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花王混王千千女(三江八怪)】7-11,4

小说: 2025-09-05 13:45 5hhhhh 1900 ℃

  两个人的身形移动中带着呼噜的风声,交差刺杀,宛如两个花豹撕咬。

  白可染直扑劳三太,只因白可染有个亲如兄弟的丁大可,姓丁的刺杀水龙失败,就是死在三江八怪之一的手下,白可染便也认准他了。

  两个人只照上面,立刻不要命第狠干起来。

           ***  ***  ***

  黄太平是个精壮汉子,他找上了包才绅,包才绅双手托着支喂毒的镖。

  姓包的没有刀,但他的毒镖很霸道,黄太平是个精明的人,他并不急躁,他在腾跃中制造机会。

  一个能在搏斗中制造机会的人,这个人的脑筋不简单,黄太平的双刃尖刀不等用老就收招,他必需先防着敌人手中的镖。

  「看镖!」

  黄太平疾闪,却不见敌人的镖出手。

  真好,这是欺敌,包才绅的小聪明用不完,他只叫不发镖。

  黄太平心中就知道,敌人出镖就会有收获,敌人不会发镖的。

  两个人像花蝴蝶也似地彼此闪跃着。

  师怀玉却已与丁化蛟二人杀得好不热闹。

  那丁化蛟的长篙不方便,他闪身跃在三丈外,就在师怀玉疾追扑上的刹那间,丁化蛟已把篙尖取在手中。那嵩尖锋利,二尺长,能当枪刺也能当短刀使,更是囊子一类的兵器。

  这二人照上面就边骂边杀。

  那一面,路通还在左右闪,只因为方成仁的竹篙舞开来,扫打狂刺还带扎,路通想扑近方成仁身边,怕是有得折腾的。

           ***  ***  ***

  山坡上十个人分成五战区,咒骂之声便也此起彼落不断地传来。

  首先是丁化蛟的凄厉吼叫与大声咒骂。

  师怀玉的刀法很奇特,正面只能看见他的人,却很难看到他手上的双刃尖刀,当丁化蚊的篙尖指向他的胸口时候,师怀玉横身,错步,然后把自己的左臂送上去。

  「噌」

  丁化蛟的篙尖扎入师怀玉的上臂是有两寸深,然而就在丁化欲拔出尖再刺,而心中一乐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肚皮一凉。

  不痛,但丁化蚊知道上当了。

  他只暴退一丈余,便顿感无力感。

  鲜血在流,他方才觉得有一种令人闷闷的痛,于是他发出凄叫,他也骂。

  「唔……操你亲娘……唔……」

  师怀玉不追杀,他伸手动了一下左臂,他还在用手去沾了一下流出的鲜血。

  他把自己的鲜血擦在身上,右手的双刃尖刀举起来。

  他看着刀上的鲜血,然后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舐着刀上的血。那是丁化蛟的鲜血。刀上的鲜血干净了,便回身往山坡下面走去。

  师怀玉并不去看其他人的决斗。

  段大姐早就分配好了。

  段大姐要每人一个敌人,她把勾上天五人交给他们了,

  大姐未再留下来看战果就走了。

  师怀玉杀了一个敌人之后也走了。

  段大姐的杀手都是这样,交付的任务是什么,他们就怎样去干,他们彼此之间就好像清算银子一样,十分清楚。

           ***  ***  ***

  竹篙发出爆裂声,而且声声广烈,好不吓人。

  只见与方成仁交手的路通,左手单手使出开碑手,一掌掌声在方成仁的竹上,便也把方成仁的竹篙段段震裂爆开来。

  方成仁到转竹篙的时候,忽闻得丁化蛟的厉叫声传来,他与丁化蛟是焦孟不离的好兄弟。比亲兄弟还好,「双篙搁江」的威名在三江地界是高杆人物,如今丁化蛟缓缓往地下萎缩着,而师怀玉已走下山坡了。

