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长崎素世讨厌她。

千早爱音突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笨的笨蛋。

而长崎素世，是天底下脾气最固执，性格最别扭、最差劲最难以捉摸的恋人。

长崎素世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寒假第一天，她不可避免地熬了个夜。通宵批阅了期末考卷不说，作为学生会众多指导老师之一，她实在没料到千早爱音会在学期结束，给她扔出卸任这么一个重磅炸弹。

甚至不少同事来建议自己找那位学生会长约谈一下。对于这些提议，长崎素世只能用一贯的话术应付道：

“那也是千早同学自己的选择，我们应该要多理解才是。”

虽然她自己才是最不能理解的人。

但是，她们已经结束了。她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资格去过问千早爱音的决定。如果不是这份突然的申请，她大概不会再跟那孩子有别的交集。过去几个月，长崎素世一直在做的除去坚持了多年的健康作息，就是想尽办法忘掉和千早爱音有关的一切。

“长崎老师真是恶劣啊。”

轻语穿过记忆，精准无误地在心头刻上烙印。她在千早爱音面前摘下了面具，又亲手把面具送到了对方手上。这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想做的事吗？可为什么，一点感觉不到解脱的释然呢？

伸出手，长崎素世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心。就是它在最后盖住了那双灰色的眼睛，也盖住了她最想知道的答案。

翻了个身，智能手环显示昨晚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揉着有些发痛的太阳穴，被迫加班的老师认命般叹了口气。

手机屏幕上还亮着那位会长的卸任申请，尝试回笼觉入睡无果的长崎素世只能出神地盯着上面千早爱音的签名，好像把那几个字看穿就能见到本人一样。

——真的见到了。

屏幕顶端跳出新讯息，来自她的居家监控。只是随手点了进去，千早爱音的脸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的手机里，许久未见的大学生此刻正拘谨地站在她的门口，距离她仅咫尺之遥。

长崎素世自认为人生里很少有能让她手足无措的事，现在确实算得上是一种严峻的情况。大脑停转三秒后，一向成熟稳重的老师火急火燎地跑进卫生间洗漱，最后披着居家服就去给自己的学生开了门。

千早爱音站在门外，两只手缩在棉服宽大的口袋里，裸露在外的耳朵被冻得通红。长崎素世反应过来，她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才来开了门，明明可以装出自己不在家的样子……

“……进来吧。”

事到如今，她可不会觉得千早爱音过来是来叙旧的。大概是因为学生会的事，不得不来找自己谈谈吧。

拖着有些失望的脚步，长崎素世拿余光瞥向玄关处换鞋的大学生，“千早同学要喝些什么？”

“红茶就好。”

往茶杯里扔进半块方糖，长崎素世尽力让自己看上去状态不错。“真亏你还敢来找我。”

杯子被搁置到茶几上，玻璃的几面倒映着小巧的精装礼盒。棉服被挂在玄关的衣架上，连带着外衣上的寒气，被一起隔绝在了玄关处。穿着休闲毛衣的千早爱音在面前举起杯子轻抿了一口，皱起的眉头多少让长崎素世感到心神不宁。

“第一次在咖啡厅，老师点的也是这样的红茶呢。”放下茶杯，面无表情的大学生把礼盒往长崎素世这边推了推。“这是老师送我的项链，现在物归原主。”

“这样啊。”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她的老师别过脸，心里答案已经明了，却依旧强装镇定。

“为什么？”

不甘扼住了呼吸，催生出这个本不应该被问出口的疑问。原因她早已心知肚明，这种问题抛出去只会让两个人之间的落幕更难堪。

但是——长崎素世扣紧了手指，但是她空落落的心房里，除了不断滋生的不安，还有在看到粉发少女的那一刻，从某个隐蔽的角落蔓延开来的期待。

拜托了，请不要让我听到那些在心里被自己重复了无数遍的话。

——“因为长崎老师性格很差劲啊。又别扭，又固执，让人捉摸不透，和老师相处真的好累好累。”

心脏被一刀刀剖开，剧痛让长崎素世眼前发黑，双手颤抖着抓紧了衣角。她的祈祷在现实面前是那么软弱无力，被她藏在心里最深处的那个人，亲手把自己的伪装撕了个粉碎。

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想让你靠近的啊……

千早爱音走到长崎素世面前。眼前的老师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沉默了将近两分钟后，断断续续的声音透过并不明显的哭腔，传进了大学生的耳朵。

“你是来找我吵架的吗……”

