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秃顶的中年男人狼狈地跪在地面上。他的脸深深地埋在地上，只能看到他头顶稀疏而蓬乱的头发。一只线条流畅的黑色长筒皮靴，正踩在他的后脑勺上，靴子的主人是一位身姿挺拔的女兵，她双手叉腰，横眉立目，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画面的下方，用粗大的黑色字体印着一行文字：“[[rb:Уёку хиёримисюгиса Токуда Кюити о датоу сэё! > 打倒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德田球一]]”

五十岚秀和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便是这样一张海报。他的大脑仍然有些迟钝，之前的记忆如同碎片般，在他脑海中缓缓浮现。军医冰冷的命令，女兵酸臭的丝袜脚，女护士冰凉的手指和粗暴的动作，还有地板上那些孔洞——所有这些混杂在一起，像是一场荒诞而令人作呕的噩梦，久久挥之不去。

“五十岚，你终于醒啦？”

五十岚转过头，看到奥村弘次正坐在自己身边，关切地望着他。奥村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眼眶下微微泛着青黑，眼镜后的眼神也显得黯淡无光，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

五十岚迟钝地点了点头，喉咙干涩得厉害，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砂砾在摩擦。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矢崎勇坐在靠墙的床铺上，一言不发，古铜色脸庞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显得黯淡而憔悴，眼神空洞而茫然，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刚才在那个冰冷的房间里所经历的一切，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让他无法摆脱，也无法释怀。他原本计划在中学毕业那一天，将自己的第一次献给心爱的女友久子。女护士粗暴而机械的动作，却残酷地击碎了他的美好梦想。

更让他感到焦虑和不安的是相田荣二郎的下落。相田是他的好朋友，是他在棒球队最值得信赖的队友，他们曾经并肩作战，共同为了金泽一中的荣誉而挥洒汗水。如今，相田生死未卜，那一阵阵惨叫仍在他脑海里回荡，令他心如刀绞。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寂得令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沉寂才被打破。随着脚步声和铁门开启的声音，一个身材瘦削的士兵，推搡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新来的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个子不高，身形单薄。他穿着一件陈旧的粗布衣裳，衣角和袖口都磨损得厉害。裤子污渍斑驳，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脚上是一双草鞋，鞋底已经磨得几乎要穿透，露出他粗糙的脚后跟。他的脸庞是黄褐色的，粗糙而缺乏光泽。脸颊凹陷，颧骨突出，眉毛浓密而粗长，几乎连成一线，下面是一双又细又长的眼睛，眼角微微上吊。他的头发蓬乱而干枯，像一把被废弃的稻草，随意地耷拉在额头上。

士兵指了指旁边空着的床铺——那里本该是相田荣二郎的位置，示意新来的少年住在那里。少年沉默地走到床边，迟疑了一下，慢慢地坐了上去。他在房间里快速地扫视了一圈，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奥村弘次好奇地凑了过去，试图与少年交流。可是少年除了简单的日语和俄语外，只会说一种奥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奥村连说带比划，费了好大劲，才大概了解了少年的情况。

少年名叫帕尔衮，是本地土著民族尼夫赫人，家乡在鄂霍次克海沿岸。他们家族世代以渔猎为生，在森林和海洋中自由自在地生活。然而，自从几年前日本人建立了北桦太之后，他们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日劳党推行“集团户”政策，将他们编入了集体渔场，强迫他们从事繁重的捕鱼劳动。前些日子，渔场里有人闹事，然后他全家就被当成“反革命分子”抓了起来。

“俄国人坏，日本人坏，尼夫赫人苦！”帕尔衮用生疏的日语，重复着这样一句话，眼神里充满了悲愤。

就在这时，送饭的人推着餐车走进房间，粗鲁地将一份份食物分发到每个少年的面前。

令人惊讶的是，今天送来的饭菜竟然反常地丰盛。三个日本少年的餐盘里，都放着一大块黑面包，几块烤得金黄的土豆，还有一条煎得油光发亮的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而帕尔衮的餐盘里，却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土豆。

