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病了？”

　　“不是的......非常抱歉拖慢了拍摄进程。”

　　“刚落地就拍打戏确实勉强了点，倒时差又水土不服......总之先把明天没有你的部分提上来拍，”卷发的导演紧了紧围巾，对他抛去一个宽慰的笑，“先回去吧，经纪人的车在下面了。”

　　从昨晚光盘坏掉之后他就心不在焉，屏幕里的红眼睛扭动着碎裂，枪声差两秒没来得及响，38 分 39 秒时被掐灭火。明明还差三秒就会到短篇的高潮——Arthur清楚每一个情节对应的秒数，看了不知多少次同一部影片的缘故。1 分 30 秒：绯花二字黏腻地从白墙上流下。3 分整：主演在屏幕的右下角慢慢爬上来，灰白的画面在他睁眼时慢慢染色。20 分 21 秒：主演笑了。Arthur 最喜欢这个场景，第一次看时倒带回去数次——即使笑脸只占几帧。电脑不断弹出的报错窗口将心脏抠弄到烦躁，于是接下来他少见地忘了事，没有发 SNS 的睡前营业照片就卷着被子睡过去。倒霉的事接二连三，喝咖啡时被撞撒，出演服装报废；终于开拍后怎么都念不好台词，反反复复的打戏咔了数次；本该借位的拳头落在他肩上，索性没伤到筋骨；回住所时车开到半路抛锚，雪落得越来越大。

　　汽车的前照灯将前路暗沉的风雪捅出两道狭长的孔，Arthur 从车上下来，在电联剧组救援的经纪人旁边检查冒烟的车前盖，最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靠在路边的护栏上发呆，踩着靴子试图抚平雪地上那些车轱辘轧出的伤口。

　　*

　　“估计还得要半小时左右。”经纪人从兜里拿出火机，手护着火点了一根。

　　“抛锚在镇上唯一的超商门口也算是幸运的事，”Arthur 在冻僵的脸上勉强破出一个微笑，“我去买些食材吧，回去之后做些热腾腾的东西一起吃。”

　　“我的那份就不用啦，一会儿说是有 staff 聚餐，正好借着机会把上次谈的广告落实一下。”

　　“真是辛苦你了......那么我会把醒酒汤放在厨房的。”

　　“Arthur 酱一直都好体贴呀，做你的经纪人我很幸福哦。”

　　短暂的日照随着对话的完结落山，远处的直升机像飞蝇似的嗡嗡盘旋，Arthur 走向蒸腾着氤氲暖光的超商。自动门叮咚打开，挂在收银处上方的屏幕正向外吐着 R 国的语言，他扫了扫下方的英文字幕，勉强读出是在播报凌晨有暴雪，建议明日减少出行，交通事故发生率高。拍摄日程估计又要延后，他的心情如手中那个挤满了沙丁鱼的罐头般汹涌又郁塞。

　　抽走几枚罐头后货架破了个洞，映出销售红酒的玻璃橱，但黑色羽绒服很快将那处破损补上，对面选购商品的顾客轻轻地弯腰，红眼飘过去。手中的沙丁鱼罐头忽然开始颤动，Arthur 感到里边有数条鱼尾扭动着即将破罐而出。他想起昨晚没法看的影片、未来得及响起的枪声还有最后的红眼睛。潮湿的心刹那发酵，咀嚼在口中好几年的感情忽然变质，耸动着搅起情愫的雪崩。接下通告来到 R 国时他就知道大概会和 Oz 重新见面，毕竟听说联系拍摄场地也是 Oz 帮忙周旋，只是 Line 的消息大多都被已读不回，唯有生日和获奖时候会主动发来简短的祝贺。Arthur 排列组合了数种重逢可能，兴冲冲地对镜练习了多套台词，换着不同地语气说了很多“好久不见”，而后被自己的幻想逗笑，直到真的偶遇也没法说出预先准备好的语句。最终他僵硬地站在 Oz 对面，傻傻地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最合适，踌躇着咕嘟出一句——好想您。

　　你长高了，Oz 喊他，Arthur。手上抱着两条长长的法棍。

　　户籍上 Oz 早已不是养父，老师也算不上，不过是作为练习生时帮衬过一段时间，说是曾经的恋人就更为可笑，六年前正是他幼稚又冲动的吻滋生出同性爱绯闻，差一些就没压下去，结局是 Oz 自此就再也没出现在荧幕前。他们的所有关系全贴上“过去”的标签，维系到现在的只剩下一条“认识的人”。他只知道 Oz 搬了几次家，接下通告后才听闻了他住在 R 国的讯息。Arthur 试图往脸上盖一层成熟的外壳，举止得体到配得上和 Oz 告白，却发现站在红眼睛底下时仍像被发现偷穿大人西装。好在他还是足够顽固，Oz 拗不过他，被他黏在身后跟着回到家、被他缠在拥抱里脱不开身——幼稚又冲动的好处。

　　*

　　“你的经纪人还等着......”

　　“今夜暴雪，Oz 大人，我被困在您家了。”他将鼻尖凑到 Oz 的脖间，呼吸放缓，吃到淡淡的皂香气。他放弃装作成熟，干脆将自己倒带回 Oz 熟悉的男孩。

　　“还请您不要再推开 Arthur。”

　　与六年前不同的地方，他撒娇的胆子更大，不怕有镜头跟踪，我爱您也说得肆无忌惮。Oz 的家与超商步行距离，灰突突的、与周围零星的几户居民没什么区别，客厅的壁炉嘎吱作响，半小时前热好的蛋奶酒在桌上寂寞到发冷。发现他肩膀受伤后 Oz 寻来了膏药，说是镇上的特产，有股海盐的味道，和 Oz 的袖口相似。

　　*

　　“Arthur......”

