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這樣真可愛。哈哈哈。」稱讚的咪嚕笑了笑，馬上沉默下來，眼睛緊張的飄忽。微笑的星月耐心等待。

突然少女俏臉尷尬的苦笑道：「我想不到要說什麼來告別。」她的語氣這時轉扭捏，不太敢看少年。「不過星月剛剛讓我很舒服。謝謝你。」說到這咪嚕眼裡閃過古怪。她想到方才曾有星月當戀人很棒的念頭。

對這模樣心動的星月露出溫柔、愛慕的笑容，感激的回應：「我才要謝謝咪嚕完成我的心願。」

「你開心，我也好開心。」高興的咪嚕，笑顏變得有點苦澀，正經的說道：「雖然我很想叫星月永遠愛我，可是這樣太自私了。如果未來你有喜歡的對象要好好把握。」

「咪嚕真是個天使。」柔笑讚美的星月其實心情複雜。很想告訴咪嚕一生只愛妳，但會给她壓力。

「哈哈哈。謝謝你。那就這樣囉。回家路上小心。」笑容陽光的咪嚕開心的最後叮嚀。

「那就直播中見了。」星月愉快的轉身走向光門。

「我會等你的。到時再見。」咪嚕的神色及說話落寞。她必須將跟這男人一起經歷的難忘初體驗深藏心底，今後像過往用偶像和粉絲的關係共處。

星月才踏出一步，動作甚是沉重。清秀的面容難過起來，心越來越痛。好想永世跟咪嚕待在這溫柔鄉。忽然停下來，少年的眼睛有淚水打轉，他一時忍不住回頭跑去抱住少女。

咪嚕的俏臉先是驚訝，聽到星月哽咽的一直道歉，少女黑眸浮現無奈、愛憐，伸手擁抱，安慰似的輕拍少年的背。彷彿溫暖的大姊姊。

就算這樣星月依然淚流不止。他想硬忍卻辦不到，產生小小的啜泣聲。

這時咪嚕眼睛濕了，哽咽的安撫：「星月你乖，別哭了，這樣我也想哭。」驀然她傷悲的臉龐靈機一動，努力揚笑。「不然我以後會辦一般向的獨處活動。就算你只能跟我一起打遊戲、看動漫、追劇也會很高興吧。」然後她俏皮的多說一句。「我到時會黑箱作業，千萬別去檢舉。」

前段話讓星月下意識雀躍，淚竟然不流了，他卻沉著臉，對自己的任性生氣，正覺得愧疚想脫離咪嚕懷抱時聽見詼諧的言語。少年「噗哧」一聲笑出來，手也從少女背上鬆開。

因為星月的笑，整張臉亮起的咪嚕一邊蹦跳一邊拍手，欣喜的歡呼：「好耶好耶。星月笑了。我真佩服我的搞笑功力。」

星月伸手擦掉臉上的淚水。喜歡咪嚕這副純真模樣的眼神抹了歉意，他不好意思的說：「咪嚕對不起，我剛剛失態了。」

「沒關係啦，你也只是抱著我流眼淚而已。」咪嚕笑吟吟的回應，只見星月臉一紅，眼裡有絲羞愧。隨後少女繼續笑著說：「可是我剛說要辦的活動是認真的，星月好好期待吧。這下真的要說再見了，不能再耍賴囉。」

「我一定會好好期待的。」洋溢喜悅的星月柔聲笑道：「我不會耍賴了。咪嚕再見，謝謝妳。」語畢他深深鞠躬，轉身朝光門輕快走去。在步入之前回味地望了望周圍，腦海轉換這裡發生的情景，以僅限一次的真實感官感受身處虛擬世界的最後一刻。

