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灵芙。”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三个字。

“诶？怎么了嘛？”芙芙撑着下巴看他，嘴角忍不住上扬，“芙芙可是为了帮你买的哦，别不好意思嘛~”

桐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你到底想干嘛？”

芙芙挑眉：“帮你换啊。”

“滚。”桐言额角青筋暴起。

“真的不用我帮忙？”芙芙一点都没有走的意思，反而拿起一包拉拉裤拆开，抽出一片在手上摊开，打量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递过去，“喏，换一条吧，这样就不会浪费啦。”

“……”

桐言死死盯着那片红色的拉拉裤，整个人如临大敌。他几乎能预见到，要是让这家伙得逞，以后自己的人生都要毁在他手上了。

“不换？”芙芙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那芙芙只好自己试试了。”

说完，他就作势要解自己的裤腰带。

“住手！”桐言猛地伸手按住他，脸色彻底黑了，“别开玩笑了！”

“哈哈哈哈~”芙芙被他的反应逗得直笑，眼角都泛起了泪花。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桐言的额头，狡黠地说：“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不过言，你要是不想被芙芙发现的话，下次记得藏好哦~”

桐言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不能把这家伙从床上踹下去。

“还有啊。”芙芙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你的垃圾桶为什么总是空的？”

桐言猛地睁开眼，心脏一跳，猛地推开他：“滚出去！”

芙芙大笑着从床上滚了下去，抱着那片拉拉裤跑出了寝室，还不忘在门口探头说：“不用谢我哦，言！”

砰——

门被狠狠关上了。

桐言脸色涨红，气得把床上的那几包拉拉裤全都扔进了柜子最深处。他深吸一口气，捂着脸低声咕哝了一句：“……疯子。”

桐言还没缓过神，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然后是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言，拉拉裤真的很舒服嘛？”

桐言猛地抬头，脸色难看得像是刚吞了一整只柠檬。他几步冲到门口，把门打开，果然看到潘灵芙站在走廊上，手里还拎着那片麦昆图案的拉拉裤，晃来晃去，像是拿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战利品。

“……你到底想干嘛？”桐言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哎呀，别生气嘛。”芙芙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就是好奇嘛——你每次都藏得这么好，可是垃圾桶里却什么都没有……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一直都在穿呢？”

桐言额角的青筋狠狠一跳，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

“潘、灵、芙。”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眼神危险得像是随时会扑上去把这家伙按在地上摩擦，“把那东西还给我。”

“不要。”芙芙后退了一步，扬了扬手里的拉拉裤，“我还没试过呢。”

桐言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要干嘛？”

“试试看啊。”芙芙理所当然地说，“万一真的很舒服呢？言你不是一直在用嘛~”

“你……”桐言差点被气笑了，他伸手去抢，但芙芙早就防着他，灵活地往旁边一闪，还挑衅地冲他眨了眨眼，“诶呀，抓不到哦？”

“你够了。”桐言声音低了下来，语气带着隐隐的威胁。

“行吧行吧，逗你玩呢。”芙芙这才笑嘻嘻地把那片拉拉裤递过去。桐言一把抢过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眼神依旧不善。

“不过——”芙芙歪着头，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你真的就这么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吗？”

桐言瞳孔微缩，拳头下意识地攥紧了。

芙芙看着他紧绷的表情，心满意足地笑了：“别担心嘛，我是你的小清洁工，当然不会乱说啦~”

桐言皱眉：“那你到底想干嘛？”

芙芙撑着下巴看着他，笑眯眯地说：“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会主动告诉芙芙啊。”

“……”

桐言沉默了两秒，然后转身就走。

“哎？生气啦？”芙芙在后面喊，“言言哥哥，芙芙可是很期待你亲口告诉芙芙的那一天哦——”

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桐言回到家，手指颤抖着把口袋里的拉拉裤拽出来，死死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后咬着牙把整个抽屉翻了个底朝天。米奇图案的、麦昆的、甚至还有一些藏在衣柜最里面的，全部被他扔到床上，胡乱地堆成一团。

他抬起手臂抹了一下眼睛，发现手背上湿漉漉的。他咬住下唇，心里又恼又气，甚至有点害怕——芙芙是怎么发现的？是自己真的藏得不好，还是他一直都在偷偷观察自己？

“你真的就这么放心，芙芙不会告诉别人吗？”

芙芙那句话一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网紧紧缠住，窒息得喘不过气。

他咬紧牙关，把床上的拉拉裤一把抱起来，把垃圾桶盖子掀开，一股脑地全塞了进去。

桐言站了很久。嘴唇苍白。眼睛红得像是被风吹了一整天。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回到房间，把所有藏东西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一丝痕迹残留。

