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會有什麼聲音？」

「風吹過木條封死的窗戶，還有風滾草在乾旱沙地上摩擦滾動的聲音，城鎮的消亡就是這種聲音，沒有什麼砰然巨響，只有這種窸窸窣窣的哀鳴」

V不是沒有過這種經驗，也不是沒聽過，只是她當時並沒怎麼在意周圍的聲音，現在聽到帕娜這麼說，V的腦海中就能立刻響起她所描述的那些聲音

沒過多久她們就抵達了洛磯嶺，劫戮民們太陽下山之後就會到來，她們要趕在那之前提前做好準備

只是這裡畢竟已經變成了死城，所以設備都因為缺電而無法使用，不過帕娜可沒因此氣餒，沒有供電？那就想辦法生出來就好了，帕娜發現中央路口的供電都依靠某個變電所，她決定要變個驚喜給那些劫戮民

「我們只要打開開關設施，這裡所有東西就會亮的跟聖誕樹一樣，懂了嗎？」

「所以我們是要來個經典的聲東擊西？」

「不錯，妳很懂，我們並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來，我猜會有一狗票，我們必須避免他們全聚在一起，這樣我們才能有空檔拿回我的車」

「哼哼，這會是我人生第一場燈光秀」

「順便讓這座死城起死回生一下」

「在這座死城看到燈光肯定會讓他們起疑，到處分散檢查光源出現的原因，然後我們就能各個擊破，漂亮」V這下知道為何若惡會推薦帕娜給她當合作夥伴了，她確實是一位相當優秀的領導者，做事有想法也有執行力

「沒錯，只是我們得先啟動控制終端，不然屋頂上的開關裝置也沒屁用，走吧，我們用汽車的電瓶接一下電，這樣應該就能搞定供電了」

兩人合力搞定了供電後，帕娜接著給V安排了控制開關的任務，帕娜自己會在另一頭的一個屋頂上觀察劫戮民的狀況，隨時給V行動信號

「等我信號，妳就把斷路器打開，懂嗎？」

「是，長官」V還是第一次被人差遣來差遣去，完全沒得發揮自己平常胡搞瞎搞的專長，但那也是因為帕娜指示得宜，而且指令精確，V不用自己傷腦筋倒也樂得開心

等太陽一下山，劫戮民們果然成群的出現，對方來了三台車的人，以V和帕娜兩人來說確實是人數上的完全不利，但她們兩人忙了一個下午就是要給這群劫戮民好看，讓這些傢伙知道光有人數上的優勢可不一定就代表能贏

「他們還開著我的小桑！看我收拾你們這些王八蛋！」

「好戲上場了」

「各就各位⋯⋯就是現在！」

「神說要有光」

隨著帕娜一聲令下，V拉下了斷路器的開關，整個路口瞬間燈火通明，那群劫戮民們第一時間還被嚇的不輕，但他們很快就從驚嚇變成了警戒，開始散開來尋找導致這場燈光秀的主因在哪裡，而這就是帕娜所期望的，只要她們分散開來就沒什麼好怕的了，V靠著潛行技術一一將他們的喉嚨給割破，帕娜則用步槍遠程狙擊那些待在V不好下手的地方的劫戮民

當帕娜終於坐回她的愛車上時，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怎麼樣？這台車很棒吧？」

「果然超棒，難怪妳一定要搶回來」V雖然更喜歡跑車一點，但這種車頂裝了機槍，車裡還一堆連接設備的越野車也是夠酷的

「她讓我變得完整」

「看吧？我們沒有米契跟蠍子也能成功」

但帕娜卻沉默了一下，然後才看著V開口說「聽著，V，事情還沒結束」

「還沒結束？什麼意思？妳已經拿到貨跟車了⋯⋯」

「但我還沒找奈許算帳！那傢伙沒來！」

「帕娜⋯⋯」

「聽好，我有計畫」

「那又怎樣了？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們⋯⋯」

「媽的妳聽我說一下好不好！」帕娜狠拍了一下方向盤「我知道奈許的老巢在哪裡，走附近那條爛尾公路就會到了，我很確定我們絕對可以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V嘆了一口氣，若惡說的沒錯，帕娜肯定會衝去火拼，而且就算自己沒跟著去，帕娜也不會因此放棄，到不如跟著她，兩人還能彼此照應

「好吧⋯⋯那就走吧」

「謝啦，V」

帕娜露出了開心的笑容，V也實在拿這位大姊頭沒辦法

「我曾經信任過他」路上帕娜開始跟V訴說跟奈許搭檔的事「他是我離開阿德卡多族到夜城之後，第一個共事的人，我就那樣相信他了⋯⋯」

「我瞭解妳的感受，我也被背叛過」V摸了摸額頭，那裡現在已經沒有傷痕了，維哥的技術真的是夜城第一

「那妳讓他付出代價了嗎？」

「沒機會，有人早我一步幹掉那傢伙了」

「那如果別人沒幹掉他呢？妳會出手嗎？」

V閉上眼，回憶著當時被槍指著的憤怒，還有子彈打進腦袋時的絕望

「當然」V睜開眼，雙眼稅利「無庸置疑」

車子一路開進了一條打通到一半的爛尾隧道，帕娜二話不說，抄起武器就往裡頭的劫戮民開槍，V也趕緊跟上，順便送上幾顆破片手榴彈當見面禮

一番激戰後，隧道裡的劫戮民就全被她們兩個除掉了

Fuck⋯⋯好久沒體會到這種並肩作戰的感覺了，雖然V今天才跟帕娜聯手，但V覺得她們的默契真的很不錯，她轉頭看了看旁邊的帕娜，發覺她臉上的表情也透露著她和V有一樣的想法