奥村和帕尔衮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五十岚仍然显得十分虚弱，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还没有从之前的折磨中恢复过来。他勉强拿起餐具，慢条斯理地吃着盘中的食物。矢崎还沉浸在之前的屈辱中，根本没有心情吃饭，他拿起餐盘里的黑面包，递给了坐在对面的帕尔衮。帕尔衮连声道谢，大口咀嚼着这来之不易的谷类食品，仿佛在品尝着什么珍馐美味。

奥村看着矢崎，知道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烦恼，他放下手中的食物，轻声劝慰道：“矢崎，别想太多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先好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能找到相田。”他的声音温和而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鼓励和安慰。

矢崎抬起头，看了奥村一眼，眼神中依旧充满了迷茫和痛苦，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他拿起烤土豆，慢慢地吃了起来，虽然味道在口中如同嚼蜡，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为了活下去，为了找到相田，他必须振作起来，不能被眼前的困境击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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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七年十月二日。

这天下午，沉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两个身穿制服的士兵，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帕尔衮，出来！”其中一个士兵用生硬的日语，语气冰冷地命令道。

帕尔衮瘦小的身体猛地一颤，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他缓缓地从床铺上站起身，双腿僵硬得如同木桩，几乎无法移动。

奥村弘次、矢崎勇和五十岚秀和，三个人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帕尔衮的身上。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士兵们冰冷的表情和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他们意识到，情况不妙。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们心头，让他们感到一阵阵的心悸和不安。

帕尔衮迈着沉重的步伐，如同一个即将被推上刑场的囚犯，缓缓地向门口走去。他的目光扫过三个日本少年，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似乎想要向他们求助，却又知道一切都是徒劳。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能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呜咽。

帕尔衮被带进了一间陌生的房间。房间的四面墙壁都是灰色的水泥，没有窗户，只有几盏惨白的灯泡悬挂在天花板上，发出昏暗的光芒，将房间映照得更加阴森可怖。房间的一侧，摆放着一张木桌，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身穿笔挺军装的军官，军官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军官的身旁，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军医，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笔尖在纸面上快速地划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房间的另一侧，还有一个套间，套间与外间之间，隔着一道单向玻璃制成的窗户。透过那层灰蒙蒙的玻璃，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房间里还站着三个女兵，她们都穿着款式相同的军装制服，脚上蹬着锃亮的黑色长筒皮靴，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艳的光泽。她们如同三尊冰冷的雕塑，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眼神漠然，面无表情，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慑力。[uploadedimage:20535143]

帕尔衮被士兵粗暴地推搡到房间中央。军官抬起头，眼神冰冷地扫视着帕尔衮，如同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帕尔衮，脱掉衣服。”

帕尔衮颤抖着伸出手，一件一件地脱下身上的衣服，如同剥洋葱一般，将自己层层剥开，裸露出瘦弱而单薄的躯体。他赤裸地站在冰冷的地面上，瑟瑟发抖，肋骨根根分明，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当帕尔衮脱光所有衣服之后，军官再次发出了指令，这一次，他的语气更加冰冷，仿佛在宣判一个死刑犯的命运：“把他固定在地上。”

士兵们立刻上前，将帕尔衮按倒在地。他们拿出束缚带，将帕尔衮的脖颈和四肢牢牢地固定在地板上。束缚带冰冷而坚硬，紧紧地勒住帕尔衮的皮肤，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压痛。他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绝望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任人宰割。

“绚子、律子、英淑，准备。”军官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仿佛只是在进行一项例行的程序，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

听到军官的命令，三个女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到帕尔衮的身边。绚子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眼神妩媚而冷酷；律子身材娇小，面容清秀，但眼神却异常冰冷，仿佛一块寒冰；英淑则是一个朝鲜女子，五官端正，气质沉静，但眼神中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她们三人并排站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躺在地上的帕尔衮，眼神中没有任何怜悯或者同情，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和玩味。

军官打了一个手势，三个女兵竟同时站在了帕尔衮的身上。三双靴子分别踩在了帕尔衮的胸膛、腹部和头上。巨大的压力瞬间作用在他瘦弱的身躯上，让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骨骼都要被碾碎一般。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音嘶哑而绝望。

