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科纳斯家族异端讨伐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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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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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色是美丽耀眼的金黄色，如同活蹦乱跳的可爱小鸡。

双眼似乎蕴含着春日的精华，散发的是活力的气息。

温柔善良，平时内敛温顺，然而这样的她已经是家族中颇有名气的天才。

这样的她，坐在办公桌旁，困惑地歪了歪头：

“……可是这类事务的管辖权不在我这里呢。”

那疑惑的目光扫过了面前一个鞠着躬的男人的脸。

“管辖权吗……”

“意思就是说，你的辞职请求不是我能处理决定的，成吉皓秘书。”

头脑灵光，条理清晰，谈吐大方，一丝不苟。

与同龄的小孩子相比，不但成熟得过分，而且口才也很出色，足以承担一部分家族的事务。

闻所未闻的天才，年少的神童。

是啊，怎么能把辞职信递交给自己所服务的当事人呢？家族里不是有专门管辖此类事务的部门吗？太笨了。

年轻的成吉皓涨红了脸，急忙伸出手，打算取回辞职信：

“我，我道歉……真对不起，大小姐……”

“稍等？”

桌上的那封辞呈被取走了。

年纪轻轻的【科纳斯·山茱萸】张开了信函，快速阅览了其中的内容，而后又眨了眨眼，端详起了桌子前成吉皓的脸。

而后，又看了看信件：

“个人健康原因……看起来并不是呢？”

那自然。毕竟是按模板抄的，没来及改。

成吉皓心虚地皱了皱眉。

他的状态早就糟糕到没心思正儿八经拟一封合适的辞职信了。

“是薪水方面有问题吗？”

“……”

没有回答。

山茱萸用手托住了下巴，微微点了点头：

“嗯……”

沉思时的她，拇指和食指张开成了“V”字形状，把下巴放在了上面。

稚嫩的脸颊聚拢在一起，形成了可爱的模样。

那双金黄色的眼眸细细打量起了面前这个手足无措的男人。

“昨天没有休息好吗？有黑眼圈哦。”

“是的，呃，不……那个，没什么，我有好好休息，没关系。”

“真的吗？嗯……”

说了半天，为什么他要辞职呢？为什么要离开这位善良体贴的大小姐呢？

钱。

需要钱，很多钱。

为了做到这一点，他不得不准备去挑战那些高难的S级地牢，只为获得赏金，搭上生命的风险，只为了能多搜刮哪怕多一丁点钱。

贷款已经到了极限。

对于心烦意乱的成吉皓来说，山茱萸的追问让人有些不快。

“那个……大小姐，对不起，但我恐怕无法胜任这项工作了。”

仔细一看，他的胡须似乎许久没处理了。

上周还挺有精神的一个人，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没有打理过的脸，显得有些邋遢，头发也看起来油油的，应该可以用蓬头垢面来形容吧？

也许乍一看是有些身体健康方面的问题，不过山茱萸知道，这是心力交瘁的典型症状，苦恼太多而疲惫，没心思处理任何事情。

她对皱着眉头的成吉皓问：

“……能让我听听你的故事吗？”

“啊？”

微微鞠躬的成吉皓抬起了头，眼睛里倒映出了大小姐的脸。

多么神奇的表情。

不仅仅是同情，更多是在认真地观察情况，试图解决问题时才会表现出的冷静与理智。

根本不像是她的同龄人，那些小朋友的脸上该有的表情。

这位大小姐就是那么特别，但……

讨论自己的情况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成吉皓攥紧了拳头。

明明自己都要累死了，心烦意乱难以忍受，居然还要亲口说出来……

可恶，为什么一个小孩子的表情能那么让人恼火？

简直就是耻辱，要背负一生的羞耻烙印。

“那是……”

良久，他还是紧咬着牙关，说出了事情真相。

父母双亲突然罹患罕见疾病，致病原因不明，情况危急。

若不尽早接受手术，性命不保。

治疗所需的费用，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闻言，山茱萸微微一笑：

“原来如此，所以你打算辞掉秘书工作。”

“嗯……”

“那我就和父亲谈谈看吧。”

“……抱歉，什么？”

干净利落地应允了恩典。

成吉皓的眼睛颤了颤。

有必要对能力仍然不足的自己施舍如此善意吗？

“我建议你将双亲接到科纳斯家族的疗养院接受治疗。手术费用或者住院费用你都不用担心，这不都是员工福利的一部分吗？嗯哼！”

“不，但……真的吗？”

在成吉皓来看这个态度会不会有些奇怪？他的脸色发白，摇了摇头：

“大小姐，那个，不好意思，但……我不理解，为什么对我……”

“这不是很正常吗，对吧？成吉皓秘书？”

“可是我……我不确定自己是否配得上您的善意，呃，这个……”

“没问题的。”

小孩子的话语让他的胳膊都紧绷了起来：

“我能给的只有这些小小的帮助而已，希望能缓解你的忧虑。这样就可以给我们家族增添一份力量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话语，他至死也不敢忘怀。

