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与[[rb:神 > 愚者

　　清冷的阳光洒在柏油路边，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一位纤细的身影从谜团的另一侧走来，黑色的长发轻抚着薄雾，脸上的口罩盖覆着她的口鼻。稍稍锈蚀的院门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将这位行人挡在门外。

　　她半挎着肩包，款款走入屋内，似是晨间的清风。

　　“我有预约，是受邀来观看今日的‘排程’的。”

　　她是如此说的，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了若指掌，即使连同所谓‘预约’——皆为一派胡言。

　　编号564313，姓名：安翎儿；编号564414，姓名：陶墨墨；编号564211，姓名：沐漪玥；桌上的记录所显示的，这三名死刑犯，已基于‘人道考量’，被特例的收押于同一处。

　　少女的小手探向她的包包，将几盘已准备完毕的卷带摆在桌上，这是为了将她的行踪埋葬在清晨的薄雾中而准备的‘魔法’，即使这一次对她来说已不再必要。她捡起桌上的签字笔，在进出名单上签下了她的姓名。

　　似是长久不接触纸笔，即使是她最熟悉的单字，都显得歪歪扭扭的。

　　“都在这里了哦…”

　　依旧没有任何的阻拦，她只是抓起桌上的表格，独自向着前方那阴暗的走廊走去。黑色的皮靴在走廊上发出了嗒嗒的声响，只多留下了身后那纸上的字迹：属于她的，被辨认为凌青的字迹。

牢房

　　凌青将铁门打开，对着里面三位穿着囚服的少女道：“你们准备好了吗？差不多要去准备室验明正身之后就能死掉了呢。”

　　房间里，三名少女抬起头，各自露出不同的表情。

　　安翎儿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交叠的双手：“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这一天。”她的声音不高，但很坚定，“我做了那些事，就该有这个结局。”

　　“行行行，你最圣母。”陶墨墨嗤笑了一声，盘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手里摆弄着一张皱巴巴的纸片，“不过，话说回来，既然都要死了，至少让我舒服点吧？”

　　沐漪玥抱着膝盖，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在思考着，单纯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有点兴奋：“真奇妙啊......一想到可触碰的死亡，就感受到......”

　　“还在奇妙诶——”陶墨墨翻了个白眼，把纸片扔到一旁，“早死早托生，下辈子我要当一只香香甜甜可可爱爱软软糯糯的猫娘，把你们全部变成我的玩物，扣上贞操带，狠狠地高潮捏。”她伸了个懒腰，看来比起沐漪玥，陶墨墨的幻想更加真实：“话说，你们俩不会真打算什么都不选吧？不然等下给你们挑个痛苦度最小的？”

　　安翎儿没说话，只是闭了闭眼。棕色的短发蓬松的盖在她的头上，像是一只认错的小狗。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罪行，也接受了这个结局，至于过程，她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挑选。

　　沐漪玥则抬起头，轻抚黑色的短发，将身前的细发辩甩向身后。看着陶墨墨，好奇：“你那么执着于怎么死，不会是怕痛吧？”

　　“超怕的诶！”陶墨墨理所当然地扬起下巴，“难道你不怕？”

　　沐漪玥歪着头想了想，嘴角微微翘起：“怕啊……不过，我更好奇死掉的感觉。”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像是在想象某种触感，声音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兴奋，“会是什么样的呢？是像睡着一样，还是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凌青站在门口看着她们的互动，饶有兴趣地挑眉：“你们的聊天还挺有意思的。依照流程是要先点名…不过太麻烦了就算了。编号5613...编号5614,..诶呀中间还有两位数…总之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三人对视了一眼，沐漪玥第一个站起来，拍了拍囚服上的灰尘：“走吧。”

　　安翎儿缓慢地起身，低头理了理囚服上的褶皱，最终深吸一口气，迈出了步子。

　　陶墨墨最后站起来，转头看了眼牢房的天花板，露出一个带着点遗憾的笑容：“哼~最好真是猫娘。”

　　牢房的门被打开后，沐漪玥跟在安翎儿和陶墨墨身后，沿着狭长的走廊前行，脚步声在沉寂的空气中回响。凌青在前方带路，时不时回头看她们，嘴角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你们会不会到现在在后悔啊？”凌青突然问道。

　　安翎儿平静地摇头，陶墨墨翻了个白眼：“都这时候了，后悔有用吗？”

　　沐漪玥轻轻笑了一下，目光落在前方的铁门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囚服的袖口。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曾经的画面，那一天，她第一次意识到她们做的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可怕。

　　...

