我的面前,数目之大令我咋舌。

“您是商人,而我玩弄政治,不过呢……我们都看重利益不是吗”他脸上的笑更为灿烂,可在我看来却只有厌恶“请交换吧,这样对你我都好——也许还能少去许多的流血事件……”在最后的四个字上,他特地的加重了语气

我不由得一愣,他话里隐含的意思不言而喻:只见那靠在门口待命的家仆也将戒备的目光向我们投过来

“那当然……但我还想请您排离外人”我头向一旁侧了侧,暗示着家仆“啊,请原谅,我的胆子太小,这么多钱……我有些害怕他人记恨呢”

弗利萨带着颤音笑了起来,“好,好啊,谨慎小心,我很佩服你”他朝约瑟挥挥手“下去吧,带上门”

“可是……”约瑟面露难色,犹犹豫豫的不知做什么才好

“我让你发表意见了吗?!”刚刚还笑容可掬的弗利萨立刻切换了面容,转而以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吼道——声音振得我耳膜嗡嗡响“滚出去!”

约瑟浑身颤抖起来,在他的意识还没做出反应前,他的身体先带着他动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后退,关上门,随后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离开了

“先生对下人还真是不客气啊”我半扬着眉头,做着惊叹的样子说

“而您,对自己家奴过分优柔寡断——我也有所耳闻”弗利萨很不以为然的撇着手说道“难道就是正确的吗?”

“呵呵呵,不敢说不敢说”看着还算顺利,我暗想着。而后,我话锋一转“那么,既然先生诚意如此,,,,,,我也不好再推脱了——请您来验货吧”我向后退出几步,将一旁沉默着的黑衣女孩推向前去

“好好,看来斯托先生也是识时务的人——”弗利萨松松垮垮的漫步走来

而在他那对胖手捻住垂摆,掀开女孩盖头黑纱的瞬间,一对棕色的兽耳忽的闪现出来

没有任何犹豫,随着刀锋迅速划破空气的声音,一道不详的闪光自洛洛手中乍现,带着银色的流光向她面前男人毫无保护的咽喉刺去

兽人作为优秀作战单位的一个特点就是具有极快的反应能力,上述的动作都发生在数十毫秒内,也就是说,在眨眼须臾之间,那长久困扰我们的贵族的主动脉就将被洛洛的匕首割破,他会喷着大股鲜血,倒在我的脚下

洛洛心中沸腾着,在出手前的那一刻,她想了许多

她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青叶……米莉亚……自己的身边人也本不必承受如此多苦难。一切的一切,她知道——都和面前的男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时常迷糊的大脑中,此时却有着明确的目标

必须要杀了弗利萨——所以,她将成为主人的利刃

但是……她唯独没能想到一点——而这一点是致命的

她一切的愤慨和激昂忽然被一个强大的力量所阻遏,以至于阻断,以至于枯竭

在洛洛血红的眼睛里,她惊恐的发现:弗利萨结实的左手紧紧捏住了自己上刺的手腕,刀锋在距离他脖颈几寸处,停下了

不可能!她震惊的想到,这个人类不可能反应过来的!这绝对是幻术……

她使尽全身力量,继续推动手臂出力刺击。温暖粘腻的感觉自她手腕处清晰的传来——攻击割破了弗利萨的手掌,他却丝毫没有畏惧的表示

他是没有感觉吗!

一连串的不合常理毫不留情的向几乎崩溃的洛洛挑明了这几乎令人绝望的事实。

她持刀的手就像凝固在空间的绝对位置上一样,被弗利萨攥着失去了所有的移动能力

接着,一阵令她几乎昏死过去的剧痛自手腕上传来

骨骼破碎的咯咯闷声在我耳边响起,因剧痛而休克昏迷过去的洛洛被弗利萨一整个拽起,像扔破布娃娃一样,直直的丢到了墙角的阴暗之处。洛洛如一摊烂肉,她小小的身体撞在钢板加固的窗上,发出轰然巨响,最后慢慢软倒瘫在地面上,再无了动作

我目瞪口呆的见证了这一切,却毫无办法。反应如此之快,就算现在去偷袭也无济于事吧

而且……时间!