紧接着，音乐声响起，那是一首节奏欢快，旋律轻盈的舞曲，与房间里残酷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增添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三个女兵竟然踏着音乐的节拍，在帕尔衮的身体上跳起了舞。

绚子站在帕尔衮的胸上，她扭动着腰肢，身体轻盈地旋转，靴底一下又一下地踩在帕尔衮的肋骨上。每一次踩踏，都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断裂声，清脆而刺耳，仿佛死神的脚步声，宣告着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帕尔衮的肋骨，如同干枯的树枝般，在绚子靴底的重压下，一根根地断裂，塌陷，胸腔也随之凹陷下去。那种骨骼碎裂的感觉，从坚硬的靴底传递到绚子的脚心，再传遍全身，竟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如同品尝到了某种禁忌的美味，让她欲罢不能。她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残酷而妖冶的笑容，眼神也变得愈发冰冷和疯狂。

律子站在帕尔衮的腹部，她迈着轻盈的舞步，在帕尔衮柔软的腹部上来回跳跃。她的靴底不断地挤压，揉捏，碾磨着帕尔衮的腹腔，仿佛要将他体内的所有器官都碾成肉泥。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帕尔衮的肝脏和脾脏，在她的舞步下逐渐破碎，破裂，肠子也寸寸断裂。腹腔内的血液和污物，随着她的踩踏，不断地从肛门向外渗出，濡湿了床单，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律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而麻木，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既定的任务，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也没有一丝的怜悯之心。

英淑站在帕尔衮的头部，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舞步也显得有些迟缓和犹豫。她是朝鲜人，曾经饱受日帝的压迫和奴役，对日帝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如果要让她踩杀一个日帝杂种，她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和手软，甚至会感到无比的畅快和解恨。然而，此刻她脚下的，却是一个与她同属被压迫民族的尼夫赫少年。这让她感到一阵阵的矛盾和挣扎，内心深处充满了犹豫和不忍。

军官注意到了英淑的迟疑，他眉头一皱，语气严厉地训斥道：“英淑，你在干什么？跳舞！用力！对于反革命分子，要毫不留情！”

英淑的身体猛地一震，她咬了咬牙，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加快了舞步，身体开始剧烈地扭动起来，黑色的靴跟一下又一下地踩在帕尔衮的头颅上。她对着帕尔衮头骨最脆弱的部位，开始了迅猛而残忍的踩踏，靴子如同重锤般落下，一下，又一下，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撞击声。她希望能以这种方式，尽快结束少年的生命。

然而，在踩踏的同时，英淑却又竭力地避开帕尔衮的眼睛。她想要让他死得不那么狼狈，至少，让他保留最后的一丝尊严。这与她前几天踩杀那个日帝少年时的表现截然不同。那一次，她几乎将所有的仇恨和愤怒都倾泻到了那个少年的身上，她的舞步充满了狂暴和肆虐，甚至故意将靴跟对准少年的眼珠，一下又一下地碾压，直到将少年的眼珠都踩爆，鲜血和眼浆四溅，才肯罢休。

伴随着欢快的音乐的是帕尔衮五内俱焚的凄厉嚎叫。那声音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和痛苦，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哀嚎。然而，随着音乐逐渐来到高潮，帕尔衮的嚎叫声却越来越弱，越来越低沉，最终完全消失，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

舞蹈来到了尾声，音乐也逐渐放缓，变得舒缓而柔和。三个女兵停止了舞动，她们并排站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同时高高跃起，随着“砰”的一声闷响，三双长筒皮靴重重地落在了帕尔衮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上。

帕尔衮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便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彻底失去了动静。他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眼睛睁得极大，布满了血丝，瞳孔已经涣散，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他的躯干已经被踩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仿佛一堆被随意丢弃的破烂，再也看不出人形。鲜血从他的七窍缓缓流出，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个可怜的尼夫赫少年死在了一场荒诞而残酷的舞蹈之中，没有留下任何遗言，也没有人为他送行，如同尘土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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