  方成仁厉叫如虎,他拔下篙尖猛往路通扔去,口中大吼:「你死吧!我说儿。」

  路通的红鼻头猛一抽,他不闪躲,而且比方成仁战得更激烈,也更凶残。

  就在二人一阵沙沙兵刃抖动中,两俱身体忽然交相拥抱在一起。

  两个人错开了头部,双目直视着远方,鲜血就在两人贴靠之间往地上滴着,滴着。

  没有人知道是谁流出来的鲜血。

  两个为拼的人不动,站得四平八稳。

  突然,路通的右手猛一沉又力旋,便也旋得方成仁一哆嗦。

  那是无法忍受的一哆嗦,也是痛苦的表示。

  缓缓地,我们可以看到路通的右手往外抽着,他的左掌被刺穿个洞,篙尖几乎有半尺扎在他掌肉里,不但路通的左手被刺穿,他的左边腹部好像也在流血,看情形好像拼命抓牢敌人的篙尖,不被刺入腹中。

  路通的双刃尖刀却不一样了,他的右腕虽被敌人扣紧,但他仍然咬牙往敌人的肚子里插进去,而且他出得手了,他最后又用力旋刀,就是要敌人死。方成仁在路通用力一推送又拔出双刃尖刀的时候,他抛弃了篙尖,双手按紧肚皮,大旋身发出「唔」的一声尖叫,人已往坡下滑去。

  他被地上的丁化蛟尸体绊了一跤,他跌下去了。

  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与师怀玉是一样的,路通连正眼也不看另外三起搏斗,他抽出汗巾将左掌用力包起来,头也不回地匆匆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他头上冒出汗珠子,但却不是累的,因为他的搏杀不长久,那当然是痛得冒冷汗。

  路通根本不哼,他好像常遇上这种事情。

  段大姐手下的杀手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出刀之后玩命,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只不过段大姐手下的杀手都高明,他们也更会挨刀。

  会挨刀的杀手就不会死得早,会挨刀的杀手只有令敌人早死,这就是真正杀手的可怕之处。

           ***  ***  ***

  包才绅的六支毒镖已打出一半,只可惜他一镖也未打中黄太平,包才绅有些紧张了。

  他虽然紧张,脑筋动行更快啦!

  他腾跃,往山坡下面跃着,当黄太平追得切近,他忽然回头大叫「看镖!」

  只要他叫,他挥手,黄太平就会怀疑,便也给包才绅再跑的机会。

  黄太平只是冷笑,他等着敌人打出手中毒镖,只要敌人还有一支在手,他就不会不要命地冲上去出刀。

  然而包才绅不给他这种机会,包才绅的毒镖并不出手,他跑地更加快捷。

  包才绅奔向山坡前面的岸边,他好像心中踏实多了。

  他回身,吃吃笑着右手的毒镖挥起,道:「小子,包大爷这儿送你上路。」

  黄太平根本不回答,他的双刃尖刀竖在面前,却又一步步的往包才绅逼。

  包才绅嘿嘿冷笑,忽然往黄太平奔去。

  「叮叮」。

  好清脆的两声传来,只见两点寒星左右弹落在地上,另支毒镖却「卟」的一声打中黄太平的右肩窝。

  真凶残,黄太平右手双刃尖刀立刻交在左手中,抖起一片冷焰狂切十九刀,杀得包才绅「嗬」的一声往后三个空翻跟筋斗。

  他的双袖已破,甚至胸衣也裂开了,只不过他反应得快,急忙往岸边闪退。

  黄太平仍然不出声,他甚至也不去拔下右肩窝的毒镖,当包才绅哈哈一声笑落入江中的时候,黄太平几乎与包才绅一齐落入水中的。

  当包才绅笑声一半,他发觉敌人竟然会不要命地追杀到水中的时候,他不笑了。

  「噗通」之声水花四溅,水面上只不过起了个漩涡便什么也看不见。

  不,因为当水面刚恢复平静,从江中忽然冒出一溜鲜血,红红的鲜血如一条红带子。

  于是,有一具尸体冒出来了。

  那是包才绅的尸体。

  就在包才绅的尸体一边,黄太平已痛苦地抓住包才绅的尸体,他把包才绅的尸体当漂具,无力地往岸边移动着,直到一片黄泥岸,黄太平才将包才绅尸体松了手。

  黄太平跌坐在岸边喘大气,一条右臂抬不起来了。

  他有着焦躁与痛苦的感受,右肩窝上的毒镖已被他拔在手中。

  他心中明白,他如果想活命,就必须快些走。

  黄太平走地很痛苦,但却十分快,刹时间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  ***  ***