洛洛被如此之快的解决,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也超乎了我们计划的准备——也就是说,我孤身一人了

我们自以为是的机会,也许在他看来却不过是一场闹剧。难怪会做出那么大胆的举动,原来是他是有完全充分的把握啊……

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像是失控的山火,开始在心中燃起,如连锁反应般,点燃身体的每一处

“啊……果然呢,您其实心怀鬼胎吧”弗利萨揉着自己毛茸茸的,健壮的手,面带着遗憾的微笑“我本想放您一条命的,可是……”

不!细胞仿佛都拉响了警报,本能的将全身的感知都调动起来

“咔嚓”我自腋下暗袋中抽出一柄闪亮的匕首——不,作为匕首显然有些太小了(因此它才能逃过检查),而且镶嵌于匕首上的多面晶体还闪着怪异的光

弗利萨肯定是看见了,他的微笑猛地扭曲,嘴角的肌肉开始奇怪的抽搐起来“ڦٽڪار پويس!”他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斯特黎加语言

我当然不是打算拿它来刺杀弗利萨——就像刚刚说的那样,它实在太小了

它是为了同归于尽的

“匕首上,是提纯过的聚能结晶”牙齿像是害了伤寒般猛烈的打着颤,我艰难的从紧张到痉挛的喉头中挤出一个又一个词“里面……是已经充能了的火球术”

那就是临行前米莉亚赠予我的,富有她风格的“护身符”“明天咱们可能就是永别了,那么,用这个来保护自己吧”白发精灵视死如归的轻松语气犹在耳边

“一旦启动,它会很快过载破裂,火球术会把我们两个,再连带这个房间都吞没”我渐渐失控——恐惧的终点就是歇斯底里的愤怒“来啊,杀了我啊!但我可以肯定,你这个混蛋也活不下来”呵,真不愧是下下策啊……

“有话好好说”在我这个半疯子面前,弗利萨反而冷静了下来,转而向我投来和蔼的微笑“人嘛,还是要惜命不是?”

“你什么意思?你刚才明明还想杀了我!”我丝毫未因他的话语而放松,继续质问道

“诚然,我定是要将你这个碍事的家伙除掉的,之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弗利萨一改方才的散漫姿态,从墙上取下两支刺剑,把其中的一支用力丢至我的面前“但我很佩服,而且尊敬您的这种舍生忘死的精神。”

在我于半空中接住这柄颇具份量的剑后,他后退一步,挺直了胸膛对我站正“不如这样吧——我邀请您同我决斗”

看来……只能一战了吗

“行吧”我答应道“那我也不应行小人之事”我将手中的聚能晶体匕丢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弹响,有着细腻表面的匕首弯弯绕绕于地面上滑动,最后停在了离洛洛不远处的一个墙角

我最后瞥了一眼旁边依旧昏迷的洛洛,抱歉,让你也卷入了这场争端,让你承受如此苦楚。

如果最后我终于是丢了性命的话,请原谅我吧,原谅我的自私,我的愚蠢,我明明无能却过分的异想天开……我,尽力了……明明知道她肯定不会知晓,但我还是在心中默默的对洛洛说

手中乍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是一柄以韧性而闻名的精金钢打造的迅捷剑,细长而坚韧的剑身闪着亮银色的光芒,在暗黄色的灯光下隐约可以看见上面那色彩斑斓的防锈油膜。

菱形截面绽开成四根剑梁剑锋,顺畅的延展至尽头,最终合为一体,成为一支尖利无比的尖角

我握住了迅捷剑的桃花心木柄,手心的汗水滑腻,我只好将两指捏住护手的末端勉强固定

弯曲围绕的拉花护手在剑柄上方罩住握剑手,镂空的结构减轻了重量,防护性能却未减多少——而一旦当它同细长的剑身配合时,便能感受到设计者对于武器重心的深思熟虑

我摆开架势,左腿后撤,长剑向前伸出,指向弗利萨试探着

“你做的很好,那我也向你交个底——我刚刚的快速反应是我使用尼克刹米的结果,这玩意副作用很大,我不会在决斗时使用的——不过,对付你这种货色,也不值得吃药吧”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怀疑不安,他面带轻佻的说道。语罢,弗利萨毫不慌张的,带着十二分的笃定握住了自己的剑——是一杆带有大碗护手的重剑——毫无疑问,拥有这样怪力的人,使用重剑不仅不会给他带来不便,反而会成为他的优势

