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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幡海铃偶尔会醒得比闹钟早，今天也一样。

醒来按照惯例去摸手机看时间，但屏幕上显示的“通话中”驱散了还没完全离开的睡意。

再往上看，和自己保持一整晚通讯的人是立希。

昨晚模模糊糊的记忆浮现出来，自己好像在接近午夜时接到了立希的电话，虽然并没有进行什么沟通，只是听见立希叫了自己的名字后就安心地随着呼吸声睡去。

想到这里，海铃小心地把听筒放到耳边，电话那头很安静，这样的静谧让海铃心跳不已，就像她真的和立希共享着同一片空间的气息。

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响了一瞬，海铃屏住呼吸，仔细留心起细小的动静。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大概是立希正好翻了个身凑近话筒。

确认立希没有被吵醒，海铃听着电话那边浅浅的声音闭上了眼睛。亮了一整晚的手机有些发热，暖乎乎地贴着一边脸颊，在房间空调舒适的温度下酝酿出美好的困意，八幡海铃头一次很想睡个回笼觉。

她在心中默念了一声立希的名字，合上立希呼吸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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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一瞬间感觉到眼睛的干涩，昨天像孩童一样哭着睡去这件事想起来让人有些害臊。

打了个哈欠的立希想看看时间，发现自己还和海铃通着话，脸颊突然腾地红了起来。

在彼此的呼吸中睡去，这样的事情怎么听怎么有些暧昧，即便是好朋友，这样极度私人的隐私时间就这样信任地托付出去，海铃实在是太不设防了。

回想起昨晚上自己那些绝对不可以告诉海铃的行为，立希的鼻子又突然酸起来。

手机诚实地传递过来海铃的每一次呼吸，如果让这样放心与自己共眠的海铃知道自己对她已经抱有了……性欲，究竟该如何是好。立希看着屏幕上“海铃”两个字发呆，不敢去触碰手机，只好拥紧了被子。

几乎停滞的时间里，立希用思绪描摹着记忆里海铃的面庞，但不敢去回忆海铃漂亮的形体。自己的那些非分之想怎么看怎么像见色起意，还是面对自己的同班同学兼好友。

这可是比发现自己“喜欢海铃”更难以启齿的事情，不仅是爱意，还有随着爱意蔓延的更多的索求。

立希又看了一眼海铃的名字，海铃。

念这个名字的时候，嘴唇会相碰，舌尖会触碰口腔。自己使用名字称呼海铃的时候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和她独处，反而不需要用名字指代。

也正是因为这样，立希才发现自己在见不到海铃时竟然会如此眷恋这三个简单的音节。

海铃。

糟糕，好像念出了声音，自己离手机并不远，希望不会吵醒睡得正香的海铃。

立希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紧紧按住胸口，像是怕心跳声也传过去吵到海铃的耳朵，所幸刚才喃喃低语的音量不大，应该不至于再次搅人清梦。

这好像给了立希一些勇气，她把手机圈在胸前，像是在进行一个寄送不出去的拥抱。

海铃。立希仅仅只是做着口型，无声的恋情飘散进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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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铃。”

半梦半醒间听到自己的名字，海铃睁开惺忪的眼，不知是不是还留在梦里，刚刚好像听见立希在叫自己，但是现在手机那头安安静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太到了。

海铃的意识在梦与现实之间浮浮沉沉，手掌抚过柔软的床铺，想象着抚摸立希头顶的感觉。

脸颊压在手机上有一点酸痛的感觉，把它从耳朵下边拿出来，额头抵在手机的边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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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了一声很轻的“嗯”，是海铃醒了吗？

立希慢慢凑到听筒的地方，竖着耳朵想听见更多的声音——

——被突然响起来的闹钟吓了一大跳。

“——嘶啊！”手忙脚乱地想关掉闹钟，但是也听见了海铃询问的声音，做贼心虚的立希左右手开始打架，稀里糊涂地把手机甩到了地上。

更糟糕了，一大早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立希赶紧捡起手机对着海铃道歉。

“……对不起！吵醒你了吗？”

乒哩乓啷的声音让海铃也完全清醒过来，听到立希慌慌张张的声音后海铃轻轻笑了一声：“果然立希同学一大早就很有精神呢。”

简单的打趣开启了两人新的一天，立希的手指摩挲了两下温热的手机壳。

“谢谢你……海铃。”

也是该好好整理害羞思绪的时候了，海铃轻声应下：“那么学校见。”

辛劳一晚的手机终于得到休息，立希长舒一口气准备去洗漱。

腿间有些不适的感觉，提醒着立希昨晚倒头就睡的仓促收尾。

“……”

立希屈膝坐在床上，用手臂圈住了发烫的脸颊。

“……真是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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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学校的时候，海铃已经端正地坐在座位上了。从班级后门走进教室，立希看着海铃翘起来的头发，比起羞涩，心中更多的是害怕。