  搏杀最惨烈的,莫过于屠山与勾上天,劳三太与白可染四人了。

  四人本来分两批对杀对砍,但这四个人搏杀的距离均在五丈以内,也许是杀红了眼似的,彼此竟然糊里糊涂地换了两次对手。

  这四个人的地方也特别,附近是一个低洼矮林地段,地上石块高低不平。

  屠山本来与勾上天对搏,但在双刃尖刀与短剑交替砍刺下,勾上天的头巾早已不见,他好像头皮在冒血,一条条垂下来的红色鲜血垂挂在他的面额上,除了头皮被削一刀之外,勾上天的胸前连着衣衫也破了半尺长,只不过勾上天并不稍停,他杀得更凶残。

  屠山也觉得姓勾的是个难对付人物。

  他并未占到多在便宜,他那胯上一刀,几乎被勾上天的短剑削去四两肉。

  两个人闪跃中突然冲过来一个人,这人正是白可染。

  白可染带着红嘟嘟的血好像魔鬼般对准勾上天就刺杀上去。

  白可染杀红了眼了。

  勾上天还以为白可染已将劳三太杀死,转来帮屠山的,不料屠山却已经与突然杀过来的劳三太狠干上了。

  然而,不旋踵间,屠山被劳三太奋起一脚踢得往坡下滚去,却正逢勾上天被一块大石绊倒,急切间他顺势往山坡下滑着,五丈外,屠山与勾上天二人又在坡下对上了,而且在鲜血标溅中,两个人几乎象发疯一样交叉相扑。

  现在,劳三太与白可染在坡上干,坡下三丈处,勾上天与屠山二个人杀得稀里哗啦!

  又是一阵狂刺中,忽听坡上面发出「咻」的一声轻响,只见又是一片血雨洒下来,却那么巧地全洒落在屠山与勾上天的头上。

  那情形好像落雨。

  天空当然不会落雨,天空中出着大太阳。

  天空中落的是鲜血,只不过鲜血并不令人吃惊,尤其是在下拼命的二人,因为下面二人早已是血染全身了。

           ***  ***  ***

  坡上面的血刚溅下来,忽闻得好长一声狂叫如寒山野狼,只见劳三太抖着一身鲜血腾身而起,没命地往江边方向狂奔而去。

  劳三太还没有忘记方向,他奔走如飞,显然被惨烈的搏斗吓破了胆。

  他本来是狂烈的,他出刀总是会要人命的,但当他发觉有个比他更狠的人的时候,他就来劲了啦。

  江湖上有许多这种人物,当他们发觉敌人出刀或换刀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他们就会退缩了。

  段大姐的杀手却都是不怕死的,

  杀手的日子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就是玩命嘛。

           ***  ***  ***

  劳三太边跑边跑边尖声叫:「四当家,快走,他奶奶的……咱们回去重整旗鼓。」

  这声音越听越远,劳三太跑地可真快。

  勾上天当然听见了。

  勾上天狠挥七刀逼退屠山,他便也回身往江边跑。

  勾上天的身上带血,他还真伤的不轻,只不过他真搞不清楚,因为穷追劳三太的白可染,当劳三太跃入江中以后,白可染并未追入江中,因为他并不吃亏,但当他发觉勾上天的时候,却并未出刀,他看着姓勾的也投入江中,而随之跟上来的屠山,也并未埋怨白可染什么。

                (十)

  屠山不但没有埋怨白可染,他甚至还对白可染点点头,露出个无可奈何的微笑便回身往山后走去。

  白可染也走了,他身上虽然流了不少血,但他仍然可以拼命。

  如果劳三太仍然在地上逃,白可染绝对不会罢手,

  劳三太是三船帮的人,三船帮人生活在江面上,白可染如果入水去杀人,他没有把握。

  屠山也一样,所以他苦笑着走了。

  只有黄太平入水去刺杀包才绅,那是因为黄太平中了毒镖,而敌人的手中没有兵刃,他当然不会任敌人逃走,就算包才绅尚有兵刃在握,黄太平还是会投水追杀,因为如果他活不成,他便非找一个垫背不可,那个垫背的人便是包才绅,所以包才绅便死定了。