　　Oz 的羊绒衫向上翻，啪嚓啪嚓地闪过静电。R 国冬季的日照短得可怜，太阳总是在二三小时内就死亡，Oz 的皮肤也被短昼长夜捂到苍白，运动较做表演指导时少了许多，原本结实的肌肉都有些松散，腿抬起时小腹皱起来。Arthur 凑过去吮吸他的乳头，舌尖打转，犬牙一磨蹭到乳尖，Oz 的身体就轻轻颤动。他将手掌抚上埋在胸前的银发，将翘起的几撮抚平，Arthur 的发也蓄长了些许，钻得他手心发痒。再往后的动作 Arthur 明显犹豫，粘在 Oz 的身上踌躇，时而啃啃他的锁骨，又轻轻触碰他的胯。Oz 叹气，惹得他更紧张，吻都落得结结巴巴，始终不敢攀上 Oz 的脸，仿佛觉得那是一种僭越。Oz 也差点就信了他的羞涩，当然那是在看到自己遍体的吻痕之前。他很久没有指导过 Arthur，对自己的教学也有些犹疑，然而最终还是在床榻上复课，牵着 Arthur 颤抖的手，从腿内侧开始抚摸。在发现 Oz 的内裤湿粘一片时，那双蓝眼睛微微睁大，兴奋地凑到他的唇角点水一样吻了好几下。

　　Arthur 仍像幼犬一样爱到处嗅闻又啃咬，在他的脖颈上不停磨蹭，手指胡乱地套弄他的阴茎，就着前液濡湿手指，向下滑到 Oz 的穴口。然而那一点点的润滑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就连 Oz 都无法忍耐，从鼻尖压出痛喘。

　　“抱歉，Oz 大人，不上不下的您很难受吧......我没有什么经验。”他起身，靠在床头，声音失落得像即将飘雪。

　　犹豫抛给了 Oz 那边，他挑拣着词语，慢吞吞地替 Arthur 撩开遮住眼睛的发。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慢慢来。”

　　“Oz 大人一点也没变。”蓝眼睛弯起来，“您一直都这样温柔。”

　　唇又交缠，Oz 将双腿缠上 Arthur 的腰，衣物摩擦着下体差一点到了高潮，这回换做他伸手握住对方勃起的性器，吻分开后匍匐下去，探出舌尖触及龟头，Arthur 来不及惊讶，试图退开却被 Oz 含得更深一些，蓝黑的长发一绺一绺地四散开，缠住了他的腿。Oz 每一次都做到最深，脸颊鼓鼓囊囊，将挺立的肉棒捅到喉眼，干呕时喉间的骤缩却夹得 Arthur 抽动着缴械，他捂着眼睛，射到 Oz 嘴里时，星星点点的泪挂到睫毛上。Oz 将精液吐在手心里当做润滑，跨坐在 Arthur 的双腿间，暴力地将指节推入后穴，阴茎在小腹上抽动，他扬起下巴眯着眼，穴口湿红地张合。Arthur 的劝阻根本无用，Oz 一根根地加入自己的手指，原本钝痛的闷哼逐渐被搓揉发热。鸽血的眼睛会在 38 分 52 秒在他面前晃动，与无数次欣赏的影片相似又有分别，这次他变成镜头，窥伺 Oz 薄唇下的情热。

　　Arthur 牵住 Oz 的手，拖着他的腰臀缓缓将自己推入，扩张足够的情况下进入不算太困难，穴道内颤动着绞紧，夹得 Arthur 额间浮出冷汗。深入时刚巧触及腺体，Oz 被操得一下腿软，脚趾勾不住被单，跌撞着摔到身下人的腿间，粗涨的肉棒捅入结肠，他失了神，眼珠向上翻去，前端几乎是喷出精液。闷哼变成疑问的腔调，散落的长发在肩上发抖，触及 Oz 的任何一处都会将他逗得痉挛。“您好美......”Arthur 环上 Oz 的脊背向下抚，如拉一架提琴，他托着 Oz 向内肏干，他学东西一向快，表演动作一教就总是到位。没一会儿他就知道顶弄到哪里 Oz 会惊喘，于是不停向那儿辗。Oz 的话语被不停到来的干性高潮剁碎，Arthur 将耳朵附上去，才听见养父从未出口过的求饶。

　　“停一下...先...洗手间......”

　　“现在没办法暂停，Oz 大人、Oz 大人......排泄在 Arthur 这里也没关系。”

　　话语落下的瞬间 Oz 立马想转身离开，却被 Arthur 钳住手腕扯回原位，臀部重重落下，养子勃起的性器简直要在他的腹腔里顶出形状，Oz 的脑袋几乎是挂在脖子上乱晃，长发抖起浪一样的波痕，翘起的阴茎吹出透明的液体。Arthur 被溅得满脸都是，他本想就此抽离用手套弄出来，却被养父湿润的穴腔留住。Oz 环住他的肩膀，大口换气，像找到浮木的溺水者，一步都不肯离，于是灼热的液体射入深处，终于得以拔走时带出藕断丝连的白沫。Oz 向后摔入床榻，大开的双腿都忘记如何合拢，后穴随着他起伏的胸腔张合，向外吐出精液。

　　他目眩神离，在与乱伦无二异的情事后眼前发白，恶火似的情愫从未被扑灭过，一点点将他给烤透。Arthur 匐到他怀中，小心翼翼地开口。

　　“可以再来一次吗？Oz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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