但他知道，那些痕迹已经深深刻进了芙芙的脑子里。

他靠着门慢慢蹲下来，把脸埋进手臂里，肩膀微微颤抖着，指尖死死地掐进手臂的布料里，像是要把自己揉碎了一样。

4‘ 计算题

那天晚上，桐言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学校的走廊上，周围的同学们都在窃窃私语，指着他笑。有人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人，低声说着什么，眼神里带着戏谑和嘲弄。

他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还是那件校服，可裤子却湿了一大片，湿热的液体沿着裤腿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扩散成一滩羞耻的痕迹。

“哎呀，桐言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是……”

“真的假的？哈哈哈！”

他想要捂住耳朵，想要解释，可嘴巴像是被胶水封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他转身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脚好像陷进泥沼里，怎么也动不了。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像无数只小刀在他的耳边刮擦。

——然后，他猛地睁开眼睛。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他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手指紧紧抓住被子的一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然后，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潮湿感。

他猛地坐起身，掀开被子——床单上，水渍清晰可见。

桐言的呼吸顿住了，整个胸口像是被狠狠捏住了一样，一股说不出的羞耻感瞬间涌上来。他不敢相信地伸手碰了一下，指尖沾上了些许湿意，温热的，证明着这不是错觉。

他呆呆地坐了几秒，脸色越来越白，最后猛地一把扯掉床单，胡乱地卷成一团，塞到床下。

可是……该怎么办？

他咬着牙，头埋在膝盖上，手指揪着自己的头发，耳朵里嗡嗡作响，脑海里不停地闪过芙芙那张坏笑着的脸——如果被他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指尖的颤抖出卖了他。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桐言的心猛地一紧。

门外的脚步声停在了他房间门口。桐言屏住呼吸，整个人僵在床上，一只手还死死拽着那团湿透的床单。

不会吧……芙芙？！

他心跳快得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昨晚芙芙刚拿走了他的拉拉裤，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半夜摸过来取笑他？想到这里，桐言的脸顿时涨红了，他下意识地想冲过去锁门，却发现门已经是反锁的——还好，还好！

门外静了几秒。

然后，传来芙芙懒洋洋的声音：“言言哥哥，你醒了没？”

桐言咬住下唇，没吭声。

“芙芙弟弟给你带早饭啦——” 芙芙的声音拖长了点，“哎呀，今天可是周六，难道你还在睡？”

桐言依旧不说话，心脏狂跳不止。

外面的人沉默了几秒，忽然轻轻笑了一声：“不会是……生气了吧？”

桐言顿时攥紧了拳头。

生气？我他妈……都要气疯了好不好？！

他昨天明明已经决定了，既然被芙芙发现了那种东西，他就彻底戒掉，不再碰了。结果呢？戒掉第一天就……尿床？！

见鬼！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言哥？” 门外的芙芙不紧不慢地敲了敲门，“你不说话，我可就进来了哦？”

“进你个头！” 桐言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句。

门外顿时没了声音。

隔了几秒，芙芙低笑了一声：“哦？所以你在房间里啊。”

桐言咬着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家伙……是在套他的话？！

果然，芙芙继续说：“芙芙刚刚看到言言哥哥家阳台上挂着床单呢，还是湿的，挺奇怪的，khong？”

桐言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猛地冲下床，赤脚跑到窗前，猛地掀开窗帘一看——

阳台上，昨晚扔在洗衣机里的那床单，正好好地晾在那里，在清晨的阳光下微微晃动着，像是带着某种羞耻的讽刺。

桐言差点当场崩溃。

……是、是我妈？！

他脑子轰的一声炸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道昨晚他睡着之后，妈妈进来看到床单湿了，就顺手洗了？她有没有发现？！

门外的芙芙像是完全不知道他在崩溃一样，继续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诶……言言哥哥，该不会是尿床了吧？”

砰！

桐言一拳砸在了窗框上，脸色通红，愤怒、不甘、羞耻全部混在一起，让他整个人都像炸毛了一样。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门外的芙芙没听见回应，悠哉地吹了个口哨，继续慢悠悠地说：“哎呀，言言哥哥，芙芙和你可是老邻居了，你要是真的尿床了，芙芙也不会笑你的。”

桐言死死咬住嘴唇，拳头捏得指关节发白。

“我他妈没有。” 他咬牙切齿地说。

“Thôi mà~” 芙芙拖长了音调，“那你为什么不敢开门？”

桐言眼角一抽，正想回怼，芙芙又自顾自地往下说：“你昨天不是把尿不湿全扔了嘛，结果呢？今天就尿床了？”