咪嚕靜靜目送。不知是感傷或緬懷的雙眼突然一呆像著了魔。少女立刻跑去從後抱星月，小嘴湊近他耳邊，頑皮的輕聲道：「這次的活動機會是我故意给星月的。」

震驚的星月因敏感的耳朵被刺激而皺眉抿唇、渾身微顫。他來不及多想馬上被咪嚕推入光門中。

愉悅竊笑的咪嚕看著星月消失的身影，神情進而驚慌失措。她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想這麼做。

星月在白光裡失去所有身體感受，接著視野全暗下來似歸於虛空，很快取回真正肉體的沉重。當他睜開眼時黑暗洩露了光線，不斷擴大。

如深藍巨卵的接駁艙，向上打開弧面的大艙蓋。嬌小的星月只穿內褲，半裸瘦弱的白身躺在裡面。他有一頭中性的霧灰稍長髮，容顏雖不像虛擬世界那樣秀麗卻也清秀好看。他雙眼茫然，腦中迴盪咪嚕臨走前的言語。

「先生。你感覺怎麼樣。」穿白袍的醫生認真關心。這是每間深潛中心都有配置的，負責時時觀測每位使用者的狀況。

「我還好。」遲一下才開口的星月愣愣出聲。

醫生繼續淡漠提了幾個問題，渙散的星月總是無法立即回答，然後又做了幾個基本身體檢查。

「先生。我判斷你有輕度的虛擬世界症候群。如果一個禮拜以後還是有像現在一樣注意力不足、記憶力減弱，甚至出現嚴重失眠、憂鬱還有情緒極為不穩的情況一定要去身心科就醫。」醫生態度嚴肅。

一臉呆滯的星月點點頭，渾渾噩噩走出接駁艙前去穿上中性氣質的私服，最後離開深潛中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家的。

後來的生活，星月像個行屍走肉，雖然會吃飯、洗澡及睡覺，甚至還會全神貫注完成客戶委託的LIVE2D和繪圖的製作。但是淡忘的很快。

空閒時星月則是盯著電腦中咪嚕毫無消息的社群網站發呆，一直重新整理。除了思索少女最後青睞的話語是否屬實，尤其更感覺心愛的偶像其實早已畢業，前面那些只是夢一場。

三天過去了，咪嚕依然沒直播。星月整天焦慮不安，十分擔憂偶像可能要畢業了，才做那個活動。

結果到晚上，咪嚕終於出現了，久違的LIVE2D直播。興高采烈的星月咧嘴笑著觀看。猶如久旱逢甘霖。他的視線黏在少女俏麗可人的臉龐上。

「大家安安。我這三天去休息了，你們有想我嗎。」嗓音稚嫩的咪嚕含笑，充滿朝氣的打招呼。心動的星月不禁傻笑，同時想到她放棄以往虛擬世界的直播，應該是害怕又像之前系統錯誤而性情大變。

就算這樣也沒關係，如今動作捕捉、偵測結合LIVE2D的技術爐火純青，虛擬偶像能做出各種如真人自然、靈活的表情。

「初見安安。」有人在聊天室留言。

「怎麼現在還有人在玩這個梗啊。哈哈哈。我都出道十多年了，而且我常看到你喔。」咪嚕被逗樂，合不攏嘴。見她如此，星月好開心。

這時有人問說：「主播這三天是去捉i嗎？」咪嚕露出囂張的笑意，很跩的笑道：「對啦，我就是去捉i，可是對象不是你。這樣可以嗎，哈哈哈。」

星月會心一笑，內心有勝利的快意，畢竟那個對象就是他。

突然少年按下打賞，飛快選了三百元再輸入文字。「咪嚕這三天過的好嗎？」

「噢星月啊，我當然有好好放鬆啊，耍廢好爽喔。」展笑的咪嚕活潑的回應，然後關心的柔聲問：「星月在那之後身體跟精神還好嗎？」

這一刻星月總算有返回現實的確切感受，彷彿原本黑白的週遭恢復色彩。他紅了眼眶，以澎湃的喜悅有些顫抖、喃喃自語：

「那些不是夢，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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