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虎是被冻醒的。迷蒙间苏虎发现自己昨晚居然舔着瞿晨的脚就睡着了，现在正趴在地上，全身就像散架了一样。瞿晨……他的大脚踩在自己的脑袋上，可能是嫌弃地面太凉了吧。苏虎似乎失去了嗅觉，他在一地骚臭的尿液里睡了一夜，头上还顶着一双臭脚，但是他现在却嗅不到任何臭味。口干舌燥，腰酸背痛。

苏虎尝试着爬起身来，但他刚移动身子，瞿晨就察觉到了他的动向，抬脚踹了两下苏虎的脸，苏虎僵硬在原地完全不敢动了。

苏虎很害怕，怕瞿晨再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怕瞿晨下什么恶心的命令，怕瞿晨没有理由的惩罚。再忍一下吧，等瞿晨醒过来就好了。

宿舍里鼾声依旧此起彼伏。

没多久，苏虎刚做完心理建设，瞿晨就把脚抬了起来。苏虎感受到脑袋上的力被撤去，但他不敢动，直到确认头上的瞿晨翻了个身，又重新睡去才试探着抬起头。

瞿晨的一双大脚还是悬在铁床外面，和宿舍里的其他人一样。苏虎驱动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他不想发出声，但是骨头却每动一下就咔咔作响，搞得苏虎心惊胆战。

瞿晨枕着自己昨天脱下来的衣服，怀里抱着自己的包睡得正香；其他人也都在睡着，宿舍里没有枕头被子什么的，他们要么平躺着，要么枕自己的手臂，宿舍里很热，他们额头上都沁着一层汗珠。瞿晨也是。

也许是苏虎包裹里的那堆冬衣让瞿晨热着了，瞿晨哼了一声又平躺过来，悬空的两脚垂到地上，前前后后的摸索着。苏虎一看这阵仗，这两只脚怕是在找自己吧，又赶忙跪在瞿晨脚下，捧着瞿晨的大脚，安稳的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瞿晨的脚很热，上面也是一层汗。但已经和昨天初次见面很不一样了，现在这双大脚已经干干净净，脚底没有灰尘，指甲缝里没有脚泥，脚趾缝里也没有干枯的死皮；虽然瞿晨本来皮肤就比较黑，但至少脚底已经透出些粉嫩的血色。

现在看起来干净多了，苏虎这样想着。

外面逐渐亮了起来，苏虎除了跪在地上的双腿还是冰冰凉的，其他地方也开始出汗了。腿早就麻了，苏虎只好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苏虎发现瞿晨的腿毛虽然不太多，但是每一根都很硬；发现瞿晨的脚上好几个地方血管突起，但是按下去却软软的；发现瞿晨的乳胶衣裤腿并不贴合，里面好像有一层水，可能是汗吧。苏虎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也许是因为经过尝试发现瞿晨的睡眠质量相当高，他居然撩开了瞿晨乳胶衣的裤腿，不出意外的，胶衣里的液体顺着瞿晨的小腿肚喷涌而出。

显然瞿晨这次感觉到了，他另一只脚勾起来用脚趾挠了挠水流过的地方，床上的身体也翻了一大圈，整个趴在床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瞿晨终于把脚从苏虎的身上拿开了，苏虎松了一口气。

“滋滋——”

突然巨大的电铃声传来，并伴随着一道道铁门打开的巨大声响，苏虎一口气还没送下去，就被吓了一大跳。

瞿晨在此时猛地从床上蹦了下来，一脚踹在苏虎身上，但是他根本没在意自己究竟踩到了什么东西，直接踏着苏虎的身体就夺门而出！

同宿舍内的其他人也大多都是一样，看见所有人都在往外冲，也都跟着往门口跑去。这间宿舍只有一扇门，也仅可容纳一人通过，苏虎见所有人都挤在在门口，就没去凑这个热闹，等所有人都差不多走光了，才小跑着跟上。

苏虎的宿舍在六楼，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楼梯间已经没什么人了。少数几个后面来的，脸上的睡痕还没消掉，就一脸惊慌地冲下楼梯，两步下一楼，快到底楼时还没站稳摔了一跤，但他顾不上，干脆趴着滚下了最后一段楼梯。

电铃声还在响，吵得苏虎脑仁生疼，他来不及细想，但他开始怕了。

苏虎刚到底楼，才从楼道里转出来走到几栋楼之间的走廊上，听见看见宿舍大门口再次传来铁门关闭的声音，走近一看，有十来个人都被关在了这里。铁门外站着三个黑色特战服，应该是这儿的管教。