桐言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退了个干净。

“芙芙……” 他声音发紧，透着一丝警告，“你给我闭嘴。”

“嘿，芙芙可是好心关心你啊。” 芙芙笑嘻嘻地说，“要不……芙芙再给你买点新的？”

桐言猛地抓起枕头砸向门口：“滚啊！”

枕头砰地一声撞上门，弹落在地上，房间里一片死寂。

芙芙在外面沉默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行行，不逗你了。那你别忘了把床单好好洗干净，别再让阿姨发现了哦。”

桐言呼吸一滞。

……他妈的，芙芙到底想干嘛？！

他简直快被这个家伙逼疯了。

门外的芙芙像是玩够了一样，轻快地往回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补充道：“哦对了，早餐给你挂门把手上了，记得拿。”

然后，轻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楼道里恢复了寂静。

桐言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猛地一脚踢翻了垃圾桶。

——里面空无一物。

……他妈的！！

芙芙到底把那些尿不湿藏哪去了？！

“……不会吧。”

桐言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极度离谱的想法。他的胃一阵抽搐，连忙甩了甩头，试图把那个可怕的画面赶出去。

不可能，不可能的。

芙芙那家伙绝对不会做这么恶心的事情……吧？

可是……

芙芙前几天才说过：“言哥，你这款好像还挺舒服的？”

而且，芙芙那家伙今天早上回来时，步伐……是不是比平时轻快了一点？

桐言的后脊发凉，感觉自己的三观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死死盯着门口挂着的早餐袋，心里犹豫了一秒钟，最后还是伸手拎了起来，打开一看——

……还是熟悉的豆浆油条。

桐言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低头，看见袋子底部压着一张便签。

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谢谢款待。”

桐言：？？？！！！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瞬间飙升，豆浆差点撒出来。

这、这他妈什么意思？？？

芙芙到底穿了没有？！他到底做了什么？！

不行，得确认一下。

桐言立刻转身冲到书桌前，翻出自己的存货柜子，拉开抽屉——

然后，他的世界崩塌了。

——空的。

全、部、没、了。

桐言站在原地，僵硬地低头盯着空荡荡的抽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芙芙，我操你大爷。

5’ 实验探究题

桐言感觉自己真的要疯了。

他站在阳台上，目睹了一米三九的潘灵芙回家换了一身离谱的装扮——白色衬衫扣到最上面，系了一条小狗图案的领带，然而下半身……

……下半身就穿着一条麦昆拉拉裤。

然后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小区里跑来跑去。

桐言手指颤抖着合上抽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

不能发火，不能冲动……他要理性分析这件事。

情况一：芙芙只是拿走了，没穿。

情况二：芙芙拿走了，还穿了。

情况三：芙芙不仅穿了，还…

桐言猛地甩头，不敢再往下想。他已经感觉到自己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了。

妈的。

他攥紧拳头，深呼吸三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他拿起手机，打开短信，手指在键盘上狠狠地敲下几个字：

——“潘灵芙，你在哪？”

几秒后，消息弹出来了。

——“在你楼下。”

桐言一愣，猛地抬头冲到阳台，低头往下一看——

芙芙果然站在小区门口，穿着那件熟悉的校服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仰头看着他，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怎么看，都像个做贼心虚的家伙。

桐言眯起眼，死死盯着他。

芙芙冲他晃了晃手机，然后又发来一条信息。

——“要下来拿回去吗？”

桐言深吸一口气，忍住把手机砸下去的冲动，回复道：

——“你到底穿了没有？”

芙芙低头笑了笑，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发了一条过来。

“你猜啊？”

……操。

桐言感觉自己快疯了。

桐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真是太小看这个越南佬的胆子了。

在小区里这样乱跑，难道就不怕被人看到吗？！

更可怕的是，芙芙居然还朝他比了个“V”，一脸得意。

——这人真的疯了。

桐言猛地抓起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

——“潘灵芙，你有病吗？！！”

消息发过去的瞬间，芙芙站定，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下一秒，他居然抬头朝桐言笑了笑，然后朝楼下的便利店跑去。

桐言的心脏漏了一拍。

等等。

等等等等等等。

这家伙不会真的就这样跑去便利店吧？！

桐言差点把手机摔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芙芙那小小的身影，一蹦一跳地冲进了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就穿着一件衬衫和麦昆拉拉裤！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他脑子里飞速过了无数种可能的灾难场景——便利店老板报警、邻居拍照发小区群、甚至还有人上来问芙芙“小朋友你是不是走丢了”……