弗利萨那深陷的眼窝中,突然闪亮出如火炭般炽热的光芒,那是对血的渴望,是对胜利的毫无怀疑——他也向我举起了他的剑,颤动着的阴森剑尖指着我的面孔,仿佛在向我挑衅着,叫嚣着要刺穿我的心脏

在家乡,作为男爵之子的我接受过系统的体术训练,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轻易干掉他,甚至说……这可能仅仅只是我在这局赌上性命的赌局上一枚微不足道的筹码罢了

没有开始的信号,但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始以逆时针方向移动起脚步

我痉挛的呼吸着,努力使自己的脚步稳定镇静——空气中杀意浓烈,在缓慢的移动中,我以高度紧张的精神,观察着对手的一举一动,意图找出他的破绽

果然,他的目光不知为何忽闪了一瞬……好机会!我立刻双腿发力,向前跃去……

当针锋相对的两人在那间昏暗的办公室中即将跳起死亡之舞时,米莉亚正趴在二楼墙板边,手中紧握一只自动弩

“妈的……怎么还有这么多……”就在刚刚,她还拿这弩皮实耐造的枪托抡翻了一个冲破防线冲上来的家伙

但敌人还是不时的冲过来,纵然米莉亚的准头极佳还占据着有利地形,她还是有点挡不住了

她还记得在几个小时前,那群沉默不语的黑衣人像是从地底钻出一般突然出现,在无声的寂静中迅速包围了她所在的住宅,一切都和斯托预测的差不多——是弗利萨的人

而后,米莉亚听见了几个打前锋进入花园的家伙惨绝人寰的惨叫——前院暗埋着的拒敌长钉启动了,由压缩气体驱动的长钉从草皮下射出,钉穿了那几个冒失鬼的脚掌,甚至还有几个倒霉的被长钉贯穿身体,一命呜呼

紧接着,在小心翼翼中排完雷进入房间内的弗利萨家仆们又遭到了弩箭雨,布置在天花板上的数十架自动弩以每分钟九十发的速度向下倾泻弹雨,于是又有数人被密密麻麻的箭射成了筛子

最后……在设置的定点弩炮台都被摧毁后,米莉亚带上武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同不速之客们进行着拉锯战

为了节省弹药,她尽量使用狙击的方式最大可能的杀灭敌人,每一根箭都稳稳的扎进敌人的头盖骨,就这样,拖了几小时后敌人依旧未能攻下二楼全部

但在不断的射击下,米莉亚最终还是被逼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四……五……”只剩五支弩箭,她射击的频率不得已减慢了

敌人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守方的窘迫与孤立无助,进攻越发猖狂。更糟糕的是,为了保持安静,不在不合适的时间吸引到城防军,她甚至不能使用自己的法术——她的魔力还要留存着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等等……这是!”于高处,米莉亚发现了队伍中有一个敌人,穿着醒目红色条纹装饰的制服“没准,是个头目”米莉亚想,如果可以干掉指挥官,那么她的防御压力就能减轻点了

她轻轻扭动光学瞄准镜的标尺,将弓弦收紧,直到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

再等等,再等等

呼,屏息……瞄准……米莉亚将那红色的圆圈套上了头目的脑袋

就是现在!

“唔!草……去死吧!”一声抑制不住的痛哼传来。专注于狙击的米莉亚难得出错了,她在一个窗口待了过久,于是一支弩箭击中了她的肩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向后踉跄着倒去的她看见自己的破碎的骨片鲜血以放射状均匀的覆盖在身后的墙壁上

在身体失去平衡前,米莉亚忍痛射出箭,可是方才的疼痛使她失去了瞄准的精度,那离弦矢箭差一寸从头目脑袋边擦过,最后尾翼颤动着,钉在他脚旁,而箭头深深没入木地板中

撕裂的疼痛充斥着米莉亚的大脑,但她丝毫没有畏惧,反而狂怒了起来——她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为了青叶的安危,为了给惨死的米兰报仇,她怎么可能怕?!