事情都處裡乾淨了，帕娜忍不住打電話向若惡炫耀

「妳之前說什麼？『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奈許掛了，屁股擦乾淨了，滿意了嗎？」

「那六街遊俠的貨呢？」

「奈許已經不能送貨了，不過如果妳口氣好一點，我說不定可以幫妳」

「幫我？親愛的，我早就拿到預付款了，不過我想我還是蠻感動的，我還想，妳會不會只顧著追殺仇人就把正事忘了」若惡不愧還是若惡，完全不會因為帕娜的這點小挑釁就動搖

帕娜直接氣的掛了電話「Fuck！」

「妳舒服一點了嗎？」

「或許有一點吧」帕娜勾起嘴角，顯然她實際上比說的更開心

就在兩人走回車子時，強尼突然跑了出來

"若惡真是惡毒冷血，我覺得她可能已經瘋了"

"你的意思是她以前溫柔又迷人？"

"哼！怎麼可能？但她並不是不懂的做人，我想她可能需要來點衝擊才能變的更平易近人一點"

"我可不想沒事去惹她"V翻了個白眼後就坐上了帕娜的車

拿到貨之後，帕娜就開車來到了日落汽車旅館的停車場，她們跟六街遊俠約在這裡交貨

「他們到了，妳等會什麼都別說，讓我來」

「覺得怪怪的嗎？」

「沒有，目前沒有」

帕娜抓起貨下車跟六街遊俠們打招呼，V也跟著下車，但她把半個身體躲在車門後，左手緊握著手搶，如果有不對勁她可以隨時開槍射擊

「嗨，波仔」

「帕娜！奈許還好嗎？他都不接電話」波仔明知故問，他也很清楚帕娜的個性

「不用再打給他了，浪費時間」

「呵呵，小丫頭妳很有種」波仔轉過去看著V「這誰？附贈的嗎？」

「我跟帕娜是合作夥伴」V擺出了自己的標準商業微笑

「換夥伴跟換衣服一樣快啊，小丫頭」

帕娜沒多說什麼，只是將貨交給了他們「給你，一等的貨」

波仔看了貨一眼，確認東西沒有問題「去看看帳戶，應該幾分鐘之後就會變的很美喔」

「合作愉快」帕娜跟波仔握了握手「但付我錢的應該是若惡吧？」

「沒錯，但我覺得妳應該拿點小費」波仔還是很欣賞這位女孩的

等六街遊俠們離開後，V才收起了槍的保險

「順利解決，來吧，我們去喝一杯！」帕娜說完就拉著V走進了旅館上方附設的酒吧

這時V收到了一封若惡傳來的簡訊，內容是若惡表示她覺得兩人幹的有點超過了，她完全無法理解搞成這樣有什麼意義，覺得這已經超出維護自尊的程度了，V並沒有回她，這是每個人看法不同，不過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在夜城是很稀鬆平常的事，V絕對不會原諒背叛與欺騙

至少現在是這樣

未來？那當然是之後再說的事了

嘿，別著急，妳總有一天會知道的，現在，還是讓我們繼續現在的故事吧

「嗨，諾亞」帕娜跟老闆打了聲招呼，看來這裡她很熟悉

「嗨，那是妳的新案子還是新朋友？」老闆看了看一旁的V

「猜猜看啊，你都好嗎？那些蠢蛋有再來找麻煩嗎？」

「劫戮民？沒啦，最近都很平靜，當然他們還會再來，不過那也沒什麼」老闆似乎已經很習慣會有人來鬧事了「想來點什麼嗎？」

帕娜看向V，V聳肩表示自己無所謂，給帕娜點就可以了，反正她什麼酒都喝

「哥們，兩瓶」

「剛剛給六街遊俠的貨是什麼？」

「妳沒看嗎？是布啶醇，給神機錯亂的藥」

「他們要那種東西？」

「對，他們跟地下診所、神機醫都有往來」

V抓起老闆送上來的酒「為妳的愛車小桑乾杯！」

「好夥伴，真的很謝謝妳」帕娜輕輕跟V碰杯，然後就一口氣灌完了一整瓶，看的V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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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一瓶」

「劫戮民的事，都解決了吧？」

「沒，劫戮民可是蟑螂，不可能一了百了，不過至少能讓他們安分一陣子」

「妳⋯⋯還會回阿德卡多族嗎？我不是指現在，可能是將來的某一天？」

「我不是非常確定⋯⋯」帕娜坦承「一方面是因為，我根本不認識部族以外的人，媽的，我的人生根本只有這樣」

「另一方面呢？」

「沒有部族⋯⋯我又是誰？如果繼續留在夜城，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也離開了部族」

「對，我記得，巴克族對吧？」

「嗯⋯⋯然後我來到了夜城，覺得有機會就拚了⋯⋯」V轉著眼前的酒瓶

「然後呢？」

「然後我幾乎什麼都沒了」

「Shit⋯⋯還真⋯⋯」帕娜喝了一口酒「我們來談談別的吧，什麼都好」

「好，那我們就來談談我的需求，關於海爾曼，我們有什麼計畫嗎？」

帕娜點點頭「我已經有個初步計畫了，不過細節我得再思考一下，等規劃好我們再討論」

「已經有初步規劃了？真厲害」

「還有很多要思考的，別急，現在呢，我覺得我們留在這裡睡一覺比較好，我累死了」

「呃⋯⋯一間房？」

「嗯哼，諾亞這裡都是雙床房，我們可以省點房錢」

V鬆了一口氣「兩張床，了解」

她可還沒有準備好跟誰同床共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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