桐言简直不敢想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手忙脚乱地抓起外套冲出门，几乎是飞奔下了楼。

等他冲到便利店门口的时候，芙芙正趴在收银台上，笑眯眯地看着老板，手里拎着一包新的拉拉裤，兴致勃勃地问：

“老板，这个十二岁能穿吗？”

桐言：……

他真的疯了。

桐言的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

便利店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收银机滴滴两声，提醒应付六十万盾。芙芙还拎着那包麦昆拉拉裤，一脸理直气壮地看着他，嘴角还带着点小得意，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芙芙只是……想和你一样可爱。”

桐言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的脸烧得像要炸掉了一样，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嘴巴微微张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板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打量，最终选择什么都不问。

桐言猛地夺过芙芙手里的拉拉裤，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芙芙歪了歪脑袋，嘴角仍旧带着一丝调皮的笑：“芙芙在想，你这么在意这个，是不是因为……你也觉得自己很可爱？”

桐言脸上的热度直冲头顶。

“你、你闭嘴！！”

他死死拽着芙芙的手，把人拖出了便利店，脑子已经彻底乱成一团。

桐言一路把芙芙拽回小区，脚步快得像是要逃跑，芙芙却仍旧吊儿郎当地跟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电梯门关上，空间顿时变得狭窄又安静，只有楼层上升的机械声。

桐言低着头，手指用力地抓着那包拉拉裤，指节泛白。他能感觉到芙芙一直盯着他看，那目光里藏着某种捉弄的意味，让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终于，电梯抵达楼层，门缓缓打开。

桐言深吸一口气，一把拉着芙芙往自己家里拖。他的钥匙还好好地挂在门口的小挂钩上，根本没丢，但他现在没心情去计较这些。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桐言终于忍无可忍，转身把芙芙推到墙边，咬着牙低吼：“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芙芙被他按在墙上，也不反抗，反而轻轻眨了眨眼睛，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都说了啊，我只是想跟你一样可爱。”

“你觉得可爱？”桐言快要气笑了，“你有病吧？”

芙芙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低头看了一眼桐言手里的拉拉裤，突然凑近了一点，声音压得低低的：“……那你怎么还一直穿着？”

桐言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你、你给我闭嘴！！”他涨红了脸，一把把拉拉裤往桌上一摔，声音都带了点发抖，“你给我滚出去！！”

芙芙没有动。

他定定地看着桐言，好半天，才缓缓地开口：“……你是真的想让芙芙走？”

桐言一时间怔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间。

芙芙轻轻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他猛地踮起脚，凑到桐言耳边，用只有他们俩听得到的声音说——

“可是，你的秘密，芙·芙·可·都·知·道·哦。”

桐言的后背一瞬间僵住了，耳根腾地烧了起来，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撞上了书桌，桌上的几本书被震得倒了下来，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他瞪着芙芙，嗓音带着些许不受控制的颤抖，“你到底想干嘛？”

芙芙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双手插兜，晃了晃手里的那包拉拉裤，慢悠悠地说道：“芙芙说了啊，只是想和你一样可爱。”

“闭嘴。”桐言狠狠瞪着他，像一只被逼到角落的狼崽，眼里满是警惕和不安，“你觉得好玩吗？嗯？偷窥别人的房间，拿走别人的东西，还……还……”

“还穿上了？”芙芙替他说完，嘴角弯起一个坏坏的笑。

桐言的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快炸了：“你——”

“不过，穿上以后，芙芙有点理解你了。”芙芙看着桐言，神色似笑非笑，“软乎乎的，还挺舒服。”

“你闭嘴！”桐言的脸彻底涨红了，他气得发抖，指着门吼道：“你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

芙芙眨了眨眼，像是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这么凶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白衬衫，又看了看桐言桌上被摔歪的书，忽然笑了一下，“那行吧，芙芙走咯。”

他说着，转身就要往门口走去。

桐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他应该松口气的，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胸口闷得厉害。

他张了张嘴，声音在喉咙里打转，最终还是死死地咬住了牙关，什么也没说。

芙芙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回头看了桐言一眼，忽然笑着说：“对了，刚才你扔掉的那些，芙芙可是都捡回来了哦。”

桐言瞳孔骤缩：“你——”

“放心，芙芙不会随便给别人看的。”芙芙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眨了眨眼，“但你要是再这么凶的话……可就不好说了。”