“大小姐……？”

“因为我知道成吉皓秘书是个真诚的人哦，绝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儿呢。”

而后，这位大小姐展露出了孩童一般灿烂的微笑：

“母亲夸我眼光很准哦，对吧？”

“……”

虽然不知道她这个决定到底是经过深思熟虑，还是突发奇想感情用事。

不过这位年幼的小姑娘在助人行善时一向毫不吝啬。

尽管知道这一点，但亲自体验却是另一回事儿了。

为什么会帮助自己？她真的相信一名秘书能对这个庞大的家族带来帮助吗？

自己成为秘书的时间并没有同事们那么长，仍然缺乏经验，时不时还会有失误，偶尔也会因此给人带来麻烦，惹人讨厌。

充其量就是个刚在猎人里拿到排名的家伙，擅长的只是挥舞拳头和剑罢了。

对自己这种人施恩，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好啦，站直，挺胸抬头，肩膀打开！看吧？乐观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给你加油哦。”

“那个……”

“如果是薪水方面还有问题，我们就一起解决吧，嘿嘿。”

那天真烂漫的笑脸上洋溢着光芒，背着手走了过来，踮起脚抓住了成吉皓的胳膊肘：

“老话不是说‘关关难过关关过’嘛，我相信你会渡过这段困难时期，嗯，不用那么担心哦。”

啊——

这就是同事们如此珍视、崇拜这位年纪轻轻的大小姐的原因啊。

尚未褪去稚嫩颜色的那张脸微微侧过头凝视自己的样子，居然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气场，虽然不知是不是错觉，但……很像一位成熟理性又善良的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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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小姐谈过话之后。

成吉皓一如既往地工作着。

山茱萸大小姐坐在秋千上，擦了擦眼泪。

大小姐，还有夫人。

二人并排坐在秋千上，那位温柔的母亲安慰啜泣中的大小姐的声音，传进了远处成吉皓的耳朵里。

“好啦，我亲爱的？”

“……”

听见声音的成吉皓愣了愣，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还是立马停住了脚步，藏在了墙根儿下。

也许大小姐哭泣的原因与自己有关，但这个时候，身为秘书没有正当理由打扰母女二人说悄悄话。

虽然没有嚎啕大哭，但小姑娘还是低声咕哝着，两只手一次次抹掉眼泪：

“母亲，我又挨批评了……”

“又？嗯呵呵，这次是为什么呢，又被爸爸欺负啦？”

“是的，他训诫我不要多管闲事，浪费自己的时间……”

山茱萸一脸沮丧地下了秋千，扑进了母亲的怀抱：

“我的秘书……之前不是说家人的身体健康出了问题嘛……”

“噢，我知道，是那件事儿啊。”

伟大的母亲，温暖的双臂搂住了她的女儿。

见大小姐把脸埋进了橙黄色的面料中，夫人温柔地笑了笑：

“乖女儿做得对，妈妈该表扬你。”

“但我总是被批评……之前也总是……哼……”

夫人的双手轻柔地整理着大小姐黄灿灿的长发。

终于，可爱的小姑娘破涕为笑。

在那位端庄稳重的伟大夫人眼中，大小姐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家族里百年不遇、出类拔萃的天才？

一段不被看好的婚姻中所诞下的女儿？

反正在成吉皓的眼里，夫人是一位敦厚温柔的主母，贤良淑惠，而得益于此，大小姐才生得纯良无邪，赤诚之心。

“妈妈觉得茱萸做得很棒哦。”

“……母亲的说法总是和父亲相反。”

“呼呼，那是因为爸爸他太古板固执咯。”

“那么，我做得对吗？”

“当然啦~茱萸比爸爸好太多了。你知道吗，在妈妈生活的世界里啊，不管是人类还是树人都该得到平等、体面的待遇，不论参与什么工作都该得到尊重。那些把手下人当成工具的家伙，下场总是很糟糕。”

----吧嗒，吧嗒。

尚且年幼的大小姐似乎还理解不了其中的深意，歪了歪头，眨了眨眼。

“做好事总有一天会有回报的，这叫善有善报。”

“真的吗？”

“当然~只要茱萸常怀善心，就一定会有好回报的。”

看着已经病重，但还是忍着疼痛拥抱女儿的夫人，成吉皓叹了口气，走远了两步，确保不会打扰到二人。

“不过茱萸为什么帮助秘书呢？”

“不是帮助哦？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吧……毕竟我们可是雇主啊？”

“噢，有你这样想，工会可就清闲咯，对吧？哈哈。”

没有什么再可说的了。成吉皓背靠在墙上，慢慢滑落，瘫坐到了地上。

“……”

而后，自己缓缓呼出了一口憋着的气。

不知为何，那口叹息如此宝贵，又如此烫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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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喉咙传来剧痛。