泪水蓄满了眼眶，最后一刻她依旧在负隅顽抗。就算她心里的那个人即将强行剥离出去，就算她胸膛里的那颗空壳将再无生气，就算今后无数次午夜梦回想起这段记忆——

“不是哦，”她的学生在面前蹲下，轻声说，“我是来结束这一切的。”

粉发的少女伸手抱住了她。毫无征兆——也许是因为有太多的理由，在长崎素世身前，吹起了一阵名为千早爱音的微风。

手指陷进毛衣的褶皱内，长崎素世感觉本该被冲刷流逝的东西，此刻正被自己紧紧攥在手中。体温与熟悉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像是千早爱音最喜欢的那款果茶的味道。她没忍住，轻轻用鼻尖蹭了蹭那孩子的肩膀。

暖意渗透进身体，时间在拥抱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千早爱音在耳边说：

“我喜欢长崎素世。就算她脾气差劲，性格恶劣，整个人就像一团理不清的毛线团一样，但是我还是喜欢她。”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决堤。像是突如其来的大雨，雨滴砸进湍急的河流，分不清究竟是哪一滴率先破碎。长崎素世伸手抱紧了千早爱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请不要……讨厌我……”银白色的雨幕里，她终于能鼓起勇气，许下一直以来未曾宣之于口的心愿。

眼泪滴进脖颈，又湿又冷，大学生下意识抱得更紧。“对我来说，温柔体贴的是素世，固执别扭的也是素世，能喜欢上这样完完整整的你，真是太好了。”

“长崎素世，长崎老师，素世，素世世……”大学生把能想到的昵称一个个说出口，“不管是怎么样的素世，我都很喜欢。”

“都说了，很讨厌那个称呼了……”

眼前的人在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千早爱音凑过去，亲昵地用嘴唇蹭了蹭那人滚烫的耳垂。

“等一下——”长崎素世像只被吓到的小猫，应激般向后猛缩，等回过神来，她已经从千早爱音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正把指尖点在对方的嘴唇上。

眼前的小狗疑惑地歪着脑袋，在浅灰色的瞳孔里，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哭得满脸都是泪痕，好狼狈。

千早爱音单膝跪在她面前，伸手抓着她的手腕，在手心里落下一个亲吻。“素世世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对方的大拇指按在自己的手腕动脉处，脉搏在轻微的按压下平稳跳动着。那份心意此时正沿着无距离的体温与呼吸，穿梭在身体的每个角落，最后直通心脏。

好安心。好喜欢。

“亲亲我吧。”

长崎素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大学生的眼睛亮起来，还没等她发话，就伸手勾住了自己的脖子，从锁骨开始，慢慢向上轻啄。

“唔，不可以做太过。”想到自己还有一堆没有批阅的试卷，长崎素世及时扔出了一支镇静剂。不过嘴上这么说着，她还是往后挪了挪位置，靠在沙发背上，给千早爱音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跪坐在沙发上，大学生一边纵容自己的虎牙在长崎素世嘴唇上乱硌，一边拿膝盖分开对方的双腿。想到先前自己在活动室里的所作所为，长崎素世没忍住在心里吐槽真是有样学样。

虽然她也没说不喜欢就是了。

“素世世冷吗？”将居家服的纽扣一枚枚解下，千早爱音吻着她已经裸露在外的肩膀，轻声问道。

被留下吻痕的感觉尤为明显，无视脸上骤然升起的温度，长崎素世闭眼不去看即将从身上掉下的上衣，没好气地回复道：“爱音一定要这种时候再来问我吗？”

话音刚落，千早爱音就解开了最后一颗扣子。前不久才刚起床的长崎素世根本没来得及穿上内衣，居家服从身上滑落，上身彻底暴露在浸满暖气的空气里。

手指抚摸上已经充血的乳尖，千早爱音低头含住那对饱满的乳房，解释的话语伴随着吮吸声一起传递给长崎素世。

“我可不像素世世那么坏心眼，做什么事情之前肯定会问一下的。”

长崎素世有点无语。几个月前的事情能记到现在，这家伙是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坏心眼的？好像她才是最记仇的那个吧？虽说那天在活动室自己做得也有些过头——

未成型的思绪被搅得一团糟，千早爱音在自己身上胡乱游走的手终于探向了该去的方向，长崎素世下意识抬起臀部，好让那人顺利把最后的遮挡物脱下来。

居家服的上衣和裤子被成套扔在地毯上，内裤也被褪至小腿，正挂在一边的脚踝处。大学生显然是学到了点经验，曲起的中指和无名指在甬道外来回磨蹭，把穴口的水渍蹭得满私处都是，空闲的食指还还时不时从阴蒂上刮过，惹得她的老师一阵阵发颤。