“不要！求你！求求你……行行好吧管教……就差一点……”有个和苏虎一样慢了一步的人跪在铁门这边，抱着那边一个管教踩在铁门上的作战靴，声泪俱下。

管教却是完全不领情，轻蔑地哼了一声，一脚踢开了那个跪在他脚下哀求的人，在大铁门上挂了一把大锁。

末了，把被抱住的那只靴子在地上狠狠地蹭了蹭，双手插在腰间的皮带，转过身去：“十二个，头儿。”

苏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被叫头儿的那个管教气场确实不一样，同样的一身黑，另外两个穿成了地痞，在他身上却是威严。头儿站在阳光下，只是蹙眉。

地痞一号只得转向地痞二号，“是少了点吧？”

地痞二号一脸不耐烦，挥挥手：“嫌少你自个儿去做马桶去！”

铁门这边听到这句话，躁动起来。

“马桶？什么马桶？”

“什么叫十二个……是说我们吗？”

“什么玩意儿……开玩笑的吧！”

“啊——”被踹了一脚的那个兄弟突然发作，再次去摇晃铁门，铁门几乎没怎么动，大锁响了几声。“我不要当马桶！不要让我当马桶！求你了……管教……下次再也不敢了！别让我当马桶……”

苏虎刚才就觉得这个人眼熟，仔细一想好像是他们宿舍里的一个先到的新生，也是难兄难弟。

苏虎心彻底冷了，外面的人不是在开玩笑。苏虎咽了口唾沫，尝到的是昨天瞿晨的尿。

站在一旁的地痞二号抽出别在腰间的长软鞭，一步步走到哭着的兄弟面前，隔着铁门瞪着他。

“求你了，求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啊——”

长鞭撕裂空气，打在这位兄弟的脸上。他触电一样，浑身抽搐地躲到后面，疼的上蹿下跳。

见了这阵仗，在场的所有马桶都安静了下来。

管教又在空中挥了一鞭，“啪！”，苏虎身体也是一震。

“管教没发问，就给老子安静！老生没教吗！谁再发出声音，安排吃屎！”

有了反面案例，所有马桶都呆若木鸡，乖乖戴上写着“公共厕所”的项圈。锁门的管教又用腰间的一大串钥匙打开了铁门下半部分的的一道小门，他故意站在小门正前面，一只靴子踩在开着的小门上。

“出来吧！一个个排好队！”

难兄难弟们都站得远远的不想上前，刚被抽过的那位更是躲在苏虎身后，也许是经过一天的摧残已经见多识广，苏虎率先出列，走到管教面前。

管教手里拿着一串铁链，重量不轻，叮当作响。脸上挂着玩弄。

管教又踢了一脚小门，发出彭的一声，苏虎一颤。

“哼，趴来吧。”

没办法啊，苏虎在心里想。

苏虎弯下腰，视线离地面越来越近，他听见管教的轻笑，听见同伴的嘲讽，听见挨打的抽泣。苏虎跪了下去，连同头颅一起越来越低的，是苏虎的身份和尊严。

“欸对，再低点儿，爬出来！”

苏虎几乎要把头贴到地上才从小门里爬了出去，刚要起身，就被管教踩住了脑袋，脸贴着地面。

“欸等会儿——”

苏虎感到一个大铁锁挂在了自己的项圈后面，冰凉的触感让他一激灵。

“好嘞！”管教踹了一脚苏虎的肩膀，“继续爬！”

苏虎从管教的裆下爬过，每一步都带动铁链叮叮当当地响。苏虎每爬几步，就被要求停下来，等其他马桶被栓到这跟铁链上，直到所有马桶都爬出来。最后那个被打的，是被管教捉出来的，虽然没受胯下之辱，但是他被按在宿舍前的空地抽了几十鞭，然后被拴在了苏虎的前面一号，变成了排头。

“头儿。”

“先给他们安排到公厕，咱们那儿的还能用个几天。”

管教的一句话就决定了苏虎他们的命运，他们要去公厕，当马桶。

男子体育大学建在海岛上，所有污水直排大海，没有什么污水处理厂，下水道规划的也十分简单，也就是没有下水道。

这座海岛位于某大河的入海口，滚滚而来的大江裹挟着巨量的泥沙，到这儿沉积下来，形成了这座岛屿，因而土地松散。康先生集团曾经组织过团队来考察调研，得出结论若是强行开挖，会破坏地形，岛屿也可能会经受不住水流的冲击，直接垮掉。为了照顾岛上所有人的安全，康先生决定不修建排污系统，至于这污水怎么处理……岛上除了人不还有不少奴隶啊狗啊马桶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吗？只是给这些废物们安排点活，就能保障所有人的安全，当然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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