意识似乎已经飘远，就像脖子上被吊了绞绳一样，喘不过气。

迷茫的意识似乎被古树的树根缠住，即便伸出手试图挣脱也做不到。

氧气不足。

模糊的视线里是深红的地平线——不，那似乎是血泊。

血迹中倒映着的是大小姐颤抖的双眼。

“忘恩负义！不识好歹的朽木！当初吾收留一无是处的汝，养活汝之家眷，今日就以如此行径报答吾？”

只是耳边听见的声音，实在令人愤愤不平。

“山茱萸，夙愿之彼岸即日可达。”

“……吉皓？什么……为什么？”

“若恢复行动之力，就随吾来。莫要呆坐病榻之上。”

----啪嗒。

也许是因为这副身体本身都以为自己已然身死，肌肉僵硬，无法移动。

视野又一次开始模糊起来。

----“因为我知道成吉皓秘书是个真诚的人哦，绝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儿呢。”

“咯——咳呕——”

鲜血喷涌而出。

大小姐的手被那混蛋拽住，拉走，可还是尽力转动无力的脖子看了过来。

那副表情，显然是还未理解情况啊。

尽管曾经阳光活泼的大小姐，变成了这副迟钝的模样，几乎表达不出情绪。

曾经容光焕发的开朗小姑娘，逐渐改变，沦落到这般田地。

不知道怎么生气，怎么吃惊，怎么哭泣。

不知道如何交朋友，如何沟通，整日面无表情，呆苶沉闷。

甚至不知道她自己现在有多不幸。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在担心她。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甘愿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付出这么多。

她只是在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无端地忍受着痛苦。

“……”

这位大小姐的心灵，多年之前就崩坏了。

“……恶棍……”

拼尽全力才挤出一个词。

于是，山赫元转过了头。

目光就像在鄙视一只渺小的虫豸——那副眼神，在自己没能胜任秘书工作之前，总能从他那里看到。

哎，本以为这副身体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话了，但没想到还是做到了。挺好。

大小姐的表情与平时不同了，不再是那样毫无表情的模样。

日出入安穷？时世不与人同。时隔多少年……她的脸上再次有了表情，自己本该高兴——只是为什么那表情是在表达痛苦……

曾经那张稚嫩可爱的脸上，各种各样的表情，喜怒哀乐，如同走马灯般，闪过眼前。

终于，自己意识到了两个事实：

此生有半数岁月都用于陪伴、守护大小姐了。

“……”

然则，从今日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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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宪先生，这，就是堡垒的大致地图。猎人闯入后一定会聚集在这个区域……因此必须在这之前处理好……一切，都拜托您了。”

----嘣！

随着一声爆破的声音，堡垒突然停电了。

不仅仅是电力，保护着堡垒内部的魔力似乎也停滞了。

是成吉皓安排的吗？

若是如此，现在就是机会。

看着远处科纳斯家族雇佣的猎人们正在和入侵者厮杀，泰阳停下了冲刺的脚步，放慢了速度，在第一道关卡处停了下来：

“去吧。”

这条长廊共有三道关口。

泰阳攥着一把匕首，凝聚着魔力，而后对我打了个手势。

从现在开始，自己就要沿着预先记住的路径，带着一身的魔力，奔跑起来。

<御主……我们就守在这里吗？>

艾黎奥诺尔和露茜负责把守第二道关卡。

而后，奥莉陪着我来到了最后一道关卡，打开了门，微微一笑，优雅地摆出了一个欢迎光临的姿势。

而我，独自迈入了那道门。

最深处。

跨过门槛，回头看了一眼。

正在关闭的门缝里，奥莉举起了大拇指：

“大王，我会好好遵守计划的！”

现在不需要在犹豫什么了。

泰阳、奥莉、【白蚁】的诸位、露茜、艾黎奥诺尔。

他们会自己找到逃跑的路线。

而我唯一的任务，就是救出科纳斯·山茱萸。

----咔咔！

----嘎吱，嘎吱——

电力回归，堡垒内天花板上的灯再次亮起。

狭长的走廊中，升起一缕缕灰色的烟雾。

不远处，一个眯起眼的男人拔剑出鞘。

而我自然预先知道那些危险分子的名称与外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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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级【猎人】

除【境界】外，排名第78位

【剑师·刀锋】——卡德里尔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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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何人？”

“山赫元在哪儿？”

“嗯？”

“这个家族的家主在哪儿？”

槲寄生化作坚固的护手，握紧了拳头。

眼前之人皱了皱眉，剑气已然迸发而出：

“入侵者。我不愿杀同为猎人的同伴，所以——我会让你走得舒服些。”

不搭理他战斗之前飙的垃圾话，我只是向前走去。

----轰隆！

剑刃被硬生生击碎，那把包裹白魔力的剑身也被轰成了渣。

“什——”

声音戛然而止，头颅夹杂着鲜血，和剑刃的碎片一同落在了地上。

那断头上的双眼仍然震惊地盯着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轻轻甩甩手，我拂去了拳头上的血。

----咯吱咯吱。

全身的骨头里回荡起一阵令人不安的声音，似乎是还未适应新获得的速度以及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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