无可奈何的长崎素世只能难耐地把身体往前送了送，“要做就快一点。”硬压着打颤的嗓音，长崎素世催促道。

“诶，素世世很急吗？”带着坏笑，千早爱音把手掌和私处贴得更近，掌根不断磨过阴蒂，清液顺着手掌向下的轨迹，从掌心一路蔓延到指尖，最后滴在沙发上。

“……我还有卷子要批。”没法将话说得更直白，长崎素世只能搬出这个正经到不像话的理由。

“知道啦知道啦。”

调整了一下位置，早已沾满黏液的手指挤进了小穴。湿滑不堪的阴道没有给入侵者设置任何阻碍，千早爱音只是轻微用力，手指就直接被绞在了最深处。

尽管不是第一次和长崎素世做爱，新奇的快感依旧在短时间内占据了全身。她低下头，清晰地看到身下的交合处，自己的手指在老师的身体内规律地进出。每一次抽插时带出的大量爱液和向外翻出的粉红色软肉看得她面红耳赤。

视觉和触觉的双重刺激几乎让她呼吸不过来。她看向身下的长崎素世，对方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伴随着抽送的加速，那人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声音。尤其是在指尖刮过内壁的某一点时，长崎素世几乎是哭着从唇齿间泄露出呻吟。

“呜……爱音、爱音……”长崎素世张嘴喘着气，双手抓住千早爱音的衣服，“那里……不行、不要了……”

察觉到自己找对了方向，大学生揽起老师的腰，每一次抽插总会有意识蹭过内壁的敏感点。不断叠加的刺激让长崎素世的小腹不自觉绷紧，连带着夹紧了甬道里的手指，千早爱音觉得再这么下去，先撑不住的肯定是自己。

快感在不断攀升，旖旎的水声和愈发急促的喘息交融在一起。不行了……身上好热，小穴好舒服，性爱的欢愉被大脑散布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随着体内的手指又一次向深处顶入，长崎素世突然想到，她在和看清了自己的千早爱音做爱。意识到这件事在一瞬间帮她突破了快感的阈值，在高潮即将来临之际，她勉强支撑起上身，抬手摸了摸千早爱音的脑袋。手指顺着粉色的发丝向下，最后停留在脖颈上。

恍惚间，似乎有什么银色的东西在眼前闪过。带着点不可置信，她伸手拨开千早爱音的毛衣领口，在那人的颈前，看到了一条紧贴着皮肤的星形项链。

“老师……”指尖划过脖子上娇嫩的皮肤，千早爱音没忍住叫出了声。

项链被千早爱音捂得滚烫，热量透过指尖传递到长崎素世身上。她轻轻笑了一下，摸向千早爱音的耳朵。呼吸交错，她抬头和那人交换了一个深吻。

虎牙划过舌尖，微妙的痛感恰到好处，伴随着体内的手指又一次连根没入，长崎素世颤抖着被送上高潮。

在那个瞬间她下意识抱紧眼前的人，全身被莫名的紧张感所笼罩，让她止不住地发抖。随后她听到千早爱音说：

“我在呢。”

千早爱音伸手抱住了自己，平稳的呼吸声打在耳边，驱散了一直以来环绕在心头的不安。那道光又一次照进了自己的世界，只是这次再也没有乌云能拦住它了。

长崎素世脱力地靠在沙发上，熬夜的后劲在高潮后趁虚而入，让她昏昏欲睡。

“素世世，我做得好吗？是不是进步很大？要不要夸夸我？”大学生有些亢奋地在面前邀着功。

她打了个哈欠，摸了摸那孩子的头。

“嗯嗯，爱音做得很好哦。”

“诶，就不能多夸一点嘛。”

“嗯……”

“素世世别在这里睡着啊，会感冒的，啊真是的——”

……

等再睁眼，长崎素世枕在千早爱音的腿上，身上盖着她的学生不知道从哪个房间里抱来的被子。

看到她醒来，大学生从手机屏幕后面探出脑袋。

“早安哦。”千早爱音说道。

长崎素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早安。”

她翻了个身，伸手勾住了千早爱音的手指。

后记：

长崎素世为了批阅试卷又通宵了一个晚上，只能在第二天白天睡觉。导致千早爱音以为她又要断联，急得在门口蹲了一天。

千早爱音的卸任书通过了批准。在正式卸任前，她又一次提交了替换活动室椅子的申请书，惨遭退回。后来她才知道，连着三份申请全是被长崎素世驳回的。

“怎么这样——”

顺带一提，之前千早爱音提出要把活动室椅子换成高端办公椅，批准人正是长崎素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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