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雪

　　昨日葬礼结束之后，我便回家早早睡下了，今日醒来，便感觉不适。起床量了一下，原来是起了高烧。

　　我记得家中还有退烧药，便翻箱倒柜地寻找起来，可惜只有几片头孢，喝了之后仍是难受，便又喝了点酒。

　　我记得头孢也是有吃了可以喝酒的，但是其实也无所谓，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半瓶白酒下肚，虽然好了一些，但是脑子却已经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只是习惯性地走到门口，披上当保安时穿的绿大衣，出了门。

　　跌跌撞撞地走到小区后山上的公墓中，找到了姐姐的坟墓，一头栽了上去，失去了任何知觉。

　　………

　　…………

　　………………

　　“轩轩?”

　　轩是我的小名，子字辈，小名便叫子轩，可是按道理来说不应有人知道我的小名啊！

　　我感觉到了有一个温暖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那手小巧纤细，像是女孩的手，但是手掌却粗糙，能感受到有很多茧子。

　　我张开了双眼。

　　面前是一个年轻的女性——与我相比。

　　她穿着一件经典的黑白色西装，外套厚风衣。她的脖子修长，眼睛明亮。头发随意地挽成团，散乱着些许的细发。黑色系的穿搭之下，她白得让雪花也为之逊色。她正看着我，眼睛弯成月牙。

　　“啊，是你啊。”

　　她是姐姐，我死去已经二十年的姐姐。

　　不过我不惊讶，也许是因为我一直都不觉得她已经离开，也许是因为我时常梦到她。

　　“大雪天的，怎么一个人趴在这里?”

　　她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拍去我身上的积雪，整理了一下我的衣服，最后拨弄了我乱糟糟的头发。

　　我看了眼一旁的坟墓，随口回答道:“没什么。”

　　“那我们回家吧。”

　　她伸出了手，我握了上去，很温暖。

　　“嗯哼哼哼～”

　　一边走着，她一边哼着不知名的乐曲。

　　她很爱听歌，小的时候，每每吵醒我的，不是闹钟的声音，而是她在做饭时哼出的乐曲。

　　到了家，她脱去外套，从鞋柜里拿出她的拖鞋，穿上，然后打开了客厅的空调。

　　我注意到，她西装裤里面穿的，应该是黑色丝袜。很奇怪，我记得她是从来不穿丝袜的，更不可能会穿出西装裤内套丝袜这种穿搭。

　　她注意到我的眼神，背着走走到我的面前，说道:“像不像女孩见男友的小心思?”

　　“丝袜穿久了容易得静脉曲张。”我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笑盈盈的眼睛。

　　“真是的，怎么这么冷淡，你不是最喜欢丝袜了吗？”她有些抱怨地说道。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回答道。“别说丝袜，我连手淫都已经许多年没做过了。”

　　“诶，真的吗？”

　　她蹦蹦跳跳地走到沙发旁，开始脱衣服。

　　“我之前在外国出差的时候，下班和同事出去聚餐，那个外国人啊，喝多了，一直在问我们最小的员工。问他有没有女朋友，问他有没有嫖娼，最后说了一句，你一年都没有性生活，难道是在练习功夫中的禁欲吗？”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外套和裤子已经脱了下来，衬衫也解开了，丝袜刚退到脚腕的位置上。阴暗的房间内，裸露着雪白肌肤的她显得格格不入。

　　“喜欢吗？”

　　她将脚趾对着我，白色内衣裤都一览无余。

　　我脱去外套，穿上拖鞋，走到她身边，拿起遥控器将空调温度开到最高。然后走到衣柜拿出毯子扔到了她的腿上。

　　“别跟我一样，冻感冒了。”

　　“诶～你好无趣啊！”她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走到餐桌，拿过来两瓶啤酒，然后回到她的身旁。

　　“要喝吗？”我递给她。

　　她接了过来，打开啤酒，喝了一口。

　　她面前的地毯上，全是她的衣服。

　　“叔叔去世了。”我说。

　　“我知道。”她好像并不是很在意。

　　“我们不是还欠他三十万吗？”

　　“早就还完了，连本带利，当时他还死活不要利息，我偷偷塞给婶子了。”她的手指围着啤酒瓶上的铁圈打转。“有了多余的钱，第一件事就是还给他。”

　　“他很喜欢你。”我说。

　　“我也很喜欢他。”她顿了顿，又说:“你不喜欢吗？”

　　“喜欢。”

　　应该很难不喜欢的吧，叔叔对我们真的很好，也是父母去世之后对我们唯一仍然十分热情的亲戚。姐姐走后，我去上大学，当兵，回来工作，都是他一手打理的。

　　“那你喜欢我吗？”她搂住我的脖子，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水味。

　　“也喜欢。”我说。

　　“这算是告白吗？”她摇了摇我的身子，有些坏笑地说道。

　　“也许吧。”我不置可否。

　　“我会不好意思的。”

　　“没看出来呢。”

　　我们两个人看了会电视，到了晚上，我便准备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菜，我记得应该是有肉的，但是菜应该是不能吃的了，估计都蔫了。