           ***  ***  ***

  这是一场遭遇战,双方的人都挂彩流了血,只不过三船帮死了三个,逃走了两个。

  现在。

  有一辆大车驰向江陵,大车停在「龙记客栈」的大门口,大车上的老头儿下了车,扛起一个大麻袋往客栈中走进去。

  「龙记客栈」不只是住客人,也住有骡马大车,那老者扛着大麻袋,并未引起别人注意。

  老者把大麻袋扛入「龙记客栈」后院,进往间大厢房里面。

  朱掌柜跟着进来了。

  老者把麻袋小心地放在床上,他喘了一口气,道:「快把刘胖找来。」

  朱掌柜道:「他睡着了,已经五个多时辰了。」

  朱掌柜走了,他走得很快。

  那老者的动作更快,他打开麻袋,把藏在袋子里的人拖出来放在大床上,老者看的直摇头。

  只因为麻袋中的黄太平半张面也泛了紫色,右肩间肿胀得如石快而且还冒黑血。

  黄太平的身上已经湿透,浑身上下像打摆子似的抖个不停,也够凄惨的。

           ***  ***  ***

  刘胖子是大夫,当他奔入厢房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直喘气。

  他走近床前只看了一眼,便直摇头的道:「中毒了,他还直流着血。」

  那老者道:「刘胖,他是段大姐的人,你就看着办吧,好歹我把他活着交在你手中了。」

  朱掌柜道:「你尽力。」

  刘胖楞了一下,道:「是,是,我全力施为。」

  那老人回身便又出了「龙记客栈」,老者很神秘,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  ***  ***