说完，他轻轻拉开门，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悠哉悠哉地走了出去。

桐言怔怔地站在原地，手死死地握成拳，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里。

这个混蛋……这个混蛋……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乱了。

6‘ 附加题

桐言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

自从那天芙芙穿着拉拉裤在他家晃悠、还带走了他的秘密后，他的生活就变得一团糟。他再也没办法在学校里淡定地收作业，每次路过芙芙的座位都觉得他是在偷笑；体育课上，他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甚至连回家，他都生怕那个住在楼上的小鬼会随时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揭穿他的小癖好。

他有把柄落在芙芙手里了。

桐言想了无数种可能。芙芙会不会告诉别人？他会不会故意恶作剧？还是说，他其实根本不在意，只是单纯觉得好玩？

可他等了好几天，芙芙什么都没做。

直到某天晚上，瓢泼大雨砸在窗户上，整个城市仿佛都浸泡在湿漉漉的雨声里。

桐言窝在房间里，努力让自己专注于作业，可怎么都静不下心。他打开手机，屏幕的亮光刺得他眼睛发疼。

然后，他收到了一条消息。

——“下来。”

是芙芙。

桐言皱着眉，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一秒，最后还是回了句：“神经病。”

对方很快回了个狗狗委屈表情：“真的，下来一下，就一下。”

桐言盯着屏幕好几秒，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披上外套，走出房门。

他撑着伞走到小区的门口，雨水打在地面上，反射着路灯昏黄的光。他左右看了一圈，正想骂芙芙耍他，结果下一秒，某个小小的身影从楼梯间的阴影里钻出来。

芙芙的身上全湿透了，头发也滴着水，抱着个袋子，缩成一团。

桐言被吓了一跳：“你——”

“嘘。”芙芙抬头看他，眼睛被雨水和额发半遮着，却亮得惊人。

“你干嘛？”桐言皱着眉，“不会是又要整我吧？”

芙芙没有说话，只是把怀里的袋子递给他。

桐言低头一看，愣住了。

——是之前他扔掉的拉拉裤。

它们被叠得整整齐齐，一点都没有弄脏，袋子上还有一块小纸条，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物归原主。”

桐言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抬起头，看着芙芙那张湿漉漉的脸，嗓音有些发涩：“你……”

“芙芙早就说了，芙芙不会告诉别人。”芙芙耸了耸肩，“只是觉得你扔掉它们的时候，好像很伤心。”

桐言瞪着他，半晌才低声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芙芙咧嘴一笑，像只被雨水打湿的小猫，露出一点恶作剧的牙尖。

“没什么意思。”他歪了歪头，“只是，芙芙也想和言言一样。”

桐言心脏猛地一跳。

他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雨水打在伞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像是在敲打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他看着芙芙，嘴角抖了抖，最后还是没忍住，狠狠地把伞往他头上一扣。

“笨蛋。”

雨夜里，芙芙的笑声清脆又张扬，透过雨幕，一点一点地渗进了桐言的心里。

桐言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猛地抬头，看见芙芙正一脸坏笑地盯着他，手里还拿着什么。仔细一看，竟然是他之前藏在书架上的专辑！

“……你什么时候——”

芙芙晃了晃手里的专辑盒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早就看到了啊，你放得那么明显，还以为是故意给芙芙看的。”

“谁故意给你看了！”桐言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伸手就要抢回来。

芙芙灵巧地往后一躲，下一秒，夜色里响起了一段熟悉的旋律——

“다시 타버린 내 불씨가 피어나 날개가 돋아나...Now hold me tight”

是〈HOT〉。

桐言的脸色瞬间从红变青：“你、你还下歌了？！”

“对啊。”芙芙大大方方地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播放器的界面上，LE SSERAFIM的专辑封面赫然在列，“不只是这首哦，你的歌单里那些歌芙芙都听过了。”

桐言的手指颤了颤：“……你黑进我手机了？”

“才没有。”芙芙一脸无辜，“芙芙只是好奇你的品味嘛。”

桐言咬牙，恨不得当场把芙芙塞进垃圾桶里。他以为自己的秘密已经够多了，结果这家伙居然还挖出了新的！

“而且啊——”芙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忽然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你不会是推洪恩采吧？”

桐言一震，猛地后退一步，差点踩进水坑里：“不好意思，拒同担宝宝。”

“所以……” 芙芙站在原地，搓了搓手指，嘴唇动了动，像是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抬起眼睛，轻轻地看了桐言一眼，然后张开手臂，把他抱住了。

“芙芙只是想和言言一样可爱。”

怀抱很轻，但很真实。桐言的脑袋靠在芙芙的肩膀上，耳边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他本来可以推开的，本来可以说“你很烦”，或者像平常那样皱起眉毛摆出一副冷淡的样子。但他没有。

他只是叹了一口气，轻轻地，也把手环了上去。

***答案详见P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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