　　出乎意料的，冰箱里满满当当地塞着新鲜的蔬菜，和品质很好的牛羊肉。

　　“我买的，我先到了家，看你不在，才出去找到你。”坐在客厅沙发看电视的姐姐说道。

　　我想了想，准备吃火锅。

　　于是片了些牛羊肉，洗了一些生菜金针菇之类的涮菜，又在网上订了些丸子。

　　拿出电磁炉，下入葱姜蒜，牛油火锅底料，一壶温水，烧开，摆盘，拿外卖，简简单单就可以吃了。

　　“嗯～好香啊，吃火锅呀。”姐姐披着毛毯，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后。

　　“冬天不是最适合吃火锅了吗？”我说。

　　“轩轩做的我都爱吃。”

　　我笑了笑。

　　其实我已经许久都不做饭了，退伍回来之后，除了朋友来家喝酒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是吃点泡面或是快餐凑合。所以家里的厨房异常干净，除了灰尘之外，一点油污都看不到。

　　“吃饭吧。”

　　我们两个人坐下，姐姐将毛毯放到沙发上，露出只穿着白色内衣的身体。然后她去厨房拿了围裙穿上。

　　“裸体围裙，轩轩喜欢吗？”她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展示给我看。

　　“真是羡慕你，明明比我还要大，却像是小孩子一样幼稚，这何尝不是一种永葆青春呢？”

　　“真的吗？可是我觉得一直没有长大的，是轩轩自己呢。”她温柔的语调中夹杂着些许落寞。

　　我没回话，自顾自地从餐桌旁边拿出一瓶之前没喝完的散白。

　　“来一杯吗？”

　　“我烟酒都来的。”她调侃道。

　　我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然后先将牛肉，毛肚下了进去。姐姐拿来了一瓶米醋，倒了一些做蘸料。

　　我喝了一口酒，辛辣感从口腔流入食管，刺得生疼。

　　“怎么偷偷喝酒啊！”她看着我偷喝，似乎很是气愤。“来一起。”

　　我拗不过她，又喝了一口。

　　我拿过米醋，给自己也到了一点。

　　“轩轩跟我学会了呢。”

　　“吃饭多吃点醋，生活才能少吃点醋。”

　　“可我不仅吃饭爱吃醋，生活也爱吃醋。”

　　她夹起一片牛肉，点了米醋，吃下。筷子压着她的嘴唇，看起来很软。

　　“你吃谁的醋，你又没有男朋友。”

　　我调侃道。

　　“吃你的醋不行吗？”

　　她夹起一片牛肉，递到我的面前。

　　“我又没有女朋友。”

　　我看着她用过的筷子和夹在上面的牛肉，吃了下去。

　　以前也曾问过，关于男朋友的事情。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去工作之后，她的身边总是不缺乏追求者。一半可能是因为她长相姣好，一半可能是因为她太过优秀。但是直到她走之前，她也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她那时候总是说，等我成年了，她就可以去找别的男人了。

　　可惜她没能看我到成年。

　　吃完饭之后，她就抱着浴巾去洗澡了，进去之前还调侃道:“不准听姐姐洗澡的声音干坏事哦。”

　　我只能回答道:“你是不是我要捧着饭听着你洗澡声音下饭?”

　　她有些不置可否。

　　我只能把她推进浴室，催促她赶快洗澡。

　　没一会，她就出来了，赤裸着身子，头上披着浴巾，身上还滴着水珠。

　　我叹了口气，然后走到她的身边，拿下她头上的浴巾，帮她擦拭头发，手臂，背部。

　　然后面不改色地帮她擦拭胸部，小腹，大腿。

　　她站在那里看着蹲在她大腿前的我。

　　我突然有些慌乱，拿着浴巾，面前是她的胯部，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阴唇。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那熟悉的香味，既非香水味又非沐浴露的味道。从她走后的这二十年间，我再也没有这种味道，现在想来，应该是体香吧。

　　我快速地帮她擦干腿部，然后匆匆忙忙地走进浴室，脱掉衣服，冲凉水澡。

　　我勃起了。

　　姐姐走后，我无法接受她离开的事实。靠着她留下的遗产，沉迷于酒精与性爱之中，若不是被朋友发现，也许我会染上毒品，就此沦为一个废人。

　　退伍之后，先后谈过两场恋爱，第一场恋情以初恋的出轨而结束，第二场则是和平分手。从那以后，我的性欲日渐减小，别说手淫，近几年来连勃起都已没有过了。

　　但此刻我的阴茎就像是我十六岁那年，无意间看到阳台上姐姐挂的内衣那刻一般，剧烈勃起。它高昂地抬着头，直直地指着天花板，完全不是我这个年龄会有的样子。

　　冷水的淋浴无法平息它体内流动着的沸腾的血液，它就那样直直地立着，嘲笑着我的不堪。

　　十分钟之后，它终于平息了它的怒火，于是我整理了一下我的情绪，裹着浴巾走出了浴室。

　　打开门，姐姐在门口站着，她仍是赤裸着身子。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我就慌乱不已。

　　“轩轩，被我抓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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