  刘大夫乃江陵名医,他不但治病,也医毒。

  段大姐能找上的人都不简单,刘大夫就不简单。

  他只看了黄太平一眼,便立刻取出怀中包扎的两个黄花小瓷瓶,瓶里面装的药有够臭的,就好像屎臭味道,闻了简直要叫人大吐三天。

  他在两个瓷瓶中各取出三粒塞入黄太平的嘴巴里,一口凉水冲下去,黄太平便沉沉睡着了。

  黄太平睡得很沉,刘大夫就是要他睡觉,因为刘大夫取出一把半尺长小刀,好像切猪肉似的,下手十分俐落的在黄太平的右肩窝处挑割不已。

  黄太平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打着鼾,好像还有点发烧似地口干舌躁。

  刘大夫至少在黄太平的肩头挖了半斤黑肉,直到黑血流出,刘大夫才大大喘了一口气。

           ***  ***  ***

  就在刘大夫刚刚为黄太平包扎好的时候,那老者又匆匆地走回来。

  他一把拉住刘大夫道:「快走。」

  刘大夫道:「去那里?」

  老者道:「去救人呐!」

  刘大夫闻得老者的话,提着药箱便往外走。

  那老者也不言语,急步往城东方向走,刘大夫紧紧地跟在老者后面也不发话。

  他们都是一个组织的人,该谁办什么事是一定的。

  老者找刘大夫,当然是去为人治病的。

  段大姐的安排是周全的,她的目的是什么,便是她的人也不全知道。

  但有一件事是错不了的,那就是段大姐一心要三船帮水龙的命。这几年,她就是为了杀水龙而作了许多安排。

           ***  ***  ***

  老者把刘大夫领到东城墙外,那儿有个菜园,菜园西边有个茅屋,茅屋门前有口水井,此刻

  此刻正有个老者在井边打水浇菜,那辘辘的声音发出咭呀咭呀响,老者的屁股一翘一翘地把满满一桶一桶的水倒向一道水沟。

  那打水老者看了刘大夫一眼,他只对二人点点头。

  领着刘大夫的老者却对刘大夫道:「人在里面,你多费心了。」

  他转身就走,走得很快。

  刘大夫还是那句老话:「是,我全力而为。」

  他匆匆的推开茅屋的门,随手又把门关上。

  茅屋内后两扇大窗透进来的光线,只见一张竹床上躺着一个人。

  这人身上都是血,却是双目炯炯如豹,他斜斜地向右躺着,但左臂好像还在流血。

  「兄弟,你一共伤了几处?」

  「左上臂,你费心了。」

  刘大夫撕开那人左袖,不由得紧皱眉,道:「谁下的毒手好像要一刀取你的命。」

  「我没死,那个家伙却死了。

  刘大夫看着那人的面,取药、敷药、包药,然后看看外面,他本来不想多说什么的

  为段大姐做事就够了,何必多问?

  江湖上的事知道的越多越烦恼,但刘大夫看看外面打井水老者,不在意地道:「外面打井水的老人家与你的长相很相似嘛。」

  「是我爹。」

  刘大夫怔了一下,他奇怪,这人既是段大姐的杀手,他爹还干粗活,说不过去嘛

  他又随口问道:「是你爹?我该怎么称呼你爹一声?」

  「我们姓师。」

  刘大夫道:「那么我就称一声师大叔吧!」

  他提着药箱往外走。

  他果然对打水老者招招手,道:「师大叔。」

  打井水的老者钩住大木桶,匆匆的走近刘大夫,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急,面上肌肉抽搐,道:「你是大夫?」

  「江陵城都知道我刘胖。」

  师大叔点点头,道:「我儿怀玉伤得要紧吗?」

  刘大夫道:「流了些血,死不了,很快会好的。」

  师大叔吁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原来茅屋中受伤的人竟是段大姐的大杀手师怀玉。

  师怀玉在山坡不与三船帮的丁化蛟对杀,他诱丁化蛟上当,他也杀了丁化蛟。

  他虽然只伤在左臂,却也流了许多血。

           ***  ***  ***

  刘大夫不能再多问,他已经问了不该问的话。

  他匆匆的提着药相往城内走,只不过他走了没二步,忽又见那老者迎面匆匆的奔来。

  刘大夫楞了一下,道:「生意这么好,又有人受伤了?」

  「快跟我走」

  他带着刘大夫又往「龙记客栈」走去。

           ***  ***  ***

  「龙记客栈」的左面厢房,住着赶大车的汉子,其中有个汉子住在靠后面的一间小房子里。

  路通就住这间小房子里。

  如今路通的头上斗大的汗株子正顺着面颊往下流,他的那个左掌就好像要碎了似的穿了个透空大洞,他的左臂好像也受了伤。

  刘大夫仔细查看着路能的左掌,他自己就吸大气,因为那是很痛苦的伤,双手连心,也难怪这人痛得直流汗,换是他,怕是直接就哭爹喊娘,鬼叫连天啦!

  路通的职业是赶大车的,但却又是段大姐的杀手之一,但谁会看出他的真实身份?

  路通闻得刘大夫吸大气,他反而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呀!」

  「我不笑仍然痛,总不成哭吧!」

  刘大夫道:「老实说,你的左手我实在不敢保证不会废掉。」

  路通仍然笑着,道:「我有赚不赔,因为杀我的人再也站不起来了。」

  刘大夫不开口了,他不必问那死的人的身分来历,因为他也是段大姐的特约大夫。段大姐不许他多问,只要他为伤者治伤。

  他现在就为路通仔细的敷药,就在这时候,朱掌柜走过来了。

  刘大夫很急躁地问他道:「怎么,还有受伤的呀?」

  朱掌柜道:「西山道观等你快去。」

  刘大夫道:「西山道观?」

  朱掌柜道:「去了就知道。」

           ***  ***  ***

  刘胖子忙这一天,真可以吃到冬尾(年底)啦!