　　那是一间昏暗的公寓，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和廉价酒精的味道。沐漪玥站在门口，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男人。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出头，满脸胡渣，眼神涣散，双手颤抖着翻找着地上的药瓶，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角落里，一个瘦弱的女孩抱着自己的膝盖，怯生生地看着沐漪玥，脸上布满淤青。

　　“爸爸……妈妈已经走了……你不要再……吃药了”女孩的声音颤抖，带着浓重的哭腔。

　　沐漪玥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个人，就是我们的毒品送到的其中一位客户］

　　沐漪玥无法移开视线。

　　这个男人的手中，正握着她们曾经卖出去的包装袋。

　　...

　　“你们总不会以为，毒品只是让人上瘾吧~”凌青坐在茶馆里，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看向面前的安翎儿和沐漪玥，“结果来说，让这些人倾家荡产，顺便毁了几个美满的家庭，这锅你们来背一背也合理嘛。

　　安翎儿的拳头紧紧攥起，沉默不语。

　　沐漪玥咬住嘴唇，艰难地开口：“……还有多少？”

　　凌青拿出一份资料，递到她们面前。

　　“这些，都是你们曾经的‘顾客’。”她的语气平静，但眼神带着一丝微妙，似是观察着面前两人的反应。

　　安翎儿翻开资料，照片上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或憔悴，或疯狂，或绝望。而在他们的背后，是崩溃的家庭，是无辜的孩子，是被伤害的人。

　　安翎儿的指尖颤抖。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恶劣。

　　“.....抱歉....我们应该赎罪。”她艰难地开口。

　　沐漪玥轻轻点头，低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在她们没注意的时候凌青偷偷的撇了撇嘴，只因眼前的两人令她想起了某位故人。“要不是我见多识广，不然我肯定以为自己见到疯子了…所以你们具体要做啥嘛。”

　　...

　　陶墨墨的房间里，灯光昏暗，她靠在床上，听完了安翎儿和沐漪玥的话，神色带着一丝不解。

　　“自首？”她终究是叹了一口气，“你们疯了吧？”

　　安翎儿紧紧盯着她，语气坚定：“陶墨墨，我们不能假装不知道这些事。”

　　沐漪玥坐到她身边，轻轻拉住她的手，声音温和却充满说服力：“我们都想要钱，可是这些钱，是踩着别人的痛苦换来的啊。”

　　陶墨墨沉默了。

　　过了很久，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扯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行吧，好朋友的请求自然是.....”

　　毕竟是彼此年龄相仿，相伴多年的老友，她们的想法，陶墨墨自然清楚。只是她终究还是没透露自己的真心。

　　....

　　走廊的尽头，那扇沉重的铁门已经近在眼前。

　　沐漪玥收回思绪，嘴角带着一丝轻柔的笑意。

　　“凌青。”她突然开口，“我真的很感谢你。”

　　凌青挑了挑眉：“谢我干嘛？”

　　沐漪玥微微偏头，目光透亮：“谢谢你帮我们实现愿望。”

　　凌青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们可真是世界上最奇怪的毒贩。”

　　陶墨墨伸了个懒腰，语气懒散：“确实，我们大概是最有‘职业道德’的毒贩了。”

　　“真有职业道德，我就不需要来帮你们喽~”

　　“打点的这么顺利，即使我听说你已经没有了不少的‘工具’的当下，你是真的能干呀。”

　　即使陶墨墨答应了她的朋友们，她依旧有自己的坚持。被粗暴的押赴刑场，身体被子弹打穿心脏，多少也太可怕了。于是她便拜托了那似乎无所不能的少女，掏出一些已经被其弄的“干净”些的资金，拜托她去“那边”试一试。

　　于是，

　　如凌青所计划的，在最小的安翎儿成年的当天，她们永远的放弃了自己的自由。

…

　　安翎儿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扇门。她已经准备好了。

　　她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门打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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