不敢看到海铃的眼睛，不敢面对那样清澈的目光。

长久以来的相处让立希已经习惯了被海铃探知到深层情绪，自己别扭的喜欢和藏不住的欲望很难逃得过海铃的观察。

做了那样的事情，如果被海铃讨厌……

沉重的愧疚感裹住立希的脚步，直到海铃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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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海铃到学校后第一次回头看，跨进教室时看到立希空荡荡的座位，心里也觉得空荡荡的，明明早上才那样亲密地说了“学校见”。

这一次回头终于看到想见的人，双手攥着书包肩带的立希愣愣地站在教室后门，不知为何看着自己露出有一点可怜的表情。

海铃眨眨眼睛，这是她对立希产生好奇时下意识的行为。而立希好像被这简单的两下眨眼轻微刺激到，移开了视线快步走到了自己座位上，路过海铃时甚至还加快了脚步。

海铃轻轻眯起眼睛，立希的耳朵是不是有点红？

难道还在为早上的事情害羞吗？

拿上替立希带的饮料起身，坐在前面的人突然绷紧了身体，看似隐秘地侧过身子来看，海铃看着立希露出来的那一小片脸庞。

怎么害羞到这种地步，看着随时会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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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料放到桌角上，立希左手撑着脸，右手胡乱滑着手机，快速瞥了海铃一眼后假装正常地问好。

海铃看着立希被手和刘海完全挡住的脸，突然大胆起来，伸手握住了立希的手腕，她想看立希的眼睛。

“喂…”对上那双湖绿的眼睛，立希在海铃探究的注视中败下阵来，穿校服的海铃是另一种不同的气质，清冷纯净，更显得自己那些过火的欲望是多么亵渎。

“立希同学，为什么不看我。”

海铃没有松开手，握着立希手腕的姿势变成牵起她的手，动作像邀请立希跳舞。

“心怀鬼胎”的立希不敢抬头，期盼着上课铃快一点响起，至少别让她在这样尴尬的时候唐突表白说“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不敢看你。”

心跳比秒针的转动快多了，也不知道这突突的跳动会不会顺着指间传递。但上课的时间近在咫尺，海铃的手随着上课铃声有些落寞地收回，立希偷偷看了一眼即将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

好可怜的表情，带着这样寂寞神情的海铃就像从指间溜走的一阵微风。

“海铃！”回过神来，立希发现自己冲动地抓住了海铃的手，也不管什么害不害羞了，她不想让海铃因为自己再露出那样的表情：

“今天，今天放学要一起回家吗？”

非常日常的请求，但是放在她们俩身上其实有些少见，立希不太懂海铃看向自己的眼中到底蕴含什么情绪，但确实没有了寂寞的阴霾，像洒落阳光的湖面，亮晶晶地倒映着自己。

立希抓得很紧，海铃甚至没办法换一个看起来更好看的姿势，只能任凭自己的手指歪歪扭扭地挤在立希的手掌里。

身边的同学或多或少投来好奇和迷茫的目光，即使是海铃也感觉有些尴尬，更别提自己把自己架在众人视线上已经如同火烤的立希。

“呃！不……没什么。”

立希收回手匆忙地去翻第一节课的课本，海铃赶在老师进教室前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忽视掉还在八卦地打量她和立希的那些视线，海铃冷静地思考起来：

立希同学今天，不是还要打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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捱到放学，海铃应约前来，躲了自己一天的立希认命地叹气，自然地牵着海铃离开教室。

“你今天很忙呢。” 海铃回想着每节课下课都匆匆逃离教室的背影，午休的时候立希干脆就趴在课桌上补觉，下午体育课之前更是自己偷偷跑去卫生间换了体操服。

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海铃下了结论：“为什么躲着我？”

如果不是有放学后承诺的约会，海铃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就算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害羞，也不至于一整天都回避着自己的接触。

海铃认真地思考。

难道昨晚自己在梦话里提前对着立希告白了？

睡着的时间是不可控的，昨天那种亲密的接触极大可能让自己有些过于放松，那现在立希的逃避就很好解释了。

海铃收拾着心里告白失败的失望，发现立希在一直看着她。

刚刚那一段路，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和立希对视？

后知后觉的两个人非常默契地一左一右偏开头，忘记了还牵在一起的手。

“海铃，”感觉到立希捏了捏自己的手，海铃仔细听着她的话，“你会讨厌我这样和你接触吗？”

海铃低头看着交握的手，心里是一周前就开始准备的向立希告白的计划。牵手都牵出习惯的立希至今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深意，那昨晚应该还没有暴露出自己的目的。

至于立希的问题，海铃朝着立希身边再靠近了一些：

“是你的话怎样都不会讨厌，请不用担心。”

手上传来坚定的力量，但海铃的话和浅浅微笑的表情更让立希感到安心。她喜欢海铃，长久的相处早就让立希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即便没有那些粉红心跳的仪式，两人的命运也已经不知不觉地交缠在一起。

或许也应该找个时间和海铃讨论这样更深更具侵略意味的行为？

立希有些脸红，回握住海铃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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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没有定下究竟什么时候表白，但是立希一直没有松开的手给足了海铃信心。

明天？或者是下周？虽然行动已经胜过无数言语，但“表白”这个行为意味着明示出对方的独一无二。

不急，未来的事可以慢慢计划，她们可以牵着手一起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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