  他吃得白白胖胖的,中等身材,提着一双小牛皮制的药箱子,从东城外跑回客栈,现在——

  现在又要匆匆忙忙地往西山道观奔去

  刘大夫必须快跑,段大姐的事情是不能耽误的,他可以延误医治别人的病人,段大姐的病人他不敢怠慢,只因为段大姐的人均是历害人物。

  为段大姐办事的人均要各尽其责,任谁也不能马虎,只有人死了,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  ***  ***

  别以为跟段大姐办事的人都受到特殊礼遇,其实段大姐的杀手就潜伏在各行各业中,他们只等候段大姐的传信便会奉命去杀人。

  刘大夫一直走到六里外的西山道观,只见有个十三、四岁的道童正站在青石台阶上张望。

  这道童见来了刘大夫,立刻迎上前去,他伸手替刘大夫提着药箱子,一句话也不说便往观内走去。

  刘大夫不用问,他只跟着进去为受伤的人治伤。

           ***  ***  ***

  道观正面殿堂上供奉的是吕祖神像,那张泛黑的四方供桌上摆满了供品之类的东西

  供桌前面的地上锦垫却很干净,泛黄色。

  刘大夫跟着道童绕到殿后面,那儿有两间偏房,一边却又是院墙。

  刘大夫走进偏房,只见一个道不道俗不俗的大汉斜倚在一张凉席大床上。

  刘大夫走进去,那道童已把药箱放在一张桌子上。

  床上的大汉已对道童吩咐道:「到观外守着,有人前来立刻回报。」

  这口气真不象出家人的口吻,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个出家人。

  他是个杀手——段大姐的杀手。

  白可染就是此老兄。

  道童不敢多留,他拔腿就往道观外面奔去。

  他仍然坐在台阶上。

  刘大夫先查看着白可染身上的伤,他「啧啧」不绝的道:「老兄,你挨了不少刀呀!肉也卷起来了。」

  「我一共挨了十七刀,也被钩了二下,你看看我腰眼上也少了巴掌那么大一片皮。」

  他的话好像在介绍着什么,而不是谈他受了伤。

  刘大夫在取药,他咬着牙道:「你老兄失了血,却也看得出来你很会刀。」

  白可染一笑,道:「我练刀,我也练挨刀,你知道,挨刀比练习杀人更不容易。」

  刘大夫道:「你老兄大概不会守着吕祖念经文吧!」

  白可染道:「我只等着杀人。」

  刘大夫道:「我们为段大姐办事,我们都毫无怨言,就像你老兄挨了这么多刀还会笑一样,我与你老兄一比,我轻松多了。」

  白可染道:「段大姐一心要取水龙顶上人头,她已经辛苦多年了,然而……。」

  刘大夫道:「三船帮的人太多了,三船帮的高手也多,水龙受到秘密保护,杀他,谈何容易。」

  白可染不说了,他皱起眉头,看上去就好像心中打个死结似的。

  他是感到困惑,而且已经积伏了多年。

  白可染不为身上多处伤痛而皱眉头,他却想的另外一件事,那便是段大姐为什么一心要杀水龙。

  只不过他并未说出来,因为他不知道的事情,刘大夫也一定不知道。

  段大姐的事情只有全心全意去办,而不能多问。

  刘大夫为白可染细心地治疗伤口,而且还留下几包药粉要白可染每天两次换药。

  白可染连声谢也没有,当然更甭想他会付钱啦!

  临行,刘大夫问白可染,道:「累死我了,你们不会再有人受伤吧?」

  白可染道:「我不知道。」

  刘大夫道:「你们一起在拼命,有几个人受伤你会不知道?」

  白可染道:「我们各有对家,各找目标,杀了对方就走人,所以别人的情况我不知道。

  刘大夫道:「各干各的呀!不好,不好。」

  白可染道:「我们绝对服从段大姐的吩咐,她分派我们干什么任务,我们就是什么任务。」

  他的话不错,当时段大姐与司徒德前去,段大姐就吩咐过。

  「你们每人一个,杀!」

  刘大夫当然不知道这些,他提着药箱走了。

  只不过当他刚踏出房门,只见院子里站着那个老者。

  刘大夫几乎昏过去了。

  他大叫「云老头,你饶了我吧!」

  老头儿叫云飞,如果有人知道当年江湖上名偷「草上飞」,那个人就是他。

  人老了,当年的雄心便也随之消失了,「草上飞」当年会被官家捉拿数十次,一次也未曾捉住他。

  如果常被官家捉,这个人就不配被称为「神偷」了。

  有人曾见「草上飞」被乱箭追射过,却是箭雨都落在他的后面地上。箭也追射不到,这人的轻功就别提有多么高了。

  有人看见的事情不是吹牛吧!