她艰难的用大腿夹紧弩,用仅剩的独臂将最后几支箭装入箭匣,接着,她靠着墙角,单手上了弦

“请不要负顽抵抗,交出武器,对你我都好……”楼下传来刻意放缓的声音

“死吧!!”她怒吼着,面对着楼下举起喇叭意图招降的黑衣人,她毫不客气的将手中的箭射出,稳稳的从喇叭口灌入,将言语永久的封死在了那个聒噪的嘴巴中

“终于啊……”米莉亚长舒一口气,撤退回了斯托的主卧,坚固的门暂时还可以再抵挡一会

她无力的坐倒在墙边,无视了近在咫尺的砸门声

“……我完成任务了”她摸到了床底一块略显冰凉的凸起,开始向其中输送自己几乎全部的魔力

大仇得报啊,米莉亚想,她幸福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魔力向外输送的奇妙无力感,只想在这里永远的待下去。

一直以来,她都是被当做棋子使用的,在斯特黎加,政府就忌恨她们这些拥有异于常人力量的术士,处处提防,仅仅在需要时才会想起她们;而后来作为斥候时就更不用说了,一切先前信誓旦旦的承诺,到了她真深陷重围时,反倒成了她脚上拴着的坠石,让她越陷越深。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来说,自己的性命只不过是一颗可以被舍弃的代价,用后即弃,方便快捷

她不甘心

总得为自己活一次吧……

“虽说……没能手刃弗利萨那个老家伙,真是可惜,不过也对得起妹妹了……就这样吧,斯托,你加油”米莉亚自言自语着,语气中,淡然与满足交织

在决斗中,分心大意是死亡的代名词,而弗利萨意识涣散的一刹那,被我敏锐的觉察到。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率先攻击,弓起肘节,向弗利萨面部攻去——只要能击中一次,胜率就会大大提升

弗利萨却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见他轻松的偏头下蹲躲过——紧接着闪避,弗利萨双腿双臂发力,借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力向上直刺

精神高度集中的我注意到了来自下方的还击。在他的剑如迅捷的雷电般击中我之前,我就全力左侧身闪过——出击的银龙只得无奈的带着激荡的气流,从我脸颊旁不足半指的距离上划过,只带动了一片毫毛

借着弗利萨上挑的力量,我顺势挑击他剑尖,拨开他的剑。

而后,赶在弗利萨的剑归位前,手腕扭动,猛地转向右下方,朝弗利萨失去剑保护的区域怒击劈砍,以转移的方式展开进攻。然而很遗憾的被弗利萨立刻收回弓步后撤,与我分隔开一个身位,攻击似乎扫空了

不过随后就证明了这次反击进攻并不是毫无成效,只见与我拉开距离的弗利萨那因激动而通红的脸上,斜斜冒出一小串鲜红的血珠。它们殷悦的向外蹦着,很快他的左脸便血染大片

看来弗利萨倒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呢,我暗自思忖

“不错嘛,小子!”弗利萨并未慌张,他抹一把脸上的鲜血,将手中剑以x形旋转几圈,再次摆好架势

弗利萨自信的样子让我不由得心生畏惧。往常的决斗中,只要先手击中敌人,那对方便会先在心理上落于下风,逐渐手忙脚乱,最终使我取得胜利

但是这一切都取决于实力对等。在这种情况下,心理素质更好,战斗意志更强烈的人可以在脆弱的平衡中寻得自己的优势——这次,情况却不一样了:无论是气势,还是力量上,我均输他一头。我才是劣势的一方

“看来……没法全身而退了呢”我勉强的干笑着,架起了自己的剑

第二轮仍旧是我首先发出进攻,周旋片刻后,我小跳两步,迅速与弗利萨拉进距离,接着迈腿跨步,身压前探,手臂弹出,向他无防备的下身虚刺出剑。

就算没有药物的配合,弗利萨的反应能力依旧强大,他迅速的垂下剑来,试图格挡攻击——被弗利萨怪力舞得虎虎生风的重剑对我来说无异于一道叹息之墙

所以我没有选择攻击下侧,而是在轻点到对手剑身后,迅速收剑,改变目标,抬臂上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本是预料着正忙于防御的弗利萨无法识别我的意图——就算反应过来,他也一定来不及抬剑格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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