  至少草上飞在这大把年纪里,轻功还是一流的。

  云飞也是段大姐的人,他为段大姐跑跑路送个信什么的还是一把好手。

  他就是为送信方才又来到西山道观的。

           ***  ***  ***

  云飞上前拉住刘大夫,道:「最后一个,这是最后一个了,老实说,我的腿还带风湿,几趟路走下来,早就不听使唤了。

  刘大夫叹口气,道:「歹命啰。」

  云飞道:「为段大姐办事不宜叫苦,快走吧!」

  两个人并肩往外走,刘大夫问:「云老头,又是哪一个受了伤?」

  云飞道:「城北那个杀猪的,你不是替他治过吗?」

  刘大夫一楞,道:「怎么又是他?上一回差一点没把头弄掉,我都吓坏了。」

  惹笑,云飞道:「挨刀的人不怕,你怕什么?」

  刘大夫道:「上一回我替他治伤,就发觉他的脖子最脆弱的地方被切开了,那个出刀的人留了情不想要他的命,否则……哈……」

  云飞道:「快点走吧!他如今伤的真不轻。」

           ***  ***  ***

  屠山,不错,刘大夫说的就是屠山。

  屠山上一回奉段大姐之命要留下高峰,他老兄天快黑的时候把高峰堵在十字坡,他老兄冒充三船帮的人,只不过他杀不过高峰,他也几乎被高峰把人头切下。

  屠山奔回家,他的伤是被刘大夫治好的。

  现在,他又受伤躺在家里。

  屠山杀猪,他只在江陵杀猪,

  屠山只为别人杀猪,他不卖猪肉,只不过如今屠山的那间小瓦屋门上挂了一块牌子,上面的字是朱红色的:「出门了,不在家。」

  如果有人找他杀猪,只一看门上挂的牌子,便知道杀猪头儿屠山不在家。

  如今那块木牌又挂在门上了。

  只不过云飞知道屠山在家,云飞也知道段大姐每一个杀手在什么地方。

  他现在带着刘大夫匆匆的走来了。

  屠山那个小瓦屋里摆设简单,一床被子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凳子带木桶,墙上顺次插着七把大小宽厚薄刃刀,都是用来杀猪的,除了刀还有一支吹气筒,那是将猪杀死以后猪后腿插入吹气筒将死猪吹膨胀,然后容易剔猪毛。

  但真正屠山用的刀,那是他藏在身上的双刃尖刀。

  因为那把刀不杀猪,那把刀杀人。

           ***  ***  ***

  小瓦屋外面有个大锅,锅边是一张大案板,当然是杀猪用的。

  云飞带着刘大夫绕过那张大案板,他拍门,推门,与刘大夫走进去,然后指指床上的瘦大汉,道:「刘大夫,辛苦你了。」

  刘大夫翻个大白眼道:「少说废话,你可以走了,今天我不想再看到你啦!」

  云飞吃吃一笑,他又匆匆的走了。

  他走的时候还看着木门上面挂的那快牌子,上面的字很好看。歪七扭八的凑合着叫人看了懂——得,这家主人不错呢!

  屠山翻转身,他睁开眼睛,当他发觉刘大夫的时候,便开大嘴巴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

  「刀子没有砍在脖子上,我当然高兴。」

  刘大夫不开口,他匆匆的为屠山洗擦着伤口,很细心的数着屠山身上的伤:「一,二

  三……二十呀!」

  刘大夫吃一惊,道:「刀口子纵横交错,好像蜘织网一样,你有挨刀瘾呀!」

  「哇操!谁喜欢换刀子,我又没秀斗(发疯)!」

  刘大夫道:「为何挨了这么多刀你还不快逃?」

  「逃?哈……」

  屠山笑得紧皱眉头,因为他笑动了身上的伤口,撕裂得他呲牙咧嘴,又道:「此生杀人只有一次逃,那就是……那就是……」

  刘大夫道:「就是上一回杀你头的那个人?」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